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姝 (上)》9

有姝爬得腰酸疼,就為了吃上一頓齋飯,聞聽此言著實有些氣惱,問道,“菩提寺并非你家私產,你有什麼權力阻止別人?”

侍衛面輕蔑,正答話,后面又來幾輛馬車,一名丫鬟提著角上前,催促道,“快些讓讓,我家夫人要進去!”

侍衛見車門上印著斗大的“劉”字,連忙退到兩旁,點頭哈腰地引馬車。有姝也想趁機進去,卻被一柄大刀擋了回來。姬長夜原本站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著,直至侍衛刀襲向有姝才變了臉,迅速將他扯回邊抱,上上下下打量,唯恐他被掉一頭發。他素來不喜與人爭辯,更何況是這些卑微如螻蟻一般的下仆,從袖袋里掏出一枚玉佩,冷聲道,“如何,可是能進?”

這枚玉佩唯皇室員才能擁有,九條騰龍團團抱住一個鏤空的“姬”字,下墜明黃绦。侍衛一見玉佩,立時變了臉,接二連三跪下行禮。他們認不出此人是誰,卻知道定與皇室關系匪淺,不免心中埋怨:究竟是哪個王府的小爺出門,不坐馬車,不穿錦,害得我們好苦!

姬長夜剛歸京,不引起某些人的主意,拉著有姝徑直,并未與這些人多做糾纏。左不過一群低賤家奴,日后王家族滅,照樣難逃一死。

二人準備在山上住幾天,隨帶著細,給寺菩薩添了香油錢便來到西院安頓。隔了一面墻便是王家家眷的居所,有姝立在墻下聽了一會兒,只聞一陣陣年的朗笑傳來,期間夾雜著-細語,似是十分快活。

姬長夜從背后捂住年耳朵,低聲道,“羨慕?”

有姝反手摟住青年勁瘦的腰,用力搖頭,“我有世界上最好的主子,無需羨慕任何人!”他只是覺得那-的聲音有些古怪,惻惻的。

姬長夜被逗笑了,擰了擰年腮側的-,嘆道,“我家有姝這張小-兒比抹了還甜,我都快招架不住了。”

有姝認真反駁,“主子,我沒在說甜言語,一切都是肺腑之言。”炮技能他點了很多次都沒點亮。

姬長夜哪里看不出年的真誠,頓時摟著他朗笑起來。青年低沉渾厚的笑聲越過院墻傳到隔壁,那-便似被人掐住了咽,半點聲響也發不出來。剎那安靜引得有姝頻頻回頭,心里頗為在意。

兩人換了服,喝了涼茶,眼見離飯點還早,便去后山游玩。山中建了幾座八角亭,又有一片迎風搖曳的翠綠竹林,竹枝間傳來鳥雀啼鳴與颯颯風聲,景幾可畫,更有一條潺-潺溪流環繞著嶙峋山石而過,蜿蜿蜒蜒朝遠去了。

如此景,自然吸引了許多文人墨客。姬長夜與有姝到時,幾座涼亭里已聚滿了人,從穿著打扮來看,全是士族子弟。姬長夜早年還是尊貴的當朝嫡皇子時,與這些人頗有,其中幾個不經意看過來,先是怔愣一瞬,然后才起迎接。

“臣下見過三皇子。一別經年,可還安好?”行禮的人中,有的真心實意,有的目憐憫,還有的十分鄙薄不屑。而王天佑,也就是王象乾的庶長子,態度最為輕慢。他連腰都未曾彎下,只不過略微抬手,竟似與同輩人,不,或許該說地位比他卑微的人打招呼。在他看來,三皇子此去荊州無異于發配邊疆,雖有親王的名頭,卻早晚會死在戰火中。他何須討好一個死人?

姬長夜淡笑擺手,目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似乎并未特別關注王家庶子。

衛國公府的嫡長子與姬長夜最為深厚,手便去拽他袖,邀請他亭敘舊。姬長夜自十四歲那年遭暗算,便特別反旁人,因為他不知道這些人和善的面容下究竟包藏著怎樣的禍心。他親手斬殺了母后留給自己的所有宮,又設計清除了蕭貴妃派遣到自己邊的太監,十一年來,他唯一能全心接納的人唯有有姝,也只能忍有姝的親近。

他不著痕跡的避開衛世子,反手去拉有姝。二人相攜得涼亭,在主位坐定。

王天佑見此景,不免哼笑出聲,心道一個被放逐被發配的皇子,也敢堂而皇之的坐在主位。要是我,便該夾著尾做人。

他嘲諷的舉并未引來旁人側目,大家對三皇子表面恭敬,實則很看不上眼。如今朝朝外早已被蕭貴妃一系把持,四皇子更是板上釘釘的下一任帝王。王家是他的心腹,在京中頗有權勢,王天佑的妹妹不日便會嫁太子府當側妃。若真要論起來,王家的庶子,地位都比三皇子尊貴。

姬長夜如何不知道這些人在想什麼,然而心卻無。還是那句話——世人謗我、辱我、輕我、笑我、欺我、賤我,當如何治乎?你且忍他、讓他、避他、耐他、由他、不要理他。再過幾年,你且看他。

再過幾年,這些人又該是何等景?思及此,姬長夜飛快翹了翹角,卻見有姝瞪圓眼睛,用惱怒至極的目剮著王天佑。冷寂的心瞬間被這不懂得掩飾緒的小東西占滿,并慢慢捂熱,他反手拍了拍有姝握的小拳頭,無聲安。這世間,怕是只有有姝才會為他的喜而喜,為他的悲而悲,與他完完全全

有姝撇,不甘不愿的收回視線。方才他怒瞪時將神力于雙眼,竟見王天佑后二十米站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不,確切的說是鬼慘白,五衫均被撕裂,出尚未發育的稚---,其上遍布條條鞭痕與點點青紫,一雙小腳皮翻卷,鮮淋漓,可見生前曾遭慘無人道的折磨。

沖王天佑呲牙咧,低低咆哮,似乎想把對方的皮一口一口啃下。然而姬長夜坐在亭,令始終不敢靠近。

正所謂白日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看來-的死亡和傷痕,十有八-九是王天佑的手筆。他才多大?比自己小一個月,也就是十五歲,竟忍心向一個七八歲的孩子下手。有姝暗暗搖頭,對這位庶弟的品行有了一定的了解。

但他還是想得太簡單了,只見-抬起頭,朝樹上招了招手,便又有一名男飄然落到地面,皮同樣慘白,面容同樣可上卻不著一,稚-遍布各種傷痕。

看見那些痕跡,有姝不用想也知道他們曾經遭遇過什麼。原來王天佑不但有--癖,還是個-待-狂,竟活生生將這一對兒-男折磨致死。該是怎樣臟污的環境,才能培養出如此惡毒的人?王家果然不是什麼好去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明明了地雷榜,還跟大家八卦了一下嚴-打的事,卻被沒了!重新一次。第十六章審核了一整天,至今沒審核過關,好在沒鎖。以后寫文很危險,因為晉江的尺度有點那啥,沒準兒拉個小手、親個就被鎖了,所以以后你們看文作快點,或者快照下來,免得趕不上趟。說是這麼說,但我頂多寫個接吻,脖子以下就沒有了,不敢啊!

謝我的小萌們,也謝所有支持我的人!

醉魚扔了1個手榴彈投擲時間:2016-02-18 23:29:55

☆、四十千

有姝正為自己逃出王家那個狼窟而到慶幸,男卻已張開滿是利齒的,一步一步走了過來。但他依然失敗了,隔了幾丈遠便被某種無形之力彈開。-怕他飄走,連忙將他拽回來。兩只鬼圍著涼亭急急轉圈,又是張牙舞爪,又是拳打腳踢,卻始終不敢靠近。

王天佑究竟對這姐弟兩干了什麼?竟讓他們恨不得生吃了他?有姝心下好奇,卻并不打算多管閑事。雖然王家拋棄了他,但他卻沒有報復回去的念頭。以德報德,以直報怨,有姝做事向來講究一個公平,王家對他置之不理,他也對王家視如陌路,從此老死不相往來便好。倘若王家非要弄死他,他才會出手。

思忖間,亭眾人已開始詩作畫。王天佑一歲能說話,三歲能寫詩,九歲考上秀才,十五歲已為大明皇朝最年的舉人,在上京素有絕世神之稱。論起書畫一道,他排第二,在場眾人無人敢攀第一,便是最年長的幾位也緘口不語,只管朝他看去。

王天佑也不謙讓,鋪開一張雪白宣紙,信手寫了一篇駢文。駢文說穿了不過是一種文字游戲,限于格式,很難表達出深刻的含義和富的容,不過是運用典故、堆砌辭藻,以達到炫耀文采的目的。但時下的文人墨客卻樂此不疲,誰能做出一篇班香宋艷之賦,片刻就能名滿上京。

王天佑尚未寫完,旁觀者已是贊嘆不已,還有人搖頭晃腦的誦,表十分沉醉。最后一字落下,他淡笑拱手,“還請各位指正。”

兩只小鬼越發不甘,又是嘶吼又是哭嚎,眼眶漸漸流下淚,顯然已恨到極致。若有人看得見這可怖的場面,是否還能說出那些溢之詞?有姝垂眸,撇了撇

待墨跡干,眾人爭相傳遞這篇文章,衛國公世子看完后將之遞給昔年好友,笑道,“當年殿下的文章亦是上京一絕,如今十年過去,正該看看年青一代的水準。”

姬長夜只瞥了一眼便擺手,“不過爾爾,不看也罷。”不提王家與四皇子的關系,也不論王天佑對他的態度,單他是王象乾的庶子,而王象乾為了這母子倆著力打有姝及宋氏,他對對方就提不起半點好

不過爾爾?王天佑縱橫文壇,還未遇見過如此低劣的評判,頓時厲聲詰問,“殿下尚未看完便武斷開口,是否有失公允?還請殿下仔細看一遍再指正。”

“本殿許久未歸京,京中人卻已忘了本殿有過目不忘之能。指正?你尚且沒有那個資格,本殿的義弟倒是能與你討教一二。”姬長夜將站在自己后啃糕餅的年拉過來,溫聲道,“有姝,好好教教王公子。”

有姝連忙把糕餅包好,放回袖袋,認真應諾,“主子放心,我一定好好教王公子做人。”主子的命令,他定然全力以赴。

姬長夜輕輕抹掉他角的糕點渣,笑道,“說了多次,別本殿主子,兄長。”

“好的主子。”有姝抿出兩個小酒窩。

看見一旁忍笑的衛世子,姬長夜頗有種扶額的沖。在他心中,有姝早已不是什麼下仆,而是他最親近的人,但無論他提醒多次,有姝總不愿意改換稱呼,仿佛很喜歡“主子”二字。罷了罷了,隨他去吧。

姬長夜勉強年酒窩的沖,站起,親自為他鋪好宣紙,磨好墨。如果說王天佑是絕世神,那學什麼會什麼的有姝又該怎樣稱呼?今日,他便要讓這些人看看,什麼“井底之蛙”,什麼“一山還有一山高”。

有姝幾乎不用思考,提筆蘸了墨便開始書寫。他從小伴在姬長夜邊,字在潛移默化中早已與對方神似,龍飛舞、鐵畫銀鉤的狂草襯上春葩麗藻的文章,正可謂相輝映、銜華佩實。

華天寶,龍牛斗之墟;人杰地靈,徐孺下陳蕃之榻……好好好!開篇就氣勢磅礴、璧坐璣馳!好文,唯吾平生僅見,無出其右爾!”旁人還沉浸在駭然中,衛世子已拍案絕。

如果說王天佑的文章是傳世佳作,那這篇辭賦便是獨步天下,無有來者,兩文并排而放,高下立見。眾人訥訥難言,心道十年過去,三皇子依然沒墜了元后嫡子的威名,邊竟也藏龍臥虎,人才輩出。

王天佑則漲紅了面頰,看看桌上辭賦,又看看漫不經心的三皇子和年,直接甩袖離去。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沒想到所謂的京城三之首竟如此輸不起,心委實狹隘了些。罷了,有姝,咱們走。”姬長夜牽著年緩步離去。他早知道有姝才學不凡,且每日都在進益,若非他死活不肯去參加科舉,如今哪里有王天佑什麼事兒?

有姝取出糕餅繼續啃,心里卻若有所思。方才,王天佑的丫鬟一直盯著自己,離去時還頻頻回頭,面驚異,是否已發現自己世?因為心里存著事,吃齋飯時他有些食不知味,草草了兩碗飯便作罷。姬長夜只當他看見王家人心生,將他到一旁溫言語地安了一番,又摟著睡了一覺。

再起床時,有姝果然正常了許多,姬長夜心里暗暗發笑。這十五年當真白長了,還像小時候那般,只要吃飽、穿暖、睡好,便沒煩沒惱、快快活活的。不過這樣也好,這才是他喜歡的有姝。

有姝剛穿好服,尚來不及穿鞋,赤著腳站在團花地毯上,一頭長及腳踝的墨發披散在肩頭,襯著還未睡醒的濡-雙眸,看上去像個迷了路的孩子,頗為惹人憐。姬長夜一只手摟著他細-腰,一只手勾住他彎,將他抱起來掂了掂,笑道,“我家有姝最近好像瘦了,看來得提早回去補一補,否則吃了齋菜只會更瘦。”

雖然有姝沒心沒肺,但姬長夜到底不敢讓年長久與王家人待在一塊兒。畢竟是自己養大的孩子,看見他心不在焉、悶悶不樂,姬長夜心疼得厲害,若非舊友在此,恨不能馬上打道回府。

有姝反的去摟青年脖頸,臉上沒個笑模樣,腮側卻顯出兩只小酒窩,并習慣的湊近,用鼻尖去磨蹭青年潔的下。兩人朝夕相十年,并不覺得如何,但在旁人看來,這樣的舉止實在有些親得過分。尤其年還長著那樣一張燦若春華、皎如秋月的臉,又一副衫不整的模樣,很容易人遐想。

菩提寺的主持玄明法師與三皇子乃忘年之,沒遞拜帖便徑直找上門,看清屋景,忙移開視線,言道,“看來貧僧來得不是時候?”

“哪里,大師快請進。”姬長夜立馬放下有姝,歉然道,“煩請大師稍等片刻。”邊說邊幫年穿上鞋,束好頭發。

玄明法師更尷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雙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好在姬長夜帶小孩的經驗很富,很快將有姝捯飭整齊,讓他自己出門去玩。有姝哪里敢走,推開房間的窗戶,指著院外的石桌,“我在外面吃點心,主子一抬眼就能看見我了。”

年從小-便黏著自己,趕都趕不走,這一點時時讓姬長夜苦惱,卻又時時讓他容。經歷過喪母之痛,也遭過親人的背叛,他早已對人心失去了所有期待。他能用最溫的假面來行那最殘忍之事,卻屢屢敗在有姝不走心的一句話,亦或不經意的一個擁抱。

或許旁人會對年不依不撓的糾纏到厭煩,但姬長夜并不在此列。事實上,他很喜歡有姝對自己的依賴,正是因為這份依賴,讓陷自我否定深淵的姬長夜重拾信心。當全天下都試圖抹殺他的存在時,忽然出現一個只有依附他才能活命的人,那覺似凍僵的行者遇見一團火焰,除了迫不及待的撲過去,沒有別的選擇。

他點點年鼻尖,寵溺道,“去吧,別吃得太雜,當心又拉肚子。”

有姝想起上次吃錯東西上吐下瀉,害的青年不眠不休照顧了自己整整一夜的事,耳有些發紅。

“我知道了。”他點點頭,出房門。阿大、阿二立馬端來幾盤糕點放在石桌上。

玄明法師很過問俗事,雖覺得二人關系不大正常,卻也當做毫無所覺,手邀請小友手談一局。二人靠窗而坐,緩緩擺放棋子。有姝則一面修煉神力,一面啃核桃

片刻后,一名中年仆婦在院門外來回走,狀似無意,目卻時不時朝年臉上瞟。走了七八趟,一肅,似是確定了什麼,然后飛奔而去。過了半盞茶功夫,又來一名中年仆婦,招手喚道,“小兄弟,我家夫人給三皇子送來一籃蔬果,都是莊子里剛摘下的,新鮮得很,你來接一接。”

聽說有吃的,有姝立馬站起來,算了算院門與自家主子的距離,明顯超過二十米,便有些猶豫。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大概屬于慢穿,類似于聊齋那樣的單元小故事。

謝支持我的朋友,麼麼噠!第十章被屏蔽了,大家可以去第九章的評論里面看,很疑為什麼會被鎖,晉江的審核制度絕了。

☆、四十千

年站著不,中年仆婦屈膝向把守院門的阿大與阿二告罪,“煩請兩位大兄弟讓老奴進去送送東西。之前我家大爺對三皇子多有得罪,特派老奴前來致歉。”

得罪了三皇子,自己不來,卻派一個沒頭沒臉的老婆子,這掌打得可真夠狠。阿大、阿二別說放,連一刀宰了的心都有。不用問,此前得罪主子的人唯有王天佑,這老婆子是王家的奴才。

王家當主子是什麼?隨便派一個奴才就能擺平的卑賤之人?雖然有姝知道對方只是拿賠罪當借口,目的還是為了打探自己的世,但心里依然十分惱火。他不敢走過去,就地撿了許多石子,一粒一粒砸,直砸得那老婆子抱頭鼠竄。

“走你!”轉了幾圈,終于在桌角撿到一塊板磚,他想也不想就扔過去,不但駭得那老婆子屁滾尿流,連阿大和阿二也都跳開幾大步,心有余悸。

“有姝,看著點,別砸了自己人。”阿大上抱怨,目中卻滿是笑意。為防與尚書府撕破臉,他不能提刀宰人,但有姝這麼來幾下已足夠宣泄他們心中的怒氣。

怎麼連趕客都如此稚?姬長夜耳聽八方,眼觀六路,對院外之事自然一清二楚,著一顆棋子久久未曾放下,末了扶額搖頭,低笑連連。

“這位小友很是有趣。”玄明也跟著笑了,并深深看了年幾眼。

趕走老婆子,有姝繼續啃糕點,一炷香后,院外再次來人,卻是一名妙齡與一老態龍鐘的貴婦,自報來歷,說是王老夫人與王二小姐。尚書府老封君來訪,姬長夜只得起待客。玄明法師本打算告辭,卻被故友一個眼神留下,二人陪老封君細細品茗,談禪論道。

老太太走過邊時,有姝明顯覺到對方打探意味十足的目。他自己秀麗無匹的臉龐,已猜到原因。出生起就未曾謀面,卻能一眼辨認出來,大約是由于自己與母親長得太像了,且細看那妙齡,竟也與自己有五六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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