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芹孕期的緒本來就不穩定，何竟又當眾替白蓮花說話，現在也顧不得什麼聚會場合了：反正都鬧大了，沒面子，白蓮花更別想好！

沖蘇徊意道，“你說啊，哪有這麼剛好往人家懷里撞的？你跟何竟說啊！”

蘇徊意皺眉……你很牛嗎，放下你的姿態。

蘇持半闔著眼輕聲道，“走了。”

蘇徊意聽話地退到蘇持后半步，一副隨時準備出發的狀態。

一趟渾水，本來就跟他無關，最好別摻和。

鄭芹見他要走，頓時像是失去了最后一道人證，蹬蹬兩步上前，又被何竟拉住胳膊，“你還沒瘋夠？”

鄭芹甩不開他，就沖蘇徊意和白蓮花罵道，“像你們這種人，手段低劣、四勾引！被人揭穿了又想獨善其了是不是，做夢！”

蘇持離開的腳步猛地停住，蘇徊意差點撞到他背上去。

人群對面的周青本來還在幸災樂禍地看蘇徊意的熱鬧，聽了這話一下收斂了笑容。

他一個被瓷的都沒這麼罵過，這的罵這麼難聽做什麼？

被罵到的白蓮花細細噎著，“我真不是故意的……況且人和人之間怎麼能類比呢？我也只撞到了何先生……又不是四撞人……”

蘇持停下來，蘇徊意也就沒走。他此刻簡直想為這兩個人鼓掌了！

彩彩，你們干嘛當敵呢，當姐妹多合適，這麼默契，一個二個的都來踩他。

這潛臺詞不就是“我只撞了一個我不是故意的，跟他這種四撞的妖艷賤貨完全不一樣”。

蘇徊意目嘆服，旁邊蘇持卻面有冷。

——蘇徊意再有問題，那也該關上家門由他來掰正，兩個外人有什麼資格誹議蘇家的人。

蘇持上的迫像是一道寒流從場中席卷而過。

周圍嘈雜的議論聲竟然詭異地靜了一瞬，像是一鍋沸水被淋頭澆了一勺冰，驟然平息。

蘇持目掃過場中，正要開口，眼皮底下忽然冒出一個絨絨的腦袋，頂著兩呆晃到了前面去。

蘇徊意兩手著兜，頎長的姿在眾人的視線中一立，下微微挑著，和的眉眼此刻有些凌厲，語調卻是禮貌溫和的。

“這位白小姐——”

白蓮花臉一僵，“我不白小姐……”

蘇徊意從善如流，“這位白士。”

四周的人沒忍住笑出聲。白蓮花，“……”

蘇徊意調子懶懶的，“作為瓷界的鼻祖，我可以說，這種行為就是故意的。瓷是個技活，就像投籃一樣講究時機、角度和速度，不是誰都能撞上去。”

鄭芹不發瘋了，得意地捧著肚子睥睨白蓮花，何竟立在一旁不再說話，白蓮花面難看，“我說過了人和人是不一樣的……”

“當然不一樣，我就絕不瓷有婦之夫。”

做三比瓷更惹人非議，既然原只被嘲了瓷，那就說明他還沒喪心病狂到做三。雖然可能只是怕自找麻煩。

白蓮花掛著淚珠，忿忿不平，“誰知道你——”

蘇徊意轉眼掃到看熱鬧的周青，思及開場時后者的舉止，他決定賭一把。

“周，你沒朋友吧？”

周青冷不丁被cue，愣了愣，“有個屁的朋友！”他回過神后嗤道，“你得還準，都是單。”

看來賭對了。周青是個善良又上道的紈绔。

蘇徊意在心底給他了朵小紅花，又轉向白蓮，“聽到了吧？”

白蓮花一張弱的臉瞬間慘白，難堪地抱著胳膊，在圍人鄙夷的眼神和細碎的嘲諷中搖搖墜。

在場的公子名媛們也不是是非不分的人，雖然小火車瓷的行為讓人看不上眼，但人家至還知道底線。相比起來，做三的人更可恨一點！

周青眼睛眨了兩下，忽然笑了。

蘇徊意碾完白蓮，大佬姿態地著兜轉回蘇持跟前，半著舌了聲，“哥。”

他抬眼：我裝完了，咱們趕跑。

蘇持竟然讀懂了前者眼中的深意，角一。

他往場中間掃了一圈，含了些警示的意味，接著垂眼，“回去了。”

蘇徊意立馬乖乖跟在蘇持后。

兩道背影在眾人的視線中一前一后離開會場。一道沉穩銳利，一道隨意閑散，風格截然不同，卻有比肩之。

等到兩人影完全消失，眾人才慢慢回神。

臥槽，什麼比肩？肯定是今晚狀況頻出，產生錯覺了！

不過蘇家那小火車跟傳聞里完全不一樣啊……難不之前都是在裝傻？

.

出了會場，蘇持和蘇徊意坐進私家車，往回家的方向駛去。

司機在駕駛座上兢兢業業地把著方向盤，后座里的兩人并排挨坐在一起。

蘇徊意上了車就下外套搭在一旁，閑適之姿盡數潰散，“嚇…嚇死寶寶了。”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飆演技，還是頭一次！

蘇持斜了他一眼，“我看你風的，還slay全場。”

蘇徊意心虛地鼻尖，以為蘇持是責怪他趟了渾水，“鄭芹就算了，是害者、還是個孕婦，緒激可以理解，我一個大男人不和孕婦計較。白士那就過分了啊，狡辯就狡辯，干嘛還涵我，我也是有脾氣的。”

蘇持聽到他說“白士”就想笑，又憋了回去。

蘇徊意還在為自己搜刮借口，“而且我今天喝了酒，有點上頭。男人了酒都是會沖的，你懂吧？”

他說完又兀自嘆息，“算了，你應該不懂。”

蘇持這個人理智又克制，就算喝了酒肯定也不會沖。

蘇徊意當初看小說時就覺得蘇持是一個充沛的角，但他的全被制在一個適當的程度，恨喜怒都有度。

真的能有人將緒控制得這麼好嗎？蘇徊意忍不住設想，有沒有一天，蘇持也會為了某件事或某個人沖破克制，理全無。

蘇持問，“你怎麼知道我不懂。”

蘇徊意心說我上帝視角當然知道，“像今天這種況我就是沖了，但你肯定不會。”

蘇持不置可否。

蘇徊意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裝。他撐著后座皮墊湊在蘇持耳邊，呵出的氣吹得蘇持往旁邊仰了仰，“大哥，我剛剛帥不帥！有沒有格？”

蘇持牽角，“瓷界鼻祖，必然是有格的。”

蘇徊意，“……”

這會兒天暗了下來，車窗外黑麻麻一片。

只有偶爾駛過商店才會有霓虹的燈過車窗落車，在皮革的坐墊上拉出一塊不規則的格。

片刻的安靜中，蘇持忽然淡淡開口，“下次遇到鄭芹這種人，你也不用忍讓。”

蘇徊意側頭看他。

私家車已經駛上高速，車窗外的護欄快速地倒退著，街燈的亮被分割一條條塊狀投在蘇持冷峻的側臉上，影的切割線從他左側眼瞼一直斜剌到高的鼻梁。

蘇持幽深的眸在影更替間明暗錯。

“害者如果為加害者，那就不值得同。尤其牽扯到無辜的人，不管是什麼苦衷都不能為借口。”

車廂里空氣沉寂了下來，蘇徊意聽見自己的呼吸在昏暗的車廂中放緩拉長，是一個人張警戒時的本能反應。

他覺蘇持這番話更像是對自己說的。

蘇持轉過頭對上蘇徊意一雙漂亮的眼睛，“聽懂了嗎？”

蘇徊意輕輕“嗯”了一聲。微弱的線下，那雙眼干凈得像是假象，在這樣封閉而近的環境里，蘇持忽然從心底生出一疲憊與希冀。

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是真的，他也會像蘇紀佟一樣疼這個弟弟。

第6章 藥

兩人回到家還不到八點，于歆妍在客廳聽見開門的響，走到玄關就看見蘇持正一手撐著墻換鞋，蘇徊意在旁邊特別乖地抱著兩人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