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在帽間待了片刻，猶豫許久，還是選擇了銀灰的西裝。程沐筠選的那套一弄臟了，他又讓柜姐從其他店調過來了同款。

秦理準備好之后下樓，到二樓的時候，靠近樓梯口的房間房門忽然打開，宋景辰走了出來。

他眉頭微皺，見到秦理的時候，臉上出得救的表，“啊，小理，能不能麻煩你一件事？”

秦理停下來，問：“怎麼了？”

宋景辰掏出手機，點開一個公眾號剛發布的文章，說：“我剛剛才看到，今天的慈善晚宴，有……我爸的。”

他的手指，落在一張圖片上。

圖片上是一只古董表，當初宋景辰家出事的時候，他媽為了湊錢，把家里值錢的東西都賣了，這只價值不菲的古董表便是其中之一。

宋景辰帶著些焦急，抬頭說：“我這次回來，有部分原因是想找回些我爸的，現在弄請帖也來不及了，你能不能帶我過去？”

秦理遲疑片刻，還是點頭，說：“好。”

宋景辰的父親，曾經給予他不照顧和幫助，于于理，他都不能拒絕宋景辰這個要求。

***

程沐筠和俞寧落座的時候，同桌人乃至隔壁桌的人都投來疑的目。畢竟每年的名單幾乎是固定的，坐在同一桌的也都是人。

幾年來，從未改變的秦理和程沐筠搭檔，今天居然換人了，自然會引人側目。

不過，來的都是面人，不至于當場問出來。

程沐筠微笑點頭示意，同各位人打招呼，看不出任何介意的地方。

寒暄過后，他低頭看今天的拍賣目錄，心里想著待會還是要和秦理商量一下，之前確定要拍的東西，到底是他這邊走公賬還是秦理那邊走私賬。

吵架歸吵架，工作歸工作，一天在這個崗位，程沐筠自然會做到最好。

“程助理，怎麼秦總今天沒來？”

坐在程沐筠左手邊的人是萬怡的錢董，和程沐筠私下有點，便趁著還沒開始問了一句，以滿足好奇心。

程沐筠抬頭，順手推了推眼鏡，說：“嗯，秦總有私事。”

話音才落，錢總就帶著種奇怪的表看向他后，還有些意味深長，“哦，私事啊。”

程沐筠回頭，看見秦理正從口進來，也明白了錢總奇怪表的來源。

秦理當然不是一個人來的，邊跟著宋景辰。這一桌人，都順著看了過去，見到秦理帶著陌生面孔出現，都有些好奇。

不過，僅此而已。

大家都是面人，對他人的八卦，心里再好奇也不會當場議論。再說，程沐筠在旁人眼中，和秦理是單純的上下級關系。

除了錢總。

他是知道秦理和程沐筠關系的。某次酒局過后，錢總回來取落下的手機，正好撞見喝醉的秦理纏著程沐筠接吻。

錢總是個嚴的人，這幾年也沒把這事傳出去。

他看了幾眼在隔壁桌落座的秦理，又看了幾眼程沐筠，還是無法抑制住屬于人類的本能好奇心，湊到程沐筠耳邊低聲問道：“程助理，你這是……和秦總分了？”

程沐筠眼角余看到俞寧在看自己，便也不否認，“嗯，差不多。”

答案模棱兩可，又給足了秦理面子。畢竟，如果沒分手就和其他人傳出緋聞，也不太好聽。

錢總得了答案，便不再追問，抬手拍了拍程沐筠的肩膀，以示安，“現代人，分分合合的正常，程助理你這麼優秀，我有個侄兒才從國外回來，喜歡同，長得不錯，要不明天你們一起吃個飯？”

這個世界，同婚姻合法，雖然依舊小眾，但開明的家庭一般也不反對。

程沐筠：“系統，我還真有點心，不知道他這個侄兒長什麼樣？看錢總廓，他家基因應該不錯的。”

系統甩出三個字，“做個人。”

程沐筠很敬業，只是隨便說說。他臉上表沒什麼變化，公事公辦地應付，“謝謝錢總厚，我暫時準備專心拼事業。”

“可惜了。要不我先把照片發給你，你看看合不合眼緣……”

錢總是真欣賞程沐筠，他想著侄子才畢業回來，如果能把程沐筠拿下，有這麼個工作能力超群的助理，肯定能如虎添翼。

“程助理的私人，就不勞錢總您費心了。”一道冷淡的聲音從兩人后傳來。

程沐筠回頭，看見了秦理。

錢總有些尷尬，起，握手寒暄，“哎呀，秦總，好久沒見，明天一起吃個飯？”

秦理應付幾句，又跟程沐筠說了句：“按原來的計劃。”

說完，他又看向俞寧，“你來干什麼？”

俞寧正準備回答，眼神才對上就被秦理嚇了一跳，總覺得下一秒自己就要挨上一拳，“……啊，這……”

程沐筠見俞寧有些尷尬，尚在完助理人設的他自然而然地把話接了過來，“秦總，我邀請俞總監過來的，位置空著不好看。”

合合理，無懈可擊。

可秦理不這麼覺得，他冷冷掃了俞寧一眼，又看回程沐筠，“多注意手機，拍賣要開始了，不要分心。”

說完，轉就走，程沐筠都來不及多問什麼。他看著秦理的背影，隨后低頭看了眼手機。

幾分鐘前，他發了條信息，問秦理待會拍品和預算是否按之前的計劃，對方沒有回應。結果大費周章地走過來，就為了說這幾句話？

真是莫名其妙。

慈善晚宴的流程年年都差不多，給各個公司做個熱心慈善的姿態罷了，致辭開宴拍賣酒會。程沐筠心不在焉，腦中有一搭沒一搭地跟系統聊天。

很快，拍賣過半。

接下來的拍品是一塊古董機械表，很經典的款，起拍價在兩百萬。程沐筠對這些東西不興趣，掃了一眼就沒在意。

那邊的宋景辰卻陷窘境之中，完全沒想到起拍價會這麼貴。

他看向秦理，見對方一直盯著手機，似乎沒注意到接下來要拍什麼。

“小理，我沒想到，當初這手表賣出去的時候，不過幾十萬，現在起拍價居然兩百萬了。”

秦理抬頭，掃了一眼桌上的平板，才意識到下一個拍品就是宋景辰父親的，“嗯，這款表最近炒得厲害，這個起拍價也正常。”

除此之外，他沒有任何表示。

宋景辰眨了眨眼睛，見秦理真沒有反應，咬了咬繼續說道：“小理，我……上的錢不太夠，能不能幫我先拍下來，之后我湊夠后在還給你。”

秦理卻沒有直接答應，“稍等一下。”

程沐筠坐在鄰桌，正沉浸于角中，時不時蔽地看向那邊貌似親的秦理和宋景辰。

看一眼，恰到好地出失落的神。

手機忽然響了。

程沐筠拿起一看，著實愣了一下。

【秦理：宋景辰找我借錢，可能要三百萬左右，可以嗎？】

不是？宋景辰找你借錢，問我干什麼？程沐筠莫名其妙，腦海里問道：“系統，你把劇本調出來，我確認一下。”

系統：“好嘞。”

重點容高亮，很清楚的寫著：【秦理在慈善晚宴上為博白月歡心一擲千金，震驚全場，并且讓程沐筠意識到自己不過是個可悲的將就……】

程沐筠：“……，不管看多次，我都覺得你們這劇本狗惡心的。”

系統：“呵，不狗，怎麼能渡劫。”

程沐筠：“那現在秦理說要借錢是怎麼回事？一擲千金變借錢，我看錯他了，這麼摳門是追不到人的啊！”

相這麼多年，程沐筠還真沒發現這個問題，主要是他負責打理秦理的食住行，兩人的生活開支都是混雜在一起用的，并沒有什麼買禮互相送的儀式。

現在看來，問題很大。

系統冷笑：“呵，不如先問問你做了什麼。”

程沐筠默然，隔了片刻出一句話來，“你說，借錢算不算一擲千金，我覺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