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姝 (上)》17

“可是老太爺說了,讓老爺多納幾房侍妾。他們這是不想管天佑了啊!”林氏大力捶著口。

“您把那藥給老爺喂一劑也就是了。”娘不愧為林氏的軍師,一句話就說到點子上。

林氏和王君夕的哭聲戛然而止,恰在此時,院外傳來丫鬟的驚呼,“不好了,差方才送信過來,說爺剛出十里亭就斷氣了,如今尸就擺在大門口!夫人,您快去看看吧!”

林氏猛然站起,剛跑出去幾步就癱死在地。王君夕趴伏在上痛哭,聲音凄慘至極。

☆、第33章 四十千

王天佑的尸擺放在王家大門口,再次吸引了許多路人圍觀。臨走前,他還囂著砍了差,不出兩個時辰卻臉烏青,氣息斷絕,讓人唏噓不已。

“報應啊這是!”不知誰嘆一句。

王老太爺和王象乾聞訊后匆匆趕至,一面揪住差追問,一面命人將尸蓋上白布抬進家門。

“為何會如此?我兒方才還好好的,怎會突然死了?”王象乾面目猙獰,嗓音重。

“我們怎麼知道?上一刻他還喊著要喝水,下一刻眼睛就閉上了。”差覺得很冤枉。

“大夫說我兒雖然重傷,卻不至于顛簸幾下都承不住。是不是有人買通你們要我兒的命?是不是三王爺?是不是那個孽畜?”王象乾雙眼通紅,魔的跡象。

王老太爺見他越說越不像話,竟扯到三王爺上去了。人家雖然不得寵,但現在好歹是親王,又有偌大一塊封地,便是全盛時期的王家也得掂量掂量,更何況現在?他一拐杖敲在兒子背上,厲聲呵斥,“孽子,還嫌不夠丟人嗎?快給我回去!”

這一下打得并不重,卻沒料王象乾竟捂著后腦勺倒下了,四肢開始劇烈-搐,口中也吐出白的泡沫。

“哎呀,這是被打死了還是發羊角瘋了?”有人驚呼。

“看樣子是發羊角瘋。”

“沒想到堂堂兵部尚書竟得了這種瘋病。聽說羊角瘋會傳給下一代,莫非那王天佑就是這樣死的?”

“上前一點兒,我看不清楚!”

路人紛紛上前,將王家大門圍了個水泄不通。

王老太爺嚇了一跳,連忙奔上前查看兒子況,卻見他-在外的皮開始冒出一個個巨大的水泡,不出幾息就破裂潰爛,形一張張猙獰萬分的鬼面,看上去可怖極了。

“這,這是什麼病?”老太爺腳一,癱坐在地上。

“不好,竟是鬼面瘡!”之前被王象乾揪住不放的差看了一眼,立馬退后幾大步,出既驚駭又鄙夷的神

“嚯,好家伙,竟是鬼面瘡!”路人中也有幾個見識廣博的,紛紛推開旁的人往外鉆。

“什麼是鬼面瘡?讓我看看。”不明就里的人卻更為好奇,又往前湊了湊。

“別去!所謂鬼面瘡是一種因果病。傳說若一個人太過作惡多端,被他害死的人就會化為厲鬼鉆,形鬼面瘡。這種瘡無藥可治,染上的人每天需承刮骨之痛,直至膿瘡蔓延全才會斷氣。五年前我曾見過一個患鬼面瘡的人,已經爛骨架還在-,當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還是他家人看不過去,找來一個殺豬宰羊的將他送走了,場面那一個慘烈!”

“這事兒我也聽說過。鬼面瘡可不簡單,需厲鬼將自己化為怨氣,與仇人完全融為一才能促發。仇人死,厲鬼也會魂飛魄散,乃是兩敗俱傷之法。你想想,這得多大仇多大怨才會讓他患這種病?”

路人嘩然,連忙飛速倒退,生怕染了晦氣。有幾個退得急了,嘰里咕嚕滾作一團,場面又是一陣混

但也有膽大的,不但沒退,還上前幾步,在王象乾上數了數,驚呼道,“好家伙,一二三四五六七……在外面的就有幾十個,更別提被裳遮住的地方。這王象乾究竟害死多人啊?”

“都說上梁不正下梁歪,難怪王天佑那般喪心病狂,原來是得了老子真傳!這麼多鬼面瘡,大約熬不過一日。”

路人既想看熱鬧,又害怕被厲鬼纏住,最終還是明哲保的念頭占了上風,著鼻子陸續離開。

從這天起,王家的名聲徹底敗壞,王象乾也得了個“天下第一惡人”的稱號。王家的子孫無論走到哪兒都被人著脊梁骨唾罵,沒法參加科舉考取功名,更無立錐之地,最終只得-地搬離上京。當然,這些都是后話,此暫且不提。

王老太爺原本不知道兒子得了什麼病,聽見眾人議論,頓時又急又氣,連忙命仆役把閑雜人等轟走,然后將兒子和孫子抬進去。攆人的活兒大家搶著干,到抬人抬尸時紛紛往后,竟連都不敢一下。

王老太爺拋出重賞才把事兒辦妥,眼等來大夫,頭一句便徹底涼了他的心。

“老爺子,這可是鬼面瘡啊!您若是找來玄明法師或烏思藏的活佛,沒準兒還有救。擱我這兒卻無力回天。”大夫邊說邊用-開王象乾的裳,隨即大驚道,“怎會長了這麼多?這,這這這……老爺子恕罪,鄙人才疏學淺,實在是治不了,這便告辭了。請,請請請……”

他一面拱手一面倒退,退出門檻后撒就跑,片刻功夫已沒了影兒。長一個鬼面瘡已經夠嗆,還真沒見過長滿全的。王大人這輩子究竟做了多惡事?有一句話他沒敢跟老爺子提,就這樣的人魔,玄明法師和烏思藏活佛來了絕不會救,直接念經給他超度了。

老太爺也同樣憂慮:孫子殺了玄明法師徒,他肯來嗎?烏斯藏與上京遠隔萬里,來回需得花費幾年功夫,兒子又怎麼耽誤得起?但他認命卻心懷不甘,便又請了幾名大夫會診。

只匆匆瞥了一眼,各位大夫就連連倒退連連擺手,直說治不了,更有甚者還點明王象乾活不過一個時辰,讓老爺子趕趕安排后事。

“放你-娘的屁!滾!都給我滾,再去請人!”老爺子揮舞拐杖呵斥。

請多大夫都是白搭,僅僅折騰了小半個時辰,王象乾就已經爛了,在極大的痛苦中離開人世。他躺過的褥子沾滿膿水,臭不可聞,仆役們別說幫他打理容,便是靠近三尺都不愿意。

王老太爺癱坐在床邊,本就蒼老的面孔像風干的巖石,僵而又灰敗。王老夫人站在門外捶頓足地嚎哭,哭聲直傳出兩里地。從昏迷中蘇醒的林氏聽聞相公也去了,卻連半滴淚水都掉不出來,直愣愣的杵著,竟已陷癡傻。

下半輩子的榮寵,一靠夫君,二靠兒子。一夕之間,這兩個人都沒了,該如何活下去?想也知道必是活不了,倒不如死了算了!剛被兒搖醒,就一頭撞向門柱,卻被娘拉了一把,只傷了額角。

想起宋氏被捉那天也同樣撞在門柱上,額角留了一道幾寸長的丑陋疤痕,林氏捂著傷口喃喃自語,“報應,這都是報應!早知今日,當初我必不會造那麼多孽!我悔,我悔啊……”

同樣后悔的還有王老太爺,晌午才對有姝說容不得他這種不肖子孫,不出兩個時辰王家就絕后了,這便是傳說中“佛教三業”的口業,現世報來得委實太快!

王老太爺是庶子,弄死嫡親兄長又攆走幾個庶兄弟才奪得這份家業,若是他這一系沒了后嗣,辛苦一輩子又有何意義?到頭來不但被早已撕破臉的兄弟們瓜分家產,還會被恥笑作賤。

想到那等后果,王老太爺便覺五翻騰,心上涌。他勉強咽下頭的腥甜,啞聲道,“掛白幡,購棺槨,發喪帖。”

在門口不敢進來的仆役們如逢大赦,忙不迭地跑了,生怕慢一點會被抓去清理尸

老爺子停頓片刻,又道,“慢著!給三王爺府也發一張喪帖,讓那孽子回來給象乾披麻戴孝。他若是問起,你就說這話是我說的,他是我王家堂堂正正的嫡孫,我承認了。”

落在最后的仆役原本嚇了一跳,聽見這話才大松口氣,正要去辦差,又被住,“還有,他若是不肯,你就告訴他,他母親的休書我王家愿意廢除,還能將之接回來奉養。他便是再不孝,難道還能對宋氏棄之不顧?被休棄的人死后只能葬在葬崗,變孤魂野鬼,你問問他可曾忍心。”

“唉,小的記住了。”仆役答應一聲,匆匆離去。

王老夫人同樣不敢屋,倚著門框哽咽道,“他會回來嗎?若是早知如此,當初我怎麼著都會阻止象乾。道士分明是騙人的,說那孩子是討債鬼,把四十兩銀子花完就會死,結果十五六年過去,四十兩銀子掰碎了花也早該花完了,他卻還活得好好的。你看他那人品、長相、風儀、氣度、文采,數遍上京,沒人能勝過半分,唯有當年還是嫡皇子的三王爺能與之一較高下。”

說到此越發懊悔,喋喋不休地念起來,“若是當初不丟棄他,林氏便不會起了陷害宋氏謀奪正妻之位的惡念;林氏不被扶正,兒子便不會冷落侍妾;不冷落侍妾,家里就能多生出幾個子嗣;多生出幾個子嗣,就不會一味寵著天佑;不一味寵著天佑,就不會將他養那般秉;不養那般秉,他就不會造孽;不造孽他就不會被流放,象乾也不會被革職。王家現在還好好的,什麼事兒沒有……”

王老太爺聽得頭疼裂,呵斥道,“閉!現在再說這些有什麼用?當初也是你被林氏說,頻頻跑來勸我。若非你贊樣樣出眾,旺夫旺家,我能同意讓一個賤妾坐上正妻之位?你還夸天佑聰明絕頂、人品貴重,結果呢?你給我回去梳洗打扮,若是那孽障不肯回來,你就親自去請!”

王老夫人不敢耽誤,連忙回房梳洗,想起罪魁禍首林氏,又讓人將一塊兒綁去。若是孫子不愿認祖歸宗,就當著他的面兒把林氏置了,也好給他一個臺階下。

☆、第34章 四十千

為了安頓好有姝,姬長夜頗費了一番心思。他先是抹掉了有姝乃王家嫡子的所有痕跡,便是外人略有猜測,也找不出證據,復又為他捐了功名,買了宅院。想來,憑有姝的聰明才智,沒幾年就能金榜題名,出人頭地。但他那個,不說話,不喜際,只貪圖吃吃吃,倒是有點難以在場上混,然而屆時自己基已深,還可幫他謀一個清閑的職位。

一時擔心有姝被人欺負,一時又擔心他照顧不好自己,姬長夜思來想去,就再拿出己幫有姝置辦了幾個店鋪,后擔心他經營不善,便大肆買田囤地。如此一來,無論有姝在京中怎麼折騰,總歸吃得飽穿得暖,也算是走上正途了。

想是這樣想,姬長夜心中卻總有些不得勁,尤其有姝當天就買齊了家擺件放新宅院,只等把宋氏幾人接過來住,更了他的肺管子。年太過依自己時他覺得心慌意年試圖離開自己時,他卻更焦躁不安,這究竟是怎樣一種心態?

姬長夜很煩惱,在理有姝的問題時,只覺得比理朝政更艱難千萬倍。近了不行,遠了掛念,無論將他擺放在何,都難以適應。

他心里不爽利,便也見不得年沒心沒肺的小模樣,打著備考的旗號找來上百本典籍,要求他三天之看完并理解徹。

本打算出去買糕點的有姝剛走出大門就被阿大、阿二提著領帶回書房,將人往堆滿書籍的桌子后一推,戲謔道,“老實待著,看完一本就放在一邊,晚上主子回來查。”

“那你們幫我去買福記的梅菜扣餅。一盒三個銅板,買十盒,喏,這是銀子。”有姝解下荷包拋過去,重申道,“快著點,掌柜每天只做二十盒,去得晚了就買不到了。”

“你小子真能吃,人家只做二十盒你包了一半。你吃那麼多點心,咋飯桌上還不停添碗呢?你看看你上這二兩,吃那麼多全吃進狗肚子里去了!就你這樣,主子走了怎麼放心?難怪又買宅子,又買鋪子,還買田地,瞧這架勢,恨不能把上京都買下來給你。”阿大語氣中不乏羨慕。

到底是從小被主子養大的,分與他們不一樣,臨走還考慮這考慮那,便是親生父母也不過如此。哦,這話說錯了,有姝那爹能親爹嗎?簡直畜牲不如,還多納幾房侍妾多生幾個子嗣,就王家那家教,生一百個也白搭,必定都是歪瓜裂棗。

阿大、阿二唏噓不已的走了,剛出大門,就見王家的管家拽著門房在那兒磨嘰,直說有一張帖子得親手送到大爺手上。

“什麼大爺?誰是你家大爺?”阿大冷笑。

“這位爺,煩請行個方便吧,我家老爺方才已經駕鶴西游,二爺也暴病而亡,老太爺、老夫人悲傷過度,躺倒在床,家里沒個主事兒的,現如今只能請大爺回去主持大局。大爺可是咱們王家堂堂正正的嫡長子,理應由他執掌門庭。”管家頻頻作揖,滿臉苦

阿大、阿二對視一眼,目中皆顯驚疑。他們奪過喪帖飛快看完,竟拊掌贊道,“好,死得好。這是報應啊!”

這句話,王管家今兒聽過不止一回。世人都道王家父子兩先后在一個時辰暴斃乃上天降下的懲罰,蓋因二人太過作惡多端,理當不得善終。聽得多了,王管家心里很是慨,王象乾和王天佑造下的那些惡業,他多多都知道,也因此,反倒比外人更相信因果回。以往他行-事非常張狂,現在卻覺得頭都抬不起來,卑微道,“老爺他已得了天罰,該的罪也全了,大爺畢竟是他親生骨,好歹回去看他最后一眼,盡盡孝道。”

“盡個屁的孝道,滾!”阿大、阿二暴怒,將帖子撕碎,又把人攆走。

管家無法,只得回去復命。

短短半日,王老太爺就已形佝僂,哀毀瘠立,一張風干臉龐似要裂開。聞聽奏報,他想了想,最終決定親自去一趟。眼看王家就要斷子絕孫,還要臉面做什麼。

有姝沒等來梅菜扣餅,卻等來了兩張風干橘子皮的老臉,一張正對著他抹眼淚,一張卻擺出威嚴的表。書房外,被五花大綁又堵了的林氏正跪在烈日下“懺悔”。

“跪我做什麼?最對不起的人是我母親。人我先留下,等我母親回來,跪滿七七四十九天也就罷了。”有姝一面看書一面徐徐開口。

他看書與旁人大為不同。別人得了一本典籍,必要仔仔細細、認認真真的通讀幾遍,再默背下來,然后將疑悟一一寫在紙上,拿去請教先生。他一不通讀,二不背誦,三不做筆記,拿起一本書撲簌簌一翻,幾息不到就放下,換另一本。

在不明就里的人看來,這哪兒是看書啊,分明是天兒太熱,拿書頁當扇子呢!老太爺見他這副吊兒郎當的樣就上火,卻也不好開口訓斥,一張老臉越發黑沉。

老夫人管不了孫子怎麼念書,只把人接回去就算萬事大吉,一進門就嚎上了,一口一個“我苦命的孫兒、我的心肝兒”,仿佛多疼有姝一般。見有姝無于衷,正心里發愁,聞聽此言連忙表態,“行,原就犯了七出之條,又是王家的家生子,世卑賤,哪里有資格坐上正妻之位。我已代你爹寫下休書,現在是王家罪婦,任憑你置。”

休了母親又休林氏,仿佛所有的錯都在婦人上。王家啊王家,怎能不亡?有姝暗暗搖頭,略掃一眼書桌,發現主子布置的任務已經完,這才鋪開兩張宣紙。

老太爺見他鋪好紙,拿出墨條開始磨墨,作極其緩慢,也不說回不回去,心里便有些著急。

“要知道,當初并非我們將你拋棄,而是你的娘和丫鬟把你抱走了。若非如此,你現在還是王家的嫡長子。至于你的命格,卻是那林氏買通道士散播流言,你父親一時糊涂,竟信了……說起來都是造化弄人,你原本可以平平安安在家中長大,哪里會這麼多苦。現在好了,你回來了,我們也能對你補償一二。再者,你也要為你母親考慮考慮,一個被休棄的婦人沒資格祖墳,只能當孤魂野鬼……”老太爺之以、曉之以理,之以利,并且把錯全推到別人頭上,與王老夫人的做派一般無二。

就這樣的父母,如何能教養出德才兼備的兒

有姝越發看不起王家,左右手各拿起一支筆,飛速在紙上書寫,邊寫邊道,“若是王天佑和王象乾不死,你們不會前來認我。我若是跟你們回去,我了什麼?一個笑話?”

他左手寫策論,右手寫駢賦,都是科舉必考科目,更令人震驚的是,寫出來的字竟還迥然相異。策論用的是絕倫的簪花小楷,駢賦用的是翥鸞回的行書,這一幕若是讓外人看見,必會驚掉下

莫說王老太爺已驚駭難言、呆若木,便是沒什麼見識的王老夫人也忘了哭泣,眼睛發直地盯著年。

有姝卻是一派閑散,繼續道,“我來給你們分析一下。于:我不欠你們王家。從小到大我未曾吃過王家一粒米,穿過王家一件,甚至連名字都是我自己取的,我憑什麼要給王家撐門面?于理:在王家的家譜上,可曾有我的名字?可曾有母親的名字?雖說王象乾給了我一半,但在法理上,我與他沒有任何關系。這事兒便是說破天也沒用,我不承認,誰也奈何不了我,更沒法用孝道我。至于我母親,既不王家祖墳,也不宋家祖墳,可以同我葬在一起。我將來必會改換門庭,到那時,我的墳便也是我后代們的祖墳,何愁沒地方托生。”

他一心三用,下筆的速度卻毫未曾減緩,話音未落,已做好半篇策論半篇駢賦,且文采斐然、摛翰振藻,直王老太爺在心中大贊妙。

若說剛來的時候還有些不甘愿,看見如此驚才絕艷的年,他唯余滿熱切。若早知道宋氏誕下的孩子竟是這等鬼才,他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兒子拋妻棄子。例數天下俊杰,誰人能同時左手寫文右手作賦,口中還要駁斥旁人?誰人能將策論寫得如此震耳發聵,將駢文作得如此風-流蘊籍?這孩子一個腦袋頂得上別人十七八個腦袋,王天佑跟他一比算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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