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姝 (上)》4

耳畔響起的還是那道悉的嗓音,有姝抹掉臉上的水珠抬頭看去,發現俊年正收回手,退開兩步,眉眼間滿是疑

有姝沒法解釋這詭異的狀況,低低道了聲謝,然后把小短搭在缸沿上,試圖爬出來。但他早已疲力盡,肚子一直打,放上缸沿又很快掉下,反復數次還在水里撲騰,像只落水的小貓崽子,看上去可憐極了。

年默默嘆了口氣,走上前,雙手他腋下,將他提溜出來,語重心長地告誡,“日后莫要貪玩,小心哪天把自己的小命玩掉。”

有姝含含糊糊的應了,攤開左手,發現只啃了幾口的窩窩頭已經化掉,不由重重哀嘆。在水里又是掙扎,又是撿石頭砸水缸,他還不忘牢牢住食,當真把“鳥為食亡”這句話演繹得淋漓盡致。

年以拳抵,咳嗽了兩聲,清冷的眸漫出淺淺笑意。這孩子,當真有趣得

“救命之恩沒齒難忘,我有姝欠你一條命。”有姝扔掉窩窩頭,轉而捶打自己單薄的小脯,滿臉都是“為君赴湯蹈火”的壯烈。

五歲的孩只三尺高,尚不及自己大,五短小材配上一顆淋淋的大腦袋,看上去像豆芽菜一般,偏要做出綠林好漢的模樣,年忍俊不。他本就覺得這孩子有趣,目下又見他頗為重重義、知恩圖報,便越發想要逗弄他。

“你有姝?你想如何報答我?”年彎腰,直勾勾地盯著孩的眼睛。

有姝覺得這是個好機會,于是正兒八經的拱手,“以相許,你看如何?”只有時時刻刻待在邊他才能保命,昨天還為如何接近年發愁,今天機會就來了。

“以相許?你可知道這句話是何意思?”年上上下下打量這豆芽菜,抿著低笑起來,“你這副小板,上草標拉去集市都無人愿買,我要你作甚?況且你也不是子,哪能用‘以相許’這個詞兒。罷了,大恩不言謝,快回去換服吧,免得凍著。”

年救了自己兩次,有姝本就非常激,眼下又見他如此寬厚大方,好度頓時節節攀升。他的確想利用年躲避厲鬼,但報答恩也絕不是假話。在基地里,你想要什麼,必須拿等價的東西前去換,否則沒人會平白施舍。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有姝很明白有來有往的道理,他利用對方的同時,也會付出相應的代價。

“我很能干,你收了我絕對不虧。”有姝轉眼珠,想要一一細數自己的長,卻因為技能太多太雜,不知該從何說起。

“別鬧,快快回去。”年輕笑一聲,舉步離開。

有姝連忙追上去,繞著年跑前跑后,還順手扯了路邊的一株雜草,在自己頭頂,信誓旦旦的說道,“我真的很能干,會算賬、會統籌、會看病、會修理機、會漿洗服、會打掃衛生……我會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幾天幾夜都說不完!你買了我吧,只需五兩銀子,五兩銀子對你來說不算什麼吧?絕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向人兜售自己,這種事有姝從沒干過,只得拼命回憶曾經看過的購廣告。厲鬼的殺意一次比一次濃烈,況也一次比一次兇險,若是哪天年沒能及時趕到,他一定會死。為了保命,有姝必須時時刻刻與年待在一起,連睡覺也得黏著,而他想不到比賣更好的辦法。年的隨從,便有理由明正大的待在他邊。當然,有姝并不打算奴籍,而是準備簽活契,他不想送命,卻也不想失去自由,等日后想到弄死厲鬼的辦法,他便會離開。

年萬萬沒想到這小孩不但行為古怪,說話也很有趣,一路低笑著往前走,見守在院外的護衛迎上來,似有驅趕小孩的意思,便不著痕跡的擺擺手。護衛立時退下,不遠不近地跟著。

有姝力邁著小短,跑到年前頭,一面倒退行走,一面苦苦勸說。但他素來沉默寡言,把能想到的廣告詞兒全念完,頓時卡殼了,吭吭哧哧的說不出話,焦急中左腳絆了右腳一下,摔倒在雪地里。最近幾天一直在下雪,路邊不知不覺便積了厚厚一層,三尺高的小娃娃一頭栽下去便只能看見一雙小短在外面,因為拼命掙扎的緣故,正一抖一抖的,看著十分稽。

年以拳抵,免得自己笑出來。兩名侍衛也忍俊不,在主子的示意下上前撈人。

有姝被人拽住雙,像拔蘿卜一般從雪堆里□□,□□在外面的皮已青白一片,也失去年上下看他一眼,擰眉道,“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談何報恩?快快回去換服吧。”

“我能照顧自己,也能照顧別人,真的。”有姝不肯走,想撲上去抱住年雙,又擔心上的雪粒弄臟對方華貴的袍。他努力睜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年,試圖用自己強大的神力催眠地方。這一招他上輩子常用,但凡被他專注目盯視的人,都會屈從于他的意志。

然而這是一個巨大的誤會。事實上,有姝這種超腦異能者,神力本不能外放,更達不到催眠一個人的效果,大家之所以遷就他,不過是被他水汪汪、漉漉的小眼神迷住罷了。有姝喜靜,從不過多與人流,故而并不知道自己是研究所的小萌。這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

他拼命把神力集中在雙眼,除了看見更多飄在空中的鬼魂,并未產生什麼奇特的化學效應,但由于睜眼的時間太長,眼眶便慢慢凝結了一層水霧。年垂頭與三尺高的對視,心念微微一。沒想到面黃瘦的小豆丁,竟擁有一雙如此干凈剔的雙眼,里面的與希冀那般直白的表出來,人不忍拒絕。

年從小在藏污納垢的宮中長大,說一句話,走一步路,都要想了又想,再三斟酌,還未學會讀書便已學會了藏自己。他見多了各種各樣的渾濁雙眼,有的偽善、有的狠戾、有的冷漠、有的高深莫測……久而久之便能從眼睛分辨一個人的善惡。但他從未見過這樣一雙眼睛,像是浸泡在靈中的琉璃,清澈明,一到底。

年上前幾步,取下頭頂的雜草,淡淡道,“這草標我要了,回去吧。”話落解下大氅,兜頭蓋了過去。

有姝心中大喜,面上卻毫無表,只眼珠忽閃忽閃的亮了幾下,見年舉步要走,連忙攏好大氅,亦步亦趨的跟著。

“你住在何?前面帶路。”走到岔道,年轉頭過來。

“你要去我的住?”有姝面

“看看你怎麼照顧自己。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人,如何伺候我?”年上上下下掃了有姝一眼,分明擔心他一個人無法把自己弄暖和干凈,偏上不肯表

有姝恍然大悟,這是在考察自己的自理能力啊,于是連忙朝廂房走去。落在后面的年沖兩名侍衛擺手,二人心領神會,略一點頭便下去追查的來歷。

有姝推開房門,請,本想爬上凳子倒一杯熱茶,卻被年阻止,“無需招待我,趕裳換掉。”

“好,你的大氅也了,我洗干凈了再還給你。放心,不會用水洗,是用米和食鹽混合而末一遍一遍刷,把弄臟的地方刷干凈,再拍掉末即可,還能祛除異味。你看,我很厲害的,什麼都知道。”有姝一面,一面努力推銷自己。他擔心年看見自己瘦弱的小板會改變主意。

一名窮苦人家的,如何懂得理名貴的貂皮?這本該是一個疑點,但對上不時瞥過來的,略帶小得意和小殷切的目年終是下滿心疑慮,低低笑了一聲。

有姝見保命符笑了,拖拖拉拉的作這才利索起來,三兩下掉粘膩而又冰冷的裳,出自己滿是排骨的瘦弱

☆、四十千

“你家住在何?家里還有何人?作甚住在廟里?”年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發現水已經冷了,只抿了一口便放下。

有姝快速將自己干凈,打開箱籠一陣翻找,白的小屁正對年。年又有些想笑,走上前,從箱子里翻出一件厚厚的棉襖,裹在他上。

“謝謝。你坐著吧,我自己可以照顧自己,照顧你更是沒問題。”有姝拍拍小脯,然后用布巾和頭發,這才套上和棉襖。

上干爽了,有姝長出口氣,從床底拖出一口小箱子,問道,“你了嗎?我請你吃東西?”方才了驚嚇,他急需吃一點東西驚。

“半個時辰前我剛用過膳。”年擺手推拒。

有姝心里竊喜,眼珠子便轉了轉,口不對心的模樣年暗笑不已。和所有的末世人一樣,有姝不但有囤積食的習慣,還極其吝嗇分。誰要是想從他口中奪食,無異于要他的命,剛才那一問,不過客氣客氣罷了。

看見小豆丁在襟里掏了又掏,好不容易掏出一把鑰匙,還用紅繩牢牢掛在脖子上,年原以為箱子里藏了什麼寶,哪知道一打開,全是用油紙包好的干糧、饅頭、餅子等,頓時搖頭笑了。

“當心放餿了。”他好心提醒一句。

“現在天冷,不會餿。”有姝取出一個油紙包,轉而把箱子鎖好,推床底,又把鑰匙藏進服里。

“我去生一盆炭火,你等著。”像是擔心吃,他把油紙包塞懷中,拎著一個小炭盆,跑到前院找僧人要火。

年站在門口遠遠看著,見小豆丁遞給僧人幾個銅板,要來了上等的木炭并幾顆火星,然后一路飛跑回來,一邊跑一邊著小炭盆,讓火星在寒風的吹拂下迅速燃起來。待小豆丁跑到近前,炭火已燒得很旺,一熱氣撲面而來,令年冷峻的眉眼融化了些許。

“快回去坐著烤火,外面冷。”有姝推搡年,并順手帶上房門。他掏出懷里的油紙包,打開一看,里面放著兩個冷的饅頭。

“灶房里有熱饅頭,你現在去應該還能要來幾個。”年指了指灶房的方向。

“我想吃烤饅頭。”有姝將鐵鉗架在炭盆上,又把饅頭放上去,時不時翻兩下。

半刻鐘后,一濃郁的焦香味飄散在空中,人食指大。有姝頻頻咽著口水,不顧饅頭燙手,立時拿起來掰兩半,大口大口咬,由于吃得太快,嚨里發出嗷嗚嗷嗚的聲響。

年挑高一邊眉,興味盎然的盯著小豆丁。他不得不承認,對方很會照顧自己,才五歲便能把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條,而且知道該如何讓自己過得更好。只一點,他似乎對食有種異乎尋常的執著。

見小豆丁吃得香甜,心抑郁從而導致食大減的年竟覺得有些了。他翻了翻放置在鐵鉗上的另一個饅頭,問道,“我能否吃一點?”

有姝進食的作微微一頓,目中流出掙扎的痕跡。討好年便能保住命,然而食等同于命,二者的分量是一樣的,該怎麼抉擇?現在不是末世,這些東西吃完了,宋媽媽還會送些過來。思及此,有姝艱難的點了點頭。

年如何看不出他的不舍,見他上吃著,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自己,更確切的說是盯著自己手里的饅頭,心又是一陣暗笑。這小豆丁怎會如此護食?而且毫不懂得掩飾緒。有趣,當真有趣?留在邊養著也好,至能圖個樂兒。

咬下一口焦香四溢的饅頭,年冷清的面容徹底舒緩下來。他已經許久沒好好吃過一頓飯了,只要一想到再也回不去上京,便郁結難消、如鯁在。但眼下,看著把手里的饅頭當無上味的,他竟然覺得,現在的生活也并非那般糟糕。

“拿著。”他從荷包里掏出五兩銀子。

有姝順手接了,傻乎乎地問,“做什麼?”

“你的賣錢。”

“我不簽死契。”有姝將銀子放在桌上,語氣略顯張,“每隔五年簽一次活契,這樣可否?”

“可。”年對這個并不在乎。五歲的,再聰明又能如何?難不還是自己仇敵派來的細作?這個可能微乎其微。

心中雖然這樣想,但該做的調查卻不能年與有姝簽了活契,回到自己院落時,兩名護衛已把有姝的世背景調查的一清二楚。

“王象乾的嫡子?”年沉,忽而搖頭嘆息。同樣是嫡子,同樣被父親厭棄,沒想到與自己竟然同病相憐。王象乾乃兵部尚書,太之一系的中堅力量,他寵妾滅妻致使嫡子流落在外的事,倒可以稍加利用。

“去接他過來。”年沖護衛擺手,話音剛落,門外就傳來咔的踩雪聲。

護衛推門一看,卻見三尺高的抱著一個巨大的包裹,正慢慢地,一步一個腳印地走過來。包裹積龐大,而他太過矮小,遠遠看去竟像是包裹長了一雙,會自己走路了。

“噗……”兩名護衛沒忍住,笑出了聲兒。

年以拳抵,免得自己也失禮人前。這小豆丁明明孤僻得,且還不會討好人,偏偏一舉一都充滿了喜,總是能在不經意間讓人開懷。

“怎麼不找人幫幫你?”示意護衛去接包裹,年上前幾步,將小豆丁拉房間。

開元寺的廂房構造都差不多,只大小格局略有差別。年這間廂房已是最好的,但對一名皇族而言,怕是只能稱為“簡陋”。房里陳設非常簡單,一桌四椅、一床一柜一火盆,便再沒有旁的家

有姝大略一掃,已然明白年雖是皇族,目下卻境況艱難,比起自己恐只好了那麼一線而已。他抖掉鞋子上的雪珠,模仿兩名侍衛的作,沖年彎腰拱手,正兒八經地道,“主子,有事但請吩咐。”

“噗……”兩名護衛又笑場了。小豆丁才三尺高,偏以為自己威武雄壯能趕上八尺大漢,那肅然的表,慎重而又豪萬千的語氣,配上黏糊糊的小音,反差之大能人把眼淚都笑出來。

年發現只要一遇見,便會習慣的以拳抵。他很懷疑自己喜怒不形于的本事終會被廢掉。慢慢走到書桌邊,垂眸盯著字帖,忍俊不覺才略微消散,他吩咐道,“會磨墨嗎?幫我磨墨。”因是被放逐,路上又遇見幾次暗殺,他邊的隨從早已死的死逃的逃,只有兩名護衛活了下來。當然,這只是明面上的。

“會。”有姝相當自信。他毫不膽怯,更不拘謹,著小脯走到書桌邊才發現,自己雖然技能滿點,但高不夠,莫說磨墨,便是踮起腳尖也看不見硯臺放在哪里。長脖子看了又看,踮起腳尖繞了又繞,他的耳一點一點染上紅暈,只覺得自己尷尬恐懼癥都快犯了。

年專心致志的臨帖,仿佛一無所覺,但眼眸中的清冷早已被濃濃笑意取代,左拳更是習慣的放置在上。兩名護衛不停抖肩膀,里發出噗噗的短促笑聲,這是哪里來的崽,太稽了。

有姝力持鎮定,耳卻早已紅,吭哧吭哧搬來一張椅子,放在書桌邊,然后手腳并用的爬上去,終于看見了硯臺。他清了清嗓子,隨即侃侃而談,“磨墨要輕重、快慢適中,姿勢必須端正,務必保持持墨的垂直平正,要在硯上垂直地打圈兒,不要斜磨或直推,更不能隨意磨。柳公權有所謂的‘筆正’,磨墨也是如此,心正墨亦正,墨若不正偏斜,既不雅觀,磨出的墨也不均勻……”

有姝覺得很有必要讓年見識到自己的博學和能干,否則很難洗刷之前的呆傻印象。這位可不是普通人,而是他的保命符,必須牢牢抓,最好能達到形影不離的程度。能與主子形影不離的人,絕對是心腹中的心腹,這便是他的斗目標。

覺墨水夠用了,有姝將墨條干凈,放置在一旁晾干,然后著小脯看向年,眼睛亮晶晶的,格外有神,偏偏臉上毫無表,似是十分嚴肅。

年看他一眼,角微微,又看一眼,又,這才把左拳抵在上,悶聲道,“磨得不錯。”但急于表現自己,急于得到認同的小模樣卻更為有趣。

有姝暗松口氣,依然站在凳子上,背著手,肅著臉,像是隨時在等待命令。其實伺候人這種活,上輩子他已經干習慣了。為了留在研究所,他十歲便開始當勤雜工,那些科學家大多四不勤、五谷不分,除了上廁所、吃飯和睡覺,什麼都要別人幫忙,久而久之便鍛煉出來了。

年雖然出尊貴,但脾氣卻很溫和,要求也不苛刻,這份工作反倒比有姝想象中的輕松。

☆、四十千

有姝第一次當差雖然出了點小洋相,但總來說表現的還是很優秀。外面更鼓陣陣,已到了亥時,他見年頻繁眨眼,似是有些困倦,于是非常心的提議,“天已晚,主子是不是該歇了?”

“嗯,你也早點回去睡吧。”年放下書卷,按

有姝點頭,走到門邊又停住,氣的問,“天冷,泡了腳睡會更舒服,我去幫主子打熱水吧?”說這話時,他并不覺得自尊到了傷害。這里是封建社會,貴族與平民之間存在天然的,無法越的鴻。他既然給年當了下仆,自然要把本職工作做好,這是一個狗子最基本的職業素養。哦不,說錯了,應該是心腹。

上輩子,有姝為了一口吃的,能把研究所里的科學家當祖宗一樣供著,這輩子為了活命,自然也能把年伺候的舒舒服服。莫說打熱水,便是年讓他過去腳,他也不能拒絕。

好在年為人寬厚,淡笑擺手,“這些活有人會干,你還小,正是長的時候,快回去歇著吧。”

有姝對這位主子更加滿意。謙和、溫,很懂得為別人著想,給他打工也不算委屈。更何況他還攜龍氣,說不定未來能當皇帝呢?莫說皇帝的心腹,就是皇帝的太監,含金量也是很高的。

有姝心里滋滋的,面上卻毫無表,似模似樣的半跪行禮,然后倒退出門。外面依然下著雪,剛清掃的庭院又是白茫茫一片,唯有幾株梅花開得正艷,淡而清雅的花香夾雜在冰寒的空氣中,很是提神。有姝深吸口氣,又靜靜站了一會兒,這才高一腳底一腳的回房,看見自己堆的小雪人竟然放在一株梅花樹下,招手道了句“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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