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臺上的時候，不管多難他們都維持著為偶像該有的素質和氣場，可一下臺回到休息室，六個大男孩都心有餘悸，凌一甚至直接掉了眼淚。

“我是不是唱壞了？”他慌張地手抹著眼睛，“我聽不到我唱的，怎麼辦我對不起大家，我就不該說劈叉的事。”

“哎呀沒事兒，你唱得賊好，沒劈叉，那一嗓子嗷得我皮疙瘩直往外冒。”路遠一下子把他拉到懷裡，可勁兒頭髮，“呼嚕呼嚕，嚇不著。”

“別拉我頭髮！吹了好久的！”凌一推開他，苦兮兮一張臉正好對上團綜攝影鏡頭，他立刻摀住，“不要拍我，剪掉！”

“剪掉剪掉，這段必須剪掉。”江淼正要上去抱他，就被賀子炎抓住，給他遞了糖，“別晃了，你上場前沒吃東西，不要蹲不要坐，當心一會兒頭暈。”

裴聽頌本來還在看熱鬧，忽然發現了個人。一回頭才發現方覺夏自己一個人坐在了牆角。

他走上前，雖然是關心但仍舊裝出不那麼關切的口氣，“哎，有沙發不坐坐地上乾嘛？”

方覺夏並沒有回答，依舊埋著頭。

見他這樣，裴聽頌想拉他起來，可他又覺得自己這麼做很奇怪，“你耳朵震聾了是吧。”說完他去扯方覺夏的手臂，沒扯。

但他終於聽見這傢伙開口了。

“我……”

噗。

裴聽頌忍不住笑出來，笑到停不下來。方覺夏有些不滿，抬頭向他，“好笑嗎？”

“嗯，好笑。”裴聽頌蹲下來，面對著他冷冰冰的臉，“剛剛在臺上那麼有魄力，帶著全場打衝鋒的，我還以為你一點兒也不害怕呢。”

他笑起來變得孩子氣，“原來你也有慌的時候啊。”

方覺夏又一次直直地盯著他，反倒讓裴聽頌覺得可，讓他想到那種不黏人的貓咪。

“行了，等會兒讓他們看到又以為我欺負你。”裴聽頌拉過他的胳膊，把他從地上架起來，“就別逞強了，去沙發上坐著也比在地上好。”

“……謝謝。”方覺夏坐下來，心跳還是不太正常，耳邊還殘留著在舞臺上的嗡鳴。剛剛的場面簡直是在走鋼索，稍有不慎整個團都翻不了。

幸好是咬著牙撐下來了。

化妝師進來幫著卸妝，激得恨不得把他們誇上天，加上一直播放著直播的筆記本，整個休息室熱鬧非凡。

直播裡放著新的現場，依舊是假唱，甚至連歌詞都沒有背好，對的演技和他們演戲的表現不相上下。

“唉又是假唱，”一個化妝師小姐姐拿了化妝棉走到方覺夏邊，閒聊打趣，“這種時候音響反而好好工作了。”方覺夏坐在沙發上任由化妝師姐姐給他卸眼妝，一句話也沒有說。

小文說，“不過在你們後面出場也是蠻慘的啦。話說回來，小裴你剛剛freestyle真的，我在臺下聽得瑟瑟發抖。”

裴聽頌婉拒了化妝師的幫忙，自己接過棉片，“怎麼了，我又沒說假話。”

賀子炎笑著重複他之前的即興改詞，“Your little bitches love me so~”

坐在鏡子前的路遠激不已，“不不不，那一句最牛，原創歌詞遍地槍手，對拿麥燙不燙手。我當時心咯噔一下差點錯拍，心想我不會因為裴聽頌這個小老弟搞到被冷藏吧。”

凌一搖頭，“小裴太不要臉了，每次寫歌詞不是誇自己就是diss別人。”

“我下次就diss你。”

江淼：“不過幸好有小裴和子炎的B-box，救命了。”

方覺夏閉著眼，全程沒有參與討論，每個人說的時候他都默默點頭。裴聽頌就坐在離他不遠的地方，仰頭靠在沙發上自己拿化妝棉臉，時不時捧賀子炎的哏。

休息室很吵，但沒有他們在舞臺上那樣吵。方覺夏腦海裡全是裴聽頌的笑，他唱rap的那個場景，還有那種連初生牛犢不怕虎都不足以形容的氣勢。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掉進了吊橋效應的陷阱，但那一刻的他的確因裴聽頌跟上的rap而容。

時間過去，事故沒再發生，直播裡的主持人們念著計劃的臺本。

方覺夏心頭的小時鐘也在滴答滴答走著，似乎還是像過去那樣無牽無絆。秒針一點點撥，十、九、八、七……

“小裴一會兒請客。”

裴聽頌把完一邊臉的化妝棉扔到賀子炎上，“憑什麼，你是哥哥我是哥哥？”

“我是哥哥你是霸王啊。你看看你剛剛最後那個六親不認的步伐，是要帶著我們去乾架啊。”

裴聽頌閉著眼笑，“那你我一聲哥哥我就……”

一個輕而低的聲音出現，打斷了他的戲謔。

“除夕夜到了。”

筆記本里傳來主持人報時的背景音，還有零點準時開始的大型歌舞表演，喧鬧和熱烈瘋狂地想要鑽進他的大腦，佔據他的心神，讓他加狂歡。

可他現在只能聽見一個人的聲音。裴聽頌睜開被卸妝水迷住的雙眼，迷濛間看見方覺夏清爽的素，他還閉著眼，看起來意外的不冰冷，很溫和。

“生日快樂。”他輕聲說。

裴聽頌難得地發起了愣，手裡的卸妝棉被他攥著。大腦空白，他往常的伶牙俐齒退化鈍的沉默，只有聽覺變得敏。

他聽見了方覺夏的話，聽得清楚明白，甚至在心頭反復回響。

“謝謝……”

剛說出口就後悔了，他覺得自己慫死了，一點都不酷。他居然就這麼被方覺夏這傢伙搞暈了，還傻乎乎對他說了謝謝。

一定是因為這個可怕的表演耗盡了他的心力。

“不客氣，你可能也不過農曆生日。”

其實……也不是不可以過的，都是中國人。裴聽頌在心裡咕噥。

對啊，他是中國人就過個農曆生日怎麼了。

裴聽頌：“其實……”

“對啊！小裴今天過生日！”凌一的出現打斷了他繼續回複方覺夏的可能，大嗓門主唱的能力就是可以在一瞬間把所有人號召到他邊，把單獨的生日祝福變了一大群人的狂歡。

江淼看了看時間，“欸那正好，一會兒出去我們吃點好吃的，大家一起慶祝一下。”

凌一：“火鍋！火鍋！”

路遠：“擼串兒！擼串兒！”

賀子炎舉手，“隊長，我想喝酒。”

引出這一切的方覺夏功退，被到一邊靜靜看著大家鬧，只笑，再不說話。

裴聽頌是開心的，但他總覺得有什麼東西梗在心裡。想說的話被搶斷真的太難了，他終於理解什麼截胡了。

這時經紀人程羌破門而，語氣激，“你們又上熱搜了！”

“真的假的？”路遠飛快登上自己的微博小號，刷了下首頁，關注的娛樂大V竟然都在轉發他們現場的錄屏。

[@浪里個浪：你們看了剛才Kaleido（謝謝評論科普）的全開麥現場嗎？！淦!太牛了！看得我在床上一個鯉魚打生龍活虎猛虎下山！活生生把一場事故現場變蹦迪現場，快給我看！32秒開始高能！不過還是要辱罵某平臺的垃圾件，這麼大的場子都能出事故。]

[@我今年能過cpa嗎：看了！灰襯衫的主唱一開口我皮疙瘩刷的起來了，全團手麥真的牛，這是六個vocal出道的嗎？]

[@小機靈鬼就是我：前兩天他們瘋狂上熱搜我還覺得是麥麩營銷，有點反，沒想到真香來得這麼快。PS：雲視真是一如既往的垃圾啊]

[@woxiaole：麥麩是那啥的，但是這種水平已經是豆業務能力天花板了，畢竟某些豆對口型都費勁。]

[@我珩特能蘇：我一個從來不關注男團的看到最後都覺得好燃，想蹦迪！那個眼角是紅的plgg真的厲害，反應力超絕！]

[@週休八日：之前真沒發現這個糊團（別打我）實力這麼強。只看過門面因為臉和CP上熱搜，還以為是花瓶，結果居然是ACE，摘耳返的那一秒有帥到我。Rap line也強，第一次在男團看到flow這麼好的。全團無耳返表演，節奏、音準還有表現力都沒有到影響，還有那個最後迴返照的音響是為了凸顯他們的牛嗎x，完卡點，非也要誇一波，真糊團之。]

[@繼承我的螞蟻花唄：別說了，這之後可能就不是糊團了，看看話題討論度吧，熱搜都了。謀論一波，這次事故不會是人為防吧。]

[@笑笑不說話回復@繼承我的螞蟻花唄：這個防太慘了，沒防住還加了把火哈哈哈。Ps我看上了順的主舞哥哥，發力和控制力好強！還有藍髮那個哥哥，笑起來下垂眼太甜了！]

[@抱我的小糊卡：慚愧，不如路人會誇，只能默默點贊。]

[@KKKkkk：沒人提那個戴眼鏡的rapper嗎？臥槽匪氣十足懟鏡頭那段殺到我了！B-box簡直注靈魂。]

[@葡萄樹要好好長回復@KKKkkk：來了來了，19歲的西裝暴徒匪氣狼崽裴聽頌了解一下，隊最小員，這首歌的歌詞也是他寫的！而且他唱得那段現場改詞了，原版比較和諧hh]

[@KKKkkk回復@葡萄樹要好好長：最小的？？？臥槽我以為他是老大。我就說怎麼他的詞好像在開麥諷刺今天的晚會。草，這種況下還能freestyle，瑞思拜……]

[@今天小畫家發自拍了嗎：之前某組不是群嘲這團是撿配置嗎，現在看好像不是哦，單拎出來都是強慘人設。]

再後來，連雲視網的方微博都發布了卡萊多的現場視頻，很快，視頻在眾多大V的轉發下為當晚第一個真正出圈的核節目，kaleido再一次全員登上熱搜，了名副其實的熱搜質。B站的剪手將他們的無伴奏現場配上了原CD伴奏進行對比，對比視頻也一舉登上視頻網站的首頁。

一夜之間，他們六個人的微博都翻倍暴漲，最誇張的就是方覺夏和裴聽頌，一躍為飯圈新牆頭。不過這幫沒心沒肺的男生本沒關注，強行給自家老麼過生日，吃吃喝喝，又在ktv嗨了一整晚，凌晨才回宿舍，仗著暫時沒行程蒙頭睡了一個白天。

他們並不知道那場表演引發了多大的網絡海嘯。

雲視網節目組被網友罵到不得不出來道歉，為之前的舞臺事故發表聲明。第二天#星圖星探#和#卡萊多員經歷#相繼登上熱搜，營銷號蹭熱度出他們剛出道前的照片視頻，路遠和凌一參加比賽的片段、賀子炎酒吧駐唱的錄像、甚至是江淼的古箏直播房間，當然不了方覺夏上大學時期被選為系草、以及前公司時期被人押寶一定推出道的古早帖。

唯一神點的就是裴聽頌，他的料基本秒刪。還有一個自稱知人士的博主，發了張某國名校的學名單，紅線圈出了裴聽頌的姓名。繪聲繪地描述了他的家世，他擅自退學的經歷，以及因為私自混地下被父親打到住院，又從醫院逃跑的傳奇年時代，不過也很快被刪除，連微博id都被封得徹徹底底。

八卦的力量是無窮的。網友們對這個迷之組合更加好奇，好像每個人都相當有故事，都拿了不同風格的“主角”劇本。

強慘六人組，名副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