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疏微微頷首，越過兩人要走，又被住，“傅教授，您等一下！”

“有事？”

梁文文忙遞出手里那幾張花里胡哨的票，說：“我們社團這周有個活，傅教授您要一起嗎？我這里有幾張票。”

傅清疏眉目不，略微垂眼看了一眼，他的目很淡，一時讓人看不出緒。

一般的Alpha都有些怕傅清疏，更何況他一個Omega。

梁文文忍住抹汗的沖，屏息看著傅清疏。

“啊還有，我們打算這周日去華山看流星雨，我聽許奕學長說您有天文遠鏡，想問您借一下，可以嗎？”

沈雋意低笑，略帶譏諷：“別邀請了，人家傅教授忙著呢，沒空去你們社團看表演，也沒空去看在他眼里就是個隕石降落的流星雨。”

傅清疏眼皮微合，掩蓋住里頭洶涌織的緒，再抬起頭時，已經恢復了冷靜，出手指，去了梁文文手上的票。

沈雋意眉梢一挑：“喲。”低了聲音湊近，笑問：“教授對裝也有興趣？”

傅清疏眉頭一皺，看向手中的票，這才發現他們這個活是個裝為主題的活，眉角幾不可察的了。

沈雋意低笑：“您要是穿裝，可不得把他們都比下去，是不是？”

傅清疏眉眼一冷，瞥了他一眼，“說完沒？”

“你不是不喜歡我去實驗室麼，只要你穿一次裝去參加他們的活，我就再也不去你們實驗室了，怎麼樣？”

傅清疏繃著臉，大有再說一句就當場翻臉的架勢。

沈雋意見好就收，站直了子不再言語。

“材在實驗室，需要的時候自己過去拿。”傅清疏視線一偏問梁文文：“還有事嗎？”

梁文文抹著汗，“沒，沒了。”

“嗯。”

梁文文從傅清疏的背影上收回視線，又悄悄地打量了一眼沈雋意，總覺得剛才這里的氣氛，好像不是那麼平靜。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

“你們剛才聊什麼了啊？覺傅教授好像很生氣。”梁文文小聲說。

沈雋意從他手里走剩下的那張票，笑了聲：“沒什麼，這個，答應你了。”

-

繞過教學樓的傅清疏臉上終于有了別的神，微微抿了好像在抑著什麼，眉頭飛快的皺了一下又輕輕松開，恢復一貫的冷漠。

他剛才，本可以從另一邊繞過去的，但看見他和一個的小Omega有說有笑的說話，心尖仿佛被刺了一下，一下子沒移開視線，站在了原地。

梁文文跟他打招呼，傅清疏也沒拒絕，反而是鬼使神差的走了過去，順勢裝作不經意般一瞥沈雋意。

他臉上沒有消散的低笑，并未與他的眼神，微微看向另一側，照著，投下來一小片影，落在他的手腕上。

像是，平白握住了他的手腕，溫熱，微燙。

他在遠聽見沈雋意說，他不喜歡Omega。

傅清疏輕咬了下，松了口氣，卻又覺得梗在了心口，郁結不發。

他不喜歡Omega，他喜歡Alpha，他喜歡許奕。

傅清疏打開實驗室的門，今天他請了假，學生們也都沒來，實驗數據昨天整理好了送出去，今天在等回復，目前也沒什麼事。

他沒什麼地方好去，也懶得去別的地方，索就在實驗室，看下一階段的研究計劃。

實驗室里頭有一個小隔間，充當茶水間，有一個手工咖啡機，還有一盒價值不菲的咖啡豆，磨出來的咖啡香醇人。

片刻，他端著杯咖啡出來，坐在自己的桌子邊，面前放著那張戲劇社的邀請函。

初夏，看不出咖啡冒出的微微薄煙，香氣卻是毫不減。

傅清疏垂著眼，忽然想起沈雋意救自己的那次，霸氣又利落，一個人面對三四個Alpha都毫不懼。

那時候他們不認識，完全陌生，他愿意路見不平出手相救。

第二天，他在一張陌生的床上醒來。

深的床單，深的窗簾，簡單的屋擺設，還有淺淺淡淡的皂水氣味。

他懵了幾秒，才從混沌的意識里，記起頭天晚上他被幾個Alpha圍堵，還被一個年輕男人的信息素的暈了過去。

不知道是不是那個人的信息素太過強大，他甚至覺得有什麼被轟然擊碎了，正在一點點崩塌。

他了額頭，發現自己的服完好，床頭柜上放著一張紙條。

不好意思，你暈過去了我也不知道你住哪兒，就給你帶回來了，你清醒了就自己回去吧，鑰匙放在門口花盆底下就行——沈雋意。

神雋意永。

傅清疏挲了兩下那個名字，又想起他一把抹掉角跡的樣子，發的腥味信息素，回憶暈倒之前他的懷抱。

“沈雋意。”

傅清疏喃喃開口，卻忽然被燙著了一般輕了下，猛地回過神來，輕輕吐出了一口氣，手抵住額頭。

他不能再被沈雋意的一顰一笑所影響，必須及時止損。

作者有話要說：裝什麼的，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的。

第五章 不以為意

傅清疏在辦公桌前坐了好一會。

他所在的實驗室，也參與研發了抑制劑的項目，只不過按照現在的科技發展還沒有到可以永久抑制信息素的藥。

他對這方面知之不多，并不如喬雁，想了想，他取出手機給喬雁撥了過去。

“媽。”

喬雁正在忙，接通了之后沒先立即回答，匆忙的指揮了下其他人接手，自己才走到外面去接電話。

“怎麼了？”

傅清疏了眉心，又松開手，指尖點在咖啡杯上，斟酌了會才道：“按照現在的發展來講，有沒有可能據改造的方式，讓一個人擺Omega的份。”

這不是個疑問句，是個肯定句。

喬雁被他嚇了一跳，驚一聲又立刻了下去，捂著小聲說：“你不要命了！沒有文書批準的改造，這是違法的你知不知道？”

傅清疏說：“我知道，所以問問你。”

喬雁皺眉，深吸了口氣四下看了看沒有人，才又低了聲音說：“你別沖，抑制劑一天沒失效你就先用著，萬一你哪天遇到了喜歡的人，后悔了就來不及了。”

傅清疏遲疑了兩秒，抬頭，看了眼屬于許奕的桌子，“我知道了。”

喬雁心里一陣不安，聽他要掛電話了，又忙道：“清疏，別沖！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你又沒有喜歡的Alpha的話，讓義工從腺給你注一點信息素就可以，不經你允許，不會同你發生其他關系，你別太介意這個。”

傅清疏“嗯”了聲，說自己有分寸。

喬雁嘆了口氣，道：“其實這是很正常的事，你不必過度排斥，義工的存在，就證明有和你相似的人存在，你不要過于厭惡這個份……”

“我知道。”

掛完電話，傅清疏低低出了口氣，了下額心，將已經冷了的咖啡一口口喝完。

冰涼的咖啡因子變得奇苦無比，像是把每一個味蕾都仔仔細細地浸了一遍，傅清疏卻毫不覺似的，起將杯子洗了，放進消毒柜。

桌上的電話忽然響了，是座機。

他洗干凈手，拿過幾乎一塵不染的巾干了，走過去接起來，“你好，傅清疏。”

“傅教授，怎麼著打你電話不肯接，打實驗室電話就接了？”對面人聲音輕佻含笑，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傅清疏眉間微蹙，立刻將聽筒放了下去，臨了掛斷時，男人忙道：“哎哎哎別掛別掛，我問你點事兒。”

“說。”

“昨天我去你們大學送東西，看到你跟一個小狼狗在拐角說話，沒說兩句就把你摁墻上了，你耳邊說什麼呢？調嗎，真會玩兒。”

傅清疏一怔，“你昨天過來了？”

祝川嘿嘿一笑，不答反道：“真的，作為這個世界上唯一知道你是Omega的人，我有必要表示一下，那個小狼狗帥的，就是萬萬沒想到傅教授還吃年下呢？”

傅清疏眉目稍冷：“你沒話說了？”

祝川咳了聲，萬分想不通的小聲嘟囔：“不是，我說你當年玩的那麼野，煙喝酒打架紋樣樣都干過，現在怎麼突然變了這個樣子了，清規戒律的跟個苦行僧似的，連話都了。”

傅清疏沒說話。

祝川：“Omega的份，對你打擊這麼大？”

“你有什麼事？”傅清疏指尖按著桌沿，稍有些不耐的蹙了蹙眉，不想接關于Omega和有關沈雋意的話題。

祝川長長“哦”了一聲，說：“是這樣，昨天跟我一塊兒過來的一朋友，遠遠看你一臉就落了心了，問我能不能跟你要個聯系方式。”

“？”

祝川聽著那頭的靜謐，心尖一跳發覺大事不妙，忙道：“我沒給啊，沒給，這不是來問問你麼，他是個Alpha，人溫的，也不是搞關系的那種人，潔自好思想高潔，跟你合適的。”

傅清疏擰眉，聲音微冷道：“你跟他說我是Omega了？”

祝川忙道：“沒有沒有沒有！我怎麼敢說啊，我又不是不要命了，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把傅教授您的泄出去啊。”

傅清疏“嗯”了聲，淡淡道：“下次別打實驗室電話，占用資源。”

“哎哎哎別掛別掛，等我說完！”祝川語速飛快的把目的一腦說完：“他說喜歡你，不管你是A是B還是O，他都不介意，哪怕不能做人，做朋友也很開心，就要個聯系方式。”

傅清疏沒來由輕笑了聲，把祝川笑愣了。

他很笑，一張臉上常年像是被蒙了層頑固不化的寒冰，稍稍靠近就能凍的人通生寒，但其實以前的傅清疏是最笑的，眼底眉梢都是笑。

“那個……你別生氣啊，他這人不是什麼花花公子，他說這種話，沒有那種你的意思，就是單純的想要認識你。”

傅清疏說：“不必了。”

祝川“嗯”了聲，又說：“其實我在看見你那個小狼狗的時候就覺得他這輩子都沒戲了，那個小狼狗多合你胃口啊，渾野。”

傅清疏指尖一，說：“他和我沒關系，也不是我的小狼狗，他有名字，沈雋意，也有喜歡的人。這種玩笑開，不是很有意思，我也沒興趣背后議論別人。”

“好好好不開不開，不過他竟然放著我們傅教授不喜歡，去喜歡別人，難道還有比我們傅教授還好看的人？”

“我實驗室的學生。”頓了頓，傅清疏又說：“一個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