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秦理問，“有事？”

宋景辰似乎被驚到，“啊，不，沒什麼，就是覺得你和以前相比，改變很大。”

他的高比秦理矮大半個頭，低頭的時候，秦理只能看見對方的頭頂。

“你……的頭發是淺棕的？”秦理覺得哪里不對。

宋景辰愣了一下，這才回道：“啊，是啊，我頭發一直偏淺，我的外婆是E國人你忘了？”

“嗯。”秦理只是隨口一問，隨后轉離開。

他在剛才忽然想起程沐筠，程沐筠的頭發很深，幾近純粹的黑。

在某些時候，秦理沉迷于程沐筠的頭發，微涼順，且如黑寶石般。他本以為是因為某些好的回憶，現在看來。

似乎不是。

微醺讓秦理思路變得極為簡單，他滿腦子都是確認一下程沐筠的發到底是怎樣，當初又怎麼會覺得他和宋景辰很像。

滿心的焦急疑，讓秦理忘記很多事，甚至忽略了后面宋景辰才說到一半的話。

“小理，你去哪？不是說我……”

電梯門合上，聲音被隔絕在門外。秦理走幾步到大堂，一眼就看到了程沐筠。

他坐在靠窗邊的位置，那線不太好，僅有從落地窗過的昏黃燈和膝蓋上筆記本的線。

程沐筠的側臉線條很好看，鼻梁筆直，睫纖長。在這種燈下，愈發顯得他發如濃墨一般，瓷白，整個人如同一幅水墨畫般，連邊的空氣都是沉靜的。

沉靜得仿佛與任何人都沒有關聯。

秦理莫名覺得有些心慌，他急步走過去，打破一室冷凝。

程沐筠此時沉浸在工作中。他是很認真的格，需要在這里待一段時間，就會把工作做好。

“程沐筠。”

他抬頭，看見了站在面前的秦理。

秦理額前的頭發微微被打，看來是洗過臉，上的酒味被木質調香水掩蓋，并沒有什麼讓程沐筠不喜歡的地方。

很好。

程沐筠合上電腦，起問：“要回去了？”

開口的時候，秦理悉的程沐筠回來了。他點頭，心中安定下來，把剛才的覺解釋為有些醉意。

程沐筠見秦理沒有說話，又問：“還是有什麼東西需要我準備？”

秦理回道：“嗯，時間差不多了，明天還有工作，回去吧。”

程沐筠正準備出門開車，就聽系統出聲：“警告警告，修復進度條危險。”

與此同時，進度條出現在程沐筠腦，剛才的20%完度開始閃爍著紅，眼看著就要倒退。

“……”程沐筠趕打開劇本確認，發現了大問題。

劇本里的劇明明是秦理下樓，表示宋景辰會跟著一起去家里住，程沐筠就可以順理章地表示心不甘不愿，讓秦理對他的存在第一次產生反。

現在這是什麼路子？秦理本就沒提宋景辰的事。宋景辰不住過去，下面還有好幾個劇就沒法開展。

程沐筠遲疑片刻，心想是不是應該提醒一句，可是以他的人設來說，主提起來更不對。

他敷衍一句，“秦總，麻煩等一下，還有點細節要理。”說完，拿出手機，發了條信息給俞寧。

【我和秦理準備要回去了，他似乎有點醉，有沒有東西忘在上面？】

一切如同程沐筠預料的那樣，信息回得很快。

俞寧：【等等，我馬上下來。】

五分鐘后，俞寧下樓。他急步走過來，站在秦理面前就想說些什麼，開口瞬間又見程沐筠安靜站在一旁，猛地把里的話吞了下去。

俞寧掙扎片刻，想到宋景辰當初離開的原因，還是做出抉擇。

“過來一下。”

他把秦理拉到一旁，低聲問：“你是不是忘記什麼了？”

秦理微微瞇起眼睛，已經有些醉意，外表看不出來，思維卻有些遲滯：“什麼？”

“景辰啊。”

“景辰怎麼了？”

俞寧回頭，看了眼程沐筠，見對方還是安靜站在那里，似乎沒聽到，這才繼續說下去。

“你是不是把他忘了，之前不是說好去你家住一段時間的嗎？”

秦理這才想起之前宋景辰回來前，他們商量過的事。讓宋景辰住他家去，倒不是出于年時的某些思，而是一些留的原因。

小時候，宋景辰家和秦理家住隔壁，宋景辰父母工作很忙，他經常在秦理家吃飯睡覺。時間久了，他便在秦理家有一個房間，里面還有宋景辰父母特意買的家。

秦理父母過世之后，換了新的住，老房子卻一直留著。他是個舊的人，想一直留著這些年生活過的印記。

后來，廠區大院要拆遷，秦理便買了套幾百平的別墅，又把曾經家里的東西全部搬了過來，單獨放在二樓保存下來。

宋景辰要住在秦理家，便是因為這些舊家，他從小就生慣養，病多。這次回來之前，他在群里煩惱不知該住什麼地方。

住酒店，他十有八九是不習慣的。

當時俞寧就在群里提議，秦理那還留著當初宋景辰住過的房間，不如就先住過去，找到合適的房子再搬。

宋景辰很快答應，秦理也沒拒絕，事便這麼定下來。

只是秦理喝多了，剛才又一心想著樓下的程沐筠，居然把這件事給忘了。怪不得剛才宋景辰跟到洗手間，還一副言又止的樣子。

他了下眉心，說：“嗯，你他下來吧。”

俞寧聽到這句話，下意識又看了程沐筠一眼。

“你看什麼？”秦理腳步一挪，擋住視線。他注意到從剛才起，俞寧就一直在看程沐筠，看了起碼五次。

“啊，不是，沒什麼？你不需要跟程……程助理說一句？”

“跟他說什麼？”秦理又有些不明白。

俞寧急了，顧不上語言的藝，“宋景辰的事啊，你們不是住一起嗎？”

秦理恍然大悟，似乎真應該征求對方同意。只是程沐筠向來乖巧，對他的決定從來沒有任何異議。家里那麼大，朋友借宿也算不得什麼大事，他便沒想起要問上一句。

他轉走到程沐筠面前，問了一句：“宋景辰過去住段時間，可以嗎？”停頓一下，又解釋，“之前答應他的。”

“如果我不同意，你會去跟他說你反悔了嗎？”程沐筠取下眼鏡，抬眼看過去。

他的瞳孔很深，認真看人時總有一種被看進心底的錯覺。

“……”秦理微微一愣，“什麼？”

“沒什麼。”

程沐筠了下眉心，仿佛取下眼鏡只是為了放松鼻梁而已，“我沒意見。”

“程助理，你沒事吧？”俞寧這時走過來，問了一句。

程沐筠笑了笑，眼睛微微彎起，“沒事，謝謝。”

為什麼要對他笑？秦理眉頭一皺，此前在車上的念頭再次涌上來，程沐筠對著自己的時候面無表，俞寧一來。

就笑了？

他想說些什麼，又不知該說什麼，只得心煩意地了頭發，手還沒放下，就聽程沐筠開口。

“秦總，你頭發了，我幫你整理一下。”

秦理心中一松，安靜站在原地，低頭方便程沐筠的作。他們已經習慣這般相，自然而然。

程沐筠看不得秦理不夠妥帖的樣子，一邊整理，一邊漫不經心地應付系統。

系統：“你，你剛剛在干什麼？你不會又想瞎搞吧？”

程沐筠解釋：“你自己看劇本，不是這里說要表現出嫉妒的緒，讓秦理第一次產生厭煩嗎？”

系統：“可我覺得秦理沒厭煩吧？”

程沐筠：“他都煩得把頭發弄了，還不厭煩嗎？”

系統：“我總覺得哪里不對，誒誒誒，快住手，宋景辰下來了。”

“慌什麼，嫉妒的人不就應該在敵面前不自量力地示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