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姝 (上)》25

都攤上謀殺罪了,父母卻還毫無底線的包庇縱容,若是放在現代,早被曝并噴死,但有姝卻不覺得哪里不對。他長在末世,本就沒形正確的是非觀與正義,非但不覺得趙氏夫婦有錯,還到十分理所當然。倘若真的把一個人到骨子里,那麼無論他犯下何種過錯,大概都是值得原諒的吧?

有姝沒過什麼人,自覺也沒被人過,且兩世的父母都對他不聞不問,乍然遇見趙氏夫婦這般寵溺無極限的,竟覺得舒服極了,也快活極了。他想,在找到“趙有姝”之前便一直留在這里吧,反正也沒地方可去。

很快他就發現,趙家果然是天堂,便是早餐也做得十分富,餃子就有五六種,灌湯包子、小籠包子、生煎包全擺在離他最近的位置,最后,丫鬟竟還端上一碟紅燒

與主子一塊兒吃飯時,這是絕不許出現在早膳里的菜肴,因為太油膩了。

有姝,頓頓想吃,餐餐不缺,但在主子的-迫下,不得不養早上飲食清淡的習慣。現在沒人管他了,且趙父趙母還極盡縱容,有姝腮邊的小酒窩一出來就再沒收回去過。一頓飯吃得酣暢淋漓,覺剛咽下去的飯菜已頂到嚨口,他才作罷,仰躺在椅子上打嗝。王氏笑瞇瞇地幫兒子肚子,趙知州則代仆役看好爺,自己溜溜達達上衙去。

趙家的日子舒坦是舒坦,有姝卻沒忘了正事。“趙有姝”上還攤著人命司,他總得想辦法解決,否則說不定會被抓去坐牢。按照夏啟朝律令,殺人者須得償命,宦子弟可罪減一等,卻也要流徙千里。

流放之地大多偏遠苦寒,做苦工倒沒什麼,關鍵是吃不飽!一想起肚子的滋味有姝就害怕,食消化后趕回到前院,將小鬼找來,“你去幫我打聽兩只鬼,新鬼,一個孫喜鵲,一個方勝。他們是孫家坳村民,落水河中,若是死了,應該在河畔附近徘徊。如果在那找不見,你便把二人的生辰八字打聽清楚,最好再分別弄兩頭發回來。”話落將一枚元氣符遞過去。

小鬼得了符箓十分歡喜,連忙出去打聽消息。他本就有五六十年道行,在兩枚符箓的加持下又增二十年,在臨安府也算得上一號鬼,手底下自然有許多小弟可供驅使。

不出半日,他就匆匆回轉,稟告道,“大人,小的將水河上上下下遍了也不見鬼影,想來他們應該沒死。喏,這是您要的東西。”話落雙手呈上兩張紙,紙里各夾著幾頭發。

人沒死,事就好辦了。有姝心頭大定,擺手遣退小鬼,又將昨夜沒用完的拿出來,各取一頭發燒掉混其中,重新畫一個法陣,末了滴兩滴壁虎尋人。鮮紅珠很快滾在一起,最后停滯在臨安府與湖州府界的一座名為窯嶺的山上。

有姝迅速翻看府志,發現窯嶺占地面積十分廣袤,且常有猛出沒,并非理想的藏之所。這二人一個是弱質流,一個是手無縛之力的書生,且還帶著傷,如何在水河中活下來?再者,他們上岸后狀況必定堪憂,卻不悄然返城尋求家人幫助,反往深山里跑,這是逃難還是尋死?或許他們是害怕被趙有姝找到,然則也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有人在暗中相助,命他們陷害趙有姝。

若他們總躲著不見人影,府自然有千萬個理由將兇手捉拿歸案,而趙家也會跟著累。

有姝察覺事態嚴重,正準備讓小鬼去尋人,外面跑進來幾個仆役,二話不說,扛起他就往后角門跑,邊跑邊急道,“爺不好了,那二人的尸方才找到了,差如今正在路上,眼看就快來了。夫人讓奴才們趕送您去上京,老太爺自然會保您。”

“母親怎麼知道尸找到了?”有姝淡聲詢問。

“自然是衙門里有人報信!”仆役急得不行。

逃逸者罪加一等,便是宦之子也一樣,去了上京,連趙家老爺子亦會牽扯。而那兩個人分明沒死,“尸”卻又找到,這里面沒有謀,有姝打死也不相信。

背后之人不是想對付“趙有姝”,而是通過“趙有姝”這塊跳板整垮趙家。這已不是單純的訛詐,而是朝堂爭斗。有姝并非真的單純,而是不想考慮太多繁瑣之事,然而這繁瑣之事若攸關命,他會比任何人都敏銳果決。

“放我下來!我去投案自首,你們去窯嶺幫我找孫喜鵲和方勝。聽著,他們沒死,找到他們之后帶到公堂,我就能困。”有姝從仆役肩上跳下來,慎重吩咐。王氏能在這種關頭命他們送自己去上京,可見是家中得用之人,此事給他們去辦應該沒什麼問題。

從袖袋中拿出兩枚元氣符,對著虛空晃了晃,他命令道,“領他們去找人,順利帶到公堂后這些就是你的。”

仆役們面面相覷,不知爺在與誰說話。混在他們中間的小鬼卻歡喜點頭,躍躍試,山中鬼怪眾多,耳目靈便,不愁找不到人。

有姝收起符箓,一溜煙往前院跑。他苦練了兩輩子逃生技能,旁人自然追趕不上,待仆役們跑到正廳,爺已被捕快押走,而夫人則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絕之下他們才想起爺臨走前的代,連忙組織人手去窯嶺找人。

有姝家世顯赫,又一細皮-,太守倒也不曾對他用刑,更何況他的目標本就不是這位小爺,雖然有點可惜對方沒能擅自逃到京城,把整個趙家牽扯進來,卻也只能順其自然。他在等,等趙老太爺介,然后才好將事鬧大。趙家在朝中深葉茂、本固枝榮,擋了許多人的路,是時候拔一拔了。

趙知州果然是個兒奴,得知兒子被抓已失去理智,在信中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央求老爹出面。他寧愿舍棄服,寧愿捱一剮,也要兒子平安無事。趙老太爺三朝為宰,自詡智周萬,卻屢屢敗在這個長子上。若非時太過寵,又怎會將他養這等不顧大局、肆意妄為的子?

現在,趙家要保全的不是他的服,更不是趙有姝的命,而是百年聲譽!此事不能管!便是父子兩齊齊獲罪亦不能管。不僅老爺子發了話,家中幾位兄弟也堅決予以反對,并且還怨上了那不的一家子。

趙老夫人拍案道,“他們終究姓趙,便是打斷骨頭還連著筋。若是有人參老爺一本,不說別的,一個教子不嚴之罪就能堵死老二、老三的仕途。老爺,為今之計只能把老大一家除族,待事塵埃落定你再周旋一二,保他們不死,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老二、老三均為嫡子,趙老夫人自然著這二位,又深恨大房一系,早年就想將他們分出去。若那時聽了的,現在也不會鬧出這等禍事。

老二、老三適時嘆氣,仿佛非常為難,然后眼地看著父親。

趙老太爺為長子了一輩子屁-,心中頗厭倦,又得知許多言最近正準備彈劾自己,亦很焦慮。他思忖片刻,終是擺手道,“除族之事暫且不提,先看看吧。此事趙家不得手,便讓府秉公辦理。老夫這就寫折子請罪,老二,明日上朝你替為父呈給皇上。”

老二連說“父親累了”,心中卻對他的優寡斷十分不滿。

太守收到趙老爺子寄來的書信,見其言辭懇切、滴水不,心道姜還是老的辣,便是最疼寵的兒子也能說放棄就放棄。當然,他們原本也沒指一下就整垮趙家,能拔掉趙家大房也算有所斬獲。

趙知州在臨安府任職十年,尤其通庶務,圣上早已關注他許久。這次回京述職之后,他很有可能會被調去揚州任職兩淮鹽運使。鹽政乃國之命脈,權力大,油水重,不僅上面盯得,下面幾個皇子也都虎視眈眈,明爭暗斗。偏趙知州不是無蛋,自然便被逮著機會的人弄掉了。

有姝這回不僅為“趙有姝”背了黑鍋,還替趙知州趟了雷,果然是個倒霉孩子。

☆、第43章 畫皮

有姝百無聊賴地躺在鋪滿稻草的牢房,幾名獄卒聚在外堂飲酒作樂,言辭間頻頻對他施加嘲諷,什麼“落了凰不如”,“宦人家的公子哥都是人面心之輩”,“拉出來砍頭,沒一個冤枉的”等等。

其中又有一人十分偏激,直說尸已經找到,證據確鑿,人必定會被判杖刑與流放,不如他們先把人打一頓,嘗嘗欺辱家子弟的滋味。這番話一出,大家均躍躍試,可見心態已然扭曲,且還互相討論著打哪里才最狠,卻又看不出傷口。

眼見一行人拎著酒壺朝自己的牢房圍過來,旁邊幾個牢房的人犯亦連聲慫恿,試圖從別人的痛苦中得到歡愉,有姝這才變了臉。他眉頭皺得死一撇,兩個小酒窩竟又不控制地出來,看著沒有一點威懾力,反而十分可憐。

獄卒們越發興致高漲,里罵罵咧咧十分不干凈。

“蒼天有眼,昧良心的事還是做一點為好。”有姝也不怒,指著打頭那名腳步踉蹌的獄卒言道,“你可曾知道自己腳為何老是疼痛難忍?”

那獄卒平時行路并無異狀,但小-肚子時時劇痛,只在飲酒過后才稍有緩解,尋遍臨安府的大夫亦診不出病因,時日一久竟了不治之癥。有姝與他素未相識,人脈圈更無集,不可能從旁人口中聞聽此事。

換一句話說,他是自己看出來的。獄卒心頭大,想追問又放不下臉面。

有姝本就有意威懾眾人,也不等他們做出反應,兀自繼續,“你有殺貓狗的嗜好,將貓狗打得奄奄一息再一腳踩碎它們頭顱,以此得到快-。然而你卻忘了,貓狗也有靈魂,亦知道怨恨,它們化為細小如蟻的黑氣在你腳里鉆進鉆出,慢慢啃噬你的氣,你如何不痛?痛還是其次,你再不改掉那老-病,從此行善積德,不出三五年就會暴病而亡。”

獄卒額頭落下冷汗,蓋因這等嗜好,莫說同僚,連他媳婦老娘都不知道。也就是說,這小子真能看見鬼魂。

牢房的氣溫驟然降低,更有陣陣風在擺與皮上刮過,令人骨悚然,便是年的嗓音再悅耳聽,也無法抹消越來越濃重的恐懼。領頭的獄卒不自覺蹲下-,抱著劇痛不已的腳瑟瑟發抖。

“呸!胡說八道,危言聳聽!”有人強撐著膽子道。

“哦,就當我危言聳聽吧,本想告訴你為何近日總覺腹中墜脹的。”有姝將頭發上沾染的稻草一一摘干凈,態度很是漫不經心。

那人連忙捂住肚子,冷汗如瀑。他最近確實很不舒坦,為了掙月錢便沒跟上頭請假,以為熬一熬自然就好了。但聽年那口氣,這病灶仿佛很不簡單。若扯上神神鬼鬼之事可就麻煩了,拖得越久越無法可想。

旁的幾個獄卒見他二人容劇變,已然明白年并非胡謅,一時看看頭兒的肚子,一時看看同僚的腹部,只覺得鬼氣森森,寒涼刺骨。其他牢房里的人犯也都噤若寒蟬,有幾個膽小的甚至發出牙齒打的咯咯聲,在空曠回廊的渲染下顯得十分詭異。

“都他媽給老子安靜!你說,你說我腹中為何墜脹!今兒若是說不出個道道,老子打死你!”獄卒雙目赤紅,試圖用暴怒掩蓋心中的恐懼。

“一二三四五六七,腹中揣了七個胎,你不墜脹誰墜脹?再不趕積點德,死相會十分難看。”有姝比劃了一個圓-滾滾的大肚子,語氣略帶嘲諷,“死時會像八-九個月的孕婦,壯觀極了!”

獄卒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旁人不知,他自己卻最是清楚明白,繼妻帶來的五個兒均了他的臠,日日關在地窖供他取樂,只一點不好,便是總會大肚子。一旦哪個兒有孕,他就命繼妻灌下落子湯,如今細細一數,不多不,正是七個。且最近他的肚腹果然在一天天變大,半月前的子都已經不能穿了。

想得越多,心中恐懼愈甚,他往擺里探去,竟隔著肚皮-到一張嬰兒小-臉,頓時下熱滾滾,臭彌漫。

“神仙救命啊!求求您給小的指一條明路!”他也顧不上恥,撲到牢門邊砰砰磕頭,五已被深切的恐懼扭曲,涕淚更是流個不停,看上去狼狽至極。

有姝自然有辦法救他,但憑什麼?他搖搖頭,散漫道,“自作孽不可活,你且著吧。”

“不,您一定有辦法救小的。小的這就放了您,您別急。”獄卒說著說著竟解下鑰匙,打算放年出獄。

旁邊幾人終于回神,連忙將他抓-住,卻又不敢去他的肚子,只得將他用腰帶綁了,抬手抬腳地弄走,從此再不提拷打年之事。領頭那名獄卒腳依然劇痛,出去時深深看了年一眼。

牢房終于安靜下來,原本沖有姝唾罵不止的人犯全躲在離他最遠的角落,著脖子垂著腦袋,像嚇蒙的鵪鶉。有姝正打算躺回草窩睡一覺,一陣過堂風從走廊那頭吹進來,將沿路燭火一一吹滅,唯留下有姝牢門外的一支。

“人找到了?”有姝立馬翻坐起,雙目如炬。他平時與小鬼-流時并不使用神力,故而一時間也忘了掩蓋。人犯們本就被忽然發生的異像嚇了個半死,見他自言自語仿若在與鬼怪通,恨不能厥過去。

娘啊,您老有完沒完?您這樣的神人還來坐什麼牢,隨便忽悠幾句多的是人救您!求您消停會兒吧!已有幾個人犯爬起來沖他磕頭了。

小鬼領著一男一兩只新鬼走牢房,稟告道,“人已經找到,小的已施了障眼法,助您家仆順利將他們帶到公堂上。這二位便是府找到的那兩的主人,您聽他們細說吧。”

兩鬼怨氣極重,卻因新喪,沒什麼道行,只得將希寄托在剛認的大哥上。大哥死時才六歲,看似稚-,卻已有近百年道行,還認識如此神異的人。他們未曾近,已覺到有姝上散發出來的威,仿若群龍騰飛,罡氣漫天,稍不留神便會被他氣場所殺。

“坐著說。”有姝指了指自己旁的草窩。

兩鬼誠惶誠恐地坐下,將自己緣何被殺,尸又如何人糟蹋一一細述,說到傷心悲從中來,嗚嗚哭泣。二鬼一哭,牢房里寒氣四溢,舞,有姝頭頂的燭火更是瘋狂搖曳,將整座牢房照得忽而亮,忽而漆黑,猶如地獄重現。

莫說人犯已嚇暈幾個,便是聞聽風聲跑來查看的獄卒,也都屁滾尿流的逃遁,自此再不敢。關了這麼一尊煞神,當真會折壽好幾年,也不知太守大人知不知道對方的神異之。定是不知道的吧?否則哪里敢抓人!

有姝面容始終平靜,聽完二鬼之言,頷首道,“殺人償命本是天理,你們若要報仇,我可相助,但報仇后不得在世停留,需得趕去地府投胎。若你們被怨氣蒙蔽心智,做出妄殺之事,天上地下我都能把你們找出來滅掉。”這番話,用的卻是神力,旁人一個字都沒聽見。

二鬼頻頻點頭,叩謝恩

他們走后,王氏便來了,安裝在墻壁上的燭臺無火自燃,將原本鬼氣森森的牢房照得亮,四尖嘯的風也戛然而止,幾縷熱氣由回廊那頭緩緩滲,徹底驅走寒涼。人犯徹底服了,獄卒也無話可說,畢恭畢敬、誠惶誠恐的將王氏請進來。

“娘,你給我帶了什麼好東西?”有姝撲到牢門邊,眼睛閃閃發亮。僅相識一天,卻似乎相了半輩子,他起“娘”來毫不覺得勉強。人的都是相互的,宋氏因心懷愧疚,不敢親近兒子,平日里說話都是客客氣氣、戰戰兢兢,有姝便也只能跟保持距離。王氏則大為不同,恨不能將有姝當面團進自己懷里,疼都不知該怎麼疼。

一把將兒子摟住,心肝的一通,然后打開巨大的七層高的食盒,將兒子最的吃食一一擺出來,拿著筷子跟湯勺一口一口投喂,邊喂邊哭著說“我兒瘦了,我兒命苦”等等。

有姝抱膝坐在對面,心里暖乎乎的,不道,“娘您放心,我很快就能出去。”

王氏重重點頭,眸卻暗淡了一瞬。剛收到老太爺的急信,說是不會保相公,更不會保兒子,且任由他們大房自生自滅,言辭間極為絕。如今相公正準備變賣家產疏通旁的關系,好把兒子救出來,也不知能不能行。

有姝略略一想,又提醒道,“回去告訴爹,讓他無需替我籌謀,免得人抓-住把柄,更落下一個‘所監臨’之罪。”

“我們變賣的是自己的財,又不是搜刮百姓所得。”王氏張口反駁,竟一下就被兒子套出話來。

有姝心道果然如此,便不厭其煩地叮囑王氏千萬莫變賣家產,更不要行賄,那兩人已經找到了,很快就會帶上公堂。王氏并未從家仆那里得到消息,還當他們依然在窯嶺游,見兒子如此篤定,只得將信將疑地點頭。

尚未返家,趙知州就已收到確切消息,那兩人果真找到了,且還活著,不免心頭大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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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太守親自主審嫌犯,又命捕快開放衙,令百姓旁聽。

有姝被兩名獄卒小心翼翼地請上公堂,二人見死者父母均跪在地上,臉微微發白。他們不敢把這尊煞神跪,便當忘了這茬,直接下去了。

太守見有姝站得筆直,舉起驚堂木狠敲一記,“趙有姝,你未得功名,緣何見了本卻不下跪?來人啊,好好教教趙公子規矩!”

臨安府的總捕頭乃太守親信,立時越眾而出,將還在神游中的年用力摁在地上。膝蓋撞擊青石磚的脆響人牙疼,有姝眼睛一閉,鼻頭一皺,差點飆淚。他已許久未曾如此狼狽了。

趙知州坐在太守下方旁觀,見兒子面痛苦,自己亦。他連忙把屁-下的坐墊-出來,擺放在兒子膝下,溫言語好一陣安。若非太守厲聲呵斥,他定會與兒子一塊兒跪著。

百姓們也頻頻發出噓聲,顯然對趙家人助紂為的行為很是看不慣。太守也不喝止,讓他們罵了一刻鐘有余,將氣氛哄抬至劍拔弩張的程度才命死者家屬呈上供詞與證。

雙方的家屬湊一起得有十七八個,你嚎啕大哭,我默默流淚,還有人捶頓足,尋死覓活,看著十分可憐。不僅旁觀百姓-了眼眶,太守也面惻然。與此同時,他們對兇手的憤恨亦達到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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