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校園花圃里那些麻麻的花朵真的是一個又一個失敗在這個副本里的玩家，那齊小北這個夢究竟做了多久？現實中的齊小北是一直于昏睡狀態嗎？

抑或是……本不存在齊小北這個人？

“老師？”

殷流明從思索中抬起頭，正好對上葉青青殷切的眼神。

常春藤狀態下的葉青青記憶沒那麼清晰，否則肯定不會這麼自然地跟他說話。

“什麼事？”

葉青青眼神亮晶晶地看著他：“老師，您問題問完了嗎？我能問您幾個問題嗎？”

殷流明有些莫名：“問吧。”

葉青青不知道從哪搞來一個小本子，隨時準備記錄：“老師什麼？多大年紀？有沒有朋友或者男朋友？喜歡什麼樣的？”

殷流明：“……”

殷流明：“你在人口普查嗎？殷流明，24，都沒有——另外現在嚴師生。”

“哦。”葉青青頓時有些失，但隨即打起神來，“那老師您和之前哪位小可老師是什麼關系？睡一張……呃，一間房嗎？”

“普通的認識關系，不睡一間房。”

葉青青癟了：“老師，你真是一點糖都不給磕。”

殷流明有些好笑：“你高三了還不好好學習？”

“哎就因為高三了，我追的劇和文全都棄了！只能摳點糖打打牙祭。”葉青青毫不覺得害，打量了殷流明一會，仍有些不甘，“殷老師，你長得這麼帥，真的沒有朋友嗎？”

“沒有。”殷流明十指叉，笑瞇瞇地道，“我脾氣不好，怕嚇到別人。”

葉青青嘀咕道：“我看您脾氣好的呀。”

殷流明挑了挑眉，笑而不語。

約中一聲嗤笑在他們邊響起。

葉青青嚇了一跳：“誰？”

沈樓在葉青青后慢悠悠地浮起，淺海蔚藍的眼眸帶著一譏諷：“脾氣好？呵呵。”

殷流明有些詫異地回頭：“你怎麼出來了？”

沈樓冷笑一聲：“怎麼，我不能出來？”

殷流明挲了一下下，笑瞇瞇地道：“沒有，我以為沈先生會更能耐得住寂寞。”

沈樓：“……”

他出來絕對不是因為一個人在圖鑒書里待得太無聊！

沈樓淡藍明的軀漾起一層漣漪，好像石子投水面。

殷流明見狀很識趣地沒繼續逗他，轉頭去看葉青青。

葉青青兩頰緋紅，捂著心口在本子上筆疾書：“天！默默守護甜言語的人鬼未了！甜死我了！”

殷流明：“……”

神他媽人鬼未了。

他了額頭，站起來：“謝謝你的幫忙，回去上課吧。”

“哎？殷老師，您和這位沈先生的事……”

教室門隔絕了葉青青盼的目。

殷流明嘆了口氣。

如果他是教導主任，一定狠抓一波學生看小說的問題。

沈樓慢悠悠地飄在他邊，周的藍依然有些深沉，完全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殷流明揣了一下沈樓的心態。

沈樓被關在圖鑒書里不知道多久，好不容易才到自己這個傻白甜跟他簽訂不平衡契約，想必寂寞得很。于于理，自己也該發揮一下三好青年的社會主義友善，關空巢老人。

因此殷流明和悅地邀請：“沈先生，要一起去看看劇嗎？”

“什麼劇？”

“齊小北。”

“我昨天便看過了。”

雖然上這麼說，沈樓的臉還是極大好轉，重新恢復原來的淺藍。

……

依然是中午的開水房，依然是幾個混混學生圍毆齊小北一個人。

寧媛媛遲夕早就等在了開水房門口，一起看完了全部的劇。

殷流明和遲夕把齊小北再次帶到了醫務室。

和昨天一樣，換好藥之后，齊小北臉依然麻木，低聲道了謝，然后默默離開了。

遲夕趴在桌子上，低聲道：“還好今天他手上有紗布，嚴航那個混蛋沒有燙他的手。”

“這可不是個好消息。”殷流明把用過的一次醫療用品丟到垃圾桶，淡淡地道，“這說明他沒有像其他東西一樣被復原。”

遲夕怔了一下，臉隨后變了。

也就是說……齊小北一直在循環著被嚴航毆打、欺凌、無人關懷的這一天，無限回著校園暴力和冷漠。

也許他最開始也掙扎過、求助過、痛苦過——不知道過去的玩家們是怎樣對待他的，但無論如何，玩家們一波一波地來，他的痛苦卻始終得不到解，最后逐漸沉默而麻木。

遲夕深吸了口氣：“殷哥，我們今天能過補課任務嗎？”

如果可以……至將時間推進到第二天。

第11章 、鮮花焦土校園（十一）

當天晚上臨近七點，五名玩家在此聚集到了高三三班門口。

下午他們故技重施，將喪尸們重新變回了學生，正等著系統隨機今天的課程。

除此之外，所有人也都找到了自跳到他們手里的花。

丁培安倒是老實了很多，沒再不明智地挑釁殷流明，也不管楊角了，自己一個人站在走廊角落。

寧媛媛又點了一支煙。

遲夕小聲道：“在學生們面前吸煙不好吧？”

寧媛媛有些詫異地看了遲夕一眼，忽然笑了起來：“你真把他們當學生了？”

遲夕有些茫然。

“小朋友，別忘了我們是在夢境里，你看到的一切、接到的人全都是幻像。”寧媛媛還是把煙掐掉了，語氣帶了些嘆息，“別說我冷漠，你們將來闖關多了，就會明白夢境中的一切都是虛假的，無論他們多麼真。”

遲夕慢慢抿起了。

“有好的共能力是好事，但這不是夢魘游戲需要的。”寧媛媛道，“這都是淚教訓——有人同夢境里的怪，結果被反殺；有人想要拯救夢境里的悲劇NPC，結果導致自己主線任務失敗；曾經還有人上了夢境里的角，甘愿留在夢境里陪那個角。”

“那人功了嗎？”

“當然沒有。”寧媛媛攤開手，“后來他想盡辦法又進了一次那個夢境——然而原本和他相的角已經完全沒有跟他在一起的記憶。”

遲夕張了張，說不出一句話。

“只要記住夢境中的一切都是假的就行了。你們進游戲都是有愿要實現吧？不要改了初心。”

殷流明沒有參與這個話題，目卻有些悠長深邃。

廣播喇叭恰好這時響了起來：

【今日隨機課程：理。】

所有人目都匯聚到殷流明上。

殷流明淡然地摘下背包上著的黃月季，踏進了高三三班的大門。

目掃過，下面的學生們眼里都是驚訝，似乎沒想到會有這麼年輕的老師。有些生眼神中甚至帶上了一驚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