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七點，有護士推門進屋，催促道：“16床、17床，空腹。完趕洗臉，跟著護工去影像科那邊做冠脈造影。”

兩人大清早被扎了一針，倒是瞬間清醒過來。越星文起下床，來到衛生間門口剛要進去洗漱，結果發現15床的老爺爺居然不在床上，他愣了一下，回頭問護士：“15床的病人呢？”

劉照青順著越星文的目看向15號床鋪，疑地捎了捎后腦勺：“對啊，15床呢，怎麼大清早的不見了？”

護士平靜地說道：“15床昨晚急心梗，去世了。”

去世？兩人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等護士走后，越星文才低聲音：“有古怪，老爺爺怎麼會忽然去世？”

劉照青道：“先洗完臉做檢查，跟其他同學頭再說。”

兩人先后去衛生間洗漱，然后跟著一個40多歲的護工阿姨來到影像科病區——這是昨天蕭醫生叮囑過他們的，預約了今天上午的冠脈造影檢查，不能遲到。

片刻后，其他同學也兩兩組隊跟著護工過來。大家坐在走廊里等待號，有生輕聲問劉照青：“劉師兄，這個冠脈造影檢查，危險嗎？”

劉照青解釋道：“冠脈造影是心管專科很常見的一種檢查，將造影劑通過管打進里，然后拍CT，心臟的管就可以清晰地在畫面中顯示。當然，如果對造影劑過敏的話，不能做這項檢測，檢查之前一般都會做過敏測試的。”

醫學生的專業解釋讓眾人放心多了。

下一刻護士就開始點名：“心管病區，瞿薇薇，跟我進來做過敏測試。”

越星文低聲提醒大家：“大家做完檢查之后盡快回到病區，吃完午飯老地方集合。”

眾人紛紛點頭表示明白。

同學們一個接一個地被點名，越星文也只好暫時放下思考，乖乖去做冠脈CT檢查。

做完檢查已經快到中午，回到病房后，醫院廚房統一送來了午飯，越星文和劉照青看著空空的15號床鋪，心里總覺得別扭。

越星文蹙眉說道：“師兄，我記得昨天早上查房的時候，那個蕭醫生說，15床是個七十七歲的老爺爺，剛做完心臟支架植手，生命征還算平穩？”

劉照青點頭：“我也記得。支架植后，病人猝死，理論上有幾種可能，一是發生了排異反應；二是后并發染，導致染休克；三是突發的心梗死。第四種，就是你說的……”他低聲音，“謀殺？”

越星文想了想，道：“先跟其他同學頭，問問他們的況再說。”

兩人迅速解決掉午飯，并肩來到左上角的休息區。

白天的心管病區一切正常，醫生、護士們忙忙碌碌，其他病房的老頭、老太太看上去神也不錯，還有的老人家拄著拐杖在走廊里散步。

昨晚的驚悚大逃殺是只屬于他們10個學生的記憶，就像是一場噩夢。然而，如果有人在昨晚死亡，或許今天，大家就能看見同學蓋著白布以“心臟病突發”的理由被推走。

休息區很快聚齊了10個人。

越星文開口問道：“跟大家住一間病房的病友，都怎麼樣了？”

鄒宇航沉著臉道：“我們病房24床的病友，是個80歲高齡老爺子，病一直嚴重，昨天查房的時候醫生說他已經是第六次住院，我也沒聽懂，就記下幾個關鍵，說他的冠狀脈前降支重度狹窄，粥樣化嚴重，讓他好好注意什麼的。結果，老爺子昨晚猝死了。”

他說到這里就抬頭看向劉照青：“醫學院的劉師兄，知道是什麼原因嗎？”

劉照青說道：“冠脈重度狹窄的80歲高齡老人，不好的話很難承擔介手的風險，有可能是粥樣化形栓阻塞脈，造了急心梗死。”

見大家一臉茫然，劉照青起左手拳頭，右手在上面比劃著舉了個例子：“心臟就像是一個泵，每次跳會向周圍傳輸；管，就像是一條條運輸的河流。冠狀脈管分布在心臟表面，是運輸的重要河道。冠脈狹窄，就是河道變窄，會影響運輸的效率。”

他頓了頓，繼續說：“粥樣化，類似于河道里長年累月產生了淤泥。心臟病患者在劇烈運、或者心激時，心跳加速，導致原本就狹窄的河道瞬間阻塞；又或者，河道里的淤泥忽然落，流到狹窄的位置堵住河道。河道被堵住，過不去，那麼，這片河道所管轄的區域，就會因為無法流通而壞死——這就是心梗死。”

劉師兄解釋得通俗易懂，眾人大概明白了“冠脈狹窄”和“粥樣化”的意思。這麼看來，80歲老人忽然心梗猝死，在醫學上真的太常見了。

鄒宇航道：“我們病房的80歲老爺子忽然去世，就是他的管不知道什麼原因給堵住了，造心梗死？這屬于意外死亡嗎？”

越星文神平靜，目掃過眾人：“那要看其他病房是什麼況。都詳細說一下吧。”

劉瀟瀟紅著眼睛說：“我們病房5床的老昨晚也死了。老人特別好，昨天下午的家屬來看，給帶了個果籃，還給我們剝橘子吃。的病不嚴重，我記得下午還跟醫生商量著今天辦出院。可是，早上醒來的時候，被蓋著白布推走了，我問了護士，說是昨晚突發心梗死，沒能搶救得過來。”

越星文和劉照青對視一眼，繼續問：“秦，你那邊呢？”

秦說道：“我們病房33床是個60歲老，這次住院的病因也是冠脈狹窄，準備做介手。昨天查房的時候，的主管醫生說，副主任會親自給主刀，手安排在3天后。結果昨晚也忽然心梗死去世了？”

越星文看向柯彬，后者立刻說道：“我們病房的50床是個70歲老年男，之前做過介手，這次院是因為不明原因心絞痛，昨晚也是突發心臟病沒的。”

聽到這里，大家終于察覺到不對勁。

劉瀟瀟聲音發：“大家的病友，全、全死了？”

鄒宇航眉頭一皺，看向越星文：“你們病房的15床，該不會也去世了吧？”

越星文點了點頭，嚴肅地說：“這就是附加題的題目。”

同學們所在病房的病友一夜之間全部死亡，看來，考試確實來到了附加題的部分。

越星文飛快地拿出口袋里的紙，這是他昨天從柯彬的筆記本電腦中記下來的重要資料，包括病區所有患者的基本信息，他迅速在其中五個患者的后面打下×，簡單總結道：“昨晚死亡的五人，分別是5、15、24、33、50號病床的病人，有后恢復期、有前準備期，有人住院治療、也有人即將出院，病嚴重程度完全不同，唯一的共同點是，夜間猝死。”

眾人見他記了筆記，心底忍不住佩服——這就是學霸對待考試的態度？

越星文看著筆記，冷靜地說：“五個死者都是跟我們同病房的病友。然而，昨晚因為大家被強行拉去了夜間考場，他們到底是什麼時候死的、死因為何、醫生們有沒有搶救、搶救的過程發生了什麼，我們一概不知。”

鄒宇航忍不住吐槽：“也就是說，附加題只給了一個‘死亡五人’的題干，和一個‘找出病友真正死因’的問題，然后讓我們自己去查？！”

化學系的男生按著口，白著臉道：“這門課是白天懸疑推理，夜間驚悚大逃殺嗎？”

鄒宇航補了一句：“還給我們集安排了心臟病。”

眾人：“……”這難度也太高了吧？

劉瀟瀟建議道：“不行的話，附加題我們可以放棄，也不影響通關。我平時喜歡看科幻電影，推理是真的不行。”

也有人小聲吐槽：“我從小學開始考試就從來不做附加題，反正也沒能做對過。”

越星文道：“這才圖書館第一層，你們就要放棄，不試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