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鳴玉在星際時代的時候，沒參加過高考，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心，但現在在這里，他真的張得不行，考試時間越是近，他整個人就越是忐忑不安。

明明最一開始念書的時候，只是想著混個公務員當當，后來在學堂里被聰明又勤的同窗影響，心境慢慢就變了，也忍不住愈發努力，想要盡可能做到最好。

他和朋友幾人全都通過了春闈。衛宸自然是不用說的，出了名的神，不僅被錄取，還是第一名會元；楚姝麗和邵言也一向績好，放榜時排名很前；而葉煦則是低空飄過，在榜上看到自己的名字時，他都很驚訝，他爹可是樂壞了，說你這臭小子還是很可以的。

葉煦卻很懷疑，這是自己“友不慎”的原因，本來想一直留級到被國子監趕出來，結果邊的人太努力，搞得他都被傳染了，也不知不覺就學習起來，都不像他自己了。不過，能通過春闈，他顯然是開心的，格外有就。

聞鳴玉那麼張殿試，簡直恨不得黏著書案不離開，穆湛看到了，安說：“殿試不實行淘汰，只是進行一次排名，你已經過了會試，就不用擔心了。”

話是這麼說，但怎麼可能控制得住，而且這排名對考生將來仕和升遷有重要影響。現在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篩選出來的兩百多名貢士，競爭必然激烈。

穆湛又說：“你這樣，到了殿試最后，被我詔問會張得說不出話來吧？”

皇帝如果對科舉重視，又有時間，便會在應試者考完，閱卷批卷過后，擇出前十名，進行詔問，也可以說是頂頭上司的面試。穆湛在登基后，每年都有親自出卷并詔問。

聞鳴玉之前聽說過這個，但并沒有很擔心，“我應該進不了前十，不用面圣。”

穆湛卻不這麼認為，“我看過你會試的考卷了，答得很好，你的策論水平我也了解，前十不可能有問題，而且應該是前五。”

聞鳴玉瞬間耳朵紅了，“皇帝不是不看會試考卷的嗎？”

穆湛笑了，“這要看孤想不想。”

聞鳴玉有種私破碎，當初話本被發現的尷尬。但他又忍不住想問：“你真覺得我能進前十？”

穆湛毫不猶豫點頭，那篤定的神，給了聞鳴玉不信心。

“如果我真要面圣，也不會張啊，反而會是最放松的考試吧，畢竟我每天都能看到你。”聞鳴玉想都不想就這麼說。

穆湛卻意味不明地笑了，“那不一樣的。”

聞鳴玉心里一個咯噔，莫名有種不太好的預。

不管怎樣，殿試還是如期到了，一眾應試者黎明場，直到夕落下，才結束考試，中間沒有休息，若想如廁就要遞出恭牌才能出去。

一天下來，腦子繃，累得半死。本來他們還想說考完出去慶祝解了，但實際上出來了，都只想回家倒頭就睡，睡他個三天三夜。

聞鳴玉一改殿試前的張，考完了就變一條咸魚，趴趴地睡覺，什麼都不管了。

半個月后放榜，于京城鬧市區公布殿試結果。所有貢士自然都會張，很想知道自己的排名，聞鳴玉也一樣，他其實可以提前知道，只要問穆湛一句就好了，但他沒敢問，怕是個不好的結果。

聞鳴玉言又止，把自己塞進枕頭下面，當一只鴕鳥兔。

當穆湛問他：“想不想……”

還沒說完，就立刻被聞鳴玉打斷。

“我不想！”

穆湛失笑：“我只是問你想不想吃櫻桃。”

聞鳴玉臉紅尷尬，僵了兩秒后，才慢吞吞爬起來，小聲嘀咕：“……我要吃。”

吃著的時候，穆湛又說：“我不告訴你結果，但你確實要來被我親自詔問了。”

聞鳴玉低著頭，故作不聽，實際耳朵都恨不得豎起來。這話一說，就證明他排在前十了。

覺心里突然冒出了一朵燦爛的小花花。

穆湛繼續道：“排名和我預估的一樣。”

聞鳴玉兩眼放，還是前五！

這下心里不是一朵小花，而是漫山遍野的爛漫花海了，還砰砰砰地炸開滿天的煙花。

興到翹jiojio。

穆湛哪里看不出來他不是不想聽結果，只是不想聽到壞結果而已。實際結果那麼好，當然沒道理不說。

閱卷把優秀考卷呈上來時，一一進行稟報，講到聞鳴玉的試卷時，夸道書法了得，見解獨到，對國家大局有一定認知，對策考慮全面，深思慮，遠超出同齡人，是一份難得的優秀策論。

穆湛聽著，忍不住出了笑容，“看來，卿對這位貢士頗為欣賞。”

閱卷垂首，恭敬表示，這只是他個人愚見，主要還是圣上決斷。

據本朝科考規定，公布金榜結果前，殿試前十名要到太和殿面圣，由圣上據詔問結果，將真正的排名定下來，這也是為了篩選出一甲，最重要的狀元榜眼探花。

到了日子，聞鳴玉和其余九人都一起在宮人的引領下，走到太和殿門外等候。待念到名字時，考生流逐個殿面圣。

門外，十位應試者都穿著相同式樣的青衿，冠整齊，恭敬站立，垂眉斂目，不敢東張西。

聞鳴玉本來沒多張的，但在這樣安靜繃的氛圍下，也不自覺被傳染了，心跳得很快。隊伍里大都是悉面孔，其中三個還是他的朋友，衛宸，楚姝麗，邵言。

再想想，都走到這一步了，國子監博士不也給他們做過很多次模擬策問嗎？照常對答就好了。

聞鳴玉好不容易讓自己放松平靜下來一些，結果眼角的余就看到前面的考生走出太和殿，一臉絕恍惚，仿佛剛才不是被皇帝詔問，而是去鬼門關走了一遭，見到了修羅惡鬼。

聞鳴玉：“……”

心里一，又忍不住開始慫了。

他想起來，之前穆湛說殿試時不一樣，難道意思是會特別嚴格，魔鬼模式嗎？

他和其余考生一樣，都忐忑起來，直到聽見里面傳來他的名字。他心里咯噔一下，連忙殿。因為心慌，都沒注意到趙德全喊他名字時微妙的停頓，和對其他考生明顯不同，畢竟，他剛才可是直呼了皇后的名諱。他太難了。

有多人能想到，尊貴無比的皇后就在這一年的考生中，還憑自己的實力一路走到了太和殿？

聞鳴玉垂著頭，一步步走了進去，猶豫著是不是應該行禮。雖然他平時和穆湛相都不用行禮，但這里是金鑾殿，他現在的份是應試者。

他抬眼看了一下，玉石臺階之上，雕刻龍紋的華麗王座，金碧輝煌，奢華壯觀。他還是第一次從這個角度仰視穆湛，也真切地會到了所謂皇帝不可直視的威嚴迫。果然和平日里相時不一樣。在這里，穆湛是皇帝。

他正準備行禮時，頭頂上方卻忽然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玉之。”

聞鳴玉頓時頭皮發麻，僵在了原地。

這是穆湛給他取的字，半年前，他的加冠禮是由穆湛負責的。原本按禮儀來說，應該是宗廟中進行，由父親長輩主持，但聞鳴玉在這里沒有家族，況特殊，穆湛也不想假手于人，就親自為他加冠并取字。

原本穆湛是想說字玉木，覺得很好，但聞鳴玉堅決不同意，以后別人問到他的字時，哪里說得出口。

然后，就變了玉之，意思是一塊珍貴的玉，寓意著他是未經雕琢的璞玉，最終會展現自己的芒，為人所知，一路坦途。

表字在古代，是人際往時用的，名則供長輩和自己稱呼，或是很親的人稱名。但大概是因為這字是穆湛給他取的，穆湛他玉之的時候，總有種無法形容的覺，比喊什麼都要親。

穆湛似笑非笑說：“玉之，吃荷花嗎？”

說著，甚至有些懶散地用手肘撐著龍椅扶手，拍了拍自己邊的位置，說：“上來坐著休息一會？”

聞鳴玉：“……”

這就是所謂的和平常不一樣嗎？

讓他吃點心，坐龍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