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為長久沒有住人的緣故，房間里看起來竟顯得有些格外冷清，尤其是連窗外都驅散不了的寂寞仿佛在屋肆意彌漫……

黎輕舟鎖好門后先是環顧四周，接著便徑直地朝向立于墻邊的書柜而去。

書柜的一列屜在右下方。

黎輕舟掏出一直隨攜帶的鑰匙打開書柜最上面鎖著的屜。

——一本相冊被極為珍惜的保存在其中。

他拿出相冊置于上，翻開。

這里面保存的是全家人的合照，也有黎輕舟單獨與父母的照片、與妹妹弟弟的……

照片中的背景大多數是在醫院，數是在老宅拍攝。

照片承載著過往回憶。

——黎父黎母笑容燦爛，自己雖然也在努力的勾起角，卻略顯僵，而一起合照的妹妹弟弟則表有些生疏……

這是黎輕舟剛被黎父黎母帶回西城的時候，也是他的再也不能治愈的時候。

他才剛剛與父母、家人重逢，彼此都在慢慢的相、試探著接。

黎輕舟的心房本來筑起堤壩，等待著有朝一日被親逐漸的溫暖、瓦解。

可一輩子殘疾的影卻始終如影隨形的籠罩在黎輕舟頭頂，再加上黎家與他從前生活的環境格格不……

這讓他越發的郁敏、甚至是自卑。

抑抵卻又矛盾的緒每時每刻都在累積。

終于，在一次黎輕舟到巨大的落差時·發出來。

——那是黎輕舟第一次與黎父黎母發生爭執。

過后，他獨自一人離開黎家老宅。

他想要回到酈城、回到孤兒院。

可一個腳殘疾的人又能去到哪里。

黎輕舟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茫然四顧——手掌因為長時間轉椅而被的通紅，膝蓋和上也留下明顯的灰塵印跡。

他在磕磕絆絆的小道上摔了一跤，掙扎許久才被偶然路過的好心人給扶起來……

那一刻，恥、狼狽、痛苦等無數復雜的緒蜂擁而至。

黎輕舟的嚨好似被遏制住，艱難的不過氣來。

他以為一天的暗都盡數在此，直到……黎父黎母就在他的眼前發生車禍。

搶救無效、死亡。

原書中僅僅只有幾句話的描寫。

可現實卻在黎輕舟的記憶里一直留存著、劃過刻骨髓一樣的痕跡。

——那一天仿佛映照一張黑白時刻的老照片，充滿了雨綿綿般的悲傷與絕，不能翻看，也不能被……

黎輕舟著相冊里的黎父黎母，輕嘆一聲。

從那時起，他不再提及回到酈城的事。

并在黎老爺子的安排下進西城高中學習，之后考燕京大學，跳級畢業。

黎輕舟的聰明被黎老爺子看在眼里，剛大學時便親自教他如何理公司的一些事務。

黎輕舟也確實做得很好，悉過后更是開始慢慢接黎家事業的核心。

他從有能力養活自己起就搬出了黎家老宅。

嚴格來說，除卻與黎老爺子的流最多以外，黎輕舟與兩個妹妹弟弟之間的相屈指可數。

但這卻并不是黎輕舟不他們。

他只是不知道該如何收斂起渾的尖刺——怕傷著他們，也怕自己承擔不起。

黎輕舟了口心臟的位置，沉悶又鈍痛。

“嗚，我真是一個小可憐。”

黎輕舟沒忍住，兩指起左手的袖子了眼角，之后他雙手捧起上的相冊，挨個親親爺爺、父母、妹妹和弟弟。

mua、muamuamua……

黎輕舟親完后便將相冊擺放在明顯的位置。

相冊后面還沒有裝滿，空白一片。

黎母失落沒有他從小到大的照片，想從尋回他的那一刻開始彌補，卻永遠為了憾。

“不會是憾的，我來替你完愿。”黎輕舟輕聲道。

窗外的依然明如初，房間里卻像是終于注了溫暖一般。

第5章

在黎家老宅休養幾天，黎輕舟頭上的紗布終于被拆下來，傷口基本已經痊愈，只在腦側發遮擋的地方留下淺淺的痕跡。

黎承康一家在老宅住一天后就走了。

因為黎宏杰腳背腫的厲害，竟然比另外一只腳足足“胖”了一圈，連鞋子都穿不進去，說什麼都要離開。

黎老爺子問他怎麼回事。

黎宏杰支支吾吾的說是自己不小心崴腳，沒有看見路邊的石頭。

黎老爺子便沒再繼續多問。

黎家老宅建在距西城中心有一段路程的郊外，環境清幽、水秀麗。

黎承康一家走后，老宅一下子清靜不。

管家和保姆沉默做事。

黎菡語正在讀高三，雖然不用住校，但學習正是張的時候，大多在飯點才能見到人。

黎旭笙則剛上小學一年級，課業并不繁重。

不過別的小朋友玩鬧撒，一刻不得清閑。

黎旭笙卻喜歡抱著習題冊趴在書桌或者茶幾上寫寫算算，半晌都不彈，安靜得很。

黎輕舟盡管與兩個妹妹弟弟共同住在黎家老宅里，卻形如陌生人一般，一天之中說不到幾句話。

彼此稍顯生疏和別扭，像是中間有一條無法輕易越過去的線……

黎老爺子本以為黎輕舟就算留在老宅，也是每天遠程開會、工作……

甚至除非吃飯，否則連房門都不會出。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黎輕舟每天都會準點起床，洗漱完后便獨自轉椅出門，在清晨的林間小道上溜達一圈才回來。

接下來就是早餐時間。

這個點，黎菡語已經帶著打包好的飯去學校了，餐桌上只有黎爺爺和黎旭笙兩人。

——腳無法行走的人確實在生活中有諸多的不便。

例如，正常人合適的桌椅、洗漱臺、床等高度，對于殘疾人來說卻不一定適用。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老宅的一些家悄然進行了更換，如同黎輕舟房間里的一切，變適合他使用的尺寸。

為這個，黎宏杰沒暗地里抱怨，甚至以此多次來嘲諷黎輕舟。

后來，黎輕舟留在老宅的時間雖然日漸減，但老宅里的布置卻一直沒有再變過。

——就像這張餐桌一樣。

黎輕舟只需要轉椅過去，不必特意換到座位上用餐。

早飯過后，司機會去送黎旭笙上學。

黎老爺子則會去老宅的庭院，坐在搖椅上聽一聽戲曲或者相聲。

最開始時，黎輕舟會在客廳里著庭院一會兒，之后才離開。

慢慢的，黎輕舟開始進到庭院。

從采一朵庭院的花、喂魚、再到待在老爺子邊閉目養神，循序漸進。

庭院的氣氛總會被收音機里悠長的戲曲聲或逗笑的相聲襯托得越發安逸且舒適。

一老一竟難得相融洽起來。

…………

這天周末。

黎菡語和黎旭笙兩姐弟都在家里，二樓有專門供孩子學習的小書房，平時無人打擾。

黎輕舟自庭院進到客廳時，黎旭笙正抱著習題冊一步一步地從樓梯上走下來，小臉略微郁悶，還有些無打采。

黎旭笙走到最后一個樓梯，抬起頭看到黎輕舟就在近前，喏喏地了聲哥哥。

“怎麼了。”黎輕舟瞥了眼他懷里的習題冊問道。

黎旭笙胖乎乎的小手了樓梯欄桿說：“今天家教老師請假，我有很多題不會做，姐姐忙，我想要去問爺爺……”

黎老爺子在溫暖的庭院里睡著了，上蓋著黎輕舟找管家要來的絨毯子。

黎輕舟道：“跟我過來。”

他說完便轉椅向著自己的房間而去。

待察覺到后沒有任何靜，他復又向后看，神淡淡：“還不快點。”

黎旭笙一抖，立馬邁著小短乖乖跟上。

“哪道題不會做？”黎輕舟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