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珠離開餐廳回到公司的時候心還算不錯，盡管知道踏這個門就有忙不完的事等著。不過說實話這些年忙慣了，不踏進來事同樣還在，坐在辦公室里反而會更安心。

心不錯是因為仇正卿，雖然今天突然冒出來一個一名牌鮮亮眼的人對宣戰，但仇正卿的態度是滿意的，就算最后他并沒有選擇，但起碼他現在對的尊重讓覺得并沒有做錯決定。

剛進辦公室，吳飛便迎了過來：“Zoe姐，你來了。”

“事怎麼樣了？”

吳飛是總經理崔應偉的助理，工作上與慧珠有許多集，平常得到慧珠的很多指點，所以雖不是慧珠的直接下屬，卻是有什麼事都喜歡找慧珠請示下。聽到慧珠問，趕把手上的工作報告整理況跟慧珠說了說。然后說老總崔應偉說他稍晚一些到，在去機場接人之前，要先看一遍報告。

“他到底在急什麼？”慧珠非常不滿。就是總部突襲檢查，也不用這麼夸張的小心應付，平常工作都妥妥當當，又沒做什麼虧心事，怕什麼。

“要不，Zoe姐你有沒有空先看一看？”

“好。”慧珠走進的辦公室，吳飛趕回座位把電子版報告發到慧珠郵箱，又把那一落紙質的報表抱上，急匆匆送到慧珠桌上。

“這幾個是Peter要求先做出來的。還有別的我還在做。”

“好。”慧珠收下了，吳飛趕接著去忙。慧珠先打電話跟自己這邊的屬下把們需要負責的報告況都確認好，然后開始看吳飛這邊的。

吳飛弄的這幾個項目大多都知道，但也有幾個不太，不太的意思是知道容卻不清楚細節。那些都是崔應偉直接負責的項目。他們分工清楚。

那幾份報告慧珠很快看完，覺得沒什麼問題，但最后一份猶豫了一下，數據有點怪。倒不是賬面上的數據怪，而是與所知道的同類項目不太一樣。但這麼看問題也不大，把幾份報告又重看了一遍。這才發現其中有三份相關聯的都有些問題。來了吳飛，把這些報告細細問了一遍。然后讓吳飛把所有材料搬過來。

吳飛搬過來后，讓吳飛繼續去忙，自己對了一遍。然后把吳飛又了進來。

“這三個，所有材料里為什麼代表人都是你？Peter的簽字呢？”

吳飛仔細回想：“他那時好像特別忙，就讓我跑一趟簽了。”

“Molly呢？”慧珠問。Molly是崔應偉的另一個助理，比吳飛資深，這種簽約的事怎麼也該Molly去辦。

吳飛不解，又想為自己說話：“Peter也是想多給我些磨練的機會，所以他鋪好了路子，讓我把事辦下來，簽下合同。我完了，沒弄砸。”

慧珠看了看他，點點頭。吳飛走到門口，忽然回頭問：“Zoe姐，這里有什麼問題嗎？”

慧珠想了想，搖頭，讓他出去了。

慧珠把所有的資料又細細看了一遍，然后確定了。忍不住掏了支煙出來，點上了，用力吸了一口。沒想法，腦子里空空的，再深吸一口煙，再吐出來。煙往上飄，迷擋住的雙眼，揮揮手，把煙揮掉了。

在吸完這支煙時，崔應偉走進了公司。慧珠聽到崔應偉大聲喊吳飛把文件拿給他看。慧珠把煙頭按滅在煙灰缸里，然后沖走進來拿文檔的吳飛揮了揮手：“我拿給他吧，你忙你的。”

吳飛謝過了。他好像察覺了哪里不太對勁，一邊走一邊回頭看了慧珠好幾眼。

慧珠拿了那落文件，走進崔應偉的辦公室，默默把文件放在他辦公桌上。崔應偉看見是過來，有些驚訝。慧珠不等他說話，在他辦公室的椅子上坐下了。

崔應偉看了看文件，再看看慧珠，問：“Zoe，你那邊需要報告的資料準備好了嗎？”

“差不多吧。”

“那就好，那一會去機場的時候我你，我們一起去。”

慧珠不跟他繞彎子，直接問他：“你打算怎麼辦？這個一審查一定會查出來的。”用下指了指那些文件。

崔應偉臉上閃過一些詫異和慌張，然后很快恢復若無其事，再然后現在刻意的驚訝來：“什麼？你說查出什麼？”

慧珠直直看著他，看了好一會，笑了笑：“文件做得好。”

崔應偉也笑：“Zoe，你一向很聰明。所以你說你想回國發展，我就想辦法給了你一個位置，現在證明，我的眼不錯，你的選擇也沒有錯。我們一定會合作地更好的。”

慧珠點點頭：“那我先回辦公室，出發的時候你我。”

崔應偉應了。慧珠走出去，他站了起來，走到辦公室門口，看著慧珠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慧珠在辦公室坐了一會，然后給吳飛的手機發了短信。告訴他，編號是多的那三個項目有問題，涉嫌違紀和貪污。所有合同和申請文件的簽字都是他，所以這個黑鍋他背定了。讓他不要聲張，把當初所有涉及到的相關電郵、短信和其他一切可能有保留的資料都整理出來。

吳飛看到短信嚇了一跳。他不敢回頭看崔應偉的辦公室，也不敢看慧珠的辦公室。他瞪著手機，想起剛才慧珠的反應，又細想了一遍那幾個項目，冷汗冒了下來。他給慧珠回了短信：“好像，大多數都是口頭指示的。我找一找好了。”

慧珠看了短信，又點了一煙。猜也猜到了，如果他是有預謀的，當然不太會留下把柄。上面肯定也是察覺到了什麼，才會突然殺過來突擊檢查。若是裝做不知道，這事里絕不會有半點麻煩。可真要裝做不知道？

著煙，看了看外頭。吳飛的座位在與崔應偉辦公室的中間，從辦公室的玻璃墻能看到他。他才二十六歲，干勁很足，努力認真，謙虛又有禮貌，是很欣賞的年輕人。現在這麼踏實努力的男生不多，起碼接到的，名校畢業，家境良好還肯這麼低頭做事的真不多。太多喜歡夸夸其談自以為了不起。

再給吳飛再發一條短信：能整理多就多，包括這些項目里涉及到的兩家企業給你的資料，郵件等等，若是可以，搜一搜他們的背景。”這個曾經教過吳飛，一家公司靠不靠譜，不是看名片和公司彩頁介紹，可以查一查背景和聲譽。所有查，教過他。那次是他接到一家公司想談合作，但他不了解對方，不敢輕易給資料進一步商談。慧珠猜現在這兩家因為是崔應偉安排的，所以吳飛本沒查過。

吳飛很快回復了一條：“好的。”

之后慧珠再沒管吳飛，就是跟崔應偉去機場接人之前，趁崔應偉先出門沒看到，跟吳飛說了句：“有什麼況，你晚上給我電話。”然后就走了。

接機的過程很順利，崔應偉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與總部代表談笑風聲，慧珠配合得很好。若是崔應偉不知，那更不知。但從代表的表現上來看，他們確實是認為公司里出現了問題。關切了很多句，并要求明天一早九點就開會，又讓崔應偉晚上就把報告文件發給他。

崔應偉一口答應，慧珠不聲。

對方這麼迫切，想來已是心里有數，不想給太多時間你們在文件里手腳。也知道，明天的會是個關鍵。

安頓好代表們吃完飯往進酒店，崔應偉與慧珠一起回公司時說：“Zoe，我在這公司二十年了，從中層做到國最高職位，公司對我是非常信任的。我對下屬向來是提攜護，對公司忠心的，與我配合得好的，在這公司里自然前途無量。總部那邊也很看重你的能力。我年紀也大了，以后，這位置說不定就是你的。”

慧珠笑了笑，謝過他。兩個人扯了扯別的話，回到了公司。

慧珠沒有上樓，直接在車庫開了的車回家去了。路上接到了吳飛的電話：“Zoe姐，Peter回來了。他把我過去問了幾句公事，又讓通知其他人明早九點開會，然后就走了。”

“嗯。”慧珠猶豫了十秒，然后說：“你帶著所有能找到的資料，到我家來。我們把所有事過一遍。明天的會很重要。”

慧珠回到家，倒了杯酒喝，看看時間，給在國的舊上司打了電話。

“怎麼會想起給我電話？”

慧珠又喝了一口酒，把遇到的事說了。

對方很驚訝，問：“那你打算怎麼辦呢？”

“Ten，如果我失去了現在擁有的一切該怎麼辦？”慧珠反問。

Ten久久不語，而后道：“你知道，你做的決定我會支持的。當初你說想回國，雖然我舍不得，但還是讓你走了。你一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回去后的環境當然沒有這邊好，但你不是說從來不后悔嗎？”

“是的。”

“所以你打算怎麼辦呢？這件事與你無關，你完全可以不用失去任何東西。”

這回到慧珠久久不語，隔了很久才道：“Ten，你知道我有多努力，而我這麼努力，不是為了為虎作倀的。我當然也會失去東西，那東西良知。”

“可你回不來了，Zoe。”Ten善意提醒，是沒有退路的。

“嗯，我知道。”這次Zoe很快答了。

“祝你好運。”

這晚慧珠跟吳飛開了很久的會，跟吳飛分析推演了這事里很多的門道。總部那邊會怎麼查，崔應偉會怎麼反應，而吳飛要怎麼應對等，兩人商討許久。

“你經驗，資歷淺，沒防心，他看中這一點。你手上的這些資料都證明不了你沒有在里面拿好，也證明不了是他一手安排。他最大的借口就是他對你太信任所以沒有留意，給了你可趁之機。但他最大的把柄就是他是你的上司，你犯的任何錯他都必須背負責任。所以他也會祈禱最好不被發現。就算被發現他也會盡力幫你減輕罪責。比如不會報警，借口怕有關方面借機清查公司找公司麻煩，再有公司聲譽對近期這兩個政府招標項目會有影響等等。”

吳飛很張，點頭，默默記在心里。

“他的個人賬目肯定也已經提前理了。最壞的結果，我猜是你會被開除。”

吳飛抿，非常生氣。這工作很好，他當然不想背這黑鍋被人踢走。而且圈子很小，他背個罪名，以后怎麼再找好工作？

“但是還有一點，他同樣也證明不了，他對這事完全不知。”慧珠說著。如果有人強烈質疑，那麼崔應偉也很難把責任全賴到屬下上。“我聯系了一個律師朋友。”慧珠把朋友名片遞給吳飛，“你一會回去后給他電話，可以委托他理這件事。然后明天一大早你去找Peter，告訴他你已經察覺，告訴他你找了律師。”

吳飛滿懷激地接過名片。“可是，他會知道公司有人在背后幫我的。”

“他一定知道是我。一旦這事曝，我不會任由他睜眼說瞎話向別人潑臟水。”吳飛抿，最后也只能說一句“謝謝”。

吳飛走了，慧珠沒辦法睡，不知道會不會后悔，也希事不要那麼糟糕。拿起手機，想給仇正卿打個電話，但一看時間，太晚了，就算了。

仇正卿這時候還沒有睡。他洗完澡出來，再刷了一下郵箱，沒有新郵件。

周一。

這一天，對許多人來說都很煎熬。

仇正卿照例早早到公司，結果看到秦雨飛居然按時來上班了。簡直太要從西邊出。可是化了個大濃妝，而這麼艷的妝都擋不住黑著的臉。仇正卿決定只要沒影響工作就不理。

可沒想到秦雨飛吃錯藥一樣的發圖強，認真工作。仇正卿相當困。

后來顧英杰給仇正卿打電話，問他秦雨飛的狀況。居然是這兩個人吵架冷戰了，顧英杰苦求和好未果，于是轉而向仇正卿求助。

仇正卿頭疼，他完全沒興趣理這樣的事，也不擅長這類婆媽的問題。所以他才覺得沒必要，只要婚姻就好。可也不能回絕顧英杰說他不想管。仇正卿忽然機靈一：“你可以問問小婷，跟秦雨飛要好，也許知道該怎麼哄。”

“啊，對，我找小婷，小婷是天使，會有辦法的。”顧英杰謝過，掛了電話。

小婷是天使。這話說得。仇正卿慢吞吞掛掉電話，然后想起來尹婷夸顧英杰是白馬王子。

這兩個人，彼此這麼欣賞合適嗎？真是太不應該了。

然后這一上午他都有留意郵件。工作日他的郵件很多，可是沒有一封是來自尹婷。真的非常好奇，這姑娘到底要給他發什麼容的郵件。

中午吃過飯，快1點時，仇正卿接到了慧珠的電話。的聲音很疲憊。

開了一上午會，會上還沒有牽扯到那幾個項目。但崔應偉已經開始針對。也許他會走運到把那些項目的事下去，也許不會。但慧珠知道無論結果如何，從此的日子不會好過。但不怕，很強勢，會上他刺過來的每一刀都回敬了一劍。

只是會后覺得很累，了一支煙，一會還得繼續開會，覺得必須找人說說話，需要力量撐下去下面的會，不能失態，得穩住。于是打給了仇正卿。

慧珠的時間不多，說得不多，但仇正卿聽明白也許的工作會有波折變，而雖然，但其實張忐忑。

仇正卿一邊聽說話，一邊看著電腦。這時候電腦提示有新郵件進來。發件人婷婷玉立413。仇正卿心里一跳，還來不及點進郵箱看，因為慧珠這邊在等他的話，而準備要繼續去開會了。

仇正卿也不知怎麼了，他問慧珠：“你知道為什麼月有晴圓缺。”

“因為人有聚散離合？”慧珠反問。

仇正卿哈哈笑，想到原來這個答案也可以呀，回頭可以跟尹婷說。

“還是我應該答科學點的，公轉自轉以及太月亮地球的關系？”

仇正卿繼續笑。

慧珠也笑了，仇正卿這樣讓覺到有些輕松起來。

“因為變化也會是麗的。所以別害怕有變化。”仇正卿說，“這是昨天有位小朋友告訴我的。”

慧珠沉默幾秒，大笑起來：“謝謝你。”

變化也會是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