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得來說：“好，我你大舅準備準備。”

寧向朗說：“我去！”

說完寧向朗拉著傅徵天和傅勉跑了出去。

傅母夸道：“您外孫還真是有神！”

胡得來聽后吹胡子瞪眼：“他這小子就是太有神了，皮得很！”口里雖然罵得厲害，他的小眼睛卻笑了一條。

傅麟和妻子對視一眼，也都笑了起來。

新作坊是為了申請定點機構而建的，主要分為驗廳和后頭連著的小型窯爐。比之連山接天的升龍窯，這個窯爐實在小得可憐，不過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該有的它都有！

傅徵天走進觀察了一會兒，問寧向朗：“這是煤窯？”

寧向朗點點頭。

傅徵天的敏銳讓他心驚，在接下來的十幾年里窯爐的變革會逐漸完，最終普遍變了通用的化氣窯。可惜升龍窯沒挨到徹底換代完畢就發生了那場慘烈的事故，到后來他重建胡家灣才真正換上新型窯爐。

寧向朗說道：“現在我們主要用的是煤窯，這還是我姥爺一力爭取來了，在我姥爺的父親那一輩始終覺得柴窯才能燒出最好的瓷。”

傅徵天點點頭，說道：“聽說現在北方楚家已經換上了化氣窯和電窯，本是很貴，但這兩種窯好像能把溫度控制得更好，瓷品質更能得到保障。”

聽到傅徵天提起北方楚家，寧向朗眉頭一跳。

楚家在這方面確實走在最前面，畢竟那邊臨近首都，什麼資源都唾手可得，這點兒新技算得了什麼？

寧向朗說：“等申請批下來了，大舅他們大概就要商量改造窯爐的事了。”

傅徵天說：“也對，事要一件件來。”

傅麟跟妻子一直在后面聽著寧向朗和傅徵天的對話，對視時都看見了對方眼里的驚異。

原本他們都覺得自家兒子早，突然冒出個比傅徵天更小的娃兒一本正經地跟他聊著大人都不一定知道的事，他們還真不知道該擺出什麼表才好。

傅勉已經麻木了，他早就放棄跟傅徵天和寧向朗比，興沖沖地東西，不是拿件小東西跑回來問寧向朗或者傅麟到底有什麼用。

寧向朗的大舅胡明已經人準備好胚料、磨好釉料，他走進來熱地邀請：“傅老哥，你要不要來手個東西回去做紀念？”

傅麟欣然答應。

最高興的自然是傅勉，他迫不及待地跑到驗廳準備手。

傅徵天雖然沒什麼表，但他直接站到了寧向朗邊，默不作聲地占據最佳位置。

胡明給傅麟幾人解釋：“選料和制料我們都讓工人做了，這個驗廳只要是讓大家驗陶瓷型過程的。”

寧向朗接腔：“我們面前這個就是車！底下是個能控制轉速的電機，上面是旋轉盤，等下選好胚料就可以在這上面就可以手了，很簡單的，不過有點費勁，可以兩個人合作。”

傅徵天相當干脆：“我跟你合作。”

傅母走到傅麟邊。

傅勉：“……”

胡明瞧見傅勉那委屈的小表，走過去他的腦袋說：“我來教你。”

傅勉上次落水就是胡明救起來的，他對胡明非常敬慕，聽到這話后滿臉都是喜意：“好！”

于是傅麟幾人了驗廳的第一批驗者。

拉胚是個需要耐心和力的過程，傅麟不行，手一會兒就被妻子接手。傅勉興致地自己起手來，不時詢問胡明自己做得好不好。

寧向朗跟傅徵天大眼瞪小眼好一會兒，很不要臉地說：“你比我大，你來！”

傅徵天也不介意，捋起袖子在寧向朗的指導下手。

不得不說傅徵天悟很好、能也很好，明明在負責手的人里面他年紀最，最先型的卻是他的胚！

攤上這麼個好搭檔，寧向朗也很愉悅，指揮得更起勁：“我們可以修胚了，再把底足也弄出來！”

傅徵天很喜歡寧向朗帶著笑的得意小表，也不覺得辛苦，快速跟著寧向朗的話開始下一步。

不錯，第一次合作就這麼有默契，他很滿意。

第19章 頭狂魔

寧向朗這邊進行得順利，傅勉可就不行了，他怎麼搗騰都只弄出個歪歪扭扭的奇怪形狀。

胡明見他快要哭出來了，忍不住板起臉：“男子漢大丈夫，可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就哭！”他坐在傅勉對面跟他合作起來，“你不知道我小時候有多笨，每次搞出的品都奇丑無比。我老爸常常指著我鼻子直罵，隨便一個工人都比你干得好！我當時可沒哭，我理直氣壯地對他說，工人干了一輩子這個，當然比我好。當時我老爸氣得啊，頭發都快豎起來了！你這才剛學呢，哭什麼！”

傅勉立刻將眼淚吸溜回去。

看著那丑兮兮的泥團在胡明手里變了圓潤可的圓杯子，傅勉覺得真是太奇妙了！

等三組人都做出胚型來了，傅徵天跟寧向朗那組就吸引了所有目。他倆年紀最小，偏偏做出來的東西最漂亮，是套致的茶！

雖然還沒有拿去燒制，但那又薄又淺的幾個小茶杯看起來已經分外可。

最了不得的是他們連茶壺都做出來了！

要知道能夠在盤上直接拉胚型的“圓”，比如碗、碟、盤、杯這些呈現規則圓形的；而不能直接型的“琢”，在拉胚后還要心修飾，比如挖個底、修個頸、黏個柄之類的。

總而言之，搞出琢的工序比圓要復雜。

想到寧向朗跟傅徵天都比自己小上兩三，胡明都忍不住羨慕妒忌恨：“小勉啊，咱不要跟他們比……”

傅麟見兒子跟寧向朗眼睛里都帶著笑意，心里欣極了。

傅母則高興地問：“徵天你這是給你爸爸做的嗎？”

傅麟喜歡喝茶。

傅徵天眼皮子都沒抬一下，不客氣地打碎了傅母的幻想：“我準備放在書房的。”

傅母：“……”

傅麟倒是早就習慣了自家兒子的不可，他也沒放棄打擊兒子的機會：“你對這個可太在行，肯定是小朗的功勞。”他朝寧向朗招招手，“小朗，等你再長大一點可得我燒一套好的。”

傅徵天：“……”

他們父子倆的你來我往特別有趣，寧向朗在一邊看得直樂。聽到戰火卷到了自己頭上，寧向朗麻溜地答應：“當然沒問題！”

傅徵天臉微微扭曲。

寧向朗笑瞇瞇。

你！

燒造過程有幾個工人過來幫忙掌火，寧向朗就蹲在一邊跟他們套近乎。

胡家灣還在的時候他年紀太小，并沒有真正了解過這些煤窯的構造，后來他雖然接得多，但那時候窯爐早就換代，很多結構都已經不一樣！

得好好了解啊！

寧向朗邊聽邊記，眼睛里閃爍著好奇的芒，看起來特別機靈。

傅徵天默不作聲地跟在一邊旁聽。本來投資胡家灣只是想將寧安國拉攏過來，在看到寧向朗對胡家灣的之后，他突然就真心想把這邊變得更好一點。

那樣的話，寧向朗一定會更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