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景林沒回答，只發出一聲嗤笑，“你想跑？”

他的聲音沙啞，一張臉沒在寬大的兜帽之下，從任學博的方向看去, 只看到無盡的黑。兜帽之下，仿佛無盡的深淵，像是要把任學博吸進去。

“你到底是誰？”任學博厲荏地質問道，撐在桌子上的手卻浮起青筋，指節發白，且不斷抖。

張景林不再回答，一步一步接近任學博。

在靠近任學博的時候，忽然抬起頭，出一雙漆黑的眼睛。

這雙眼睛如毒蛇般鎖定著任學博的視線，知釋放出來，勾連住任學博驚慌失措的緒，張景林的聲音輕而緩，如同海妖的歌聲，直接主導了任學博的緒，“你打算逃跑？”

只是須臾之間，任學博就像是提線木偶一般，被張景林控制住，只能遵循本心，回答出心最真實地想法。

“是的。”

張景林繼續問：“為什麼想跑？”

任學博：“紀勤被抓了，我怕他供出我。”

“呵，”張景林發出諷刺的笑聲，語氣瞬間充滿迫，“逃？你逃到哪里去？”

“還不如死了。”

“死了就一了百了。”

“死了誰也找不到你。”

……

他的話仿佛帶著魔力，不斷強調“死”這個字，在任學博的心里下了一道又一道暗示。最后暗示會不斷加強，為任學博心里無法抗拒的命令，在張景林離開后，任學博便會乖乖地執行“死”這個命令，完“畏罪自殺”。

這是讓徐留死亡的手段，張景林狂妄地將它照搬到任學博上。

無論警方怎麼查，任學博確實是自殺，誰又能懷疑到他的上呢？

確定暗示已經在任學博心里種下之后，張景林攏了攏兜帽，讓自己的臉藏得更深，悄無聲息地轉離開。

張景林鎖上書房的房門，腳步輕快地走到客廳。

然而他的腳剛走下樓梯，一道勁風迎面而來，張景林反應很快，直接翻過欄桿，跳下一樓。

黑暗的客廳忽然亮了起來，刺目的燈讓張景林不適應地閉上雙眼。

下一秒，有人朝他沖了過來，目標是他的兜帽。

事到了這里，張景林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被騙了！

任學博想要渡是真，但特殊部門早就把控制住也是真，而夏孤寅從始至終都在他面前演戲，為的就是今晚這一場請君甕的戲碼。

心思斗轉間，張景林已經避開了鐵面的攻擊，迅速轉朝窗戶跑去。

別墅的窗戶是落地窗，窗戶外面就是花園，只要跑到花園，張景林有自信可以逃離。

然而他才抵達窗戶邊上，就有一個人已經預判到他的作，站在那兒等著他自投羅網。

“艸！”

張景林煩躁地出一句口，握手爪，朝窗戶邊上的繆杭音撲去，隨之放出自己的知勾連繆杭音的緒，竟是想在危急關頭催眠繆杭音。

他卻不知道繆杭音是心理學專家，張景林盡管有天賦上的優勢，但面對繆杭音時，這個優勢反而起不到作用。

到繆杭音緒的那一瞬間，張景林就覺自己墜一個冰窖，無盡的嚴寒滾滾而來，頃刻間將他吞沒。又像是勾連住一座雪山，雪山上風雪加，整個世界一片空茫。

別說是催眠了，張景林連繆杭音的緒都知不到，不僅如此，他還被繆杭音如雪山冰川一般的緒所傷，跑的微微一滯。

在追趕中，這一點停頓就是致命的。轉瞬之間，后年的人已經追上來了，一把扣住張景林的肩膀，反手將張景林按在地上。

隨后一只手掀開張景林的兜帽，出那張還有些年稚氣的臉。

“張景林，果然是你。”鐵面死死盯著這張悉的臉，眼中滿是復雜之。盡管早就有了心理準備，可是真相真正來臨之時，還是給他造了極大的沖擊。

事實就擺在眼前，鐵面就是不相信，也得相信——張景林確實是特殊部門的鬼，是他殺了徐留，如今又想殺了任學博。

“舅。”張景林見抓自己的人是鐵面，松了一口氣，他不敢掙扎，卻小心翼翼地為自己辯解，“我……我只是懷疑任學博，想來任學博家里調查，我沒有其他意思，你要相信我啊舅舅！”

“你無緣無故出現在這里，還妄圖催眠嫌疑人自殺，你讓我如何相信你！”鐵面深吸一口氣，下口翻涌的諸多復雜的緒，冷冷地看著張景林，正如特殊部門其他員給他的外號一般，鐵面無私。

張景林是鐵面從小看著長大的，在鐵面的印象里，張景林善良熱，是個不折不扣的乖孩子。鐵面不知道張景林為什麼會變這樣，和那些渾寫滿罪惡的“販毒集團”沆瀣一氣。

他的熱呢？

他的善良呢？

他的赤子之心呢？

鐵面心里充滿了疑，卻也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已經沒有意義了。張景林變了就是變了，他再無法接，也無法改變這個事實。

張景林能夠清晰地到鐵面的緒變化，等待機會捕捉搖的緒，進而對鐵面進行影響。就在張景林以為機會來臨，知立馬勾連住鐵面的緒時，鐵面忽然變得堅不可摧起來。

緒知和影響再次失敗，張景林的臉馬上沉了下去。

一直以來他的知都是無往不利的，何曾像今天一樣接連挫？

鐵面不知道張景林心中的想法，反扣著張景林的手把人了起來，帶回特殊部門審問。

張景林或許是意識到自己的行已經失敗，一路上都沒有反抗。

然而就要上車時，張景林的雙眼中忽然亮起紅的彼岸花，周圍的靈氣被引，直直地朝鐵面籠罩而去。

竟是直接作用在鐵面的靈魂上。

鐵面猝不及防，眼睛一下子變得渙散，腦袋里發出嗡嗡地響聲，靈魂震。扣著張景林的手隨之一松，張景林抓住機會，立馬掙鐵面的錮，正打算逃跑時，才發現自己竟然被靈氣錮住，彈不得！

怎麼回事？

張景林了，心中充滿了震驚。下一秒，他看到繆杭音將一張符在鐵面的上。

這張符馬上治愈了鐵面靈魂上的傷，很快便恢復正常。

“靈醫！”張景林難以置信地看向繆杭音，怎麼也沒想到繆杭音竟然是靈醫。

繆杭音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轉而上了車。

鐵面回過神來，將張景林上車的同時，忍不住疑道：“剛剛是怎麼回事？”

“他是詭醫。”繆杭音言簡意賅。

鐵面盯著張景林看了好一會兒，眼中眸閃。

鐵面不確定張景林為什麼會變現在這個樣子，但他十分確定一件事——張景林不是詭醫。

忽然之間，鐵面想起特殊部門曾經破獲的換案件，心里猛地生出希，心臟劇烈地鼓著，他啞聲問張景林，“你不是張景林，你到底是誰？”

張景林無辜地看向鐵面，眨了眨眼睛，出和濡慕的表，“舅舅，我就是張景林呀？”

“你不是他！”鐵面篤定道。

盡管臉一樣，格一樣，一些小習慣也一樣，但鐵面肯定，面前的人不是他的外甥張景林。

鐵面忽然想到什麼，也是為了證明自己的猜想，他朝張景林手，抓住張景林的領，狠狠向兩邊撕開。

鐵面小時候帶張景林玩耍的時候，不小心讓小外甥摔倒了，一截樹枝險險地從張景林的口過。從那以后，張景林的口就留下一道指甲蓋大小的疤痕。

如果眼前的人真的是外甥的話，他的口上肯定會有那道疤痕。

“撕拉！”

服撕裂的聲音在車響起，鐵面下足了力氣，直接撕開張景林的服，出服之下白皙的膛。

正如鐵面所希的那樣，口并沒有指甲蓋大小的疤痕，卻有一張臉——

一張和張景林一模一樣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