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熬著熬著，終于熬到了離開仰京的前一夜。

那是一個雨夜。

彼時屋外驚雷電閃，大雨滂沱。陸桓城關了門窗，坐在床沿，為晏琛去白子，與往常一樣按腳踝。

淤消退，腫塊化去，不出兩日就能自在奔跑，總算是個令人安心的好消息。

他又卷起了晏琛的腳，去看膝蓋傷口可曾愈合。指尖不經意過小，耳邊竟突兀地捕捉到一聲短促——猝然出口，只半聲便咽回，卻是，掩不住的意。

心窩被一下子鉤住，目轉了方向，往晏琛掃去。

晏琛的是綢料子，薄而，此刻鼓鼓囊囊地撐起來，那一的廓都描摹分明。陸桓城不知怎麼地著了魔，竟隔著子把它握于掌心，五指，好似賞玩著一柄玉如意。

阿琛的這東西，形狀筆直，秀氣溫熱，手好得很。

了一會兒，陸桓城突然僵住，簡直不相信自己做了什麼。晏琛呆呆看著陸桓城，又呆呆看向按在間的那只手，滿臉臊紅發熱，舌頭一干燥的面，嗓子眼里地喚了聲：“陸哥哥。”

這三個字一出來，陸桓城立馬就了。

場面應聲失控，一發不可收拾。

陸桓城火急火燎地撲上去，一邊狂啃晏琛的脖子，一邊繼續手里的。

吮，勾足，為君解。細，，鴛鴦頸。

像冬眠的一對蛇出了，吊在巖壁上尾尖勾繞，難舍難分。兩人在床帳里纏了四肢翻滾，糟糟堆在角落，褥子耷拉著拖到地上，床單凌地扭出皺褶。客棧里一張老舊的四柱床，每木頭都搖得要散架。帷帳不當心扯落一片，掛在足尖之上，晃得波紋迭起。

枕巾沾了淚，被胡抓去，不一會兒黏糊糊的一團。半被，半被汗，按攀肩擰作了一麻花，分不清呼進呼出的氣息是誰的，滴滴答答的白濁是誰的。

一夜荒唐。

窗外曦微時，陸桓城還在晏琛上，抱著接近昏迷的年激烈耕耘。

事開了頭，想要收住就不太容易，更不必提他們契合，完全沒想過要收，于是一夜比一夜過分，夜夜春宵做斷腰。但凡春宮圖上找得到的姿勢，通通都試過了一遍。

從前夜，是晏琛臥在陸桓城懷里睡，現在夜，是陸桓城在晏琛睡。

晏琛被折騰得虛神疲，腰酸腹，底下那可憐的小紅紅腫腫，兒騎不得馬。陸桓城轉頭就購置了一架馬車，擺上齊齊一排羽絨枕，扶晏琛臥在里面，免得顛簸疼。結果連馬車也未能幸免，天雷勾地火，羊羔虎口，了翻山越嶺的一頂紅綃帳。

晏琛著車窗落淚，暗恨輕浮，卻舍不得做那事兒的快意，后頭匆匆頂弄兩下，便頂散了他殘存的矜持。

第十一章 懷胎

在水澤生寒、霜凄凄的十一月，他們抵達了桐和山脈，暫住于西麓的翎城。

當時距離相識已過去兩月有余，二人的關系日漸稔，如膠似漆，恰似一對新婚燕爾的小夫妻。但凡膝上有空，陸桓城從不讓晏琛去坐冷凳子，總是抱在懷里，執了他的雙手捂熱心口。晏琛抬眸看他，眉梢眼角盡是意，時常看著看著，兩張臉湊近了，就開始蜻蜓點水地啄吻，忍也忍不住。

這般濃意了許多日子，晏琛漸漸發覺，他的有些不對勁了。

起先是附靈出了障礙。

某一日晨起后，陸桓城冠齊整地出門，晏琛想與從前一樣附靈相隨，可靈息似被某種頑固的力量擋住了，掙扎數次也不了扇。扇子行至三十尺開外，他終于放棄，憂心忡忡地窩回了被褥里。

一日這樣便罷，后面接連幾日，況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愈加糟糕。

晏琛當真是一刻也離不開陸桓城的，獨守空房太清冷，他怕寂寞，著自己反復往那扇子里撲。可是越想附靈，子越難，試過幾次之后，竟被折騰得頭暈目眩，胃里一酸水猛然涌上頭。他慌忙捂住，趴到床畔大口嘔吐。

嘔意永無止境，不倒空腸胃絕不停歇。一場吐完，晏琛的臟腑都了水，神萎靡，爬都爬不起來。

他虛弱地拭凈邊穢，心想大概是太久不曾吸納靈氣了，靈虧空，才弄這般模樣，便出門尋了一片竹林，附到靈氣充沛才懶懶回轉。本以為能舒適一些，誰料況變本加厲，連平日也開始頻繁犯惡。那覺不來則矣，一來本收不住，次次吐得翻江倒海，臉慘白，抹一把鬢角額頭，涔涔的全是虛汗。

晏琛不敢讓陸桓城知道這事，強行忍著不適，每日鳴就悄悄起床，用枕巾捂著，跌跌撞撞沖到院角去嘔，嘔干凈了才敢回來，做賊似地鉆回床上躺著。

待到十二月，晏琛已連承歡都不住了。

初時是骨骼酸疼，腰無力，承歡一次需緩四五天。到了后來，就算陸桓城伺候得再，再潤，只消一，下腹立即作痛。稍微送幾次，疼痛愈演愈烈。倘若用力頂進，能疼得他抱腹打滾，當場暈厥過去。

陸桓城見他子抱恙，無論如何也不敢繼續了，忍下，擁著他安穩睡。

晏琛這一晚睡到后半夜，腦中昏昏沉沉地飄進來一句話——媾勿行，骨皆痛。意思是沉溺云雨之事，就要承疼痛之苦，與他近日的境恰好相符。

這話乃是半截，后頭還跟了一句什麼，約正是呼之出的答案。

晏琛擰了眉頭，在模糊的回憶中慢慢搜尋，片刻后突然睜眼清醒，息一下子急促了起來。

那后半句竟是——胎胚始結。

仿佛為了印證這個猜測，另一句話也恰到好地冒了出來——凡有懷娠，必先犯嘔，嗜酸惡食，困倦喜臥。

晏琛捂著肚子，一一比對自己的癥狀，漸漸抖得劇烈難歇。

他不是病了，而是……懷孕了。

有了陸桓城的孩子。

三百年未曾繁衍，晏琛幾乎快要忘了，他與陸桓城相遇時，恰逢最適宜生筍的秋末時節。他是靈所化，被氣日夜澆灌，自然可以孕育胎靈，生出筍。先前接連幾次附不進竹扇時，他就該早早想到原因才是——扇乃死竹，不生靈息，胎兒尚在生長，一刻也不能斷食，如何能沾染那些枯槁的死？

晏琛掰著手指算了算，若是從不能附靈的第一日算起，他腹中的孩子……已有一個月大了。

他欣喜若狂，抱住陸桓城的胳膊，湊到睡的男人耳邊悄聲道：“陸哥哥，我們……我們要有孩子了。”

當然了，陸桓城那時并沒有醒轉，他真正聽到晏琛說出這句話，是在第二日晨起之后。

瓷杯跌落，漱口的茶水一腦兒灌嚨。陸桓城一邊拍猛咳，一邊轉頭盯著晏琛，眼神凝，足足十息沒有說話。

那一刻，晏琛周的靈氣忽然翻涌跌宕起來，像朔掀高的海浪，隆隆拍擊著礁石。

他不知道一個人的緒要有多麼激烈，才能讓他的靈氣也深影響，只知道最終靈氣平息的時候，陸桓城的目是那樣熾熱而歡喜，化作一汪水般的暖流，將他捧在中央。

陸桓城抱住了他，按在床柱上，難自地俯親吻。手掌覆在平坦的腹部，既不敢用力，也不舍放手，只是小心而眷地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