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姝 (上)》3

☆、四十千

超腦異能者與靈異質有相類之,若將神力集中于雙眼,便能看見現實世界中不存在的東西。一般的靈魂能量比較弱小,顯不出原形,但厲鬼屬于超能量,只要有姝仔細分辨,還是能看見討債鬼的形貌。對方現在還不夠強大,所謂的實也不過是一道模糊不清的人影,看上去干干瘦瘦,十分猥瑣。他似乎還不肯放棄這,時常繞著有姝上下翻飛,口里大喊,“把還給我!這副皮囊原該是我的!”說著說著便出手推搡。

有姝覺皮冷的厲害,卻拿他毫無辦法,只能裝作什麼都沒看見,也什麼都沒聽見。討債鬼上的霧氣一天比一天濃郁,五也一日比一日清晰,與此相對的是,玉水村里的某些人開始出現頭暈眼花、神不濟、暴瘦等癥狀。

有姝心知他們同樣被討債鬼纏上了,因為沒有神力護,才會被吸走氣,若繼續下去,也不知會不會死掉。有姝救不了他們,事實上,他連自己都救不了。厲鬼在長,他的神力卻止步不前,再如何冥想,也無法快速得到提升,也許再過幾年,這只厲鬼就會要了他的命。

于是他把宋媽媽給自己做的麥芽糖分發給村里的孩子,讓他們把附近有鬼的事傳出去。他做得很有技巧,大人們問起來,竟不知傳言因何而起。村里到底有沒有鬼,旁的人不清楚,但被鬼纏的幾個倒霉蛋卻都悚然一驚,繼而恍然大悟。

沒過多久,幾戶人家便共同出資請來一位“道行高深”的法師,拿著羅盤從村頭走到村尾,這里指指,那里點點,鬧得沸沸揚揚。當他們路過自己家時,有姝正著一塊麥芽糖,得專心致志。他看見那只鬼跟隨在法師后,長長的舌頭法師天靈蓋,似乎在吸吮什麼。

有姝期待的心瞬間落空。這名法師顯然是個騙子,連鬼怪近都毫無察覺,又如何捉鬼?然而他表面上卻裝得煞有介事,拿著一柄桃木劍舞了小半個時辰,然后含著酒水向燭臺噴了一口,燃起巨大的火焰,引來村民的連聲好。

有姝站在人群最外圍,完麥芽糖又從口袋里掏出一顆餞,含在里慢慢吸那甘甜的水,一邊吸一邊搖頭走遠。當天晚上,有人在村東頭的菜地里發現了法師的尸服上沾滿酒氣,似乎是喝醉了失足摔死。

宋媽媽和白芍湊在一起小聲嘀咕,都說法師死得邪門。有姝從冥想中離,小眉頭皺得很,表十分凝重。那討債鬼之前雖然有怨氣,卻并不濃重,如今沾上人命,怨氣會不會產生變異?要知道厲鬼和喪尸一樣,也是分級別的,手里有沒有人命是判斷他們危險程度的重要標準。

有姝知道,這只鬼變得越來越危險了,自己必須盡快找到自救的辦法。他從未想過與對方通,與一只厲鬼講道理就像祈求喪尸別吃人一樣,本是癡心妄想。他不懂得,不懂得捉鬼之法,學又沒學,只得拿起宋媽媽的佛經,整日里默默誦。然而他本是個無神論者,對佛祖沒有虔誠之心,所念的經文也就了凡語,對厲鬼不起作用。

如此熬過了兩月,村里陸續死了三個人,一時間人心惶惶,流言甚囂塵上。有姝此時已經不敢出門,蓋因那厲鬼已經完全修了人形,不再是一團飄忽的霧氣。他常常趁有姝不備,將他往池塘里推,或把放置在高的重砸在他頭上。所幸有姝來自于末世,求生技能滿點,掉進池塘后自己游了回去,重落下時也險險避開,只不過回去大病一場,接連十幾天高燒不退。

宋媽媽嚇壞了,不惜花費重金從梁州城請來一位名醫為爺診治,還買了一小山參進補,把家底兒都掏干凈才算把人救回來。

有姝病愈后瘦了很多,兩頰凹陷、皮蠟黃,全沒了往日的靈神采,看上去像只皮猴子。他比以前更加安靜,整日里捧著佛經翻看,不說話,也沒有表,把宋媽媽和白芍急壞了。

這天是釋迦如來誕辰,開元寺將舉行盛大的無遮會,宋媽媽和白芍攢了一些香油錢,打算為爺祈福。三人乘坐牛車來到寺廟,此人山人海,氣極旺。厲鬼靠吸食氣為生,但那只是針對個別人,若數萬人的氣匯聚在一起,便會對他們造極大的傷害。

厲鬼一看見升騰在空中的火紅氣,頓時嚇得躲了起來。有姝在自己后背的寒意瞬間消失,強忍住了回頭去看的。他拽著宋媽媽角,跟隨往前殿。宋媽媽早已做好拜遍寺上百尊佛像,為爺祈福的準備,擔心累著他,便讓白芍帶他出去玩。

白芍拉著有姝出了大殿,看見旁邊有個簽算命的攤位,一時間心難耐,便掏出一個銅板給爺買了一串糖葫蘆,讓他站在一邊等,后又買了一個福袋,跑到外院的菩提樹下去掛。

有姝站在殿外的空地上,面無表著糖葫蘆,忽然覺后背刺痛了一下,轉頭去看,卻見一群玉水村的小孩正站在不遠,手里著雪球朝自己砸,一邊砸一邊嘻嘻哈哈地道,“傻子,過來啊,來追我們。”

有姝上輩子好歹活到十五歲,而且格極為安靜,怎麼可能與一群小屁孩玩在一起?他轉回頭,繼續面無表糖葫蘆。一群小孩不肯罷休,故意把雪團得像石頭一樣,朝他一下一下砸過去。有姝躲不開集如雨點的雪球,只得繞來繞去的奔跑,同時掃視周圍,看看有沒有躲避的地方。

四周都是平地,并無遮蔽,有姝想往殿跑,卻見幾個小孩已站在門口,堵住去路,臉上滿帶惡意的微笑。南面是高墻,更無退路,只有一只大竹筐放在角落,也不知是誰留下的。有姝無法,只得跑過去,將大竹筐翻轉過來,扣住自己。雨點般的雪球砸在竹筐上,發出啪啪啪的響聲,還有細碎的雪珠由隙鉆進來,濺落在臉上,凍得他直打哆嗦。

一群小孩見有姝只是躲避,并不反抗,越發會到恃強凌弱的快,砸完雪球竟抄起木,打算掀開竹筐把有姝痛打一頓。有姝蹲坐在竹筐里,面無表著糖葫蘆,經歷過末世的人深深懂得一個道理,哪怕況再危急,逃命的時候也不能丟掉食。所以有姝繞著空地一頓跑,手里的糖葫蘆竟還得牢牢的。

大雄寶殿的屋檐下,一名十四五歲的年正瞇著眼睛注視這場鬧劇。他長而立,帶當風,尚且稚的五出絕世之姿,通貴氣更是令人不敢視。兩名格健壯的隨從護在左右,神戒備。

“主子,要不要把他們趕走?”其中一人低聲詢問。

“不用,有趣兒的。”年擺手,“這世道便是如此,無非倚貴欺賤,恃強凌弱,連三歲小兒也不能免俗。”

“主子,那屬下去把孩救下?”另一人上前一步。

“死不了,救什麼?”年語氣寒涼,表亦十分淡漠。

不遠,一群小孩正準備掀開竹筐暴打,不防有姝忽然頂著竹筐站起來,迅速奪過其中一個孩子的木,往他上狠狠敲去。那人應聲倒地,抱哀嚎,其余人連忙圍過去幫忙,有姝卻像個小烏,背著竹筐一頓敲擊,幾下就把所有孩子給放倒了。他的靈魂雖然已經十五歲,但卻只有五歲,比這些孩子都要年。這些孩子能圍毆他,他為什麼不能反擊?

有姝把一群熊孩子打得哭爹喊娘,然后走到領頭那孩子邊,抓了幾把雪,灌進對方服里。男孩凄厲得起來,一邊一邊拼命往外掏雪。有姝撿起掉落在雪地上的糖葫蘆,吹了吹,然后信步離開,臉上依舊沒什麼表。走到無人,他忽然覺到一冷風襲來,接著后腦勺便被一只大手按住,狠狠進厚重的,尚來不及清掃的雪地里。

雪團堵住口鼻,令有姝呼吸困難。大腦開始出現缺氧的癥狀,意識也漸漸模糊。他約聽見一道怨毒的嗓音在耳邊低語,“我的名字早已印在閻羅王的生死薄上,你卻把我的占去,了孤魂野鬼!既占了我的,便得為我討債,如今四十兩銀子已經花完,你可以死了!”話落,越發用力的將有姝往雪層里按。

有姝拼命掙扎,卻無濟于事,眼看快要斷氣,那厲鬼忽然驚駭地道,“紫龍氣?此怎會有帶紫龍氣之人?”

后腦勺的大手瞬間消失,有姝連忙翻坐起,大口大口氣,一張小臉憋了豬肝。與此同時,一雙玄皂靴步步近,在他前三米站定。

“你為何把自己埋在雪堆里?”來人負手而立,一雙凌厲劍眉微微上挑,顯出幾分好奇。

☆、四十千

有姝并未抬頭去看,而是舉起依然牢牢在手里的糖葫蘆,一口一口咬下來吃掉。早在末世時,他便養了“一驚嚇便暴飲暴食的習慣”,唯有飽腹才能幫助他把命懸一線的驚懼下。在末世,沒有什麼比食和水源更珍貴。

然而糖葫蘆表層的麥芽糖早已被他干凈,如今只剩幾顆半生不的山楂,嚼碎之后,那酸溜溜的滋味差點他哭出來。他立刻捂住腮幫子,用力了幾下,然后梗著脖子把滿酸果一點一點咽進肚子里,繼而長出口氣。

吃了東西,恐懼便似泡沫一般消失,有姝這才抬頭,仔細打量面前的年。對方長相極為出眾,更有一尊貴的,有別于常人的氣質。他此刻正瞇著一雙狹長眸,用怪異的表盯著自己。

“你可還好?”年再次詢問。

“我沒事,謝謝你。”有姝掉臉上的雪粒,沖年拱手。

“謝我作何?”年語氣略帶疑

“總之謝謝你。”有姝不想到宣揚自己被厲鬼纏的事,所以并未多言。那厲鬼離去時曾提及“紫龍氣”,所謂的龍氣本該是帝王上才備的東西,能抵世間一切邪,而此只有他和年兩人,有紫龍氣的是誰,不言而喻。

換言之,這名年是他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對方恰好趕到,他方才已經被厲鬼殺死了。這本該是厲鬼的?已經上了閻王爺的生死薄?可笑!凡事都有個先來后到,有姝在娘胎里睡足了十月,降生時那厲鬼才遲遲而來,意奪舍,怎麼這了他的了?思及此,有姝目中快速劃過一抹殺意。他雖然淡泊,格外喜靜,但在末世里爬滾打了六年,自然也不是個善茬。如今他拿厲鬼毫無辦法,卻不代表日后也奈何不了他。

年還想再問,有姝已經掃掉頭臉的雪沫,一搖一晃的走遠了,手里還著那串糖葫蘆用的竹簽子。

“怪哉。”年搖搖頭,也信步離開。

有姝走到殿前的空地,白芍已掛好福袋,正焦急的舉目四顧,看見他過來,連忙迎上去詰問,“爺,你方才跑哪兒去了,可把奴婢急死了!呀,你頭發和襟怎麼了?定是淘氣了吧?走,奴婢帶你去灶房烘干。”

白芍從火頭僧那里買了幾個烤紅薯讓爺吃,然后掉他外袍,用木支在灶火旁,又用自己的夾襖裹住爺干瘦的。只要有了吃的,有姝便特別安靜,小口小口的啃著甜甜的紅薯,并有意無意的向火頭僧打聽那名貴氣年的來路,得知對方目前暫住開元寺帶發修行,心里便有了主意。

大約半個時辰后,宋媽媽才拎著一籃子香燭尋過來,喜滋滋地道。“好了,給爺供了長生牌,日后時時過來添香油錢,爺便能長命百歲了。”

“還有小姐……”白芍話一出口,才想到爺并不知曉自己的世,連忙打住。

宋媽媽并不希爺被仇恨蒙蔽心智,待他日后長大了,出息了,再將所有真相告之也不遲,故而狠狠瞪了白芍一眼,拉上爺便要還家。

有姝不言不語的跟在宋媽媽后,走到寺門口時才道,“媽媽,我要留在開元寺帶發修行。”

爺你說什麼?”宋媽媽腳底打,差點摔倒。

“我說我要留在開元寺帶發修行。”有姝扶住,重申一遍。四十兩銀子已經花完,厲鬼自覺債務償清,便鐵了心要拉他一起下地獄。他若是離開那名攜龍氣的年,唯有死路一條。

“你這孩子,怎麼好端端的要出家?可是誰人說了什麼?”宋媽媽目冷厲的朝白芍看去,駭的白芍連連擺手。

“無人與我說道。”有姝四看了看,見附近沒有旁人,這才低語,“不瞞媽媽,我最近被一只厲鬼纏住,直說這原該是他的,他討債來了,又說什麼四十兩銀子已經花完,我必須得死。最近這段日子,他常常加害于我,將我推池塘,推下臺階,屢施毒手。方才在寺中,他還摁住我后腦勺,將我雪堆中溺斃,幸而一名染貴氣的香客路過,他才退避。若是我與媽媽回去,指不定哪天便遭了厲鬼暗算,不若待在貴人邊安全。況且這里是寺廟,或許菩薩也會保佑我。”

當然,最后這句話,有姝是萬萬不信的。若是菩薩果真能普渡眾生,降妖伏魔,厲鬼又怎會那般猖狂,在寺廟中就下了殺手。可見這開元寺并非什麼神圣不可侵犯之所。

宋媽媽和白芍聽得目瞪口呆,回過神來時連忙去查看爺后腦勺,果見白的頭皮上約印著一個赤紅的手印,從尺寸上看,應當屬于一名年男子。聯想到玉水村頻頻有人中邪,又聯想到五年前,爺出生時老爺和小姐同時做的那個夢,宋媽媽和白芍已經對此深信不疑。

什麼原該是他的?難道說討債鬼沒能托生在小姐肚子里,反倒被爺占了先?爺不是什麼鬼怪,是小姐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下的親骨啊!宋媽媽一會兒狂喜,一會兒哀痛,摟著有姝瘦小的泣不聲,斷斷續續地道,“我,我命苦的爺啊,你了那麼大的罪,怎麼不早說啊!老奴若是早知道,定然求來高人救你。”

“媽媽無需自責,高人大多是騙子。”有姝笨拙的拍打宋媽媽脊背,“村里請來的那些高人,全都奈何不了厲鬼,唯獨見了貴人他才會退避三舍。”

“那貴人是誰?媽媽去求他庇護你。”宋媽媽從悲痛中離,抱起爺往寺走。

“神鬼之事常人哪敢沾染?不說還好,一說,定是要把我趕走的。媽媽萬萬不可沖,我待在寺中便可自保,平日潛心修佛,亦能讓妖魔鬼怪退避。這里畢竟是佛門圣地,哪容邪崇作祟。”有姝從未一口氣說過這麼長的話,但為了打消宋媽媽的念頭,不得不耐心勸解。

所謂的貴人之貴,遠遠超出了宋媽媽和白芍的認知,若貿然前去,招惹懷疑倒是其次,怕就怕對方忌諱鬼神之說,反而絕了他的生路,不如待在寺里做一個俗家弟子,與年慢慢親近了再圖謀其他。

宋媽媽被勸服,一面夸贊爺心思縝,一面找到開元寺的主持,說想把孩子寄養在此。有些孩子八字,福緣淺薄,做父母的怕孩子早夭,便會送到附近的寺廟寄養,每個月都來送香油錢。此乃寺廟的進項之一,主持沒有不答應的道理,立時便收下了有姝。

有姝送走不舍的宋媽媽和白芍,這才回到自己廂房,換上月白。他四轉了轉,發現東面的一個院落最為寬敞齊整,時時有兩名壯漢站在圓形拱門守衛,便知那是年的住所。從來往僧人淡然之的行為來看,年的真實份似乎無人知曉,有姝也想不明白,好好的皇族,怎會居住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寺廟。然而梁州乃龍興之地,權貴云集,且開元寺是距離皇陵最近的寺廟之一,這樣一想便也說得通。

有姝蹲在墻角暗暗觀察院景,手上也沒閑著,三兩下堆了一個半米高的小雪人,用黑石子當眼睛,黃樹葉當,兩枯枝當手,看上去頗有趣。久久不見年出門,眼看飯點快到了,他著小肚子噔噔噔的朝灶房跑。吃飯永遠是他的頭等大事。

不久之后,披貂大氅,緩步出院門,路過拐角時看見靜靜佇立在寒風中的小雪人,不由停步,目

兩名屬下急急垂頭,掩飾惻然的表,心知主子定然又想起了先皇后。當年先皇后也在主子的宮門前堆兩個小雪人,說是讓小雪人代替自己守護皇兒。若先皇后還在,主子何至于淪落到這等地步?

年似乎很懂得控制緒,僅剎那間便收斂了眸中的脆弱,繼續往前走,忽而又停步,淡淡道,“把它抬到院子里去,放在這里難免被來往的小沙彌糟蹋了。”

兩名壯漢低聲應諾,小心翼翼的把雪人抬起來,放在院的梅花樹下,主子只需推開窗便能看見,像往年先皇后親手為他堆的那般。

厲鬼好似了驚嚇,一連半月未曾出現,有姝吃得香,睡得好,干瘦的長了一點,但看上去還是很孱弱,仿佛風一吹就能飄起來。他最近迷上了藏經閣的經書,常常跑進去翻看。無休止的吸納新知識是超腦異能者的本能,他也無法控制,只要是沒看過的書,便一定要讀懂讀,然后存儲在堪比計算機的大腦

這天,他看完最后一本經書,從懷里掏出一個窩窩頭,邊啃邊走,路過一個巨大的水缸,忽然覺一風呼嘯著卷過來。

☆、四十千

有姝心悚然,正抬腳飛奔,領卻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提起,扔進了水缸。水缸足有四尺高,而有姝滿打滿算也才三尺,一掉進去便整個人浸水中,連發頂都看不見了。

有姝拼命劃四肢想往上浮,一只手卻摁住他頭頂,將他用力下。這并非有姝第一次面對死亡,事實上,從末世而來的他早已歷遍艱險,因此半點也不慌。不能上浮,他干脆就沉水底,瞇著眼睛打量四周。這不是一口儲水的缸,而是用來栽種睡蓮,水里還養了幾條錦鯉,堆疊了幾塊石頭。

有姝眼睛一亮,立即拿起石頭,朝缸壁狠狠敲擊,接連敲了數十下,眼看快要窒息時,后領忽然被一只溫熱的手抓住,將他拉出水面。有姝連忙攀住缸沿,大口大口氣。

“你仿佛很喜歡把自己悶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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