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憐親吻，一邊朝寸寸頂進。

晏琛像一口深井，井壁黏，井底幽暗難測，里頭卻蘊藏著最熱的一池溫泉，讓探訪者如癡如醉。

陸桓城伏在他耳畔，濃意地道：“阿琛，你別哭。這天底下，唯有你的子是我的仙境。”

晏琛耳一，腹似有一暖流襲過，剛想回話，突然驚著繃了雙。那沉甸甸的東西竟直沖到底，分秒不停地兇狠頂撞起來。

“啊！桓城……嗯啊……”

滾燙的甬道，過水潤而敏的壁，快意是連綿不斷的甘霖，一陣陣沿著脊柱沖刷到頭頂。晏琛仰著脖子，口中發出激的，息零落破碎，含淚帶泣。

太舒服了。

他舒服得想死，仿佛連維持人的靈力都快散去。

蓬開枝葉，又變作庭院里一株青竹。

那一年閬州大旱，六月酷暑未降一滴雨，枯死的青竹無窮無盡。他耗盡了最后一分力氣，往干涸皸裂的土壤里拼命展須，可是土里沒有一點水，甚至沒有一約的氣。

他昏迷在刺目的烈底下，長葉卷曲，枝梢瘦骨伶仃的枯黃。

可就在那個午夜，他被濃郁的氣喚醒了，耳邊傳來細細的落雨聲。雨點打在屋檐，打在荷塘，打在他低垂的每一枚葉片上，它們彈跳起來的弧度，就像最飽滿的珍珠——他等來了秋的第一場雨，他沒有死，依然好好地活著。

那個時候，晏琛的意識還沒蘇醒，但竹壁上所有細的水道都醒了。

它們不控制，瘋狂汲取土壤里滲進來的每一滴水，往的每一個角落肆意澆灌，沒有章法，沒有調度，混得不再像從前那個自己——卻舒服得銷魂蝕骨，連枝梢都忍不住瘋狂搖。

死局逢生，那是活過來的滋味。

晏琛一直很想念那種滋味，想念得發瘋。他清心寡了百余年，唯有這一次，被強烈到銘心刻骨的快擾了心神。

但他知道，這樣的覺，一輩子都不會再有了。這是瀕死才換來的快，若有下一次，他不一定熬得過去。

直到……

直到某一天，他化為人，在某個水霧彌漫的夜晚，被陸桓城在床上狠狠地占有。

雨水化作，水道化作管，快麻痹了肢，雜無章地肆意游竄。他躺在陸桓城懷里，被毀天滅地的喜悅澆灌，當年那一場救命的甘霖，毫無預兆地再度降臨。

數百年的等待，好像只是為了那一晚的遇見，那一次的高。

他再也忘不掉。

再也離不開。

窗外大雪靜靜飄落，無聲無息，淹沒了院子里的石板路。

紅燭燃燒了大半，油蠟向下流淌，映出一束搖曳的火、兩道纏的人影。

晏琛那一截竹般韌的腰肢被陸桓城以雙掌托住，朝上抬起，恰好架在他跪坐的大上。這姿勢不會迫腹部，又適合發力，次次進極深。晏琛被頂得渾，雙大開，連一并攏的氣力也不剩，只能失神地仰躺在床上，隨著陸桓城腰的作前后搖晃。

他懸停在最銷魂的浪尖，已經不能知高的臨界點。半，黏流，斷斷續續吐出水。陸桓城擺一下腰，的小眼兒便可憐兮兮地吐出一口白濁。

稀薄的水順著小腹逆流，本該聚肚臍，可他腹部微隆，憑空多了一個爬坡。水去路被阻，只好盤桓一陣，順著側腰淌下。

晏琛空張著口，不出聲音，活像一條垂死的魚。

他的視野漸漸變得模糊，床畔的燭火也越來越暗，明明還燃著半，卻暗得像要撲滅。終于，在某個極致歡愉的頂點，陸桓城悍然一記頂撞，晏琛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悶哼，就在高中陷了徹底的黑暗。

第二章 附靈

四更時分，大雪暫歇，白茫茫的屋瓦底下亮起了一盞紙燈籠。火苗幽暗而微弱，被周遭的寒氣一裹，幾乎要回燈芯里去。

客棧小院的門扉“吱呀”一聲開了。

晏琛從里面出來，轉合攏門。他披著原先的狐絨氅子，系一條暖圍脖，渾上下只差一尾，便是一只活的雪野小狐貍。

滿月如銀盤，懸于西天，雪地反著月，連最幽僻的街角也不見影。

他提著一只紙燈籠，手擰后腰，沿著墻兒慢吞吞地挪步。挪了十幾米，子突然一晃，整個人撲撲地撞在墻面上，撞得肩膀發疼。

“呃……”

腰疼，酸，兒。

今夜“勞”過度，實在不宜出行，可是晏琛沒有辦法——他的本是喜靜不喜的，三尺見方的沃土，能扎三百年巋然不。但這半年來，他跟著陸桓城走南闖北，本找不到多機會化為竹休憩，靈氣快要不夠用了。

靈氣耗盡，便不能再維持人。

他雖有辦法減緩靈耗，不至于讓自己狼狽到那等地步，腹中的骨卻不住——它還太小，玲瓏細的一棵筍尖兒，指甲掐一掐便會傷，若是了靈氣庇護，只怕將來會長不好。

事實上，這孩子已經許久不曾長大了。

晏琛覺得到，自從靈氣不再充沛，小腹的弧度就再也沒有變化過。四個月了，永遠都是那麼一丁點兒的微隆，掩在底下，若有似無。

他想著自己的小筍兒，在籜殼里，不能破土，不能見，被暗無天日的泥土蓋著哭，心里就一陣一陣地疼。

前些天，他與陸桓城一同坐馬車回客棧，路過湖畔時巧發現了一片小竹林。今夜他溜出門，踏雪造訪，便是想找一枝茂盛的青竹附會兒靈，讓枝葉須吸納天地靈氣，安沉于。

晏琛繞過七八道墻，拐過五六街角，終于在白雪皚皚的湖畔找到了那片竹林。

附靈不是小事，他不敢疏忽，便抖落枝梢的碎雪，撥開旁的白襖，一株一株認真查看過去。冬季沒有蟲害，每一株青竹都生得青翠盎然，長勢喜人。

看到第九株時，晏琛微微一怔，彎下子，手按了按節附近——那兒的土壤微微拱起，厚實，罩著一棵未破土的冬筍，正好和他的筍兒一般大！

他欣喜不已，長長地舒出一口氣。

若附進了這一株，腹中的孩子便能睡進小筍里，被雪水朝霧滋養，與日月華相融，可不比從他這兒吸收靈氣還要充沛純正麼？

晏琛向月亮，依據西移的方位算了算時間。

離鳴還有一個時辰，如果現在附靈，應當恰好能在鳴時蘇醒，趕在日出前回到客棧，神不知鬼不覺地爬上床。

他低頭吹熄了燭焰，將燈籠擱在雪野里，又解開狐絨氅子，原想一同丟棄在地上，轉念想想料子昂貴，被雪水沾了不值得，便整整齊齊地疊好，蓋在燈籠上邊。

晏琛一步一步走近那株青竹，手掌安著小腹，告訴孩子莫怕。

然后他出手，五指青竹冰涼的干，便有一清靈神息滲皮，淌至心臟深。再以額心相抵，緩緩閉上雙眸，逐漸變得輕盈，四肢舒展，所有的疲倦和酸都淡如煙云，微風拂來，一吹即散。

天地離得近了，呼吸吐納間，清濁，喜悲，皆一。

時走得比任何時候都要緩慢，他有了千百倍的時間，可以品嘗活水的甜味，傾聽雪碎的聲響，著風從枝梢吹過，細而溫地將葉片疊作了層層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