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就算是用糖果，穆湛都還是沉默抗拒。

聞鳴玉無法理解，在他的認知里，本沒有小孩能抵擋甜食的吸引。他忍不住懷疑，口而出，“你是不是不會說話？”

穆湛猛地抬頭，繃著臉，冷冷說：“我會。”

聲音稚清脆，顯然不是一個小啞。

而聞鳴玉剛說完就后悔了，抱歉地低下頭，說：“……對不起。”

穆湛沒有像他在書上看到的那樣，回一句沒關系，而是直勾勾地看向門口。聞鳴玉注意到了，覺那群小孩走過去了，他也沒理由攔著對方。于是，他打開門，打算放對方走，還遞了一個糖果給對方。

白的掌心里放著一粒包裝鮮艷的圓球，他不由分說地把糖果塞到穆湛手里，還叮囑說：“你一定要把別人欺負你的事，告訴父母聽，讓他們幫你。”

聽到父母二字，穆湛眼里沒有毫，甚至下意識地冷笑了一下，隨即轉就要走出門離開。

“等等，難道這些傷是你父母弄出來的？”

聞鳴玉的臉瞬間變了，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穆湛沒有回答，更像是默認。

聞鳴玉慌忙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腰，把人拉了回來，說：“那你不能走！”

一想到放人走了，他就會傷得更重，聞鳴玉哪里還敢讓他離開。

穆湛第一次被人這樣抱住，一時愣住，都忘了掙扎，只能覺到整個后背接到的全是溫暖，像是陷進了云朵里。

他渾僵如石頭。

聞鳴玉見他沒，稍微松了口氣，連忙把人抱著拉回房間，把門關上，還咔噠一聲鎖上了，生怕人逃跑似的。

做完這些，聞鳴玉也不知道該怎麼理這事，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告訴院長，但去年發生的事，讓他意識到，大人也并不是萬能，什麼問題都可以解決的。

福利院的一個哥哥分化了Omega，被專門的機構接走后，就再也沒有見過他。直到一天，他突然逃了回來，哭著求院長收留他，但沒過多久，就有人來強行帶他回去。

院長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他被帶走。轉看到聞鳴玉，蹲下來，抱住他，輕聲說：“鳴玉，如果你以后分化Omega，不想去機構的話，告訴我，我幫你藏起來，知道嗎？”

聞鳴玉似懂非懂，可以察覺得出，變罕見的Omega并不是什麼好事。那個哥哥不喜歡，院長也不喜歡。

聞鳴玉覺到了院長的眼淚，心里一，點頭說：“知道。”

所以，他長出了兔耳朵的事，只有院長知道。分化A和O的一個重要特征就是擁有第二種形態，而且O通常是弱小溫和的食草，A則是兇猛的食。

如無意外，擁有垂耳兔耳朵的聞鳴玉未來肯定會分化Omega。

現在，穆湛的事，他覺得告訴院長也沒用，就是因為那是父母家暴，報警了，警察也只是警告教育，畢竟孩子還需要父母養育。除非節嚴重，對孩子造了不可逆的傷害，機構才會剝奪父母的養權，給親戚，或是轉送到福利院。

但到了那種程度，孩子都可能已經殘疾，有了嚴重的心理問題，已經晚了。

那樣的父母，還不如沒有。

聞鳴玉越想，就越覺得不能放對方走，留在這里更好，大不了把自己的床和食都分一半給他。

他直白地看著穆湛，眼里像是有一樣。

“我聞鳴玉，你什麼？”

穆湛低頭看了一眼他抓住自己的手，整只手都被裹住，然后又抬頭看向他的臉。

是在可憐自己嗎？

就像那個姓遲的一樣，假裝對他好，高高在上施舍的覺，實際背地里卻在給其他皇子提供待人的法子。

穆湛并不信任聞鳴玉，但暫時找不到回去的辦法。剛才那片草叢他找遍了，本沒有他來時的狗。那麼，暫時躲在這里再找機會搜尋也不失為一個辦法，反正是這個人非要他留下的。

真名，自然是不能報出來的，他就說：“我姓牧。”

聞鳴玉疑：“名呢？”

“牧。”

依舊只是面無表地吐出一個字。

聞鳴玉有點恍然，“原來你牧木。”

穆湛頓了一下，沒有反駁。

聞鳴玉想都不想就說：“你的名字很好聽，像小名一樣，木木。”

穆湛定定地看著他，沒有反應。

聞鳴玉也不介意，依舊牽著他的手，彎了一下角，說：“我九歲，比你大吧？你可以我哥哥哦。”

穆湛確實比他小兩歲，但穆湛是不可能他哥哥的。皇宮里那幾個兄弟，可都是穆湛未來要殺的人。而眼前這個，還遠沒有到要殺的地步。

聞鳴玉把他拒絕的糖果再一次拿出來，剝開糖紙，送到他邊，強行懟進他里。

“很甜，對吧？”

聞鳴玉笑容燦爛，眼地看著他，分寶貝，想要得到肯定似的。

確實很甜，但甜得發膩，還有種很虛假的覺。穆湛并不喜歡。

穆湛牙齒一用力，咬碎了里的糖果，變尖銳的塊狀，刺著兩側腮，不舒服，但他更適應這種痛帶來的清醒，而不是剛才落云層一般的輕飄飄。

聞鳴玉指著給他介紹，“這是我住的房間，床，書桌，椅子，小柜子，那邊門后面是臺和廁所。”

宿舍空間不大，左邊是上下床，右邊是桌椅，中間只有一條小過道，但勝在整潔干凈，新建不到一年，什麼都還很新。

聞鳴玉說：“我的舍友三天前剛被領養了，被子枕頭什麼都拿去洗了，不過你和我的話，還是能睡下一張床的。”

穆湛說：“沒有被子我也可以睡。”

“那怎麼行。”聞鳴玉立刻想到他父母連床都不讓他睡的畫面，更是皺眉反。他堅持說：“你必須跟我睡。”

穆湛覺得為了這事爭執很無謂，沒有再說什麼。反正聞鳴玉到時睡得不舒服了，自然會把他趕走。

聞鳴玉看他沒有拒絕，以為是答應了，就說：“那我先帶你去洗個澡吧，我拿我的服給你穿，介意嗎？”

穆湛看著他上寬松的灰和長，不知是什麼奇怪布料做的，但什麼都沒說，就點了點頭。他看出了這里和他從小長大的環境很不一樣，仿佛是天外天。

穿上類似的服，更利于他掩飾自己方便行事。所以，他搖頭說不介意。

聞鳴玉就讓他換上拖鞋，拿了一套自己的睡，牽著他的手進衛生間。

這里的空間也不大，人甚至不直雙臂，但站兩個小孩，還是綽綽有余的。

聞鳴玉跟他說了哪個是洗發水沐浴后，就準備出來了，但才剛要穿過臺門，卻突然聽到水聲和腳步聲炸響。

他回頭看去，發現穆湛竟然從衛生間里逃奔出來，上漉漉的，頭發黏在臉上，雙眼瞪圓，有點驚恐，像是到水后被嚇得炸的貓貓。

穆湛剛才在研究怎麼出水時，不小心按到開關，冷水突然從頭頂上方落下，淋了他一，嚇了一跳。

一個小孩，突然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一直強裝鎮定，直到現在才微微怯，已經非常難得了。

聞鳴玉愣了一下，很想笑，但知道笑了對方肯定會不高興，所以他很努力地憋著，轉又走了回去，說：“你的頭發太長了，不好洗，我幫你洗頭吧。”

兩人是一前一后進的衛生間，穆湛跟在后面，盯著頭頂的花灑，臉上含警惕，作謹慎，似乎只要發生點什麼，他會轉就跑。

聞鳴玉關上門，他就變得更張了，幾乎是著門站，似乎想離花灑遠點。

聞鳴玉拿了一張小板凳，放在自己面前，溫聲哄著說：“你了服，坐在這里吧。”

穆湛沉默了一會，才服，作不快不慢，也沒有轉過去，他不習慣背對著人。

隨著皮出得越來越多，聞鳴玉就看見了他上的傷，比原本看到的更多，遍布在單薄瘦弱的上，令人目驚心，不忍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