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向朗一點都不知道什麼是謙虛，相當愉快地接了蘇胖子的夸贊：“那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家外孫！”

蘇胖子羨慕妒忌恨。

寧向朗目標明確地帶著蘇胖子跑去那家門口掛著煙草串的店。

店里的燈還是略微昏暗，不管白天還是晚上似乎都是這個亮度。這次老頭兒把煙桿放在一邊，坐在燈下小心地雕刻著什麼。

寧向朗仔細一瞧，原來老頭兒手里拿著的是塊小孩手掌大小的綠松石，澤幾近天藍，澤和而均勻，漂亮無比。

一進店就看到這樣的寶貝，寧向朗本移不開眼，拉著蘇胖子跑過去蹲在一邊看老頭兒怎麼在綠松石上刀子。

不說材料，就說旁邊擺著的雕刻工就讓寧向朗大開眼界。

是磨頭就有釘子形的、棗核形的、橄欖形的、尖針形的……每種形狀又按照直徑大小排一列，略一算，真了不得，說也有也有百來種！

真夠專業！

寧向朗盯著老頭兒的手，視線跟著他手部的作移。

作為高手中的高手，老頭兒的作看起來行云流水，要多自如就有多自如。沒一會兒，老頭兒手上的綠松石就出現了基本胚型。

寧向朗微訝，因為他發現老頭兒居然準備雕人！

老頭兒早就注意到寧向朗兩個小娃兒的到來，見寧向朗若有所思地盯著自己手上的綠松石，他抬起頭問寧向朗：“你知道我準備雕什麼？”

老頭兒手上的綠松石只簡單地去掉了一點兒邊角，不是行很難看出門道。

寧向朗也反應過來，馬上就搖頭否認：“不知道！”

老頭兒瞅了他一眼，不再說話，聚會神地在綠松石上下功夫。

老頭兒的手法太過妙，那雙靈巧之極的手快得簡直不可思議，即使是蘇胖子這種實打實的門外漢也看得目不轉睛，本舍不得挪開眼！寧向朗就不用說了，能親眼看到這麼一場彩表演，他覺得太值了！

兩個小娃兒眼地蹲在一邊看著老頭兒一刀一刀地讓綠松石呈現出完全不同的面貌。

即使雕像還不及手掌大，整個過程卻花了兩個多小時。等袂飄飄的道人雕像出現在他們面前，寧向朗和蘇胖子才發現自己兩條麻得不得了！

老人見他倆巍巍地站起來，小臉皺了苦瓜狀，頓時難得地出幾分笑意：“你們倒是有耐心的。”

蘇胖子很直接：“老爺爺你真厲害！”

寧向朗也說：“沒錯，老爺爺您真是特別厲害！！”

老頭兒掃了他們一眼，說道：“你們不用回家？”

寧向朗：“……”

蘇胖子：“……”

已經快十二點了怎！麼！辦！

老頭兒想到兩個小孩走夜路不安全，來個店里的員工待：“啞子，你幫忙送他們回家。”他轉向寧向朗兩人，“你們剛才在外頭倒是過足了癮，但你們有沒有想過要是被人盯上了怎麼辦？也不看看你們這小胳膊小能扛多事兒！啞子是個啞，不過護著你們還是沒問題的，你們跟著他回去吧。”

寧向朗一愣。

原來自己跟蘇胖子在街上鬧出的靜老頭兒都瞧見了！

老頭兒的提醒讓寧向朗心驚跳，他以前出慣了風頭，差點就忘了自己現在已經不是那個人人追著捧著、什麼話都能直說的“祁天驕”！

這麼輕輕巧巧就得罪了那幾個騙子，要是他們瞅準他跟蘇胖子來報復可就糟糕了！

寧向朗認真地說：“謝謝您，我們下次絕對不會了！”

蘇胖子雖然不明所以，但也麻溜地跟著道謝。

老頭兒微微頷首，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

啞子招呼寧向朗和蘇胖子跟在他后，一語不發地在前面引路。

蘇胖子小聲跟寧向朗說悄悄話：“小朗你剛剛有沒有注意到！剛才那個老爺爺左手多了一個小指！”

寧向朗聽到這話后心頭一跳，六指？

他剛剛顧著看工和手法，本沒注意到這一點！

寧向朗立刻就想到了業很有名的“駢指七”，“駢指七”以妙的文修復技聞名，只不過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銷聲匿跡，再也沒有出現在人前。

他“回來”前跟不業高人往來過，很多人一直憾“駢指七”的消失！

后來寧向朗才知道“駢指七”起初并不是個好詞，是“駢指七”的族人嘲笑他多了個手指！

結果呢，被嘲笑的“駢指七”名盛一時，這個稱呼的嘲諷對象換了，換了當年譏笑“駢指七”的人！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駢指七”來自首都朱家，他的消失或多或也跟首都朱家有關！

想到自己見到的有可能是那個傳奇人，寧向朗心里有點小激。他面上極力維持冷靜，向蘇胖子確認：“我還真沒注意，你瞧清楚了嗎？”

蘇胖子用力點點頭：“那當然！我眼睛最好了！”

寧向朗瞄了眼啞子寬闊的背脊，不聲地夸人：“那剛才那個老爺爺可真了不起，多了個手指還那麼厲害！”

蘇胖子一臉興地應和：“就是啊！”

寧向朗見蘇胖子高興起來就忘了擔心，不聲地提醒：“這麼晚回家，你想好怎麼跟你爸解釋了嗎？”

蘇胖子的臉迅速垮了下去。

寧向朗平衡了。

反正不能讓自己一個人糾結！

啞子面無表地將他們送到廠房宿舍門口，靜靜地杵在門衛那兒目送他們進去。

寧向朗跟蘇胖子家不在一個方向，兩個人在分岔路口惴惴不安地分頭回家。

寧向朗想到自己這會兒才六歲，掏出鑰匙開門的作都異常小心。他躡手躡足地往屋里走，心存僥幸地希寧安國和胡靈翠都睡了，而且不會被他吵醒！

可一看到客廳明晃晃的燈和黑著臉坐在那兒的寧安國，寧向朗就知道這次逃不過去了。

他小心翼翼地喊人：“爸……”

寧安國早就看到他那鬼鬼祟祟的作，聽到他那心虛至極的小嗓兒就更來氣了。

這小子不教訓不行啊，小小年紀就敢到外面玩得這麼晚，以后還得了！

寧安國板著臉說：“過來。”

第15章 寧父教子

寧向朗頭皮發麻。

寧安國不是易怒的人，但不代表寧安國不會生氣！

他乖乖走到寧安國面前。

寧安國語氣很平靜：“先坐下。”

父子倆相對而坐。

寧安國說：“先說說你去干什麼了。”

寧向朗知道蘇胖子那邊肯定不會撒謊，所以自己進行簡單的“藝加工”之后就把大部分事坦白。

寧安國一語不發地聽著，可他越是不說話，寧向朗心里頭就越忐忑。這種心驚膽的覺讓寧向朗渾不對勁，語氣也漸漸發虛！

寧安國看著耷拉著小腦袋的寧向朗，怒氣雖然還沒平復，對這態度卻也滿意了。

寧安國說：“抬起頭來，別用腦瓜對著我。”

寧向朗乖乖認錯：“爸，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