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湛牽著聞鳴玉的手，一路往回走，逆著人流而行，和周圍的人群形了鮮明的對比。很快，不人都注意到了他們。

高大的男人俊異常，左手上提著一個雍容華貴的龍畫宮燈，另一只手則地牽著一個俊秀年。兩人穿著式樣相似的裳，只是刺繡有所不同，氣質卓然，在人群中宛如發。

看著就像是畫里走出來的人一般。

他們附近的路人視線被吸引，不自覺就放慢了步伐，形了擁堵。

穆湛心有急躁，因此臉就一寸寸地沉了下去，他并未說什麼，路人卻覺到明顯的威，近乎本能地讓出了一條路，讓他們從中間離開。

如此一來，畫面就變得十分奇特了。

穆湛和聞鳴玉往哪里走，前面的人就自發讓出了路，像是什麼恭敬迎接的儀式。

聞鳴玉本來不怕人群的，這會都被盯得頭皮發麻，忍不住低頭。

偏偏這時，還約聽到了一些路人的話語。

“他們是一對嗎？還牽著手！”

“好大膽啊，不過我喜歡。”

“后面那個小郎君一直低著頭呢，是害了吧？嘿嘿。”

日常白話不是書面文言，更直白簡單，毫無遮掩，也更讓人無法裝作聽不懂。

“小郎君耳朵紅了！”一個姑娘激地小聲說著，一直看到人走遠了，背影都消失在視野里，才不舍地收回視線。

而走出人群的聞鳴玉也聽到了這句話，耳朵立刻變得更燙了。

馬車就停在迎仙樓門口附近，等著他們。

穆湛讓聞鳴玉先上車，他也想快點離開，順著就踩上腳踏，鉆進馬車。穆湛在他后虛扶著，手很自然地托了一下他的后腰，掌心溫度燙得驚人，若不是隔著厚裳，聞鳴玉肯定不可避免地覺到了。

聞鳴玉剛坐下，穆湛就也進來了，馬車門在他后關上，車陷一片昏暗，唯有窗外燈籠燭傾瀉，灑落在簾布上，進些許暖。

他看不清穆湛的臉，半明半暗，沒在曖昧靜謐的黑暗里，但他可以明顯覺到那瘋狂涌的信息素，濃烈的酒香，宛如兇猛的浪襲來，實實地包圍，一下吞沒了他。

酒香近，一道黑影籠罩下來，聞鳴玉沒有躲避，而是手摟住了穆湛的脖子，在他的吻落下來時，也親回去，耳鬢廝磨，滾燙的呼吸在齒纏間，慢慢潤，這個吻越來越熱，整個車廂的溫度也不斷在攀升，仿佛燒著了。

馬車不知何時已經往前行進，搖搖晃晃，讓人有些發暈。

此時，很巧的，夜空綻放了一大朵極其絢麗的煙花，璀璨的芒，映在了穆湛的臉上。

聞鳴玉迷糊地睜開眼，看到穆湛近在咫尺的臉，在外面逛了那麼久，遮蓋的妝已經淡去不，可以清楚看到，他直的鼻梁，深邃幽深的眉眼，長睫垂落，眼里倒映出小小的焰火和自己，仿佛萬千星辰墜落其中。

親到最后，聞鳴玉幾乎都要融化在這個吻里，了一灘甜膩的水。穆湛把他抱在懷里，他只能急促息，地趴在穆湛肩上，任由穆湛在他臉側角輕輕啄吻，偶爾有點，他也沒躲，而是湊上去，也親了一下穆湛的下。

不經意間，視線越過穆湛的肩膀，落在了角落的龍畫宮燈上，薄薄的絹紗出燭，落在地毯上形一個和的圈，朦朧而溫暖。隨著馬車搖晃，中間的龍影也在晃，恍惚間，畫上的小金龍好似活了過來，騰云駕霧。

聞鳴玉趴在穆湛肩上，懶懶地看著，不笑了。

“好漂亮。”

穆湛順著他的目看了過去，也注意到了那宮燈，點了點頭，視線很快又收回來，落在聞鳴玉上，聲音低沉，卻著一溫的笑意，“嗯，很漂亮。”

聞鳴玉頓時笑得更歡喜了，因為穆湛喜歡他送的禮。過了一會，他忽然想到了什麼，有些張，“燈籠這麼晃，會不會燒起來？”

穆湛一下看出了他的心思，低笑答：“不會的。”

他手將宮燈提了過來，遞到聞鳴玉手上，讓他看看。

聞鳴玉接過來提著，過鏤空進宮燈部，才發現里面的蠟燭下方有一個類似U形的木塊托著，像搖籃一般，在燈籠晃時，也隨之一起靈活搖晃，讓燭火不滅，燈籠不燃。

看起來很簡單的設計，卻又著巧的心思，讓聞鳴玉有些驚嘆。他以前只是在學校組織參觀博館時，隔著玻璃見過這些古董，當時的驚艷，至今記憶猶新，也沒想到有一天，會來到這個時代，親手到。

看著熱鬧繁華的京城，他忽然覺得，其實這個時代好的，即便沒有那些先進的科技產品。

他轉摟住穆湛的脖子，坐在他懷里，一起看著窗外的街景。

也有可能，只是因為這個時空有穆湛在而已。

聞鳴玉的下擱在穆湛肩上，歪著頭，蹭了一下，無聲地笑了。穆湛則摟著他的腰，手放在他背上，挑起一縷發玩著，在覺到臉側被蹭了一下，掠過一意后，他也很自然地蹭了回去。

經過延福門時，燭格外耀眼。

那是一座巨型燈，高達二十丈，裝飾著各種致的綢和金玉，更是懸掛了數萬盞花燈，五斑斕，令人震撼。若是有風吹過，燈上懸掛的金玉之便會發出清脆的撞擊聲，格外悅耳。

因為聞鳴玉好奇，穆湛就下旨停下馬車，逗留就近欣賞了良久。

聞鳴玉一臉驚嘆地看著燈，他就安靜地看著聞鳴玉，無聲勝有聲。

在聞鳴玉笑著和他說些什麼時，他都逐一回應，臉淡淡，眼里卻含著一笑意。不像暴君，倒像是一個陷的普通青年。

馬車一路駛進皇宮。他們回了太極殿。

宮人連忙行禮迎接圣駕，伺候沐浴就寢，然后一一退下。

床幔落下，燭火搖曳，清脆的鈴鐺聲響了將近一夜。

那盞漂亮的龍畫宮燈被放在桌上，燭過畫屏映在桌上，影延拉長，顯現出了一條巨大的金龍，態矯健，龍爪銳利，騰云駕霧。

宮燈畫藝湛，栩栩如生，仿佛畫上的龍真的活了過來，隨著輕晃的燭，游走到地面上，氣勢兇猛，著一種不容忽視的迫力和侵略。

翌日，圣上醒來之后，便下令將這盞宮燈收珠寶庫，妥善珍藏。若論珍貴奢華，比這盞宮燈要好的不知凡幾，但唯獨這盞宮燈，地位竟然比寶庫任何一樣稀罕珍品都要高。

或許待到數千年后，考古學家從皇家墓群里挖出了這盞宮燈，進行研究，不知其原因，人們只能從野史里挖掘出些似是而非不知真假的話語，窺知一二。

這只是因為，此宮燈是皇上和皇后在上元佳節出宮游玩，猜燈謎時，皇后特意贈予皇帝的。

而此時，太極殿的宮人無一不知曉。

作者有話要說： 楚姝麗：……我錯過了一個億！！！！！

PS：本章帶*的句子皆為引用。

燈謎下聯，謎底是秤桿。

第64章 禍水

上元節后，一切就又恢復了平常。

不管是上班還是上學，都一樣，只是考慮到昨夜很多人都會為了慶祝節日玩鬧而通宵，時間都有所推遲。

一般來說，上朝是兩三日一次，但上元節翌日，怎麼想那些大臣也不可能凌晨三點爬起來進宮，所以推遲了一日。穆湛下午召見了兩個大臣議事。

國子監的上課時間也推遲了些，但依然要去。

一眾年拖拖拉拉到了學堂，打著哈欠，神氣顯然不如往日，好些人都是踩點到的，到了的人也趴到書案上，瞇著眼睛補眠。

在這樣呵欠連天的環境氛圍里，聞鳴玉本來就困，這下更難保持清醒了，也忍不住被傳染，打了個哈欠，眼角潤，睫上墜著一滴眼淚，然后被他眨掉了。

沒過一會，他悉的朋友也陸續走進學堂，眼底都有著濃濃的黑眼圈。

衛宸里還嘀咕著：“本沒睡夠，但又不能不上課，如果能有兩個我就好了……”

楚姝麗給自己撲遮掩了一番，看起來就沒有那麼嚴重，但行間遠沒有平時利落。在看到聞鳴玉時，的眼睛又唰的一下就亮了起來，看起來格外激的樣子。不過很快，又像是想起了自己要維持形象，也不該隨便打擾人，就頓了頓腳步，照常打了個招呼，故作淡定地回了自己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