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姝(下)》17

眼看水來了,有姝怕主子反悔,連忙撲過去把他掌心的藥丸叼住,地喂食。七皇子也不抗拒,含住藥丸的同時把有姝的小舌頭也含了含,這才慢條斯理地喝水。

等了大約兩刻鐘,覺藥力化開了,有姝才將神力、紫薇帝氣與功德金于腳爪,賣力的給主子按道。七皇子見他在自己上踩來踩去,原以為他在玩耍,卻沒料被踩中的地方竟傳來一陣針扎般的刺痛。

怎會有覺了?他心下大駭,不敢置信地道,“有姝,你給我吃的真是解藥?你在給我按道?”

有姝連連點頭,小尾扭得太過歡快,連屁都跟著晃起來。

七皇子握住他短的尾,又他屁,語氣十分忐忑,“有姝,你是不是妖怪?你來到我邊是為了報恩嗎?”

有姝先是搖頭,復又點頭,因為有口難言,只能汪汪吠

七皇子腦子有些混,沉片刻又問,“你不是妖怪,但你是來報恩的對不對?”說實話,得知有姝不是妖怪,他覺到的并非輕松,而是失。最近這些天,他常常會去找一些妖報恩的故事翻看,然后聯想到有姝上。

有姝變人會是什麼模樣?又在什麼時候?他甚至設想了許多場景,譬如月皎潔的夜晚,一陣白閃過,原本躺在自己懷里的絨團子竟變了一個人,一個赤條條的,有著雪白發,秀麗臉龐,的人。他年紀定然不大,烏溜溜的眼珠因為害怕而沁出淚珠,卻因為親昵主人的本能,一個勁兒地往自己懷里鉆。自己順勢將他抱住,聲安,然后細細地吻他額頭、臉頰、……

這些幻想曾經不止一次出現在七皇子的夢境里,令他又是甜,又是負罪。他怎麼能對自己的寵產生那樣的綺念?

但如果有姝真是只妖,又有什麼不可以呢?普通的小狗哪能像他那樣聰明?種種疑問憋在七皇子心里已經許久,這會兒得到否定的答案,即便雙有了知覺,亦無半點歡喜。

“你如此聰明,怎會不是妖怪呢?”七皇子想把有姝抱起來,卻被他撓了一爪子,臉頃刻間暗淡下去,悲傷地道,“有姝,不要防備我,就算知道你是妖怪,我也不會傷害你。你看,你拿來的藥我也吃下去了,這足以證明我對你的信任,你該不該用同等的信任回報我?”

有姝無奈點頭,搞不明白主子為何要自己承認是妖怪。不過奇怪歸奇怪,他的爪子卻還是兢兢業業地按著。

見小狗點頭,七皇子雙目過一道璀璨亮聲道,“你承認了?你果真是妖怪?你能變人?”一寸一寸有了覺的雙反而被他拋到腦后。

一連三個問題,有姝不知道該回答哪一個,而且他毫無意義的吠解釋不清自己的現狀,只能選擇點頭。

覺自己快跌落深淵的七皇子瞬間騰云駕霧,飄上天際。再如何老持重,他也只是個十三歲的半大年,幾乎難以克制滿心的欣喜若狂。他的有姝是只妖,能變人,能永遠陪伴在他邊。誰也不知道,當從小順子里得知有姝頂多只有十年的壽命時,他是如何被鋪天蓋地的絕彎了脊梁。他甚至想著,自己中了毒,活不了多久,未嘗不是一種幸運。如此,他就能陪伴有姝一起長,一起終老,一起死去。

但現在,他想活著,好好活著,因為有姝很可能會活上許久許久。

“你什麼時候能變人?”勉強按捺住心中的狂喜與焦躁,他啞聲詢問。

有姝一面按一面吠,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他也想恢復人,但絕不是現在,至要等主子的雙完全恢復之后。

七皇子自補全道,“也對,你現在還小,道行淺著,也許再過兩三年就可以了。有姝,你變人是什麼模樣?你是妖,定然長得秀麗無雙吧?”

有姝對自己的智商和外貌極其自信,連忙點了點小腦袋。

七皇子低笑起來,臉上出層層紅暈。長到十三歲,最令他驚喜的禮就是有姝,最令他開心的時刻就是現在。等有姝按完雙,翻著肚皮躺倒在床褥里,他立刻將他撈起來,置于邊親吻。這次的親吻很輕,很出一殷切的與躁

他隨意略有覺的雙就把有姝攏在襟里,然后支撐起上半,艱難地挪到旁邊的椅中,慢慢轉子朝書桌走去。他磨好墨,鋪開宣紙,提起羊毫,沉道,“有姝,你變人之后,頭發是黑的還是白的?”

猜到主子要給自己畫像,有姝連忙從襟里鉆出來,順著他手臂爬到桌面,用短的爪子點了點濃黑的硯臺。

“你的頭發是黑的?”七皇子顯然有些驚訝,他原以為有姝的發一樣,都是純白。不過黑更好,不怎麼引人注意。

“你是圓臉還是尖臉?”他又問,不等有姝回答,自己就先笑了,“你這副圓滾滾的模樣怎會長一張尖臉,定是圓的,腮邊帶著些。”

有姝瘋狂點頭,想給主子豎一大拇指,抬起來卻是一個爪子。但七皇子已心領神會,越發笑得低沉,繼續道,“你的鼻子高不高,是大是小?眉是劍眉還是彎眉?眼睛是圓眼還是丹眼?”

有姝張口就是一串吠,然后沮喪地哼了兩聲。

七皇子他腦袋,語氣極為寵溺,“明白了,我的有姝定然是高的懸膽鼻;不大不小,形狀優是淡淡的,像三月盛開的桃花;眉嘛……”他故意拖長音調,在有姝眼地注視下笑道,“眉不可能是劍眉,因為太英氣,與你這副模樣大相徑庭,應當是淡而有形,略帶弧度的柳眉。眼睛是圓的,眼珠黑白分明,眼尾略有些上翹,十分靈有神。”

全中!果然是心有靈犀啊!有姝甚驚訝,用爪子沾了許墨水,在宣紙上畫了兩顆心,又添了兩雙翅膀。

七皇子穎悟絕倫,略看幾眼就沉道,“無彩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是這意思嗎?我家有姝果然文采斐然!”

這就文采斐然?有姝忍不住用爪子捂臉,表示愧不敢當,卻在雪白絨上印了幾朵烏漆墨黑的梅花,惹得七皇子朗笑起來。笑罷,他仔細想了一會兒,這才提起筆慢慢勾畫,先是廓,后是服飾,然后才是五廓與服飾不過花了一刻鐘就已完,五卻用足了心思,每描繪一定然思慮許久。

大半時辰后,他放下筆凝視畫作,漆黑瞳仁里飛快過一抹驚艷。他早就知道,有姝尚且是只小狗就已如此可,變人定然秀麗無雙。然而真正看見他的模樣,卻遠比想象中更令他怦然心

他站遠了一些,看看畫作,又看看圍著畫作轉圈的小狗,眼底瀉出一灼熱。待滿心的躁平復下去,他才啞聲詢問,“這幅畫作與你的人形像不像?”

有姝點點頭,又搖搖頭,把爪子上的墨稍微去一些,然后在臉頰兩旁添了兩個淡淡的小點。

七皇子眼睛一亮,欣喜道,“這是梨渦?你還長著兩個小梨渦?”

僅憑揣測,主子竟然能把自己的容貌描繪得八九不離十,且極神韻,就仿佛親眼所見一般。有姝汪汪了兩聲,不得不表示嘆服。

七皇子抱住小狗,在他臉上左看右看,低笑道,“我家有姝果然是世界上最可的妖,竟還長著一對兒小梨渦。待你日后變人,我定要看。”當然還要嘗一嘗。

梨渦一直是主子的習慣,幾輩子都改不了,有姝早已經習慣了,撲到他臉上猛,又出狗爪,報復主子臉頰。七皇子含住他的小爪子,朗聲而笑。

從這日起,七殿下的寢宮中掛了一副畫像,除了灑掃的太監,不許任何人。也是從這日起,他變得越來越開朗,越來越富有朝氣,令景帝老懷大

第92章 造畜

有姝原以為太后會立即手,哪料等了兩三個月也沒見靜,只得讓老鬼去打聽況。

老鬼來時他正躺在七皇子上曬太,小肚皮翻著,四只爪子朝天,鼻頭發出輕微的哼哼聲。說實話,這哼聲并不難聽,反倒氣十分可,能把人耳子都融化掉。七皇子顯然很,一只手輕輕握著他搖來晃去的尾,一只手在他肚皮上來回弄,表寵溺萬分。

然而,老鬼只要一想到這幅皮囊里包裹著一個人的靈魂,且這人還能極其自然地裝乖賣傻,一副狗樣兒,他就渾都冒皮疙瘩。他實在搞不明白怎會有人當狗當得如此愜意。

“有姝,你究竟什麼時候出宮去找那妖婦?你就不怕永遠也恢復不了人形?”這句話他已經憋了許久,今天不吐不快。

“不急,等主子的完全康復再說。太后那里手了嗎?”有姝眼皮。

手了。八皇子離開慈寧宮的當晚就被下了毒,連同慧妃也是一樣。這種毒素能使人無端端地,白日里看上去神奕奕,晚上夢之后卻會急速流失力,最終虛弱而死。除非像我這樣的國手,否則一般的太醫本查驗不出。我算算,再過兩三月,八皇子也就撐不住了,慧妃倒是還能活個一年半載。”老鬼掐指換算。

“還要那麼久?”有姝翻了個,讓主子繼續給自己撓背。

恰在此時,一名太監飛奔而來,附在七皇子耳邊低語。有姝變狗之后五更為敏銳,即便對方極力低聲量,也聽了個一清二楚。八皇子白日宣,與甘泉宮里的一個小宮搞上了,卻沒料太虛,竟得了馬上風,如今已口吐白沫暈死過去,掐人中、潑冷水、夾指頭,怎麼弄都弄不醒。慧妃本還有意遮掩,見兒子病得如此之重,這才遣人去找太醫。

如今各宮都已得了消息,擎等著看甘泉宮笑話。才十三歲就迷上,且還中風躺倒,這事兒說出去足夠給姬姓皇族潑上好大一瓢污水。八皇子以前因為得寵,格頗為冷傲,又常常用貶損兄弟的方式來抬高自己,這會兒竟出了這種丑事,莫說能不能治好,就算治好了,這輩子恐怕也抬不起頭來。

“馬上風?”老鬼顯然也聽見了太監的回稟,搖頭道,“不是馬上風,應當是中毒之后到極致形的暫時昏厥。這下麻煩了,本還有三個月的壽數,毒猛然被激發出來,恐怕活不過三天。”

“三天好啊。”有姝一咕嚕爬起來,歡快地搖尾。他雖然當了一世清,卻也沒變圣母,八皇子與主子之間擺明了只能活一個,他當然會選擇主子。

“太醫說他活不了?”七皇子連忙把忽然跳起來的小狗捧在手心,擰眉問道,“可有再幾個太醫看看?他才十三歲,這個年紀得那種病,怎麼著也不可能。”

“慧妃把太醫院半數太醫都去了,全說是那啥,如今口吐白沫,渾搐,無論如何也不醒。”太監篤定道。

七皇子沉片刻,忽而笑了,“就這麼死了未免太過便宜老八。不過不急,本宮那好母妃此時此刻應該想起本宮來了,畢竟大燕國手鄧朝山如今是本宮的專屬太醫。”

他話音剛落,外面就有宮通稟,說是慧妃娘娘求見。

“讓進來。”七皇子擺手,見有姝正瞪著烏溜溜的眼珠仰自己,便吻了吻他腦門,聲低語,“乖有姝,我說過要為你報仇的,所以不能讓老八死在別人手里,哪怕是意外也不行。”話落似想起什麼,一面去點他鼻頭,一面歉然道,“你還小,這些事原不該讓你知道。等你長大了,我再一樣一樣解釋給你聽。”

見慧妃涕泗橫流地跑進正殿,張口就要哭訴,他立刻捂住有姝的耳朵,冷聲警告,“母妃,先別急著哭鬧,待本宮安頓好有姝。他喜靜,若是被你吵著了,待會兒又該吃一碗飯,他如今正長,一丁半點兒也耽誤不起。”

對現在的七皇子而言,朝堂紛爭不過爾爾,過往仇恨亦能緩緩,唯一要的大事就是喂養有姝,好他多吃一點,快長一些,最好明天早上睜眼的時候,他就能變赤條條的年躺在自己懷里。

誰若是誤了這件大事,他翻臉就能無

慧妃有求于人,只得勉強按捺,盯著小狗的眼眸能噴出火來。

七皇子不不慢地捋了捋有姝茸茸的腦袋,又親了親他的小墊,不厭其煩地叮囑,“和小順子去外面玩會兒,別看見臺階就往下蹦,當心摔著;別看見蟲子就撲上去咬,當心有毒;別靠近陌生人,陌生也不行,它們沒有你聰明,誰知道會不會忽然撓你,咬你……”

見他大有沒完沒了的架勢,有姝連忙出爪子拍他手背,鼻端發出急切的嗚嗚聲。

七皇子無奈,沖小順子擺手,“帶他玩兒去吧,弄臟了沒關系,別傷,否則本宮唯你是問。”

小順子尚未領命,慧妃已忍不住了,焦躁道,“老七,你究竟有沒有把母妃放在眼里?是這只狗重要,還是母妃與你兄弟重要?老八如今都那樣了……”

七皇子捂住有姝耳朵,森然開口,“母妃,想救老八的命,你就給本宮閉!你和老八如何待本宮,難道還要本宮揭破嗎?本宮之所以對你們避而不見,不過是給大家留些面罷了。老八那些污糟事,你愿說,本宮可不愿聽,更不能讓有姝聽了去。”

慧妃啞然,這才想起兒子已經不是以前那個任由自己肆意擺弄的傀儡了。現在的他即便不良于行,也是一柄鋒銳無匹的寶劍,之即傷。他無需依靠歐家,更無需依仗甘泉宮,他才十三歲卻已經獲封端親王,與文武百分庭抗禮,與眾位閣老把控朝政,甚至與幾位老皇叔平起平坐。他容貌尚且稚,然而一旦沉下臉,卻流瀉出連景帝都塵莫及的威勢。

慧妃肚子一,差點跪下,所幸有兩名宮左右攙扶,才沒失態。強忍心悸地看著兒子放開小狗的耳朵,又在它腦門上親了親,用前所未有的聲調囑咐,“去玩吧,待會兒我哨子一響,你就得趕回來。”

有姝極為怨念地瞪了一眼掛在主子脖頸上的玉哨,顛顛跑了。

不等小狗跑遠,慧妃立刻撲到兒子跟前,又是哀求又是悲泣,極力述說著自己的愧疚與悔意。當老八躺倒在宮肚皮上的時候,徹徹底底后悔了。親手教養長大的孩子,幻想著某一天登臨巔峰,為帶來無上權勢的孩子,到頭來竟是這麼個玩意兒,文不武不就,才十三歲就沉迷、荒無度,除了一張會討巧的,簡直一無是

但就算老八再不,那也是的命子,割舍不掉。

七皇子一語不發,只管用深沉難測的目盯視慧妃,待哭夠了,哭累了,哭得幾昏厥才道,“你回去吧,本宮會替你去求父皇。”鄧朝山雖然是他的專屬太醫,但畢竟是父皇的人,自然要父皇準許才行。不過老八畢竟是父皇的兒子,他即便再生氣,也不可能見死不救。

慧妃也明白這個道理,但沒臉去求景帝,這才找老七出面。老八今年才十三歲,青天白日睡了母妃的宮,且還在激時暈死過去,這事兒怎麼看怎麼荒唐。就算把老八救回來,皇上恐也懶得看他一眼了。

慧妃慌心更添幾抹絕,走出廣陵宮時回頭去看,終于明白自己失去了什麼,又做錯了什麼。若是不聽胞兄的話,把兩個孩子平平安安養大,不用卷這宮闈傾軋,也就不會竹籃打水一場空。原本有一個多麼優秀,多麼俊的孩子,他十三歲就能在朝堂上翻手為云覆手為雨,待來年長大,又會如何耀眼奪目?

毀了,都毀了!忽然掩面,踉蹌而去。

景帝知道慧妃去求了老七,卻沒料老七能摒棄前嫌來尋自己。他一面嘆老七這孩子就是仁義,一面遣人把鄧朝山召宮。鄧朝山驗看過后搖頭道,“這不是馬上風,是中毒。”

“中毒?是不是你干的?”慧妃先是怔愣,隨即去看老七,臉上滿是怨怒。

景帝甩手就是一個掌,冷聲道,“朕看你已經無藥可救了。你以為老七與老八一樣,是不顧念親的畜生?”再者,老七就住在他眼皮子底下,邊全是他的眼線,這樣大的作怎會發現不了?不過有些話說出來未免傷了,大可不必挑明。

七皇子一只手捂著有姝的耳朵,一只手擋住他眼睛,垂眸斂目,不發一言。父皇終究看錯了他。必要的時候他也能六親不認,卻不忘扯一面仁義的大旗掩蓋,不似老八,蠢得赤條條,蠢得令人恨不得千刀萬剮。

慧妃腦袋被打偏,角也裂了一道口子,頓時噤若寒蟬。

那邊廂,鄧朝山已經為八皇子拔除部分毒素,去了偏殿開藥方。景帝與慧妃連忙跟過去,詢問他老八究竟中了什麼毒,更想查出幕后真兇。

七皇子轉椅來到床邊,眼看老八快醒了,便輕輕握住他一只手,用深不可測的眼眸看過去。八皇子先是一驚,隨即大怒,卻因虛弱說不出話,只能斷斷續續地。駭然中,他聽見對方殷切叮囑,“老八,你可千萬不能死在別人手里。你這條命,本宮已經預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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