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跟晏庭通視頻，他常聊著聊著就睡過去。晏庭似乎也習慣了他說睡就睡的生活習慣，他睡就任他睡。

有時候看他太累，就托人給他帶些吃的喝的過來，所以盡管每天累一條狗，黎昭也沒瘦一兩。

在黎昭拍戲的這段時間，《霸道總》終于引來了結局，劇們嚎啕大哭，舍不得黎昭演的這個可角。

有些迷上黎昭的劇想看黎昭其他的戲，在網上一搜，發現黎昭竟然沒有別的戲。

僅靠著一部戲就一炮而紅，這是什麼天選之子？有個營銷號為了蹭熱度，把黎昭的劇照截下來，放到微博上，說什麼轉發這張黎昭的照片，就能紅紅火火。

這種微博看似幫黎昭刷了存在，實際上很容易讓路人覺得，黎昭現在擁有的一切來得都很容易，這對他長遠發展來說，是非常不利的。

黎昭的工作團隊注意到這點，當天晚上找來黎昭所有參演的影視資源，連夜加班剪輯視頻。

“張哥，昭昭還參演過《俠君》？這部戲收視很好，可能是今年電視劇的收視率第一。”團隊的工作人員翻看著黎昭的演出資料，忍不住為黎昭的工作量吸了一口涼氣，就連看張小源的眼神，也帶上了異樣。

雖然圈有周皮式的經紀人，但也沒這麼狠的。昭昭去年才十九歲，讓他做危險作的替，就為了賺那點紅包錢。

“外面都說，趙君楠在《俠君》里的角完度很高，沒想到好幾個我喜歡的鏡頭，都是昭昭替他完的。”團隊里有個小伙子很喜歡《俠君》這部戲，甚至還打算推薦趙君楠參演公司策劃的一部大電影。

“趙君楠不是宣稱，在《俠君》里很多高難度作都是他完，不喜歡用替？”另外一個工作人員嗤笑一聲：“藝人的，騙人的鬼。”

“昭昭給趙君楠做替的消息，現在不要放出去。”張小源道：“昭昭現在的人氣，是靠著網劇起來的。趙君楠是一線流量演員，這次《俠君》熱播，為他圈了很多路人，消息傳出去別人只會覺得昭昭蹭趙君楠熱度，反而給他招來反。”

“張哥說得對。”剪輯師點頭：“不過我們可以在這段視頻里，剪一秒鐘左右的側面鏡頭，現在不會注意到這個鏡頭，但是等昭昭起來以后……”

世人仰慕強者，還會自發同強者曾經到的苦難與委屈。

趙君楠現在敢當著的面，把所有功勞都攬在自己上，日后遭到反噬的時候，就別后悔。

張小源看過趙君楠的采訪以后，心里也有些不得勁兒。藝人不愿意讓知道自己用替很正常，可是明明很多威亞與打斗鏡頭都不是自己完，還在外面宣傳自己多麼敬業，多麼不喜歡用替，這就有些惡心了。

當初在《俠君》劇組，趙君楠口里說著有多欣賞昭昭，還說有適合昭昭的角，一定推薦昭昭去試鏡。后來他在劇組工作人員口中得知，當時《俠君》劇組里有個小角，導演見昭昭打戲不錯，就打算把角給昭昭。誰知趙君楠聽說以后，特意找到導演說昭昭不適合那個角，此事便不了了之。

如果不是這個工作人員與趙君楠團隊發生了些不愉快，這件事還傳不到他耳朵里。

陳明明是黎昭的，雖然家崽崽還只是個新人，但是每天都會去崽崽超話簽到刷數據，期盼自家崽崽能在各大排行榜上有一席之位。

這天晚上，照舊在網上刷與黎昭有關的微博，然后就刷到了一個視頻。

【沒有什麼功是容易的，有些人表面上看著風風，背地里卻是專業炮灰級演員】

點開這段視頻，看到了或出名或默默無聞的劇組名字。

昭昭這些劇里，演過太監、演過路人同學，演過調戲主被男主一腳踹飛的地流氓，也曾一次又一次往泥坑里跳。看著昭昭穿著主戲服，從泥坑里艱難爬出來，凍得瑟瑟發抖，陳明明心疼得恨不能鉆進視頻，給自家崽崽披上一件厚厚的外套。

可是很快發現，這并不是崽崽最慘的經歷。

被馬拖著在地上奔跑，磨破整個膝蓋，吊威亞時撞到屋檐，被兵打在地上差點暈厥，每一個鏡頭，都是龍套替演員的磨難史。

被們當做心頭寶的崽崽，原來過得這麼慘。陳明明甚至不忍心看完整段視頻，可是又忍不住一次又一次打開這個視頻。

最陳明明心臟的，是視頻最后，昭昭穿著潔白的襯，笑容干凈地對鏡頭說：“你怎麼了？”

最人心的，莫過于歷盡千帆，還一如年。

這個笑，牢牢占據了陳明明整顆心臟，在這個瞬間，突然明白了什麼一眼萬年。

☆、兄弟裝

“我哭得好大聲, 我們家崽兒實在太不容易了。”

“看到昭昭被一子砸倒在地, 半天都爬不起來, 劇組里其他人從他邊走過, 卻沒人扶他起來時, 我心疼得不過氣了。”

“路人，哭得用掉了一包紙巾。”

“我只是路人，看完這段視頻，只覺得無奈又心疼。在影視圈里，還有多像黎昭這樣, 抱著影視夢的龍套演員？黎昭五這麼出眾都混得慘, 那些長得不如他的, 又該有多艱難？”

“樓上某個小姐姐略天真了, 黎昭長得這麼好看 , 本來可以不用這麼慘的。他會這麼慘, 主要是因為不夠聽話，說得直白點，就是不愿意接某些規則。我有個朋友是圈人, 在某劇組跟黎昭打過道。前兩天我跟他一起吃飯, 剛好就聊到了黎昭。他說黎昭為人很好，在劇組里總是自個兒傻樂，就算拍戲累得要死, 也能捧著劇組發的盒飯吃得開開心心。他還說，黎昭平時過得很節儉，連兩塊錢一瓶的礦泉水都舍不得喝, 平時就捧著塑料大水壺，跑去飲水點接開水。這次黎昭終于混出頭，我朋友高興的，希他以后發展得越來越好吧。”

“對了，再個不知道真假部消息，聽說有個作風很正派的娛樂公司看上了黎昭，準備大力培養他。如果消息靠譜，你們家黎昭以后就不用過得這麼慘了。”

黎昭的工作團隊看到了這位網友的料，他們去問張小源：“張哥，這個料是真的還是假的？”

“這是去年在《俠君》劇組的事。”張小源看了一眼料容：“看來料者的朋友，應該是《俠君》劇組的工作人員。”

“昭昭真過得這麼慘啊。”工作人員覺得，黎昭大概是他接的藝人當中，過得最慘的了。

“沒辦法。”張小源嘆息：“那時候我們真是窮得靠混劇組盒飯，才勉強把日子過下去。”

“慘，太慘了。”工作人員從屜里拿出半包薯片遞給張小源：“拿去吃，不用還給我了。”

張小源：“……”

這個慘賣得是不是有些過頭？

黑暗的屋子，唯有電腦屏幕上的微弱芒在閃爍。

當視頻放到黎昭的頭撞到墻上，疼得抱頭躺倒在地時，白皙的手指拿過鼠標，點了暫停。

放下鼠標，手微微右移，拿起桌上的手機。時間已經過去了十小時，他沒有收到黎昭的新消息。

他盯著靜止不的屏幕看了好半晌，最后還是點了一下播放鍵。鏡頭再次轉換，穿著主戲服，戴著假發的黎昭，跳進了泥坑，背景里還傳出了導演的罵聲。

小孩一邊陪著笑臉，一邊盡最大的努力，控制住因為寒冷而發抖的。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直到他疲力竭，導演才終于對這個鏡頭滿意。

“咔嚓、咔嚓。”墻上的秒針在不斷轉，晏庭看著最后鏡頭里，笑如暖的青年，再次按下暫停。

“先生。”管家在外面敲門：“先生，您該用藥了。”

“進來。”晏庭關掉電腦屏幕，整個房間徹底暗了下來。

管家打開門，看到滿室的黑暗半點都不意外。他練地走到書桌旁，把水跟藥放到桌上：“先生，您早點休息。”

黑暗中沒有人回應他，但他知道晏庭聽見了，就在他準備轉離去時，桌上的手機突然亮了起來。

他還沒反應過來，先生已經拿起了手機，速度快得讓他有些意外。

【昭昭有好運：庭庭，你睡了麼？】

自從跟黎昭加了微信好友以后，黎昭已經換過兩三次微信名，但不是好運來，就是來好運，今天終于換了有好運。

【晏庭：沒。】

“庭庭！”

“庭庭！”

院子下面傳出了黎昭的聲音。晏庭站起，快步走到窗戶邊，拉開厚厚的窗簾，月過明亮的窗戶，迫不及待鉆了進來，灑滿了他全。

黑暗的屋子，終于有了。

樓下院子里，黎昭腳邊放著行李箱，把自己裹得像是個大饅頭，仰頭樓上看。月照在他的臉上，仿佛他的臉在發。

見有窗戶打開，黎昭抬眼去，看到了晏庭的影。

“庭庭，我回來啦。”他原地蹦了幾下，朝晏庭大力揮著手：“肚子好，能不能在你這里蹭一頓宵夜吃？”

晏庭著窗簾的手了又松：“能。”

閉無聲的別墅大門，很快在黎昭面前打開。他拎著大大的行李箱竄進屋，跺著腳把帽子圍巾厚外套下來，捂著癟的肚子道：“那邊直達京市的航班沒票了，我只好買的鄰市機票，然后高鐵站票回來的，得能吃下一頭牛。”

很快有人端了一碗熱騰騰的面上桌，黎昭也不客氣，抓起筷子就吃，半碗面下肚，才總算墊了底，有力氣跟晏庭說話了：“再等五分鐘就是元旦啦，祝你元旦快樂，新的一年大吉大利。”

晏庭坐在桌邊，把管家端來的小菜推到黎昭面前：“回來待幾天？”

“后天中午十二點前就要趕回劇組。”黎昭把小菜呼啦啦全部倒進面里，埋頭吃下剩下的面，著肚子對晏庭不好意思一笑：“那個……能不能再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