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雋意還給我，好不好，還給我。

——不、不要暫時標記！

——你這樣，不暫時標記會被活活燒死，難道你要他最尊敬的教授以這幅樣子出現在他面前？

他今晚因為沈雋意的信息素強行被挑起發期，又被他突然的暫時標記將發期給生生了回去。

傅清疏抬起酸無力的手臂了額角，想起他問自己哪兒來的藥，又問自己用了多久，他沒回答。

沈雋意碎了他的藥，還暫時標記了他。

這是藥，他不能把祝川供出來，何況用這種藥和他有什麼關系，生死是自己的。

沒過多久，沈雋意站起估計是要上樓，一回頭看見了他。

兩人一個樓上一個樓下，對視了一會，沈雋意問：“你醒了。”

“嗯。”傅清疏點了下頭。

兩人無言。

沈雋意沒多說話，他不顧傅清疏的意愿強行暫時標記了他，他沒那麼高高在上地說什麼為了你好，也沒打算洗白自己迫不得已。

傅清疏排斥自己為Omega的份，也厭惡發期，雖然沒那麼矯，但沈雋意的暫時標記對他來說，像是給十三年的堅持撬了一個角，有什麼吹進來，扯他的原則。

過了一會，沈雋意問他：“了嗎？吃飯？”

“嗯。”傅清疏又是只點了下頭，但卻扶著扶手慢慢地往下走。

沈雋意看著他，想去抱他，但覺得傅清疏應該不會想要在他面前這麼示弱，想了想還是轉過進了廚房。

他只會煮粥。

傅清疏坐在餐桌旁邊，有心無力地了口氣，直到沈雋意給他送了碗粥到面前，才著有點的手指去拿勺子。

啪嗒！

勺子落在了碗里。

沈雋意看了他一眼，忍住了提議要喂他的話，板正地坐在餐桌對面，看他一下一下地攪碗里賣相極差的稀粥，以為他嫌棄。

“不好看，也不是很好吃，你忍忍吧，等你明天恢復了自己做給自己吃。”沈雋意頓了頓，眼皮抬了好幾遍才說：“暫時標記你的事兒，我認了。我跟你說過等你清醒了，要殺要打我不會反抗。”

傅清疏吃了口粥，角了結了忍著疼艱難地咽了下去，慢條斯理地吃了半碗，“不難吃。”

“這就吃飽了？”沈雋意看著掌大的碗還剩一半兒，問他：“不難吃就再吃點兒？還是你哄我呢。”

“不吃了，嗓子疼。”傅清疏坐直子，抬眸看向他坐姿筆直，是個談話的架勢，笑了下說：“你想問我什麼。”

沈雋意從桌子底下出那個木盒啪的一聲放在桌上，覺傅清疏的眸子頓時了，手去奪：“你我東西！”

沈雋意眼疾手快地將木盒勾回來，問他：“你從哪兒弄來的藥，知道這是什麼嗎就敢瞎用，不要命了你，還是個教授，你那文化水平看也就跟我侄子差不多。”

“你侄子？”

沈雋意撐著腦袋笑，“對啊，在他媽肚子里還沒出來呢。”

傅清疏：“說正事兒的時候不要胡說八道。”

沈雋意怕自己嚇著他，拐彎抹角地說：“這種藥第一期是一周，這里還剩五支，去掉我打碎的一支，你用了一支，還是八支？”

傅清疏子微微了下，斂眉說：“與你無關。”

“你已經有腺了，正常的Omega發期只是有些難熬，忍一忍還是能忍過去的，像你這樣洶涌地幾乎失去神志的幾乎沒有。”

幾乎，就代表還是有的，他見過的第一個是被改造的母親，第二個第三個……是和一樣吃了那些藥的人。

沈雋意沒管他的排斥，手了他的手腕，又抬手撥了撥他的領口，角含了一笑，“你這里的紅印記，是藥的排異反應吧，你是自己沒發現，還是不在意？”

傅清疏躲了下他的，蹙眉說：“普通過敏罷了。”

沈雋意眼底閃過沉痛，再也狀做不了若無其事的帶笑，咬著牙低聲說：“你會死在這上面，寧愿豁出命，你也不后悔嗎？”

傅清疏別過頭說：“我生我死我一個人的事，你管不著，不需要你置喙。”

沈雋意點點頭，說了聲“好”，然后當著他的面，一支、一支地將藥擰開，倒進他面前的空碗里，一聲不吭。

傅清疏有種不好的預。

他倒完了，將玻璃管扔進垃圾桶，然后端起碗就往里送。

“啪！”傅清疏抬手將碗一下子揮在地上，四分五裂地淌了一地藥，口劇烈地起伏，這一下顯然幾乎用盡了他的全力。

傅清疏怒道：“你干什麼！”

沈雋意坐在椅子上，無所謂的說：“我嘗嘗藥。”說著又將他的話原封不地還給他：“我生我死我一個人的事，你管不著，不需要你置喙。”

傅清疏被氣的臉發紅，子比原先的更厲害，嘶啞著聲音說：“你能不能像個年人一樣，別這麼任！這種藥也能吃的？你不要命了！”

沈雋意沒說話。

傅清疏說：“今天暫時標記的事我不追究，你打了我的藥我也當沒發生，以后你不要再到實驗室來找我了。我不適合你，自始至終也沒有打算和你在一起，別再浪費時間了。”

沈雋意看著他，說：“可以，但是我有個條件。”

“……”傅清疏沉默良久，“你說。”

“從今天開始，你不準再用這個藥。”沈雋意看著他的眼睛，一瞬不離的盯著他，似乎能將他靈魂都出來。

傅清疏別過頭：“好。”

沈雋意拿起自己手機，站起說：“傅教授，再見。”

他規規矩矩地說完就出了門，沒有再回頭，也沒有吊兒郎當的回過，氣死人的笑說：“傻才答應你呢，我偏不。”

**

第二天是周一，沈雋意一大早就起來了，在兩個室友還跟死豬似的就出了門，去見晟哥。

嚴保也在。

地方在一個魚龍混雜的夜場，因為是白天又是大早上所以沒什麼人，他進去的時候前臺幾個小姑娘指指點點地笑了一陣兒，問他白天來可沒有姑娘一塊玩兒，都下班了。

沈雋意裝沒聽見，徑直往一個包間里走，結果一推開門，一個酒瓶子就迎頭砸了過來。

進口洋酒和地攤兒啤酒不一樣，瓶子都比它們上不，要不是沈雋意作靈敏，現在腦袋上已經被開了瓢。

“晟哥氣這麼大，昨晚上沒泄干凈火？”沈雋意笑了聲往里走，突然被兩個人抓住了手腕，他沒掙扎，被押到了晟哥面前。

面前半米，一個黑男人靠坐在沙發上，單手斜搭，里叼著煙，指尖規律地敲了一會，也不說話。

“喲，大學生來這種場合可不太好啊。”晟哥和善地笑了下，手拍拍沈雋意的肩膀，暗里刀：“前幾天打架的時候不是兇麼，這會兒了？”

嚴保也是從晟哥手下出去的，不像沈雋意那種天不怕地不怕，他手底還有兄弟要靠他吃飯，只能小心翼翼地說：“晟哥真是說笑了，在您面前他就是一孩子，什麼大學生，跟咱們面前討飯吃的時候也就到您腰高。”

“底下兒的人打殘了，沒事兒。”晟哥半傾，看向沈雋意，一字一頓地說：“你打狗，也得看主人，怎麼？出去兩天就開始覺得自己能耐了，敢打我的臉了？”

沈雋意抖了抖肩膀，從兩個黑壯漢手中掙出來，直腰桿兒說：“我打了，當街要強暴別人的廢，我替晟哥管教管教。”

晟哥還是笑，靠向椅背角一勾說：“咱們兄弟認識八九年了，我還不知道你有這英雄救的心？今天來，又是為了英雄救？”

沈雋意面如常，聲音平靜地笑了聲：“人是我打的，晟哥心里有氣照我一個人來，別找傅清疏的麻煩，他就是個普通老師，那雙手也就拿得兩本書，會打個屁的架。”

晟哥哈哈哈笑起來，可笑著笑著他忽然收住表突然一變，手里的煙頭往沈雋意手背上一按，頓時有皮燙焦的氣味。

嚴保被嚇得頭皮發麻，冷汗在背后鋪了一層有一層，手想去奪煙又不敢，差點沒跪在地上，反觀沈雋意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沈雋意抬頭，藍黑的眼睛毫無波瀾，淡淡說：“別找他麻煩，有事沖我來。”

“好小子。”晟哥意味不明的說了句，不知道是夸還是諷，將捻滅的煙頭扔到了地上，輕笑了聲又說：“喜歡那個人？”

“不喜歡，我跟他沒關系，但如果你要因為我找他的麻煩。”沈雋意面上冷淡，角勾著的笑也深了一些，以氣聲說：“咱倆得死一個。”

晟哥眸泛冷：“你威脅我？”

沈雋意拿起桌上半瓶酒，往手上煙疤倒了點兒，渾不在意地甩了甩，然后說：“我聽那男人打過電話，他說要不是陪的你高興了，他才不來辦那個差事，你認識的？”

晟哥一怔，笑了：“怎麼？敢今天來不是為了認錯兒，是興師問罪？”

沈雋意坐在一側的沙發上，視線環繞了一圈，“我不敢，問問。”

晟哥心說：你連我的人都打了，在我面前就沒服過，你不敢？你真不敢。

“我是認識，不過不能告訴你，想知道就自個兒查去吧，真要查出來那條小命就賞你了。”晟哥磨了下牙，在心里罵人。

沈烽那小子跟了他不時間，他也玩兒膩了，有天半真半假地說想要沈雋意，他興頭上來就說，憑你本事。

沈雋意不服管，從小就狠，沒有他不敢打的架，真要是能被沈烽勾到手，死心塌地的跟著自己豈不好。

結果事兒鬧這樣。

沈雋意坐了會，說：“行，您也告訴那人，讓他小心點兒別被我查出來。”

**

那天以后，沈雋意果然就沒來過實驗室，連上課的時候也不在，傅清疏從講臺上掃了一眼，又垂下眼去。

半個月過去，溫度越來越高，跟把人活活塞在了蒸籠里反復炙烤似的，學生們也無心上課，垂著頭玩手機。

陳清婉覺得向來就冷的傅清疏現在簡直又拔高了一個層次，堪比珠穆朗瑪峰似的高冷，小心地抵了抵許奕說：“哎，你知不知道原因啊？”

“什麼？”許奕側頭。

陳清婉悄悄指了指傅清疏，小聲說：“你覺不覺得教授好像更冷了，平常話雖然不多，但是偶爾也能跟我們開開玩笑，為什麼現在連話都不怎麼接了。”

許奕垂了垂眼，看著自己的手，又瞄了眼自己的手機，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