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倒是相配。”

崔婷……這個名字有點耳……

黎輕舟努力地從回憶里挖出相關劇。

——哦，這好像是溫男二在醫學講座上夸贊主基礎扎實，隨后被炮灰配記恨、下課便帶著幾個跟班來找主麻煩。

男主柳夏徽本來因為在錦軒閣酒店里發生的事也來找主“麻煩”，見狀反而和溫男二曲昀帆幫主解圍……

再后來，他這個反派也來了。

現階段的劇點就以主跟著反派離開而告終……

嗚——他不想摻和進來，他肚子還著呢！

這是什麼人間疾苦……

黎輕舟安安靜靜地坐在椅上，雙手疊放在腹部，面無表，視線自下而上地注視著崔婷。

崔婷被他看得頭皮發麻，忍不住后退一步，強撐道：“今天就算了，許夢凝，我懶得和你計較。”

說完便帶著幾個跟班干脆走掉。

先找麻煩的走了，周圍看熱鬧的人自然也便散了。

場面有一瞬間寂靜。

正當許夢凝想說些什麼時，曲昀帆開口道：“這位就是黎家爺吧，夏徽，你最近不是在和黎先生談合作麼。”

柳夏徽神冷漠，不知為何，眉宇間著一點煩躁的意味，聞言，眼神從許夢凝上收回。

他道：“沒有再談合作……”

頓了頓，柳夏徽又說：“三叔將這件事接了過去。”

“啊？你三叔？！”曲昀帆愣住。

柳三爺親自和黎家談合作……不可能吧。

但柳夏徽卻點頭表示肯定。

這下子，曲昀帆看向黎輕舟的目起了點變化。

黎輕舟直接無視他們，對許夢凝說：“去吃飯嗎？就在燕大。”

許夢凝道了聲好。

趙菁菁還要去找男朋友，見狀推到黎輕舟邊說：“那我就先走了，夢凝，你們好好吃飯。”

說完揮著手離開。

“我們也走吧。”曲昀帆對柳夏徽道。

柳夏徽蹙眉看向黎輕舟和許夢凝兩人逐漸遠離的背影，等到曲昀帆又說了聲才回過神來道：“嗯，走。”

…………

兩天后就是黎輕舟外公莊衛華的壽辰。

老人喜歡養一些花花草草。

黎輕舟便帶著方西彥來到燕京最大的花鳥市場挑選禮。

——整整一條街被布置的古香古，實木架子、鳥籠……芬芳馥郁的花香中夾雜著悅耳的鳥……

黎輕舟挑選了幾盆淡雅的花草。

在方西彥結賬、并且幫忙將幾盆花搬到車上的期間，他微微仰頭盯著懸掛在屋檐下的鳥籠子。

鳥籠里正站著一只羽多綠的大緋鸚鵡，蹦蹦跳跳的，橘紅的鳥喙啄了口水喝，噶著嗓音開說——

“你好，你好，大漂亮。”

黎輕舟坐在椅上，面無表，無于衷。

大緋鸚鵡再接再厲：“大漂亮，大漂亮，賞點瓜子、瓜子……”

柳泊淮的表哥夏岑澤有個兒子，夏易鈞，今年剛剛五歲，兒園還沒有畢業——但格高傲，被寵得無法無天，任妄為。

夏易鈞在夏家誰的話都不聽，卻唯獨有些怕柳泊淮這個表叔叔。

今天，他不小心將表叔叔飼養的蘭草摔壞了，然后就被揪著來到了花鳥市場，要用零花錢再賠表叔叔一個……

夏易鈞被柳泊淮一手拎著牛仔的背帶往前走，撅著小，一臉的不高興。

但走著走著，他發現自己開始原地踏步，疑地低了低頭、又仰起——他表叔叔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下來，眼睛正凝神地注視著一個方向……

夏易鈞順著表叔叔的目看過去——不就人、鳥、花……還有什麼？

柳泊淮沒有想到在這里遇見黎輕舟。

——在花花綠綠、鮮艷且嘈雜的世界里突然冒出一個明的氣泡，想忽視都難。

此刻，他與黎輕舟之間的距離不足三米。

他看見氣泡里的小人頭戴花環、上穿著翠綠的小服，正捧著顯出兩坨紅暈的臉，快樂又開心地扭一扭，周圍不斷飄落紅的小花瓣。

同時，心里的聲音傳來——“誒呀，這只小鸚鵡可真會說話話。”

第12章

最后方西彥搬完花盆回來，黎輕舟才知道柳泊淮也出現在花鳥市場。

他轉椅，轉問好。

“柳先生也來買花？”

柳泊淮還沒有開口說話，被他拎著牛仔背帶的小朋友環抱胳膊，噘起道：“嘁，才不是他買，是我買。”

[喔，這是哪里來的小可？]

——氣泡里的小人扶著花環歪了歪小腦袋，滿臉好奇。

黎輕舟：“你是……？”

夏易鈞揚起頭，小模樣驕傲又神氣，學著文人慢吞吞道：“相逢何必曾相識，你我不是有緣人。”

“死心吧，我不可能讓一個陌生人知道我的名字！”

[好文采！]

——氣泡里的小人同步鼓起掌來，非常捧場。

柳泊淮：“…………”

他看了眼表依舊沉靜，沒有毫變化的黎輕舟，道：“黎先生喜歡花？”

黎輕舟道：“談不上有多喜歡，來這里是為了給長輩挑選合適的禮。”

[喜歡呀，花多好看，又香又漂亮。]

——氣泡里的小人不知道從何拽來一束五六的大捧花，大到撐滿整個懷抱，快要抱不住的樣子。

它搖搖晃晃，最后終于一屁跌坐在氣泡壁上。

花束中包裹的花瓣被震落一些，四散在周圍。

而小人笑容燦爛，連眼睛都彎了好看的月牙形狀。

“是麼。”柳泊淮挑眉，意味不明道。

夏易鈞開始不耐煩，轉抱住表叔叔修長的，拉長聲音道：“表叔叔——你還要不要我賠你蘭草啦，走不走，走不走嘛。”

柳泊淮一手按在表侄子的腦袋上，眼神下移，輕瞥。

夏易鈞瞬間熄聲。

柳泊淮道：“黎先生，我還在等著你向我證明黎家與柳家之間合作的可能。”

“不知道你準備的怎麼樣了。”

黎輕舟：“柳先生請放心，這一天已經不遠。”

“看來，我可以期待下一次與黎先生的談了。”

柳泊淮說著遞出手機道：“瀾苑會所分別時并未與黎先生換聯系方式，現在也不晚，對麼。”

黎輕舟：“自然不晚。”

[柳先生的私人電話，是我賺了，耶~]

柳泊淮的角輕輕勾起一個弧度，又轉瞬即逝。

待電話號碼換完，兩人再次談幾句后，黎輕舟才與方西彥離開了花鳥市場。

柳泊淮留在原地。

他肩寬長的影被周圍的花花草草半遮半掩，神幾乎也被擋在無框眼鏡下，讓人看不真切。

夏易鈞由下往上瞧，總覺得他表叔叔的心應該還算愉悅，于是便大著膽子扯柳泊淮覆蓋在他小腦袋上的手指。

順便問道：“表叔叔，你在想什麼呢？”

柳泊淮嗓音低沉：“我在想一個……表里不一的人。”

夏易鈞抱著他表叔叔的手歪腦袋——這有什麼好想的？！

兩人的頭頂。

——大緋鸚鵡又一疊聲地喊著“大漂亮，大漂亮。”

夏易鈞瞅了一眼鸚鵡，撇道：“太不矜持了。”

剛說完，柳泊淮的手就再度按在了他的小腦袋瓜上，聲音淡淡道：“走吧，去給我買花。”

夏易鈞：“……嗚。”

他和表叔叔的悲歡并不相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