葉煦覺自己比竇娥還冤，真六月飛霜。

唯一反應比較不同的，也就是衛宸了。

衛宸一直覺得自己是個敏銳的天才，有聰明的頭腦，知能力也超出常人，能迅速發現問題，察覺到別人忽略的細節。

就像現在，衛宸在這個陌生男人上覺到一種非同尋常的危險。

這人不一般。

衛宸直覺危險，快過腦子，一下躲到了楚姝麗后，連小腦瓜都不出來。

葉煦納悶：“小孩你又搞什麼鬼？”

衛宸的聲音悶悶傳來，“……沒什麼。”

葉煦忽然想到什麼，湊過去，賤兮兮地嘲笑：“你不會是怕了吧？想躲到娘親懷里？可楚姝麗是你同窗哦。”

衛宸變了臉，生氣了。他可是個真男人，怎麼可能怕！

于是，他相當氣地走了出來，然后就對上了穆湛的視線，冷颼颼的，極有迫力。他咻的一下，就又回去。

什麼男人？他還只是個十歲的孩子罷了，怎麼能對一個小孩要求那麼多呢？

衛宸完地說服了自己。

聰明人，就應該懂得明智規避危機，切勿魯莽冒險。

接下來，他都很理直氣壯地躲在別人邊，遮擋住自己，堅決不和穆湛對視，甚至在聽到葉煦對穆湛隨意的語氣時，頗為佩服他的勇氣。

眾人閑聊著，討論到往年的表演，今年最值得期待的是什麼。

小二端著湯圓過來，一人一碗，都放到他們面前。瓷白的碗里，盛著半明的湯水，里面漂浮著圓滾滾胖嘟嘟的圓子，也正因為這樣，一開始湯圓才會被稱為浮元子。

迎仙樓的湯圓餡料很富，芝麻、豆沙、核桃仁、果仁、棗泥、鮮，花生等，可葷可素，風味各異。在制作時，甚至會在糯米里放別的材料，做一碗特別的七彩湯圓。

除了湯煮，還有油炸、蒸食的湯圓，吃進里，香甜糯，咸香爽口，更有團圓滿之意。

過節時候，即便是不吃甜的人，也會吃上幾個，只是糯米粘滯難化，不宜多吃。

聞鳴玉吃了十個左右，就覺手被拽了一下，穆湛偏頭湊過來一些，小聲說：“別吃了，不然過會你又胃痛。”

聞鳴玉一頓，雖然有點不舍，但還是乖乖放下了勺子。

兩人這個小互，并沒有人看見。

閑聊時，穆湛話不多，但也會參與其中，氛圍意外的和諧，甚至他們在不知不覺間，被穆湛套了不話，可以說是無意間被未來頂頭上司面試了一回。

穆湛本意只是想了解一下聞鳴玉邊的朋友，并未打算做什麼，但這些人很有可能是未來的朝廷棟梁，他為君主，不就有點犯職業病了。

穆湛當然也注意到了衛宸的忌憚張，覺得這小孩頗為敏銳。

聞鳴玉湊過來說：“他是學堂里最聰明的，永遠第一。”

穆湛笑了，“還非常自信。”

聞鳴玉立刻想起其他學生被衛宸刺激到要打人的一幕，笑彎了眼，“哈哈，對。”

這時，街上傳來一陣喧嘩，是一條龐大的表演隊伍緩緩而來。

鳴鼓聒天，燎炬照地，人戴面，男為服，倡優雜技，詭狀異形。

游人簇擁著，圍在路邊欣賞表演，一臉驚嘆。

今日上元佳節，節日氣氛濃厚，京城張燈結彩，還制作了巨大的燈樹，燈柱，燈，絢爛耀眼。

滿城的火樹銀花，人群熙攘，十分繁華熱鬧。

街頭巷尾，燈籠高掛，暖融融的燭灑落而下，映得所有人都紅滿面，臉上的歡喜盡顯。

聞鳴玉他們也都被聲音吸引，紛紛探頭向外看去，直到隊伍慢慢遠去了，才收回視線。有這個表演隊伍開頭，今夜的活算是正式開始了。

他們也不打算留在迎仙樓了，而是到街上去逛逛。

果然如聞鳴玉想的那樣，大家想看的并不相同，自然就分開走了，而且街上人頭攢，想再匯合并不容易，便一切都隨緣了。

聞鳴玉和穆湛就是在這時，很自然地指著一個與眾人不同的方向，說打算去那邊逛逛。

他們轉離開，只留下兩個修長的背影，并肩而行。

楚姝麗看過去，他們兩人穿著式樣相似的裳，一個高些，一個矮些，眉目如畫，側驚艷，墨發如綢緞垂落，以紅發帶束在背后，竟有種難以言喻的登對，宛如一對神仙眷。

隨即，又看到，聞鳴玉仰頭看著旁的男人，不知說了些什麼，笑得兩眼彎彎，那男人也出了一溫的笑容。

恰好這時，天空上方炸開一大朵絢麗奪目的煙花，照亮了整片夜空，一時間宛如白晝。

璀璨的煙花也像是落了眼里，看著對方似發一般耀眼。

煙花下，牽著手對視的兩人。

簡直像是話本里描述的畫面，那般好。

作者有話要說： 楚姝麗：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莫名好想尖）

還順手捂住了衛宸的眼睛，這不是小孩子該看的。

衛宸：？？？我是個大男人！我就要看！

PS：鳴鼓聒天，燎炬照地，人戴面，男為服，倡優雜技，詭狀異形。——《隋書·柳彧傳》

第63章 宮燈

楚姝麗也沒想到，自己一轉頭，竟然會看到這樣一幕。

更要命的是，聞鳴玉像是覺到了的視線，回頭看了過來，朝笑了一下，才轉回頭，和旁高大男人牽著手，繼續走進煙花下，繁華的街景里。

楚姝麗直接晃神呆住了，周圍一切都像是褪去了，變得寂靜無聲，唯有不遠那兩道并肩的人影是鮮活的，攥住了所有心神。

楚姝麗比當初看玉木的話本時，還要激得多。只是，一向想要表現得穩重些，努力忍住，也怕自己尖出來，把旁邊路人都嚇傻了。

順手捂住了衛宸的眼睛，但這家伙倔強得很，掙扎著拿下了的手。不過這時候，聞鳴玉和穆湛已經融人群，走遠了。

衛宸不甘心：“有什麼是我不能看的？你也發現了那個牧木的不對勁？”

楚姝麗暗暗捂住心口，揮了揮手。

是啊是啊，太不對勁了，覺自己興得心臟都要炸了。

努力繃著臉，面無表，故作一臉正經。

雖然無意間發現了他們兩人的關系，他們也很坦然并不介意被知道，但畢竟不是當事人，不能說。

于是，只是搖了搖頭，轉移話題。

看著別人神仙眷的模樣，也會一時忍不住想，自己什麼時候能擁有這樣的，但很快的，就回過神來，看看邊一個紈绔公子哥，一個高冷大直男，一個自小屁孩……就沒一個正常靠譜的。

楚姝麗一個激靈，趕讓自己清醒過來。要什麼男人？有什麼比金榜題名香？要是能考上一甲，不管是狀元榜眼還是探花，睡著都能笑醒。

于是，剛冒出來的一點心思，一下就被自己掐滅了，投到過節當中，還不知怎麼的，就和衛宸搞起了猜燈謎比賽，看誰解謎快且多且好，沒多久，邵言也加了其中。唯有學渣葉煦，迷茫地站在那，覺自己和這個世界格格不。

另一邊。

聞鳴玉和穆湛走在京城街道上，人流如，熙熙攘攘。

為了不和別人撞上，他們離得很近，幾乎肩抵著肩。因為兩人容貌出，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不時就有俏的妙齡姑娘紅著臉看他們，大膽些的，甚至會嘗試著靠近，委婉地找個借口認識一下。

這個朝代風氣相對開放一些，對子束縛沒有過重，不會要求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而且穆湛還推了子亦可參加科舉，更是帶來了不小的影響。

穆湛當初做這些，是為了大局考慮，但現在看到那些小姑娘看聞鳴玉，還試圖靠近時，他的臉就變得極其難看，恨不得把聞鳴玉變小，揣進袖袋里，不讓任何人看見。

烈酒味信息素涌，顯然的暴躁。聞鳴玉一下就覺到了，想都不想就轉頭看向穆湛，看到他冷著臉，一臉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