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底香汗淋漓，白流到，沿著大側一條條地往下淌。

陸桓城知道他已泄了，不忍心再折騰，把從利落出，正是青筋盤虬、通紅發紫的一，柱被蹭得靡水亮。他用手握住，急急擼了幾十下，盡數進了晏琛里。

高的一剎那，晏琛的魂魄被撞飛到九天之外，險些忘了回來的路。

陸桓城扶他躺回榻上，用褥子拭凈的與白濁，抱懷中安了許久，晏琛仍是微張，眼眸含水，一臉木愣愣的呆滯表。

陸桓城逗弄他：“阿琛起來真好聽。”

晏琛害地輕哼一聲，腦袋埋進他懷里，不肯臉了：“你欺負我，頂得那麼用力……我還懷著孩子呢，它要鬧騰了……”

陸桓城笑了笑，手掌上他的肚子，順著圓潤的弧度，打著圈兒來回。

晏琛抱住陸桓城的胳膊，地依偎上去，撒道：“桓城，你以后……也天天這麼欺負我吧，別再拋下我了。我們一塊兒睡了半年，昨晚你不在，我一個人睡不著，又冷又怕，一直在想你……”

“好，不拋下你。”陸桓城答應，低頭吻他的長發，“以后天天陪著你睡，睡好多個半年，睡到我和阿琛都老了，也不分開。”

晏琛這才出微笑來，放松地靠他懷中，倦怠的眼皮悄然合上，陷了沉睡。

事過后，總是最易困乏。

陸桓城自己都累，何況晏琛這瘦薄的小板，懷著孕，還甘愿雌伏承。歡時聽他哭，聲聲都是催，結束了回想起來，才覺于心不忍，怕當真弄狠了，害他損神傷。

便擁了晏琛，蓋上被褥，陪他一同睡去。

第九章 劫難

晏琛總在擔驚怕，怕陸桓城有朝一日會離開自己，一半是源于習慣了十一年來的深而不可得，心懸久了，即便終于落地，也極難到踏實，另一半是源于——他和陸桓城的相遇，實在太過偶然。

偶然得只要了那一次機緣，今天就還如半年前，誰也不認得誰。

一人一竹，無無份。

晏琛時常困于噩夢，夢里陸桓城不認得他，更不承認過他，冷著一張臉，丟一把竹扇在他面前，指著那些破爛的帛面、斷裂的扇骨，斥問他與竹扇何異，還要除他妖氣，滅他孽，親自挖斷了西窗的竹，劈碎節，燒作一堆焦灰，棄于荒郊野外。

晏琛大汗淋漓地驚醒，周圍黑暗，手不見五指。

他心里太害怕，甚至弄反了夢里夢外，恨自己執念太深，好好的竹子不做，偏把那一即破的虛妄夢境當了真，傻乎乎化出原，跑去找陸桓城，最后出盡洋相，盡辱，連命也保不住。

他坐在床上痛哭，哭著哭著，約到腹靈氣聚集，不安躁，這才意識到——鴛鴦夢竟是真的。

陸桓城是真的喜歡他。

喜歡到給了他一個活生生的孩子。

筍兒曾經救過晏琛許多次，每逢恐慌侵襲，顛倒了夢境與現實，只要筍兒仍在腹中，晏琛就知道之親是真的，抵死纏綿是真的，陸桓城給過他的每一個親吻，每一個疼寵的眼神，都是真的。

筍兒是由而生的證據，一日一日地長著。

晏琛護著筍兒的靈，筍兒護著晏琛的心。

晏琛和陸桓城的相遇，要從七個月之前說起。

當時，陸桓城決意暫離閬州，北上開拓商路，拜訪澤北、仰京、桐和山、雁停埠與江州，做一趟沿江的順流生意。

時值八月，天氣悶熱，晏琛懨懨地臥在竹里休息，渾然不察外事，臨到陸桓城要走那天早上，他才突然從打掃書房的雜役口中得了消息。心的郎君即將遠赴千里之外，數月乃至一年無法相見，晏琛如遭五雷轟頂，只覺竹庭裂作涸土，閬州淪為煉獄，竟不知未來一年半載如何才活得下去。

他急著去追，想也不想，匆忙附了雜役手中骯臟的竹笤帚。

雜役灑掃極為懶惰，先慢吞吞掃過桌底與墻，踱出書房，又慢吞吞掃過長廊與石階，再踱出后院，還是一派慢吞吞的架勢，掃過水榭與池亭，最后還靠在池亭里打了個小盹，才幾步一晃地溜達到前院去，開始漫不經心地打掃天井。

晏琛心急如焚，分分秒秒都在煎熬，心臟像要從腔跳出來。

他怕來不及趕到前院，陸桓城已經用完早膳，先行駕馬離去，留他一人在這荒宅野墳里，行尸走地茍活。

見到照壁角的一瞬間，晏琛幾乎不能自控，靈力掙笤帚，朝門外飛撲過去。

附靈一剎，堪稱驚險至極。

陸桓城揚起馬鞭，跟著一聲清亮的擊。駿馬前蹄高抬，正疾奔。千鈞一發之機，一抹不可見的靈息撲腰間竹扇，沒在了折頁里。

其實那一天，晏琛是極有可能死在馬蹄之下的——如果沒有那柄竹扇的話。

三十尺不見竹，靈無收容，便會被迫化出人。晏琛若滾跌在陸府門口的磚道上，馬蹄高懸頭頂，無路可逃，必然要被踏一團碎。

后來的某一天，晏琛曾想起過這個可能，驚得冷汗襲，可撲出去的那一秒，他什麼都想不到。

他只想跟著陸桓城。

遠行千里，危機四伏，唯有這一柄竹扇是晏琛的依附。若是壞了，若是丟了，若是陸桓城心來，半途想換一柄檀木或犀角的好扇子，晏琛就再也回不了閬州、回不了家。他會爛在那柄棄扇里，雨澆車碾，為一抹無的幽魂，直至消亡。

這種種的危險，晏琛一樣也沒想到過。

他只想跟著陸桓城。

竹扇里藏一抹靈息，佩于腰間，跟著陸桓城一路北上，沿著潦河蜿蜒了數百里，時而騎馬，時而行船，時而穿山。晏琛得以長久陪伴陸桓城旁，朝朝暮暮有盼頭，日日夜夜相依偎，雖不能面，也不能攀談，心里依然喜悅萬分。

他原本打算一直這麼躲藏下去，暗中窺伺，聊相思，卻不想出門第十九天，陸桓城就出了意外。

名門儒商，獨奔走千里之遙，不可謂不膽大。陸桓城從小習武，功夫扎實，加之隨佩劍，才敢勉強一試。他這一路不著華裳，不錢財，低調謹慎之極，故而沒遇著什麼打家劫舍的匪徒，反倒是在仰京西郊討茶時，被臨時起了歹心的村戶拿藥迷暈了。

那村戶先從陸桓城上搜出二十兩現銀，以為區區小富，便用布袋兜好銀兩，想把人拖上馬背，逐馬離開。不料半道又抖出來厚厚一大疊銀票，約莫五十余張。那村戶一瞧數額，頓時兩眼發直，殺心大起，去柴房取來了一柄斧頭，打算殺人滅口。

他正下手，忽聽后一聲厲喝，回頭看去，屋竟憑空出現了一個白烏發的年！

那年站在五六尺遠，格單薄，卻握雙拳，容憤極，目兇狠如虎，像要撲上來與他拼死纏斗。

村戶如何會怕他，高舉斧子迎面砍去，年靈巧閃，悉數避過。村戶再定睛一瞧，只覺著詭異——這年白貌秀，儀容有仙氣，必是富貴出，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郊野村舍？他上一襲雪白緞子最不耐臟，而方圓十里盡是污泥濁水，可他的鞋、袂……怎麼會一塵不染？

他不是人！

村戶想到這唯一的可能，不大驚失，心想這商人腰纏萬貫還敢獨自行路，原來是有仙靈護，嚇得當即扔了斧頭，連布兜也顧不得撿起，慌慌張張奪路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