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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讓從實驗室出來已經凌晨三點了，黑黢黢的劇場走廊里警戒線剛剛拆除，他還沒來得及適應，路過的時候像往常一樣向左靠了靠，墻邊一個黑影忽然晃了晃，徐讓嗷地一聲，差點被嚇出心臟病。

“燕……燕時澈？”徐讓定睛看了好久，才從高勉強認出這個男人。

“嗯。”燕時澈不知道在這里待了多久，也不知道有多長時間沒說話沒喝水，出聲的時候，嗓子特別沙啞。

“等結果啊？”徐讓一下子反應過來，“不是說至得明早才能出來嗎？你在這熬著人也不可能提前出來，回去睡覺吧，反正臨時宿舍離這里也不遠。”

燕時澈沒，半晌才說：“睡不著，我在這里待著就行。”

徐讓看了他半天，幽幽地嘆了一口氣，掏出兜里的鑰匙拋給他，“進去等著吧，希明天一早你倆就能見面。”

“謝謝。”

“謝什麼謝啊，0001欠郁燃的，我替他還了。”徐讓揮了揮手，打著哈欠離開了走廊。

實驗室里的械仍舊在運行中，嗡嗡的電流聲在這一刻竟然給燕時澈帶來了安穩的錯覺。

這是徐讓和其他劇場實驗員搭建的巨型械，以“死神演繹法”為介就能將與道使用者有強烈神關聯的人從劇本中復活。

簡而言之，道“死神演繹法”就是一種特殊的介，可以通過道使用者對“死者”的印象，建立起準確的搜索關鍵詞。而這個機就是一個昂貴又細的爬蟲系統，在劇場龐大的數據源中搜索“死者”的信息，并將人從數據砂礫里挖出來。

但這種道也有巨大的限制，它只能尋找失蹤型死者，對于傷死亡的人無能為力——這一點也是由劇本死亡的特殊決定的，每個人在劇本中死亡的結果直接反應到現實中，人在死亡的瞬間就會離劇場，所以經常會出現橫死街頭的況。這種死的下場不像電腦數據，無法被重置。

而失蹤型死者則不會回到現實中，因為他們已經徹底失蹤在劇本數據里了。

徐讓就是利用這一點，研究出了這臺機。

機的形狀與核磁共振機相似，中間有一個圓筒床，在機運行的過程中圓筒是空置的，一旦在數據里找到捕捉對象，人就會像劇本結束回到閘機口一樣，被輸送回這個圓筒里。

燕時澈靠在椅子上，盯著那個空空的地方，從凌晨坐到了天亮，姿勢一直沒有變過，但實驗室里除了機嗡嗡的響聲，仍舊沒有什麼變化。

“還在呢。”實驗室的門被徐讓打開，他見到燕時澈還坐在里面明顯吃了一驚。

0001跟在徐讓的后，他腦袋上的傷口看起來嚇人，被妥善理后很快就好了，清醒后就被警察傳喚，直到今天才代完劇場里的所有幕和查利·伯尼斯犯下的罪行。因為0001并沒有直接手犯罪行為，還是被伯尼斯通過芯片威脅控制的害者，取證過后就被無罪釋放了。

燕時澈蹙著眉問：“還有多久？”

“這我不能確定，只能說在今天之傳送出來而概率是80%，沒出來就還得等，你這比隔壁叢家兄妹好多了，叢念失蹤時間長，估計還要一個多月才能搜完數據。”徐讓啰啰嗦嗦道，“你的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不然先睡一會兒，現在才六點，時間還早。”

燕時澈沒答應，搖頭又看向了機。

“問世間，為何，直教生死相許……”徐讓低聲嘖嘖兩聲，轉頭就去檢查機的運行狀況。

0001微微抬眸，跟在他后幫忙。

嘀，嘀，嘀——

就在此時機忽然發出從未有過的響聲，圓筒中白驟然亮起，數據飛快地在一旁相連的屏幕上躥過，閃過一串串耀眼的殘影。

燕時澈驟地起，走到機前，屏氣凝神地盯著機里刺目的白。

他的手在側張地攥起拳頭，指尖藏在掌心里微。

“要出來了！”徐讓欣喜地大喊一聲。

郁燃的軀緩緩浮現在暈中，雙眼閉，濃的睫在眼瞼投出淡淡的影。

燕時澈一言不發地凝視面前日思夜想的青年，目和地端詳他的眉眼，他薄而紅潤的雙，他靜謐安穩的睡姿。

男人探出手，輕輕了青年的鬢角，卷發勾在他的指里，好像不舍。

“剛從數據里出來，有自恢復系統在，狀況一般不會出問題，就是還要休息一會兒才能醒過來。”徐讓看樣子也松了一口氣，“先讓他平躺一會兒，我去其他房間看看……0001你也來。”

很快，實驗室就只剩下了燕時澈和郁燃兩人。

男人微微俯下，更清楚地觀察青年狀況，沒良心的家伙在數據里似乎過得不錯，也可能是機的恢復功能，郁燃看起來和往常并無不同。

“老板。”燕時澈掌心著他的臉頰，“郁燃，該起床了。”

青年似乎意識到了人的聲音，睫輕輕了，機的白在睫的掩映下晃，臉頰上閃過細碎的。

燕時澈的指尖進他的發，一點一點在他額角挲，掌下的皮忽然抖了一下，貓似的在他手心蹭了蹭，弧度很小，但還是讓男人屏住了呼吸。

頃，長睫如緩緩展開的蝶羽，在翡翠的眸中流轉波，最初微闔著，很快又舒展開。

郁燃覺自己睡了許久，直到意識中的黑暗漸漸褪去，細細的芒在很遠的地方亮起。他在黑暗中漂浮，有一的安著他，裹著他往有的地方去。

渙散的意識在腦海中歸位，郁燃艱難地掀開眼簾，在亮缺了一塊的影面看到了燕時澈，男人背對著明，在他耳垂的指腹溫度滾燙。

“……燕時澈。”郁燃抓住了他的手指，“。”

指更多溫度，眼前的被男人的軀全部遮住，的覺在上一點而過，克制地照顧著他這個初醒的病人。

燕時澈握著郁燃的手，親地著他的指節，黑眸含笑在他臉上梭巡，像怎麼也看不夠。

“郁燃。”

“嗯？”

“又想親你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