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裴拿著手機連罵了一串fuck，一激小脛骨踢到桌子痛得要命，飛快地貓腰抱，也不出來。

正巧，小練習間的房門忽然被打開，凌一抱著袋超大的山藥片出現，後面還跟了個攝像。凌一瞄都沒瞄他一眼，直接開口，“小裴，火火說問你手頭上有沒有寫好的詞討論一下……”他看見裴聽頌那麼大個子一團，好奇問，“你幹嘛呢？椅子上做瑜伽啊。”說完他走過去，“吃不吃山藥片？”

一過去看見裴聽頌抬起了頭，凌一嚇了一跳，“哦喲你怎麼掉眼淚了，沒寫就沒寫唄哭什麼呀？”

裴聽頌咬牙切齒，“撞到了……”

“這樣子啊，瓜娃子。”凌一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後背，“沒斷就行，不然就影響咱們回歸了~”

“狼心狗肺。”

凌一咧著，“對呀，你是西伯利亞大灰狼，我是可可吉娃娃。”

“你厲害。”裴聽頌最後了幾下，把慢慢放下來。凌一領著他一起去了賀子炎的工作間，據說作曲家也來了。

沒想到一去到工作間，裴聽頌一眼就瞧見分道揚鑣不久的方覺夏，就坐在賀子炎旁邊。兩人似乎商量著什麼，聽見有人進來便自然而然抬起頭，可就在看到裴聽頌的一瞬間，方覺夏又低下了頭。

這種不自然的舉提醒了裴聽頌——他還沒有跟方覺夏解釋清楚那個誤會。

裴聽頌咳嗽兩聲走了過去，“那什麼，覺夏哥……”

“哎？”凌一耳朵靈，拆起臺來毫不留，“怎麼麼兒今天小這麼甜，起哥了？”

賀子炎也跟著打岔，“是不是我們小裴有什麼把柄落在覺夏手裡了？”

方覺夏猜想裴聽頌是想讓他瞞住今天微信出櫃的事，看來大家都不知道。雖說他不理解為什麼裴聽頌會突然跟他說這麼私的話題。但他仔細思考一番，裴聽頌從小在國外長大，自由開放慣了，自我意識覺醒得早也很正常。

一旦邏輯自洽了，方覺夏也就功說服了自己。

既然他沒告訴別人，他還是替他圓個謊轉移一下話題比較好。本著這樣一個善良的念頭，方覺夏開口，“他其實是……”

才說了四個字，他的突然間被摀住。肇事者就是站在他背後的裴聽頌。

“是什麼？”裴聽頌皮笑不笑，“我是個弟弟，弟弟就應該哥哥。”

賀子炎笑起來，“有理有據，無法反駁。”

凌一覺得古怪，想要爪子拉開裴聽頌的手，可裴聽頌兩手摀得的就是不撒手。

“你們是不是有什麼小沒告訴我們？”凌一滿臉狐疑，“後期小姐姐記得給我p全套的名偵探柯南啊，真相只有一個……”

“是只有一個，”裴聽頌搶斷了他的話，“就是我倆有小不想告訴你，別刺探消息，你已經不是我的最了凌小一。”

賀子炎鼓掌，“單押，牛。”

裴聽頌鬆開手，拉了椅子坐在方覺夏跟前，沖他挑了一下眉，警告意味很明顯。

本來我也沒想說。方覺夏自覺自己多此一舉，於是乾脆不說話了。他皮很白也很薄，被裴聽頌十指扣住一捂都留下了紅印。

“嘖嘖嘖……”凌一一臉痛心地來到了攝像機鏡頭前，假模假樣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這一段一定不能剪，凌一如今已經是棄婦本婦了。現在彈幕給我刷，裴聽頌負心漢，請給棄婦排面！”

連一直圍觀的作曲家都忍不住笑道，“一一當主唱真是屈才了，應該去演員部。”

方覺夏也被凌一逗笑了，角不自覺微微彎起。這張總是冷淡的面孔忽然破冰，漾起漣漪，令裴聽頌覺得新奇。他長的腳在桌下悄悄踢了一下方覺夏的，見他出走的神思又回到本，稍稍轉過臉，依舊不說話，只是收了笑容看向他。

“好笑嗎？”其他人熱鬧聊著，裴聽頌卻低聲對他說話。

他的音特別，有著和他這張極富年的臉不太匹配的低沉，大概是說英文長大的人腔共鳴會更強烈。照理說在嘈雜的環境音下，低音是最容易被覆蓋的，可他說出的這三個字卻徑直落進方覺夏耳邊，他不確定是聲音先抵達，還是他的眼睛先看到了裴聽頌角藏不住的戲謔。

方覺夏抿了抿，用一種冷漠屏蔽的姿態轉頭。鎮定久了，他早就習慣沒有波瀾的緒，卻時常會因為裴聽頌而慌。

沒有人教他應該如何和裴聽頌這樣的人相。

江淼和路遠也趕了回來，大家和工作人員開始了第一的demo挑選。方覺夏的手機震一下，他低頭去檢查，發現是裴聽頌發來的消息。

[kaleido裴聽頌：我那條消息打錯了，是“通知”不是“同志”，取向可能是我這輩子唯一一個不得不迎合大眾的生理規則。]

發出去的瞬間，裴聽頌腦子裡突然冒出一種想法，萬一方覺夏是gay呢，要不怎麼會有那種傳聞，就算是假的……

方覺夏盯著屏幕，又翻上去看了看他之前發的關於通知的話，這樣一想，這種發言邏輯比跟他突然出櫃更加講得通，於是很自然就接了，就在他準備回復的時候，對話框裡又彈出來第二條。

[kaleido裴聽頌：當然了我對同志沒有任何意見。Love is love.只是單純解釋一下。]

方覺夏的心思並沒有裴聽頌來得細膩，他的思維方式直白單純，所以也沒從這句話裡品出些什麼，加上賀子炎又跟他說話，於是只能簡略回復。

[除了漂亮一無是：好的。]

好的？

好的？？？

裴聽頌的氣越發不順了，都說什麼鋼鐵直男，這傢伙才是真正的鋼鐵，完全不知道他編輯的消息裡藏著多為他著想的同理心。

他把手機扔進口袋不再理會。

新專的討論持續了整個下午，本來是時候回宿舍休息，可臨時安進來的晚會直播打了節奏，舞臺很難得，所以都拼了命練習，熬到半夜三點。

自從裴聽頌和方覺夏登上熱搜以來，網上對於kaleido的議論一直兩極分化，除去被他們吸的和並不關心的路人，其他人對他們的態度依舊是瞧不起，罵他們麥麩，罵他們沒實力只靠炒作，恨不得把他們新冒出的這麼一點點尖死死踩在腳底。

這都很正常，方覺夏尤其清醒。

他們是男團，能讓他們安立命的不是熱度，而是舞臺上的實力。

接連兩天的練習一刻不停。除去出道那年的年末頒獎，這次算得上是卡萊多出道以來的第二次大型晚會，雲視網又是國最大的視頻網站平臺。每個人都很重視，儘管只是個候補位。

大年二十九，也就是正式演出的當天，他們才發現之前一直被吐槽的造型師都不在了，公司特意換了新的造型團隊。

方覺夏的舞臺妝也有所改變。過去他的胎記大多都用遮瑕遮掉，但這次新化妝師反而用相近的紅眼影將廓勾出來，與眼角相連。眼妝清淡，只突出左眼角的重點，棕髮燙出些卷度，劉海散落下來，配上他上這件灰緞面襯，看起來有種頹廢的。

方覺夏一向對於造型沒什麼追求，只覺得這次還特別。他在鏡子裡瞥了瞥其他人，隊長噴的一次藍髮搶眼，賀子炎的紅發也很酷。他的眼睛最後落在裴聽頌的新造型上，平時裴聽頌的私服還是偏年氣，但這次的髮型利落乾淨，額發吹出單邊逗號劉海，還配了副窄框金眼鏡，有種職場英的覺，和他上的深灰西服大很是相稱。

“你們現在掛在熱搜上，除了吸引新之外肯定還存在很多質疑聲，這都特別正常。”程羌在化妝間裡開始日常疏導，“機會難得，你們的實力哥是放心的，只要發揮出正常水平就很棒！”

凌一難得地被造型師做了狼奔頭，開心得不得了，幾乎完全忽略了程羌的話，“啊我喜歡這個髮型，讓我又高了五厘米！ ”

“五厘米也不夠吧。”裴聽頌嚼著泡泡糖，吹出個泡泡。

“你閉！”

“強哥，完事兒了我們可以去擼串兒嗎？”路遠仰頭著程羌，剛吹好的順難得顯得乖巧。

“行，沒問題。大家好好表現，晚上羌哥請客！”

由於行程臨時變，加上kaleido也不是眾多嘉賓裡的重量級，所以可以爭取到的席位也很有限，儘管如此，到場的多米諾也都以最大的努力給偶像們應援，每個小姑娘都背了重重的萬花筒應援燈和克萊因藍燈牌，在一場場表演下耐心等待著六個大男孩的登場。

晚會沒有做出的開麥要求，前面出場的不團或個人都是半開或對，但卡萊多的團隊卻堅持要全開麥，提供的伴奏也純淨到幾乎沒有墊音。

彩排時方覺夏一直覺得不對，主辦方提供的耳麥效果不好，收音很差，程羌乾脆帶了他們公司花大價錢購置的六個手麥。

他們很清楚自己的優勢在哪裡。

這是個用長決定勝負的時代。

“我好張，好張。”依照臺本還有兩個節目就到他們，凌一對著他們帶來的團綜攝像不斷地嘟嚕皮，“我覺好久沒有唱現場了，一會兒要是劈叉了可怎麼辦？”

路遠給他肩，“你劈叉了我給你續上，我和水水我們一人續一個叉。”

“你可續不上他的三段高音。”江淼笑起來。

賀子炎：“他可以三段低音。”

“那讓覺夏來。”路遠衝著覺夏眨眼睛，“覺夏唱三段就是灑灑水啦。”

大家在後臺聊天玩遊戲，沒多久耳返裡就收到傳喚，相互打氣一番之後登上舞臺。

“歡迎新晉人氣偶像組合，Kaleido！”兩位主持人將他們迎到中間，“歡迎歡迎，Kaleido是第一次來到雲視網的晚會對嗎，和現場的觀眾朋友打個招呼吧。 ”

隊長看了看左右的隊員，“一、二、三，大家好！”

“我們是Kaleido！”六個人齊齊比出K的手勢然後向所有觀眾鞠躬。

“哇，這個手勢真的很酷，”主持模仿起來，又說，“那Kaleido要不要趁這個機會向臺下還有直播前的觀眾拜個年呢，大家都非常期待。”

“一人說一句吧。”江淼側頭看了看站位最左邊的賀子炎，他會意後拿起話筒，“新年好，祝大家新的一年發大財。”

臺下立刻發出笑聲，沒人想到這個團上來就這麼實誠。

接著就是路遠，“開開心心，笑口常開。”

江淼微笑說，“希大家和家人們新的一年也能像現在這樣闔家團圓，幸福滿。”

凌一：“想單的單，不想單的掙大錢！”

到方覺夏，他仔細思索，最後得出的願十分平實，“祝大家工作順利，學業進步。”

其實他有幾分好奇裴聽頌會說些什麼，畢竟以他這樣的格，一看就不是小時候會老老實實對著大人拜年說吉祥話的孩子。

他還認真地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

側目看向邊的男孩，他微笑著手舉話筒，“希所有人都能實現自己的夢想。”

這句話在方覺夏意料之外，卻也是理之中。

的確很裴聽頌。

短暫的互過後，表演才正式開始。燈變化的間隙六個人迅速站好隊形，之前的組曲由於時長原因被要求刪減，彩排期間調整為同名出道曲——《kaleido》。

太久沒有登上真正的舞臺了，方覺夏握麥克風，深深吸了口氣。他的心臟跳得很快，這些天的高強度練習為的就是這一刻而已，這場現場對他們來說太重要了，這才是他們真正等待的關鍵一擊。

只能功，不能失敗。

燈再一次亮起，舞臺上響起悉的前奏。

不對。

不對。

方覺夏瞇起眼。開場雙主舞的站位下他很快和邊的路遠換了一個眼神，他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耳返，路遠也很快點頭。

耳返出問題了，裡面滿是後臺場務的嘈雜聲，幾乎要蓋過本應傳輸的伴奏，本起不到作用。臺下的離舞臺很近，人雖不多但尖聲熱烈，他們在臺上很難聽清音響。

這麼大的天會場，人山人海的觀眾，沒有耳返。

他的心猛地沉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加油我的崽們~

K字手勢怎麼辦：第一步，手心向，橫著比一個耶的手勢，注意，盡最大程度分開食指和中指;第二步，還是剛剛的姿勢，但是將收著的大拇指出來，就好啦。或者你們比手·槍的姿勢，多加一中指，再把中指分開一些。

學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