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最後整個學校都傳得沸沸揚揚。

他家裏人終於如夏生猜測的那樣登場，什麽也沒說就把他綁了回去，在我以為他會努力爭取的時候將他送出了國。

而我，則被學校勸退。

學校通知了我父母，當然，又免不了一場鬧劇。

我現在還記得我爸揍我的那幾拳，真疼。

整件事中，夏生是第一個站出來聲援我的人。

當時他已經畢業了，知道這事後，甚至專門回學校組織起一群同學為我罷課抗議，後來鬧大了，他差點被抓進公安局。

我一直激他。

我退學後幾乎和家裏斷絕了來往，繼續住在我們租的房子裏，哪裏都不敢去。

剛開始信心十足地覺得他會回來找我，怕他找不到，後來覺得反正租子也了，有自己的一份，不住不劃算，而且自己當時的經濟況的確不允許再去其他地方租房，漸漸地，邊等邊過日子，也就習慣了。

後來的事你大概也猜得到，夏生幫我開了網店，我也算有了自己的工作。

他一直沒有回來，而我的生活還在繼續。

“其實早就想告訴你的……”蕭淮低頭看著杯中的啤酒，有些無奈地裂裂，“早點說了也許就沒這麽尷尬。看到那些照片的時候，嚇到了吧？”

宋樂搖頭，“一點兒不會。”

不就是兩個男人抱在一起嘛，白禮和德子早就讓他免疫了。

當時，吃驚是有的，鬱悶也是有的，甚至還有些嫉妒，就是沒被嚇到。

但一切都得到了解釋。

有些難地看著蕭淮，宋樂知道他說得太輕鬆。

同出櫃事件會引發多大的風波，對當事人又會產生多大的影響，他宋樂不說絕對了解，至也略知一二。

當年白禮非要和德子在一起的時候，不就是差點氣死他媽撞死他爸，最後還折騰得兩位老人家怒極了賣房打包舉家遷移嗎？

他不敢想象，蕭淮這小細胳膊小細、走在馬路上能被五級以上大風給吹飛了的人，當時是怎樣過來的。

“還喜歡他？”宋樂悶了一大口酒。

想都沒想，蕭淮飛快地回答：“不，不喜歡了……”

“可是照片……”還留著，而MSN上，也有他……宋樂難得小心眼。

“照片一直放在和同學合影的文件夾裏沒刻意刪……雖然已經是不相幹的人，但其實我也許還在等一個解釋。”接著又抓了抓頭發，“那個，真是不喜歡了，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也許被時間衝散了，也許更早一點，在他被安排出國的時候……我當時可能還怨他為什麽不盡力爭取，現在知道有些事，不行就是不行，他不是那個正確的人。”

“那誰是？”話剛出口就後悔了，宋樂恨不得自己一掌——用不用得著問得這樣直接啊？你是他的誰？又在擔心啥？

“我不知道，我希他是的那個人，他也還不知道。”聲音漸小，後半句幾乎吞進肚子裏。

宋樂始終覺得事有點不對勁，就像他之前覺的那樣。

究竟哪裏出了問題？

回憶著蕭淮所說的每一句話，回憶著他們從家裏一前一後走到這大排擋的過程，甚至回憶著平時生活中的蕭淮……是哪裏不對呢？

蕭淮等著宋樂下麵的問題，霧氣騰騰的雙眼了眼鏡的遮擋，顯得有些可憐。

宋樂心想你就算這麽貌似深地著我，我也知道其實你啥都看不清楚。

也就是這麽一剎那，宋樂覺得他混沌的思維終於撥得雲開見月明。

“你說話沒結……不，是不像蝸牛那麽慢了！”就跟剛認識蕭淮時發現他反應慢時一樣，宋樂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

“誒？”沒頭沒腦的一句話，擱在誰那兒也能把人說懵了。

“我是說你今天晚上跟我說話時，和你平時不一樣，和跟白禮、韓夏生說話時一樣。”宋樂解釋。

“誒？”什麽一樣不一樣？

“我是說……”宋樂也抓了抓頭，“你平時跟誰說話都好，就是跟我說話會慢半拍，可是今天晚上一坐在這大排擋裏你就不……”

“遲鈍”兩個字沒說出來，宋樂像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擰起眉，搖頭晃腦地將蕭淮瞧了個遍。

雖然看不清楚，但也到他的視線，蕭淮有點張，“你怎麽了？”

“沒，我在想……”說著拿起蕭淮的眼鏡給他架上，“這樣也許……喂，蕭淮，我繼續問了，你怎麽判斷你是不是喜歡上一個人？”

眼前瞬間清晰了，蕭淮看見宋樂俊朗的臉離自己沒多遠，臉一下就紅起來。

他想了又想，吞吞吐吐地說：“可能是……想到那個人的覺跟想別人不一樣吧。”

“覺怎麽個不一樣？”宋樂邊說邊摘掉他的眼鏡。

視線又模糊了，蕭淮老實地回答問題，“若是心的人，想到他會覺得又苦又甜。”

“苦就苦甜就甜，怎麽會又苦又甜？”戴眼鏡。

遲鈍地，“所以才能表示……特殊。”

“你會主表白嗎？”摘眼鏡。

幹脆地，“會。”

“當年是你主表白的嗎？”戴眼鏡。

遲鈍地，“那個，不是。”

宋樂終於停下所有作，靜靜地看著蕭淮把剛戴上的眼鏡扶好，再微笑地看著自己。

“我說，蕭淮，你不怪我看了你電腦裏的照片吧？雖然窺了你的私，但我真的沒有惡意，我隻是好奇，還有一點介意。”

遲鈍地，“不會，有機會我也會主給你看。”

“那如果我再問你奇怪的問題，你會生氣嗎？”

遲鈍地，“呃，不會。”

“……蕭淮，我問你啊……”

遲鈍地，“嗯。”

“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樓上樓下正文第13章

章節字數：3336更新時間：07-07-1210:03

他記得他隻喝了一杯啤酒，舌頭還沒大到吐詞不清，那八個字明明問得是字正腔圓。

“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語氣也絕對是尾音向上翹的疑問語氣。

“你是不是喜歡我啊？”

問完以後他就開始等，等得烤架上的炭火熄了，盤子裏的烤烤菜也都變冷變了，蕭淮還是一臉高深莫測並穩如泰山地坐在對麵，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終於等得不耐煩，長手一，宋樂摘掉了他的眼鏡，深吸了口氣，慢而輕地問：“蕭淮，你喜歡我嗎？”

蕭淮這才很細微地點了點頭。

“剛才為什麽不回答我？”害他以為自己猜錯了。

“不了。”

“現在能了？”宋樂看著他那迷糊又張的樣子，有些想笑。

蕭淮乖巧地點點頭，隨即有些不知所措地抓回眼鏡戴上。

“你還是摘掉說話吧。”戴著說連聽的人都覺得累。

蕭淮抓了抓頭發，將自己杯子裏的最後一點啤酒喝完，放在桌上的手了又放放了又，終於抬起頭直視宋樂。

“宋樂，我看著你說話會張，可能會說得比較慢。”蕭淮嚴肅地說。

“我知道。”宋樂點頭。

蕭淮的眼睛在鏡片後閃了閃，“而摘了眼鏡反正眼前一片模糊，也就無所謂張不張。”

“我知道。”不知道也猜到了。

“但有些話必須要看清楚人才能說。”

“我知道。”

“宋樂，我喜歡你很久了。”

夜晚的大排擋人聲鼎沸，青煙騰騰，沒有人發現這角落一桌的微妙氣氛。

蕭淮直直地看著宋樂的眼睛，被啤酒催紅的臉上是認真的表。

他的眼鏡鏡片上沾了些油星子，被一折就蒙蒙地，不明。

但宋樂還是看出他眼神裏的和張，像等待主人喂食的小一般小心翼翼。¤思¤兔¤網¤

於是呼吸就快了兩拍。

覺到起風了，宋樂歎歎氣，站起來，“外麵冷，我們先回去。”

蕭淮微垂下頭，拿出錢包，見宋樂要去付錢，忙拉住他，“我請客。”

宋樂也不爭，讓蕭淮買了單，拉著他的手往外走。

蕭淮任他牽著，沒再說話，一直半垂著腦袋。

路燈仍然將兩人的影毫不留地拉得長長，相握的雙手細長得像隨時會斷掉一樣。

蕭淮發現了，快走幾步，靠近宋樂，這才讓影子裏拉著的手了些又短了些。

蕭淮抿抿，滿意地笑了笑。

宋樂沒有注意到這些。

一路上他隻有一個想法，這小子酒是白喝的啊，手怎麽那麽冷。

到家發現已經是晚上九點，兩個人不知不覺喝了快兩個小時。

宋樂的眼神一進門就往電腦桌那邊飄。

由於待機時間太長，電腦自休眠了。

他一隻手一直牽著蕭淮，直到走進臥室才放開手，拽出自己的大行李包翻找著什麽。

蕭淮還是不說話，靜靜地倚在門邊。

半晌宋樂翻出個大本子，蕭淮定神一看，是本相冊。

宋樂從裏麵出兩張相片遞給蕭淮，“喏，這是我爸40歲和50歲的時候照的。”

不明白他為什麽要給自己看他爸的相片，蕭淮還是老老實實地接過來看。

很瀟灑的大叔，五和宋樂如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隻是多了滄桑。

“他們都說我跟我爸長得像，我想我老了以後差不多就是這個樣。”

蕭淮讚同地點點頭。

“所以……”宋樂有些別扭地著自己的鼻子，“你說你喜歡我，可等我變這個樣子的時候，你還能繼續喜歡我嗎？”

這次，蕭淮花了相當多的時間去消化。

待他終於消化明白，穩重地將手中的相片放到一邊，又穩重地一拳就揍向宋樂的腹部。

宋樂完全沒料到蕭淮會突然發難，吃了他一拳，重心不穩地摔進後的床上。

“你！”痛極了的宋樂眉胡子皺到一起，翻起來就要發火，卻在驚訝地看到蕭淮的樣子後，忘了。

他從沒見過蕭淮這樣，麵蒼白，咬著，筆直地站著發抖。

他右手握拳，指關節因為剛才用力揍人而有些發紅，也抖個不停。

“蕭淮……”宋樂突然有些擔心他。

“你閉！”蕭淮不停地深呼吸，一口又一口，說出來的話卻模糊得本沒法聽明白。

宋樂站起來，蕭淮退了半步。

宋樂向前走，蕭淮又退了半步。

最後宋樂實在不了了，搶過去摘了他的眼鏡順手塞進自己的服口袋，“你說吧。”

沒了眼鏡的阻攔，兩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