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姝(下)》14

有姝連忙蹲坐而起,又是作揖又是點頭哈腰,微皺著鼻尖發出可憐的低哼。

主寵兩個均憨態可掬,惹得景帝哈哈大笑,拊掌道,“罷了罷了,你帶就帶著它吧,但丑話說在前頭,它要實在鬧騰得厲害,你就得把它關回雙雪殿。”老七也是可憐,邊連個陪伴的人都沒有,所以才會把一只小狗看得如此之重。老八呢,老八平時不是最照顧他皇兄嗎?

景帝眸微暗,忽然提議道,“快到飯點了,走,朕陪你回甘泉宮用膳。”

一行人浩浩去了甘泉宮,當是時,慧妃與兒子、侄兒已經上桌用膳,聞聽響歡天喜地地迎出去,又命膳房趕添菜。席間,景帝頻頻夸贊老七,且對老八多有鞭策。八皇子面上笑嘻嘻的,眼里卻布,而慧妃則不著痕跡地打聽老七都干了些什麼,惹得皇上如此高興。

母子兩一個嫉恨強笑,一個驚疑不定,雖表現得十分護七皇子,神作卻難免了痕跡。景帝本就是有意試探,故而把諸人的反應一一看在眼里,這才發現自己對老七的確是疏忽了,慧妃和老八似乎并不怎麼關心他。

久病床前無孝子,更何況母親、兄弟。思及此,景帝對慧妃和八皇子的觀瞬間跌落,臨走時意有所指地道,“妃,你替朕生了個好兒子。老七有曠世之才,若非不良于行,朕定然會立他為儲君。只是可惜了……”

慧妃做夢也想讓皇上冊立兒子為儲君,卻沒料這句話竟落到老七頭上。老七是的棄子,怎麼就忽然越過諸位皇子,在景帝心里拔得頭籌呢?不應該啊!

糾結難安時,并未注意到小順子從貓狗坊領回一個瘦弱的太監,倒是雙雪殿的掌事姑姑把人過去盤問了一遍,得知是剛進宮的愣頭青,這才準許他進去伺候。

翌日,圣旨下來了,七皇子以十三歲稚齡獲得了上朝聽政的資格。也就是說,當他的兄弟們還要日日去上書房進學時,他已經上了金鑾殿,更甚者閣,與一眾老臣爭長論短,把控朝政。這是何等殊榮?又是何等資歷?

慧妃聞聽消息差點暈倒,正想讓宮去母家傳喚胞兄,胞兄卻已先行遞了牌子覲見。二人屏退左右,低聲談。

濤乃驃騎將軍,也是歐家的家主。向來運籌帷幄的他,現在卻臉黑沉,語氣頹敗,“當年我不是告訴過你嗎,定然要挑一個好苗子,剩下的犧牲掉。為何你偏偏挑中老八,舍了老七?你知不知道老七究竟神異到何種地步?”

“本,本宮怎會知道。當年他又呆又蠢,逗弄他半天也不見說一句話,到了三歲才學會喊父皇、母妃,哪里及得上老八一半聰明。所以本宮才……”

濤氣急敗壞地打斷妹妹,“不說話就是蠢鈍?我看真正蠢鈍的人是你才對!七皇子那秀!他不但聰明絕頂,也老持重,如今我去上朝,誰見我都要嘆一聲可惜,連幾位閣老也對他心悅誠服。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這代表若是我們提出立他為儲君,沒有人會反對!”

“那你要怎的?再去犧牲老八?本宮絕不同意!當年若不是你提出舍棄一個孩子,本宮哪里會從小就疏遠老七,不敢對他付出一點關?現在好了,本宮把老八當命子一樣護著,你反過來又讓本宮舍了他,你是在要本宮的命啊!”慧妃傷心落淚,卻不敢哭出聲。

濤思來想去,擺手道,“七皇子的已經徹底廢了,還是舍了他吧。”事已至此,無可挽回。

“什麼時候下手?”慧妃連忙詢問,生怕晚了胞兄又改主意。

“等龍城之事解決了再說。他越優秀,皇上對你和八皇子的關注也就越多。你們現在還能沾著他的便多沾一點吧,待他死了,他的那些功績就是八皇子最大的籌碼,他們倆畢竟是卵生兄弟,理當差不了多。”

慧妃深以為然,卻并不知道八皇子因嫉妒心過重,竟向太傅告病,提前回來了,此時正在門外聽著。他眼珠赤紅,臉龐扭曲,顯然已對老七恨到極致。若是沒有這個人,就不會將他對比得如此不堪,也不會擋了他的路。他不屑沾老七的,反倒希對方快些死。

察覺到殿聲量漸小,仿佛舅舅快出來了,他連忙跑遠。守門的宮是慧妃心腹,知道此事被八殿下聽去并無大礙,也就沒有稟報。他不知不覺跑到貓狗坊,想起被老七時時刻刻抱在懷里的小狗,一時間惡意上涌,向總管要了一只重達七八十斤的鬼獒,用鐵籠子拖回去馴養。

馴了大約三四天,他終于按捺不住,見老七帶著小狗在雙雪殿的后花園里玩耍,便命太監把鬼獒放了,“去,讓魔王把那只小崽子咬死。”

“啟稟殿下,鬼獒若是得了攻擊的命令就是不死不休,若小狗跑回七殿下邊,連同七殿下也有命之憂。這事奴才可擔待不起!”專門馴養鬼獒的太監嚇得臉發白。

“傷了老七有本宮擔著,你怕什麼!”這句話正中八皇子下懷,立刻奪過他手里的鑰匙把鬼獒放了,指著小狗喊道,“魔王,上!”

鬼獒破開籠門朝殿外跑去,盆大口不斷流出唾

有姝玩得正歡實,就聽一只路過的吊死鬼忽然示警,“當心,有人要放狗咬你!”宮里的鬼怪得了老鬼囑托,時不時會過來照看有姝。他畢竟是只掌大的小狗,沒準兒走在路上就被哪個不長眼的踩死了,可說是毫無自保之力。

有姝反地朝主子跑去,眼角余卻瞥見一個巨大的青影迅速近,竟然是只鬼獒。宮里怎麼能養這種怪?他心下大駭,未免傷到主子,立即調轉方向朝不遠的假山疾奔。

七皇子也發覺異狀,聲嘶力竭地喊道,“有姝,回來!到我這兒來!”但無論他怎麼呼喚,小東西都不肯回頭,義無反顧地把危險帶離他邊。

火石間,鬼獒已襲到近前,巨大的前爪狠狠在有姝背上撓了一下,令他皮開綻。幾只鬼魂試圖幫他格擋,卻被鬼獒散發出來的煞氣彈飛,驚道,“不好,這只狗竟是吃人長大的!”

有姝聞聽此言頭皮發麻,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沖進假山的孔里,一團。

第89章 造畜

鬼獒是藏獒的亞種,大多染有疾病,脾氣很不穩定,經常被人類馴養斗犬。大燕國的權貴對斗犬有獨鐘,常常聚集在一起觀賞,而宮中這些斗犬更是用來在大型宮宴上進行表演的。為了讓場面更為激烈腥,貓狗坊的太監常常會它們十幾天,然后把天牢里的死囚放出來讓它們追逐撕咬,咬死之后的人自然了狗糧。

八皇子這只鬼獒已有五歲,吃掉的人可說是不計其數,故而戾氣極重,竟連惡鬼見了都到恐懼。有姝躲在的最深,心驚膽戰地看著鬼獒的利爪不斷朝自己襲來,卻每每差了半寸。他尚且來不及松口氣,就見這只狗竟開始刨地,試圖把弄大一點,這可怎麼辦?

當他無助之時,七皇子已是目眥裂,不斷吼道,“老八,快把你的狗關起來!若是他傷了有姝,本宮與你沒完!”

八皇子站在廊下,用嘲諷而又毒的眼神盯著他。

七皇子只得看向其余宮人,聲嘶力竭地命令,“你們快去把狗抓起來,快去啊!”

小順子與剛來的小太監正想作,卻被兩名大宮一左一右住肩膀,低聲警告,“在這雙雪殿,沒有八殿下的命令誰敢?你們不想活了嗎?”

新來的小太監年方十六,長得十分瘦弱,但雙目卻炯炯有神,下盤也非常穩健,應當是個練家子。他看了看神態倨傲冷酷的八皇子,又看了看倉皇無助的七皇子,目中流出復雜的神。難怪皇上會派他過來,難怪臨走時吩咐他要時時稟報雙雪殿和甘泉宮況,并且保護好七皇子,原來竟是如此。他試圖掙制,卻又被兩個太監扣住,只得低聲道,“可是七殿下也是主子啊!”

“死不了他。”大宮的回答令人不寒而栗。

鬼獒還在刨坑,七皇子知道若是再耽擱下去,有姝唯有一死。在得不到宮人幫助的況下他竟支撐起,向前撲倒,然后兩手摳住草皮與石塊,一點一點向前爬。他雙目赤紅,牙關咬,指尖被糲的地面磨出來,卻還是執拗地,堅定地挪著。他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無比痛恨無能的自己,寧愿舍棄殘破的軀,亦要化作厲鬼朝那只獒犬撲去。

他要救有姝,即便自己死也要救有姝!這個信念令他頭腦異常清醒,猛然記起前些天聽見老八的院落里時時傳來喊聲,仿佛是“魔王”之類。對,魔王,這只鬼獒應該做魔王。

他用傷痕累累的雙手拍打地面,大聲喊道,“魔王,過來,來咬我!”

“殿下!”小順子與新來的太監齊聲驚呼,卻又被死死了回去。慌之中,聞聽靜的慧妃緩步從游廊那頭走來,令二人大喜過,立刻喊求助。但結果卻出人意料,慧妃竟對此視而不見,走到八皇子邊站定,用晦暗莫測的目,半點也沒有上前阻攔的意思。

怎麼會這樣?小太監心下大駭,不由朝左側看去,果見那鬼獒舍棄了中的小狗,襲向七皇子。既然皇上命他保護好七殿下,即便暴份也是義不容辭的,他正想把制自己的兩個宮震開,卻見躲在里的小狗竟然跑了出來,追在鬼獒后面咬它尾,將它的注意力吸引回去。

“有姝,你快跑,不要管我!”七皇子心都要碎了,臟污不堪的臉頰被淚水沖出兩條痕跡,看上去又狼狽又無助。

有姝怎能扔下主子不管?咬了鬼獒之后便站在不遠,沖它汪汪吠。鬼獒左看右看,最終還是屈服于擊殺死囚的本能,朝趴在地上的七皇子撲去。有姝連忙追趕,一口咬住它尾,即便被甩得五臟移位也不肯松開,終是令它改了方向,轉而追著自己尾撲殺。

七皇子恨之狂,連連拍打地面大喊,“來咬我,來啊!”

看見這一幕,八皇子出暢快的笑容,而慧妃卻開口了,“夠了,別鬧了。”

冷眼旁觀的宮人仿佛解除了定,迅速作起來,有的去牽狗,有的去扶七皇子,還有的把草坪上的跡和殘破的指甲收拾干凈。不過片刻,所有凌的痕跡都消失了,仿佛之前風平浪靜,什麼都未曾發生。

對,就是這樣,你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去死,這沒什麼大不了的。慧妃如是告訴自己,表也就越發冷淡。指了指訓狗的太監,輕描淡寫地道,“這奴才玩忽職守,竟忘了鎖好鐵籠,令鬼獒跑出來傷到老七,實在是罪無可赦,即刻拉出去杖斃吧!今日之事,誰若是在外面嚼舌,下場與他一樣。”

皇后金印在手,六宮也全在掌控之中,說這是黑的,沒人敢說是白的,說這是鹿,沒人敢說是馬,權利就是如此迷人。

臺階下的宮人齊齊叩拜,低聲應諾。新來的小太監也跟著趴伏在地,以掩飾震驚的表。原來傳說中對七殿下關懷備至,甚至放出話來,愿意為治好七殿下雙而減壽十年的慧妃,竟懷著這樣的蛇蝎心腸。七殿下難道不是的兒子嗎?

七皇子已經完全不在意慧妃對自己的無視,只管把踉蹌跑過來的有姝抱進懷里,一面用抖的指尖輕它傷口周圍的皮,一面哽咽斥責,“蠢貨!我讓你跑,你就跑遠些,做什麼回來?”

我不回來,你怎麼辦呢?有姝并不嫌棄臟,用舌尖小心翼翼地舐他帶的指尖,眼睛一眨也跟著掉出許多淚珠。

主寵兩個抱在一起無聲痛哭,心中滿是驚悸后怕,卻更有仇深似海。七皇子解開襟,把小狗嚴嚴實實遮住,不停親吻它發頂,珍重的態度像對待失而復得的寶貝。覺到小狗微微輕,他的心臟也跟著抖、搐、劇痛不已。他用赤紅的眼珠朝八皇子看去,啞聲道,“姬永夜,本宮絕對不會放過你!”你我之間,終是不死不休!

八皇子從未見過老七狠絕的一面,不被他釋放出來的森冷氣場鎮住了。但是很快,他又不以為意地笑起來,“哦,是嗎?本宮等著你。”話落看了看他毫無知覺的雙,目滿是輕蔑與嘲弄。

七皇子沖小順子招手,“推本宮回去,”又指了指新來的小太監,“你,即刻去太醫院找太醫過來。”

二人齊齊領命,一個把人推回宮,一個喊了太醫之后借口如廁,去了乾清宮。

專門替老七看病的太醫早就被慧妃收買,就連景帝的太醫也是歐家的人,故而毫也不擔心對方多多舌,只管把老八到殿,狠狠教訓了一頓,卻并非因為他殘害胞兄,而是行為太過魯莽。

“這種事自然有人去辦,為何要弄臟自己的手?若老七果真死了,就算把罪名全推到訓狗的太監頭上,你也難逃失察之責,更會引起你父皇的懷疑。你怎麼不腦子?”慧妃連兒子額頭。

“母妃,兒臣不是一時沖嘛。后來兒臣也想明白了,只打算嚇一嚇他。母妃,兒臣知錯了,還是母妃最好,什麼爛攤子都幫著兒臣收拾,若沒有母妃,兒臣可該怎麼辦呢。”八皇子立刻摟住一只胳膊,又是撒又是裝乖賣傻。他知道,母妃最喜歡的就是自己對的親近與依賴,這才是他勝過老七的真正原因。

雙雪殿,七皇子的雙手已經包扎完畢,太醫正剪去有姝上的發,為他清理傷口。

“你輕點,別弄疼他!”七皇子輕輕握著有姝前爪,一瞬不瞬地盯著太醫作。

“本宮讓你輕點沒聽懂嗎?有姝在發抖,他疼!”他脾氣極為暴躁,有姝只要抖一下,他的神經就會斷裂一,若非雙殘疾,早把這庸醫踹出去了。

太醫連忙跪下告罪,辯解說自己只會幫人看病,不懂醫治貓狗。

七皇子用冷的目盯視他,既不搭理,也不起,許久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把有姝捧住,合在自己臉頰,另一只手卻猛然捶打桌面,低聲怒吼,“滾!給本宮滾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出現在雙雪殿!”

主子,你傷了!絨被剪得七零八落的有姝連忙掙扎起來,想撲下去看看他流的拳頭。七皇子立刻把手藏進袖子里,聲安,“我沒事,別擔心。”末了沖躍躍試的小順子下令,“你來替有姝治傷。你們應該有學過?”他無法信任太醫院或雙雪殿里的任何人,現在只能依仗新來的這位。

“啟稟殿下,奴才最擅長為小貓小狗治病療傷。有姝看著狼狽,卻只是皮傷,抹了藥很快就好。”小順子邊說邊接過有姝,麻溜地理傷口。

七皇子見他果然能干,這才暗松口氣,面上滿溢,心里卻閃現無數腥而又殘忍的念頭。他從未如此挫敗、無助、憤怒過,有那麼一瞬間,他甚至連殺人的心都有了。待到來日大權在握,即便了姬永夜的皮,了他的筋,再將之挫骨揚灰也難消他今日之恨。

思忖間,大宮端著一碗藥進來,仿若無事地道,“殿下,該喝藥了。”

七皇子淡淡開口,“先放那兒,把本宮的馬鞭拿過來。”

放下藥碗,疑道,“您要馬鞭干什麼?”卻還是走進室,取來馬鞭。

“跪下。”七皇子接過馬鞭,嗓音轉為冷沉。

大宮心知他要秋后算賬,不出怨憤的神

“你是本宮的奴才,本宮讓你跪,你就得跪,若是不樂意,本宮便去回了父皇,讓他幫你換個差事。”

大宮悚然一驚,連忙跪下了,心道七殿下素來懦弱,脾氣也十分溫和,即便教訓人也不過幾鞭子,沒甚大礙。差一點就忘了,慧妃雖然掌了金印,頭上卻還著景帝,景帝才是大燕國的主宰,也是七殿下的依仗。不過那又如何呢?他萬萬想不到再過不久,自己就會沒命吧?

思及此,素來不把七皇子看在眼里的宮這才找到一平衡,略微垂頭以掩飾不屑的表頃,聽見七皇子徐徐說道,“本宮不是殘暴之人,不會平白無故杖斃誰,今日賜你一鞭,好教你記住誰才是你真正的主子,誰又能控你的生死。”

不過一鞭而已,果然是婦人之仁!宮輕蔑地暗忖,心下也大松口氣,卻哪料七皇子竟抬起手,狠狠在臉上了一鞭,帶著倒刺的鞭額角、左眼、鼻梁、,連同下顎的皮剮走一層,形一道深可見骨、斜切面龐的傷口。眼瞼的皮本就最輕薄脆弱,此時已全被切開,出一顆鮮淋漓的眼珠,宮捂著快眶的眼珠慘,心里滿是不可置信與驚駭。

原來所謂的婦人之仁竟是如此。他這一鞭,直接毀掉了宮的視力、容貌,以及前途。就算慧妃再倚重,在對方知曉自己太多,又沒了利用價值的況下,定會斬草除

七皇子哪里懦弱?哪里溫和?他也有暴戾狠毒的一面,更有殺人不見的手段,只是未曾展罷了。此時此刻,大宮才堪堪意識到,自己太過看輕了七殿下,再要求饒已經晚了,只要被抬出雙雪殿,唯有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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