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培安眼一亮：“那就多謝蔣主任了。”

遲夕看得著急：“殷哥，丁培安要進去了！”

“急什麼。”殷流明神淡定，“昨天我們不是討論過，重點其實在學生、而不是考卷。”

“可萬一呢？”遲夕還是很不甘心，“要是讓丁培安通關了……”

不說對他們會不會有什麼影響，□□就能氣死了。

殷流明卻一點都不著急，等丁培安進了資料室，他才上前和蔣主任攀談：“蔣主任。”

他掃了一眼，注意到資料室的門把手癟進去一塊，好像被什麼東西砸過一般。

“殷老師也在，你也打算……去看試卷嗎？”蔣主任看著殷流明一睡，有點拿不準，稍稍皺眉，“殷老師剛起床？為人師表要注重形象穿著，不能給學生們帶來壞影響。”

不論什麼時候，蔣主任總是一老舊但筆整潔的西裝，上還有很濃的古龍水氣息。

殷流明淡定地無視了后面的問題：“不，我有些學生們的問題，想請教一下蔣主任。”

蔣主任注意力轉開：“那去我辦公室說吧。”

……

“確實，現在一部分學生拉幫結伙、校園霸凌的事很嚴重。”

聽殷流明簡單介紹了齊小北的事，蔣主任輕輕嘆了口氣，“我已經盡力管束了，但還有照顧不到的地方。”

“嚴航的問題，恐怕不只是照顧不到吧？”

蔣主任沉默了片刻，低聲道：“副校長年紀大了，對孫輩容易心，據說打算高考之后送嚴航出國，所以由著他玩。之前有老教師實在看不過去，舉報到教育局那，結果了下去，職稱和崗位都一落千丈，哎……”

殷流明皺眉。

“齊小北這孩子……我知道一些，他爸爸部殘疾，媽媽神狀態不算太好，夫妻倆的營生靠齊小北的爸爸做手工、媽媽去擺攤。但他媽媽有時候會癡傻，會被人騙錢。”蔣主任摘下眼鏡，輕輕了，“這孩子心思比較敏，學校以助學金的名義幫他免了學雜費，他就覺得好像虧欠學校一樣——加上學習績不好，越覺得對不起學校，越學不進去。害怕他想太多，我會在他住校的時候照顧一下他家的生意……我記得有些老師也是這樣。”

蔣主任拉開屜，從屜里拿出一個小巧的掛件。

掛件用紅的繩子串起來，綴著一枚木雕的佛像。看得出來制作者手工略有糙，但每一個繩結、每一筆雕琢都顯得很認真，外面還打了一層蠟防止滲水。

佛像一角還有些灼燒過的痕跡。

殷流明神微變，眉頭稍緩。

他沉默了片刻，才問：“蔣主任，安中學晚上有老師值守嗎？”

“當然有。”蔣主任道，“不老師，我也得值守呢。”

“您晚上一直在這？”

“是的，殷老師晚上有什麼事，可以來找我。”

殷流明點點頭：“好的，麻煩蔣主任了。”

“不麻煩，都是為了照顧好學生們。”

“對了！”殷流明站起，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忽然抬手拿出一本灰黃的薄本，放在蔣主任面前，“我記錄了一些這兩天給學生們上課時到的問題，蔣主任您能否幫我看看？”

蔣主任戴上眼鏡，彎腰去看的同時還不忘夸獎：“殷老師真是敬業……”

殷流明不聲站在蔣主任背后，在他后背輕輕一拍——

蔣主任整個人倏然消失不見。

桌上的圖鑒書“嘩啦啦”響了兩聲，停在了第二頁。

在“喪尸學生”、“噬尸常春藤”、“怒悔之火”后面多了一格新的圖鑒。

“焦土亡魂”。

第17章 、鮮花焦土校園（十七）

殷流明垂眸，輕輕嘆息了一聲。

果然，蔣主任也是這個夢境中的“怪”。

和之前的喪尸學生不同，蔣主任從一開始就沒有表現出明顯的“非人”。

他作為最初發布任務的NPC，一直于被玩家忽視的狀態——像丁培安來了辦公樓幾次，卻完全沒有懷疑過蔣主任有問題。

甚至殷流明在和蔣主任攀談之前，都沒有考慮過這一點。

直到他看到那枚據說出自齊小北父母之手的掛件，看到木佛像一角的灼燒痕跡。

他試探著問了一下，得知蔣主任晚上一直都會待在辦公樓——那昨晚、或者說今晚必然會出現的火災時，蔣主任去哪里了？

是提前回家了、還是說……一同葬在火海中了呢？

從初次和蔣主任見面，蔣主任上就有一很濃的古龍水味。之前殷流明一直以為這是蔣主任的個人習慣……現在想想，也許是為了遮掩什麼味道。

比如和齊小北一樣的、那種人被火焰灼燒炙烤的焦臭。

殷流明先看了看蔣主任剛才打開的屜。

里面除了教案、鋼筆、資料之外，就是剛才拿出來的掛墜，沒什麼特別的。

他皺眉掃了一圈，沒有找到任何一朵花。

從補課任務中能夠看得出來，學校里不論學生還是老師，都有一朵代表的花。

蔣主任的呢？

殷流明確定辦公室里沒有花，拿起圖鑒看了過去。

【焦土亡魂】

【出夢境：鮮花焦土校園】

【稀有度：1星】

【強度：3】

【攻擊：1】

【理：10】

【圖鑒解鎖技能：教誨（向對方擺事實講道理，對方聽不聽就是另一回事了）。】

殷流明：“……”

這個技能是什麼？

看在它不消耗積分的份上，殷流明還是勉強沒有吐槽。

他試著將蔣主任放出來，然后催了這個技能。

蔣主任的影重新顯在辦公室，眉頭皺起：“殷老師，我說話比較直接，你不要見怪——你為青年教師，理應給學生們做好榜樣。現在高三正于人生最關鍵的階段，你卻公然帶著這種圖畫本上班，萬一被學生們看到了怎麼辦？不你的形象損，學生們可能也會心思浮——本來高三三班的學習就已經很有問題了，殷老師怎麼能再拖后呢？再者，學校雖然對教師著打扮沒有明確要求，但我認為教師是嚴肅的崗位，除了育老師之外，都應該穿正裝——至不能穿睡吧？你看看……”

殷流明：“……”

好的他知道了。

這個技能是“師父你不要再念了”現代高中版。

殷流明咳嗽一聲，當機立斷打斷了蔣主任的教誨：“蔣主任，我還要備課，就先告辭了。”

他果斷轉出門走人。

外頭的遲夕看到殷流明急匆匆地跑出來，有些驚訝：“殷哥，怎麼了？”

殷流明靜默了一下，才道：“沒什麼，就是蔣主任批評我裝不夠工整。”

遲夕：“……”

他憋了憋，把想說的話憋了回去。

殷流明已經看出遲夕想吐槽的是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