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禘跑到他面前，氣吁吁。“哎呀媽啊，終于趕上了！”

“有事？”林昕奇怪地問。機甲系離學院大門有點遠，他為什麼不乘飛行，反而用兩條跑？

孔禘緩過勁，摘下軍帽，抹了把臉上的汗，再戴回帽子。

“你是不是要去民政局？”他開門見山地問。

“嗯。”林昕點頭。

孔禘搔搔后腦勺，有點不好意思：“那啥……你能不能捎我一程？剛教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我戶口遷移程序上出了點問題，需要自個兒去民輝派所出戶籍科填張表格。民輝派出所就在民政局附近，所以我想搭個順風車……方便嗎？”

林昕看向白管家，白管家微笑。

“夫人，正好順路。”

林昕對孔禘道：“上車。”

孔禘面上一喜。“太謝你了，林同學！給我省了一筆路費！嗚嗚，這個月開銷太大，手頭有點。”

上了懸浮車，著真皮沙發，他拘謹地坐在一角。

好家伙，這車得值多錢？寬敞華麗又舒適，簡直是男人夢寐以求的豪車！

林昕坐在另一張沙發上，姿勢優雅，神放松，顯然對這樣的豪車習以為常了。

“要喝什麼？”林昕問。

每天坐車，白管家都會給他泡茶，今天同學搭順風車，自然要好好招待。

“呃……不用，不用。”孔禘連連擺手，“林同學帶我一程，我已經很激了。”

“只是茶而已。”白煦慈祥地著他。

孔禘被他看得難為地低下頭，越發地拘謹張了。“那……那就和林同學一樣吧！”

“好的。”白煦拿出茶葉，開始泡茶。

懸浮車由智能控制，自按路線在空中飛行。

問天學院到民政局有一個多小時的路程，三人邊喝茶邊聊天。

白煦笑瞇瞇地問孔禘：“這位同學貴姓？來自哪個星球？”

孔禘雙手捧著溫熱的茶杯，毫無瞞地回答：“我姓孔，來自章星。”

“哦，章星。”白煦緩緩地點頭，“我年輕時去過，那是一顆擁有三個衛星的星球，距離虛日星約十年。”

虛日星是玄武帝國的首都星，越靠近首都的星球，發展越好，十年外的星球，乘宇宙飛船進行空間跳躍都要一個多月，顯而易見，章星屬于偏遠星球，說難聽點，孔禘來自“鄉下”。

一般“鄉下人”恥于提自己的家鄉，孔禘沒有，他是個話嘮，開學沒幾天，全班都知道他來自章星，父母是公務員，家里有個剛上小學的小O妹子。

他的家庭條件很普通，培養一個機甲后備軍非常不容易，孔禘憑天賦和努力，考上首都星的問天軍事學院，著實為家鄉爭。

他話匣子一開，就滔滔不絕。

白煦是個健談的人，和他一聊上，便停不下來，林昕安靜地坐在一旁，慢慢地喝茶，聽他們說話。

“……章星異植多，我們就大力發展種植業，現在市面上最暢銷的圣果都來自章星。不過，以前星際網還未通到我們那兒，消息閉塞，異植果沒有銷路，十年前來了一位好心的投資商，幫我們建立了銷售渠道，從那以后，圣果賣到了全星際。”

“那真不錯。”白煦喝了口茶，嘆，“帝國太大，星球和星球之間相隔太遠，總有照拂不到的地方。”

“所以我很謝那位投資商。”孔禘盯著手里的杯子，清澈的茶倒映出他的臉，一雙烏黑的眼睛閃著若若現的淚，“如果沒有他幫忙，我考不上問天學院。”

“哦，那位投資商屬于哪家公司，也許我認識？”白煦道。

“這個……”孔禘猶豫地道，“那位先生平時很低調，不喜歡我們到說。”

既然對方不愿，白煦也沒有追問，換了個話題。

“孔同學有喜歡的人了嗎？”他笑瞇瞇地問。

孔禘的臉倏地紅了起來，覷靠在沙發上看書的年。

林昕覺到他的視線，從書后出臉，不解地著他。

孔禘端起茶杯，灌了一大口。

白煦將他的小作看在眼里，也不點破，從車載保鮮柜里拿出一盤小點心，放在桌上。

“這是仆長中午烤的小餅干，吃嗎？”

“謝謝。”孔禘拿了一個，咬了一口，眼睛一亮。

好吃！

真好吃！

不管是茶還是餅干，都含有富的帕質，是他以前從來沒有吃過的昂貴東西。

這就是有錢人與普通人的區別嗎？

當他每天只能吸便宜的營養膏時，林同學天天吃盛的午餐，香味四溢，得人直流口水。

林同學不知了什麼好運，認識了玄武帝國的元帥，從此人生走上巔峰，過上養尊優的生活。

他愜意地吃餅干，喝茶，仿佛對這樣優厚的生活習以為常了。

明明，之前和他一樣，也來自底層。

孔禘垂眼。

懸浮車在空中飛行了半個多小時，進市區的繁華地段，車流量大，速度降了下來。

林昕轉頭看向窗外，欣賞城市風景。

白煦提著茶壺，給他們續杯。

孔禘似乎有點熱，摘下軍帽，擱在沙發上，接著又扯了扯軍裝領帶，稍微松一點。他抬手看識別，指了幾下，彈出一張虛擬地圖，一個紅標閃爍，正是民輝派出所的位置。

“我快到——”他臉一白，失去平衡，整個人東倒西歪，同時，前方響起巨響。

“砰砰砰——”

林昕反應敏捷，按下手邊的按鈕，安全帶彈了出來，固定住他的，白煦往前一竄，坐到駕駛座，將自調手，方向盤一轉，整輛懸浮車在空中來了個大轉彎，險險地避開了前方的通事故。

“嘟嘟嘟——”機人警第一時間趕到，疏散車輛。

孔禘額頭撞得紅腫，勉強爬起來，他震驚地問：“怎……怎麼了？”

林昕過車窗玻璃往外，凝重地道：“出車禍了。”

十輛懸浮車相撞，重大事故。

孔禘張大：“車……車禍？懸浮車不是有安全距離磁場嗎？兩輛車離太近會相互排斥，怎麼可能撞上？”

“磁場失靈，便會相撞。”白煦后退，拐到了另一條道上。

空中通線有管制，與地面路線平行，還有高度限制，超出范圍視為違章，前方出現車禍，后方的車都得繞道。

林昕皺眉。

懸浮車研發數百年，技非常，磁場失靈的機率微乎其微，怎麼可能發生十連撞？

孔禘張，嚇得不輕，盯著識別上的地圖，發現他們離目的地越來越遠。

“那個……管家先生，咱們這是去哪？”

白煦安地道：“放心，會將你平安送到派出所。”

孔禘抓了抓頭發，道：“要不我就在這里下車吧，走過去近，你們直接去民政局比較方便。”

林昕看向他識別彈出的虛擬地圖，盯著閃爍的紅點道：“要走兩千米。”

“兩千米而已，小意思！”孔禘道，“我們可是機甲生，力杠杠的！”

白煦見他堅持，停下前進，懸浮車往下降去。

下面是一條河畔公路，懸浮車落在公路邊上的停靠點。

車門自打開，孔禘利落地下車，手里捧著白管家送他的一盒小餅干。

“再次謝你，林同學。”

他站在車外，對車的林昕揮手。

“不用客氣。”林昕道。

半分鐘后，孔禘站在河畔，目送懸浮車離去，手腕上的識別發出“滴、滴、滴”的聲音。

直到不見蹤影了，他才轉離開。

*

懸浮車，白煦控制方向盤，平穩地開著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