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有三兄弟, 老大陸凌霄, 老二陸忍冬，最小的那個陸千日。凌霄，忍冬，千日, 全是花名，也濃厚的表達出了陸家對于兒的。

不過有些東西，越是想要，反而越是求之不得, 最后陸家還是沒能生出個兒來。小兒子陸千日因為某些原因從小就被抱養了出去, 人之后才接回了陸家，所以陸妍習慣的陸忍冬小叔，至于陸千日，則變了的小小叔。

陸凌霄是家中老大，現任軍職，平日里很回家，只有逢年過節的時候才能偶然看見他的影。當年陸妍母親重病的最后一刻，他也不曾守在的旁, 直到下葬的當日才匆匆趕回。

陸凌霄是一個好軍人, 卻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母親去世這件事了陸妍心里的一拔不掉的刺，只要看見的父親，那刺就好像在被人用力往里面捅, 刺的心臟作痛。

陸凌霄也看見了陸妍, 他緩步走來, 喚了一聲：“陸妍。”

不是小名，甚至不是妍，陸凌霄陸妍從來都是連名帶姓，比陌生人還要生疏。

陸妍從小到大都有些害怕陸凌霄，長大了這種緒也并沒有什麼緩解反而有些變本加厲，了肩膀，輕輕的嗯了聲。

“凌霄。”陸無奈的摟住自家孫的肩膀，“這好不容易回趟家，那麼嚴肅做什麼，看把嚇的。”

陸凌霄卻是毫無自覺，他蹙眉：“嚴肅麼？”

“你以為這是你隊伍里的兵呢？？”陸罵道，“你給我笑一個！”

陸凌霄：“……”

陸妍弱弱道：“不用了，爸，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陸凌霄道。

尷尬的聊天，尷尬的氣氛，兩人仿佛不是父而是陌生人。最后陸妍實在是不了了，找借口說自己有點暈暖氣，想去臺上吹吹風。

陸凌霄并未阻攔，似乎明白心里在想些什麼。

現在剛好六點左右，但是天已經完全暗下，凌冽的風從窗戶的隙里往屋子里灌，吹的人臉頰生疼。

陸妍站在臺上假裝看風景，也不愿意進去。在臺上站久了，實在是覺得有些無聊，但打開手機里安裝的APP，看起了賀竹瀝的直播。

今晚就是除夕，大部分的主播都回家過年去了。但賀竹瀝卻依舊堅守崗位，此時正縱著角打著單排。

陸妍想了想，便去注冊了一個賬號，然后給賀竹瀝刷了幾個最貴的禮。賀竹瀝剛解決掉一個敵人，隨口來了句：“謝‘一位堅強的單母親’的禮。”

他說完這話，整個人的表凝滯了片刻，顯然是想到了某個不皮不開心的人。

“哈哈哈哈哈。”陸妍哈哈大笑，然后發了一條彈幕，“一天沒見，想媽媽了嗎？”

賀竹瀝看見彈幕之后，打發瞬間一反往日的穩健，變得暴躁了許多。見人就是干，也不講究戰策略，就算是生生的和人熬死在毒里卻還是不肯走。

陸妍仿佛也會到了賀竹瀝此時的心，很沒出息的想自己還好不是當著賀竹瀝的面這麼干的，不然不得被賀竹瀝打狗頭……

看了會兒直播，屋子里的人便開始去吃年夜飯了。

陸妍收了手機，回到了客廳，看見桌子上已經擺放了盛的晚宴。環顧四周，選了個小叔陸忍冬旁邊的位置——那里離爹最遠了。

陸忍冬也知道陸妍在想什麼，但最后還是沒把趕到陸凌霄邊去。目前家里就只有陸妍這麼一個小輩，自然是從小被寵到大的，誰也舍不得半點委屈。

不過也就是這樣的生長環境，才造就了陸妍那種無拘無束大大咧咧的格。

一家人坐滿了整張桌子，氣氛熱鬧又溫馨。陸妍埋頭狂吃，很快就放下碗筷表示吃飽下桌了。

“就吃這麼點？”陸家心疼道，“妍，來，再喝碗湯。”

“我……”陸妍剛想說自己已經飽了，就注意到陸凌霄面無表的看著自己，那眼神看的后頸上的瞬間立了起來，“我喝……”

陸家：“……”

陸妍喝完湯，趕起開溜，桌子上的其他長輩看著落荒而逃的背影，都不由自主的將自己的眼神投到了罪魁禍首陸凌霄上。

陸凌霄莫名其妙：“你們看我做什麼？”

“唉。”陸忍冬嘆氣，“哥，你別那麼看著妍啊，那眼神我看著都害怕。”

陸凌霄：“眼神？”

陸忍冬崩潰道：“也不知道你當年怎麼追到我嫂子的。”

陸家嘟囔了句：“你當能是因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他好看。”

陸凌霄：“……”

陸忍冬道：“你就不能對妍一點嗎？那麼可的兒，誰看了不想笑啊？這繃著臉跟仇人似的……”

陸凌霄聽了陸忍冬說的話，沒什麼表的放下筷子，起走了。

陸家看起來對這對父十分的頭疼：“還好妍像媽……要是格也和他爸一樣，哎喲……”

陸妍剛從桌子上跑掉坐上沙發，就看見他爹也從飯廳里走了出來，然后徑直的走到的面前。

“爸。”陸妍有點怕，“你吃完了？”

“嗯。”陸凌霄若有所思。

陸妍吸了吸鼻子，覺自己剛才在臺上被吹的有點冒，但又不敢在陸凌霄面前鼻涕，于是只能努力的憋住。

“大學怎麼樣？”陸凌霄在旁邊坐下，發問。

“好啊，很好。”陸妍說，“好的。”一向廢話多多的也就只有在爹面前會這麼詞窮。

“嗯。”陸凌霄道，“喜歡打游戲？”

陸妍：“不不不不，我不喜歡打游戲，我從來不游戲的。”趕解釋，“真的，從來不。”

陸凌霄：“……”

于是又冷場了。

萬幸的是電視還開著，不至于太過尷尬，陸妍鼻涕實在是憋不住了，正悄悄的出一張紙巾打算一，就看見陸凌霄突然側過來，對出一個僵的微笑。

陸妍被這個笑容嚇了一大跳，瞬間沒憋住，噗的一聲打了個噴嚏，鼻涕瞬間飛濺到了陸凌霄的服上。

“啊啊啊！！”陸妍發出凄厲的慘，“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陸凌霄：“……”

陸妍：“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陸凌霄道：“沒事。”

陸妍趕幫陸凌霄干凈，然后找機會跑掉了。這次陸凌霄沒有再跟過去，只是輕輕的嘆了口氣，似乎有些不知道該拿這個兒怎麼辦。

陸妍噴了自己爹一的鼻涕，緒于崩潰的邊緣，此時手機正好有人打進來，陸妍一看號碼，趕接起來道：“我要死了！！！”

李斯年的聲音從那頭傳來，有些驚：“這大過年的你胡說什麼呢！”

陸妍簡單的把事說了一遍，李斯年聽完后哭笑不得：“這點事有什麼關系？你爹難不還會打你一頓不？”

陸妍嘟囔：“他倒是不會打我……”但是比打更可怕。

每次陸妍做出了事，他也不罵也不打，就這麼面無表的盯著，基本過個兩三分鐘，陸妍心態就炸了。

“好了，沒什麼事的，新年快樂啊小姐姐。”李斯年說。

“你回家了嗎？”陸妍問道。

“回了啊，基地都散了，放七天假。”李斯年說，“這會兒就噗神還在訓練了吧。”

陸妍道：“他怎麼不回去啊？”

“他為了打游戲和家里鬧僵了。”李斯年說，“很久沒有回去過了。”

陸妍一愣：“鬧僵了？”

“是啊。”李斯年說，“我也不知道他家里怎麼想的，你說要是沒打出名堂來算是胡鬧吧，但是他都拿了那麼多績了，他家里人還是不理解他……”

陸妍沒想到這茬，難怪當時說起過年這件事，賀竹瀝的態度那麼奇怪。

“哦，我知道了。”陸妍點點頭。

兩人又聊了些有的沒的，最后互道新年快樂后才掛斷了電話。電話掛斷沒過一會兒，就又有人打了進來，陸妍一看，發現是賀竹瀝的電話號碼。

莫名的有些高興，手接起來：“喂，噗神。”

“你在家還看直播？”賀竹瀝直接來了這麼一句。

陸妍哈哈大笑：“看啊，反正也沒事做，我送你的kar98k好用嗎？”——賀竹瀝直播間的禮名字就“kar98k”。

“好用。”賀竹瀝說，“八百里開外就能了你的頭。”

陸妍哈哈大笑。

賀竹瀝溫聲道：“新年快樂。”

陸妍抬頭看了眼黑的天空，不知怎麼的就想起了比賽那晚站在門外等著他的賀竹瀝，他站在雪地里，像一尊高大拔的雕像，鼻尖微紅，抿出一條漂亮的弧線。

不知怎麼的，陸妍突然就有點想他了。意識到這件事后，忽的就有些不好意思，里嘟囔著：“嗯，你也是，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