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咔咔。”

吸飽了的彼岸花上接連不斷地發出聲響，而后向兩邊打開，一張石床從祭臺底下升了上來。

小路易就躺在石床上，他雙手放在小腹上，眼睛還是睜著的，可是湛藍的瞳孔里卻看不到任何神采，若不是微微翕的鼻翼證明他還活著，就跟死了一半。

余北和山里的其他人紛紛朝祭臺上的小路易跪下，里念念有詞，唱著復活的祝詞，如巫者的呢喃，令人頭皮發麻。

好一會兒之后，余北在祝詞中三拜九叩地爬上祭臺，膝行到石床邊上，虔誠地打開小路易的，將蠱蟲放進小路易的里。

母蠱催，發出無形地召喚。全國各地的子蠱紛紛響應，勾著千萬生魂，朝著這里匯聚而來。

頃刻間，彼岸花紅大盛，如一般浸染了偌大的山，將小路易包圍在其中。

余北一瞬不瞬地盯著山的口，眼睛里閃著激的，只要一想到天亮時，“神明”就會蘇醒復活，他渾抑制不住抖。

終于，生魂的金柱在余北和在場其他靈醫的期盼中進山，而后被彼岸花的紅裹挾其中，最后收斂進石床上小小的里。

那束生魂金像是無窮盡一般，整整吸收了三個多小時，才消失殆盡。隨后，彼岸花的紅也盡數收進小路易的里。

偌大的山恢復平靜，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然而余北和詭醫卻全部捻土焚香地跪趴在地上，獻上自己的一片虔誠之心。

復活“神明”的儀式就此結束。靜待“神明”醒來。

整個山里盡是抑的呼吸聲，然而時間一分一秒地向前流逝，躺在石床上的小路易卻沒有任何靜。

詭醫們等了很久，終于有人忍不住問余北，“大人……神……祂為什麼……”

話音未落，一道腳步聲卻從山的口傳來，山擴大了腳步聲的響聲，像是踩在詭醫們的心臟上。

一眾詭醫循聲轉頭，待看清來人的時候，余北近乎目眥裂地說道：“夏孤寒！怎麼是你！”

第204章 屠神儀式

夏孤寒在口站定, 聞言挑了挑眉，直接點破余北的份，“余北, 好久不見啊。”

他著眼皮環視了一圈, 整個人看起來輕松愜意, 似乎不是來到詭醫的大本營，而只是隨意地出來逛逛。

這種輕視的態度讓余北怒火中燒, 他死死地盯著夏孤寒, 恨不得用眼神將夏孤寒碎尸萬段。

每一次都是夏孤寒, 明明每次功都近在眼前, 可是夏孤寒總能及時出現，讓他們功虧一簣。夏孤寒仿佛就是他們天生的克星, 把他們克得死死的。

不過這次……

余北轉頭看向小路易，生魂的金已經被他吸收殆盡，夏孤寒真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

他略顯得意地往旁邊讓了一步, 挑釁地笑道：“夏孤寒，神明就在那里, 你要是有本事，就直接殺了他。”

小路易于“神明”而言, 確實是意外之喜。他的父親用小路易的眼睛換的那天，“神明”正好拖著腐爛的來找他。小路易正好于天師一道上有著非凡的天賦，余北就把“神明”殘缺的魂藏進小路易的里。

直到現在，只要“神明”的靈魂攝取足夠的能量，就可以融合小路易的靈魂，實現復活。而小路易只是一個幾歲的孩子，還是夏孤寒親自救治的孩子, 夏孤寒對他肯定是有的，余北就不相信夏孤寒忍心對他下手。

仿佛要印證余北的話，祭臺上的紅和金完全收斂，全部進小路易的里。小路易雙目閉地躺在石床上，無聲無息，唯有額頭上有一朵金紅的彼岸花閃爍著璀璨的金。

夏孤寒的眸忽地變得犀利，落在石床上的小孩兒上。

這還是夏孤寒第一次在小路易的額頭上看到這朵金紅的彼岸花，只消一眼，夏孤寒便從這朵金紅的彼岸花里覺到屬于自己的力量。

一切都和夏孤寒猜測得一樣。

這朵金紅的彼岸花是夏孤寒打上的標記，在上礁島奪取氣運的案子里，夏孤寒便將自己的靈氣融輸送到“神明”的氣運里，功在“神明”上打上標記。

不過那時候，夏孤寒確實沒想到這個標記會出現在小路易的上。

余北和在場的其他詭醫也看到小路易額頭上的金紅彼岸花，他們比誰都清楚這朵金紅的彼岸花代表著什麼，那是只有夏飛星的靈氣才能孕育出來的象象征！

夏飛星，他們的“神明”真的復活了！

詭醫們越發虔誠地朝祭臺的方向跪拜，恨不得把自己的心都捧到祭臺上獻祭。

然而余北卻白了臉。他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也是唯一知道金紅的彼岸花不應該出現在小路易額頭上的人。

他猛地看向夏孤寒，一不詳的預油然而生。

夏孤寒卻不在意余北的反應，他聽到山外傳來的聲音了。角微微勾起，輕笑道：“來了。”

這會兒夏孤寒的每一種反應都能刺激到余北，一聽到夏孤寒說“來了”，余北渾的汗都豎了起來。

來了？

什麼來了？

仿佛要回答余北的問題，口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余北神經繃地看向口的方向，漸漸的有兩道人影撞進他的視網。

走在前面的人，穿一套板正的西裝，長玉立，五深邃，面容俊，和傳承中顧晉年的畫像一模一樣。

余北早就得知顧晉年的存在，所以這會兒看到顧晉年并不覺得驚訝，但還是被顧晉年通的氣質所攝，心臟一悸，下意識避開顧晉年的視線，落在跟在顧晉年后的那個男人上。

看清來人后，余北的瞳孔猛地一，呼吸不由變得急促——馬潤！

夏孤寒和顧晉年為什麼會把馬潤帶到這里來？他們是知道了什麼嗎？

馬潤同樣疑，他環視了一圈，而后看向夏孤寒，很是疑地問道：“夏老板，你為什麼讓人帶我過來？我能幫得上什麼忙嗎？”

自從特殊部門立以后，天師協會就被邊緣化了，馬潤不覺得特殊部門會信任他。

夏孤寒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整個人往旁邊一歪，靠在顧晉年的上，瞇了瞇眼，破有些意味深長地說道：“詭醫想要復活神明，我請馬副會長過來見證一下。”

沒給馬潤回應的機會，夏孤寒又道：“既然人都到齊了，‘神明’的……”

他勾著雙，桃花眼里一片黑沉之，眉梢眼尾漫著譏諷，一字一頓，“‘屠神儀式’正式開始。”

屠神儀式？

余北發指眥裂沖著夏孤寒大吼，“夏孤寒！爾敢！”

不僅余北，在場的其他詭醫也清楚“屠神儀式”這四個字所代表的意思，紛紛同余北一樣調靈氣，想要殺了夏孤寒，保護他們的“神明”。然而下一秒，他們便驚駭地發現，山里的靈氣竟像是被錮了一般，他們無法調分毫。

同一時間，祭臺上發出璀璨的金，那朵紅的彼岸花頃刻間被染金紅，山里無盡的靈氣為這朵彼岸花染上金邊，驅散花朵上的腥之氣。

小路易在金中睜開了雙眼，湛藍的眼眸中一片迷茫之，不知道自己現在何方，待看到夏孤寒后，他才出安心的笑容，大聲地喊了一聲“哥哥！”

不管現在是什麼況，只要有哥哥在，他就是安全的！小路易心里對夏孤寒充滿信任。

夏孤寒了過來，沖他笑了笑，聲音很溫，“不要怕。”

小路易重重搖了搖頭，“有哥哥在，我才不怕……呃……”

話音未落，小路易就察覺有東西要從自己的里沖出來，不過這種覺持續的時間并不是很久，似乎只是眨眼之間。

小路易的覺并沒有錯，在他看不到的頭頂飛出一個拳頭大小的團。團里面束縛著一個人影，不斷地沖擊著團四周，卻都無法擺團的錮，山里似乎還能聽到它的嘶吼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