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尾》29
“我就是小氣了如何?”嬴族姑娘起了腰,“這麼漂亮、這麼長的一只五采大蛟,我在海口行走這麼多年,也是見的。你不送給我,倒要送給別的人,我可是要生氣的!”
姒瀧又是賠罪,又是說笑,走到及腰深的河水中,才把嬴族姑娘又逗笑了,劃著小船走了。荔看到,在河水的淺灘,了許多木樁,排一排。而一只奄奄一息的五蛟龍,被木樁所欄,纏繞在木樁的隙間,彈不得,正噴著鼻息,怒視著姒瀧。
蛟似龍而非龍,頭上無角,眉間突,叉于眼,而稱為蛟。其雖魚蛇尾,但同荒野之中的其它蛇屬一般,媧族裔從來不認為他們與這些同有蛇尾的生為同類。因為它們仍屬類,而媧族裔已屬神人。
看到姒瀧靠近,蛟龍發出牛一樣的吼聲。姒瀧微微一笑,拽著蛟龍的尾把它從木籬中拉了出來。鱗片被木樁刮下,蛟龍發出痛苦的嚎,轉頭過來就要咬姒瀧。姒瀧掐住蛟龍的脖子,把蛟首按到泥沙間,而蛟龍全一抖,剩下的部分,就全纏上了姒瀧的脖子,全力纏絞,似是想把姒瀧纏死。
“就這點小伎倆,還跟我斗?”姒瀧笑道。
姒瀧的下亦異化作巨大的蛇尾,白的蛇尾淹沒于波濤巨浪中。他上忽然迸發出一陣靈力,將纏裹住他膛和脖頸的蛟尾震開。蛟龍的無力地落水中。見自己的頭部已經被兇神卡在木樁之間,正準備生取蛟筋,蛟龍哀鳴一聲,而原本平穩流淌著的河水突然暴漲起來,巨浪掀起,一下子淹過了木樁。姒瀧被比人還高的巨浪兜頭打過,一下子沒站穩,往前翻滾了幾圈,落了流急水深的河心中。
河水已經漫上了岸,天空中聚集起了小型的烏云,電現,似是要擊打下來。所有的河水,都往姒瀧與蛟龍打斗之匯聚過去,周圍甚至出現了小小的漩渦,而姒瀧的影已經完全被河水淹沒。
河水之中,姒瀧仍然掐著著蛟龍的七寸,蛟龍張開的巨口,正在緩緩靠近,試圖將他一口吞沒……在水中,蛟龍得到了極大的助益,又重新纏上了姒瀧的膛,似是要拖著他一同淹沒在河下……姒瀧的白發在渾濁的河水中散開,逐漸分別不出,不知哪里是人,哪里是蛟。忽然,姒瀧猛地用力,手下迸發出靈力,直接了蛟龍的心臟,而就在此時,他另一手,狠狠了蛟龍背部的脊索之中……
暴漲的河水漸漸退去了,天空又恢復了平靜,水流緩緩的。正當荔以為,那條白尾已經淹死在河里,大快人心時,一個渾淋淋的人影,忽然從河心中鉆了出來。他一頭噠噠的長發糟糟的,打著節,耀眼的白也變了灰,一手扔了蛟龍的尸,淌著的蛟尸隨水流去,被河水沖到了木籬上,另一手拿著幾新鮮的還流著的白蛟筋。
姒瀧蹲在河邊洗手,把手上、臉上還有蛟筋上腥臭的蛟洗凈了。他洗完了臉,又出了那張帶著壞笑的孩子般的臉,酒窩深深的,一捆雪白的蛟筋塞到了荔的手里。
“送你的,小禮,向你賠罪。上次是我對不住你。”
荔:“……”
荔不知道姒瀧是什麼意思,他已經習慣了姒族這幾個兄弟奇奇怪怪的格。姒瀧卻一點都不認生,親親熱熱地攬上了荔的肩:“難為你了……日對著他們兩座冰山,涼的沒有人氣,瞧這小臉給瘦的……”
荔的角了一下,就想把手里的蛟筋扔掉,姒瀧忽然又說了一句:“唉呀,這五采蛟的蛟筋制的弓弦,天下若說是第二也無人敢稱第一了吧……不知哪位神手如此幸運……”
原本要扔掉的手,忽然又地攥了起來。荔握著那束蛟筋,覺得一些幾乎被忘翻篇的東西又浮現了出來,帶著與灰的記憶,那些痛快、酣暢、瀕臨生死而覺得極度興的瞬間……那是作為一個戰士的榮耀——追求勝利而死無上的快。
“不過,這東西暫且還不能給你,需要置一下。不然,這玩意兒的筋,太腥了,能腥死人……”姒瀧做了個鼻 子的作。
荔一哂,又扔回給他。姒瀧扛著一卷蛟筋就往回走,路上,卻遇到了姒洹。姒洹說:“你們去哪了?”
“逛一逛,能去哪?”姒瀧說。姒洹看了一眼他拿著的蛟筋,沒有說話。
要先用特殊的草葉,洗去蛟筋上殘留的跡和;其后,用獨家調配的藥,將蛟筋浸泡三天三夜,舒緩其生勁,保存其韌。其后,再次洗凈,晾掛,放置于涼之干,維護其水。而后,將蛟筋裁剪至適宜的長度,從中挑揀出最為和強韌的部分,編織束。在編織過程中,亦要一層一層地刷上樹膠,直至最后形。這般流程制的弓弦,強韌異常,神勇非凡;用蛟筋所制之弓,可以直千里,箭無虛發,并極靈,千年不壞,同時帶有蛟之兇猛與惡。
荔沉默地看著姒瀧忙忙碌碌,他拿不準這姒族人想干什麼。是故意騙他,想看他希之后的失,還是另有所圖?荔并不清楚,因此也沒表現出過多興趣。餅畫得再大,沒吃到之前,都是空的。
瀧意外地很擅長這些……送給的那把弩機,就是他自己制作的。雖然荔并不關心制作進度,但他也自得其樂,沉浸其中。
只是……有了弓弦,還需制作弓的干材,這個瀧一時沒有合適的選擇。那日遇見一條惡蛟,不過是偶然運氣,而尋找到合適的干材,還需要時間。現時,瀧只專心先理蛟筋。
一日,瀧正在屋中,將浸泡在藥水中的蛟筋一取出,用金剪,一一剪至合適的長度。裁剪完的蛟筋懸掛在一橫梁上,靜靜待著晾干。姒洹卻忽然走了進來,扔給瀧一段一臂多長的木材。
“這是什麼?”瀧剛接住,手上了樹皮,就到了其中一的靈氣。
“圣樹的枝干。”姒洹說。
姒瀧眉一挑,說:“這可是好東西,嬴族舍得?”嬴族的圣樹,任何人都不得攀折、傷害,連嬴族自,也只是收集圣樹偶然折斷或者枯死的枝條,但歷年下來,除去使用了的,合適的木材也不會很多。
“你已找嬴族要了這麼多東西,再多點也一樣。”姒洹指了指姒瀧桌上的各類工和藥材。
但這可不是多了一點點而已……姒瀧著那段圣樹枝干,厚度、長度都合適,也已有了一定的年頭,品相良好,而他仍要取,木心之中,最堅的那段……他抬頭看了一眼姒洹,心知這可不是小恩小惠,嬴族是賣了一個人給姒族。
不過終于,弓、弦齊備,只待有緣人了。
第21章 3.6 花酒
數枝椏勾勒出白夜的黑影,叉遞接尖角的形狀。由數千張破布和麻氈拼接而的巨大篷布,兜頭蓋上,邊緣垂落下來,了一頂灰褐的帳子。帳子沒于林角落之中,一條淺淺溪流,從它邊繞過。原以為帳篷十分矮小,要貓著子,才能鉆那個低矮的口,但一掀開門簾,便展出了一個明亮寬闊的空間,里豁然開朗。
帳子中間熊熊燃燒著一團火焰,頂上,空出了一片天空,下線。自然形的三層枝條,被修筑了回環曲折的三級回廊,游人依靠在木欄風燈旁,俯視著樓下的歌舞管弦。圍繞著篙火鋪開一層厚厚的紅地毯,各花紋奇異的氈、靠墊、枕散落其上。矮桌間,觥籌錯、酒香風暖,客人三三兩兩地席地而坐,一個人點起了足尖,在桌面上團團旋舞。
“別說哥哥不疼你……不帶你玩……”姒瀧著姜荔的肩,低低笑著。他走到一個座位上,一下子坐了下來,癱倒在靠墊上,仿佛沒了骨頭一般。姒瀧順手把姜荔也拉了下來,坐在他邊。他用手支著腦袋,拿起旁邊桌子上的一骨杖,輕敲幾下,幾乎是同時,一個白的年緩步行來,跪倒在姒瀧腳邊,給他們倒酒。
“公子,許久未見,您終于來了……奴對您可是思念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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