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什麼專業？”

“燕京大學醫學部臨床醫學。”

林司南著氣，咬牙切齒道：“上一個你也是這麼回答的，我要怎麼相信你？”

陸言蹙起眉，微微有些苦惱，思索了片刻，問：“……有1嗎？”

林司南一板一眼地回答：“我是異。”

“天啟論壇，排名100的那個人這名字。”陸言看得出他神狀態很不穩定，放緩了聲音，“你發給我的論壇邀請碼是AK134B9184。”

林司南從兜里掏出了手機，核對了一下，發現分毫不差。

而沒有信號許久的手機，終于在此時收到了消息。通知他K市到M市這段路上，出現了A級污染食夢者，以及A級污染怨念之墻，發信時間是兩天前。

陸言：“之前我的夢里，你開局就死了，但是手機里還是有你發來的短信。我不知道你在夢里發生了什麼。但是我們現在的確從夢里出來了。我猜測食夢者能查看其他人腦海里的記憶。你自己都不記得的事，它自然也沒辦法告訴你。”

林司南終于放下了槍，他全都冒出一層虛汗，癱在椅子上，聲音滿是疲憊：“這樣啊……我在夢里過了好多天。我夢見我收到任務，帶你回總部。但是你已經被染了，把寄生病帶到了另一個城市。然后我醒了，你說這是夢。然后重復了同樣的形，唐隊說我浪費了他時間重啟的能力……”

陸言想了想那場面：“那確實慘的。”

林司南這種人，喜歡把過錯都歸結于自己的頭上。之前K市寄生魚染事件，他就認為是自己工作不力導致的，為此一直充滿負罪。

如今同樣的事在夢里重演，也難怪他會選擇第一時間拔槍。

寧可殺錯，不能放過。在必要的時候，林司南自己都是可以犧牲的。

林司南緩了片刻，心有余悸地掏出了一枚特效藥口服：“幸好我沒第一時間開槍。本來就因為回收失敗扣了半年工資，要是把你崩了，未來十年的年終獎都不用想了。”

總部對每個天啟者的狀況都進行過深研究，并且分門別類地制定了話。

譬如林司南，出小縣城，年輕的時候夢想就是在大城市落戶買房，現在雖然房子包分配了，但是還是想多掙點錢，于是總部就用績效獎金吊著他。別看陸言剛加就一個月十萬，林司南現在的工資也才兩三萬呢。

并不是總部摳門。

人如果沒有目標，沒有盼頭，那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找不到方向。

希就是釣在驢眼前的胡蘿卜。驢累的要死要活，想著還有蘿卜在等自己，于是又能走兩步了。

陸言看了眼四周，沒看見其他人。他問系統：“陸嘉禾呢？”

[走了。]

“去哪？”

[自然是去該去的地方。怨念之墻和一般的污染源不同，它出現的目的是為了篩選。陸嘉禾就是他篩選的結果。]

[老實說，我覺得以他E級的幸運而言，其實不太可能獲得這個機會。但也許是從你脖子上摳的兩片錦鯉魚鱗起了作用。怨念之墻選擇了他……或者說，有東西通過怨念之墻選擇了他。]

[也許你下次看見他的時候，他已經徹底忘了現在的記憶；也許你再也不會看到他。]

陸言：“你好像又在說一些我不太明白的新設定。”

[那個世界離你太遠，你不必知道太多，除非你也獲得相同的資格。至于現在，你就當只是做了一場夢吧。][比起這個，你不如關心自己吞下的。這可是貨真價實A級污染源出品。]

大多時候，污染源都讓人聞風喪膽，避之不及。但偶爾也有特殊況，天啟者可以通過污染源獲得強化。甚至，有些治愈系藥品都是通過污染源產出的東西。

陸言：“有什麼用？”

系統：[有的，關鍵時刻你可以割腕放。你的有兩個用，第一是可以讓其他天啟者得到暫時的強化，但對自己沒用。第二是可以暫時影響污染理智，陷停頓狀態。時長在0.3秒到24小時不等。全看你們的力量對比，且只生效一次。]

[因為是怨念主贈與，你的暫時沒有出現排異反應，不愧是以后要變錦鯉的男人。連病變度都只漲了1點。]系統嘖嘖稱奇。

陸言覺得事態變得嚴峻了起來：“這不就是……現實版唐僧？”

他仿佛已經看見了黑心資本家滿世界倒賣自己的未來。

[是啊，而且對有嗜基因這種天賦的天啟者來說，你的格外好用。就是要小心點，不要被吸干。嗯，因此我還是建議你對此保，我覺你離被抓進研究所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林司南看了眼地圖導航：“按理說我本來該帶你去那個山村完新手任務，但是因為在路上耽擱了兩天，活死人已經被解決了，為了讓周圍人安心，還拍了一期《走近科學》。現在我收到的最新消息，是帶你回K市的污染病防治中心，寫這次遭遇污染源的報告。”

對于特別行部的執行人員來說，每一次遭遇污染源后，都需要寫一份報告。

這也是防治中心的報來源。

主要是闡述時間地點和經過。

然后會有人把報告書送去科研所，讓專門的工作人員進行科學研究。

隨著夢境坍塌，食夢者離去，高速公路上籠罩的霧氣散去，出了原本的廓。

偶爾有幾燒焦的人倒在路邊，上還燃著微弱的深紅火焰，讓陸言有了種自己并沒有離開夢境的錯覺。

就像是系統說的那樣，夢里的事既是夢境，也是現實。

天啟論壇最近的資料更新，M市第三中學污染區的危險指數，已經從橙降到了黃。

畢竟，為了讓妹妹回去上學，陸嘉禾清掃的很是用心。

這一次，兩人倒是沒有再遇到什麼危險。

因為污染病，陸言已經很久沒在白天走上K市街頭。

這里初步恢復了活力，像是污染病從未發生一樣。人頭攢，小學生背著書包上學，社畜們著地鐵，街道上賣早餐的小攤販躲著城管。

連市中心寫字樓那個被社畜藻人砸破的科技大廈，都修復完畢，補好了墻和玻璃。鮮亮麗的白領們在其中穿梭。

就是K市賣蛙、魚頭火鍋的店鋪一夜之間紛紛倒閉。

好在市政廳出臺了文件，給了點幫扶補。

畢竟不管世界再怎麼變化，人總要繼續生活。

[渺小的、平凡的、可悲又無知的人類……]系統看著熙熙攘攘的街頭，很是嘆，[又熱鬧的人類，但我好喜歡這樣人類。]

陸言把車窗搖上，心想系統這話真tm中二，但他也喜歡這樣的人類。

*

K市污染病防治中心。

一個人起，又坐下，很是焦躁不安：“那個治愈系的天啟者還沒到嗎？”

這個人穿著練功服，留寸頭，上的腱子很扎實，像是剛從林寺里出來的武僧。

“導航顯示還差900米。有點堵車。”

陳十二在椅子上扭來扭曲：“我跑出去把人帶回來行不行？”

一個中年文員推了推臉上的墨鏡：“稍安勿躁。資料顯示，‘諦聽’對外界的戒備心很強。你要是把人嚇跑了，我就把你送回林寺戒網癮。”

“畢竟，我們還想拜托他救人呢，你說是不是？”

第19章 、019

019/七流

K市污染病防治中心很是熱鬧。

作為后勤部門, 防治中心的雜務包括但不限于：污染病科普、天啟者接待、后勤保障、心理治療輔導等等。總之，如果看見大廳人來人往，倒也不算奇怪。

陸言一進正廳, 就察覺許多視線落在了自己上。

他從小就長的好看, 小時候乖巧得讓人分不清別；長大后看臉像是一張漂亮的CG建模。陸言接這張臉帶來的形福利，也只好接其他人形形的眼。

但，單純的欣賞, 和暗中觀察的目，給人的覺總歸是有些不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