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埋著頭小聲說話。

沙發中央坐著黎輕舟的爺爺黎懷民。

再右邊一點，則坐著二叔黎承康一家。

最先開口的是二叔黎承康的妻子蔣畢玲。

保養不錯的婦人姿態閑適，上穿著定制的名牌服，頭發也被護理的順黑亮，出去拿杯子的手上還涂抹著紅指甲油。

“呦，黎大爺終于回來了，我們可等你老半天了。”

對黎輕舟頭上的紗布視若無睹，沒有象征的問候，語氣也略顯尖刻。

直到黎老爺子冷淡地橫一眼，才撇撇將水杯遞給旁坐著的兒子黎宏杰。

黎輕舟對于這個二嬸也無視徹底，他推著椅上前，在距離茶幾的不遠停下。

黎菡語抬起頭又低下，神有些別扭。

沒一會兒后，又稍稍抬眼看向黎輕舟頭上著的紗布，但就是沒有開口說話。

黎旭笙胖乎乎的小手攥著筆，輕聲地了句哥哥。

黎輕舟冷淡地點點頭。

黎菡語見他這樣，臉上的表一下子就怒了。

剛想說些什麼，卻見黎懷民抬抬手，示意他們兩姐弟先上樓去。

黎菡語一臉憋氣的模樣，領著黎旭笙走了。

二樓拐角。

黎菡語拉著弟弟停下，豎起手指在邊噓道：“笙笙先回房間，姐姐一會兒就去找你，不會的題先留著……”

黎旭笙一手攥著筆，一手攥著習題冊說：“但是姐姐不會小學奧數，剛剛明明都是我在教你。”

黎菡語臉一僵，尷尬泛紅。

道：“那是姐姐還沒有計算好……給我一張草稿紙，整個習題冊都能給你解出來。”

黎旭笙：“可是我都不用草稿紙，姐……”

黎菡語惱怒。

扯了扯小弟呼呼的腮幫子，小聲訓道：“別廢話，快點進屋去，不然揍你。”

黎旭笙撅了噘，隨即慢吞吞地離開。

第4章

黎家老宅。

在黎菡語黎旭笙兩姐弟上樓后不久，黎老爺子又讓黎宏杰出去逛逛，暫時離開。

管家、保姆等也退下。

客廳里沒一會兒便形適合安靜談話的地方。

黎輕舟沉得住氣。

但黎老爺子卻逐漸皺眉峰，一手置于膝蓋上握，盯著黎輕舟額頭尚未痊愈的傷口問道：“如果不是承康告訴我這件事，你想瞞著我到什麼時候？”

“連發生車禍都不告訴爺爺一聲，是不是回到西城以后都不說？”

黎輕舟淡淡道：“不是值得說的事。”

這句話讓老爺子震怒。

他用力拍了拍前的茶幾，余韻波，連杯里的水都巍巍起來，向外灑落。

黎老爺子臉上也浮現出一層薄紅：“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這不是值得說的事，那什麼是？！難道等你、等你……”

黎老爺子指向黎輕舟的手指抖著，一看就是被氣得不輕，口都在劇烈地起伏，不住地息。

黎承康急忙上前順著黎老爺子的脊背：“爸別生氣、別生氣，小心子骨。”

“輕舟的格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一向這樣……”

黎輕舟的手指蜷了蜷，終是沒有過去。

蔣畢玲暗自翻了翻眼睛，語氣嘲諷道：“爸，我看他就是沒有把咱們給放在心里過，虧得您晚上為他連覺都沒有睡好，白白擔心。”

“黎大爺的心估計是石頭做的……”

“畢玲！”

“你給我閉。”

黎承康與黎老爺子一前一后說道。

蔣畢玲：“好好好，我閉，連真話都不讓人說……”

最后嘀咕幾句，干脆倚靠在沙發上，一翹著，閑閑地磨起手指甲來。

看樣子確實不想再理會了。

黎老爺子緩口氣道：“我以后不想再聽到你說這種話……輕舟，家里會有人擔心你。”

“如果出了什麼事，不能自己扛著，知道嗎？”

黎輕舟神僵地點點頭：“……我知道了，爺爺。”

黎承康眼神一閃，重新坐回原位笑道：“爸，您就放心吧，輕舟既然明白自己錯在哪里，以后肯定不會再犯。”

“對吧，輕舟。”

未等黎輕舟回答。

黎老爺子先重重地哼了一聲，隨即長嘆道：“但愿他能將這件事記在心里……”

黎承康笑著圓了幾句話。

然后他道：“對了，我聽說這起車禍明顯是針對燕京柳家的……當時，柳泊淮就坐在車里，了一點輕傷。”

“輕舟，你和柳三爺見過面嗎？”

“沒有。”黎輕舟冷淡道。

黎承康：“是麼。”

“輕舟，你畢竟是因為柳泊淮才出的車禍……柳家難道就沒有什麼表示嗎？”

“二叔想要柳家有什麼表示？”黎輕舟反問道。

“不，只是想到輕舟你難得發發善心……”

關于柳家“補償”的事，黎輕舟暫時不想談論。

黎承康雖然能夠得到他車禍住院的消息，卻不會知曉柳泊淮助理與方西彥之間的聯系。

北郊地皮的項目還沒有解決，之后黎輕舟肯定會再度前往燕京。

他在燕京有一房產，是大學時期所購買的，西城也有一，平時很回到黎家老宅居住。

即便他的妹妹和弟弟都住在老宅這里。

因著黎輕舟車禍的緣故，黎老爺子直接勒令他住下來，等到徹底養好后再考慮其他事。

燕京北郊地皮的項目不急于一時。

黎輕舟同意下來。

…………

老宅很大。

黎輕舟住在一樓，方便出行，黎老爺子和兩姐弟都住在二樓。

至于黎承康一家。

他們早就搬出了老宅，偶爾才回來住一段時間。

黎老爺子上樓休息后，黎輕舟轉著椅也回房間，卻不想被人堵住去路。

黎宏杰抱著胳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這位殘疾堂哥，角泛起嗤笑道：“你搬出去的時候態度不是很果決麼。”

“有本事你就該一輩子不回到這里，黎家不屬于你。”

面對黎宏杰的惡意滿滿，黎輕舟抬起頭，氣勢毫不減：“黎家不屬于我，難不屬于你？”

“人貴有自知之明，你一個頭腦愚鈍的蠢貨，有什麼資格說這種話？”

“就憑你傻的可笑嗎？妄想也要有一個限度，滾開。”

黎宏杰頓時惱怒不已，臉漲得通紅。

礙于在黎家老宅，他不敢做些什麼，只能上逞兇：“你一個殘疾得意什麼！”

“要不是你，伯父和伯母也不會死！你就是個災星！禍害！活該一輩子不幸！”

“你這種人才憑什麼掌管黎家……”

“閉！”黎輕舟眼神郁道。

他聲音不大，但卻功的讓黎宏杰閉上了，左腳也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似乎覺得這樣太丟臉面，黎宏杰又勉強站定。

黎輕舟諷刺道：“你連一個殘疾人都比不上，怎麼還有臉活著？”

“我如果是一個災星，第一個咒你去死。”

“你這種廢活著就是浪費糧食，浪費空氣，死了浪費土地，半死不活浪費人民幣。”

黎宏杰怒不可遏之余，又不免目瞪口呆。

往常他這樣辱罵時，黎輕舟只會用惻惻的眼神盯著他看，之后就轉椅離開。

不會像現在一般……

黎宏杰不由得呆立在原地。

黎輕舟懶得再理會他，轉椅從黎宏杰的腳背上碾而過，不久便將黎宏杰痛罵的聲關在門外。

…………

他在黎家老宅的房間一直有人打掃，保持原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