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比想象中更催淚。

散場燈亮起之前，江衡眨了下眼睛，抬手把幾滴淚水蹭掉。

男兒有淚不輕彈，何況今天裴允在場，無論如何，他也不能出脆弱的一面。

出了線昏暗的影廳，他看見裴允眼眶微紅，猜想落淚了，手揣進兜里就要把紙巾掏出來，卻見纖纖玉手托著一包潔到他跟前。

裴允說：“吧。”

江衡：？？？

裴允抬起另一只手點了點自己的臉頰某個位置，又說：“這里，有淚水。”

江衡抬手一，哎喲臥槽，怎麼下這個地方？！

他接過紙巾，狼狽別過頭干凈，轉頭清了清嗓子：“咳，咱們找個地方吃飯吧。”

“行。”

話音剛落，聽得一聲明顯驚喜的呼喊——

“江衡！”

江衡抬眼一，心里暗罵自己——他喵的翻車了……

大劉哪知自己被江衡說在深城辦案，他是個熱的人，拉起朋友的手就大步邁過來，瞥見一旁的，自來地介紹：“真是巧了，這都能上！我劉嘉偉，這我朋友，汪玲玲。這位怎麼稱呼？”

裴允點頭微笑：“我裴允，是江衡的朋友。”

江衡囧囧地跟著點頭，有些不自在。

大劉又笑著說：“我大劉就，局里都這麼喊。”

裴允看一眼江衡，從善如流改口：“大劉你好。”

江衡移開目，似乎被電影院大堂的另外某部大片海報吸引了。

大劉是真熱，他和友已到談婚論嫁的階段，不介意約會被打擾，倒是對單狗江衡旁邊的很興趣，妥妥的八卦好素材啊！

他主提議：“既然這麼巧上，晚飯就一起吧，玲玲剛才還說呢，四樓新開一家烤魚味道不錯。”

裴允看了一眼江衡發紅的耳尖，抿了抿角，說了聲好。

就這麼上了去四樓的扶梯。

江衡和裴允在大劉和他友后。

幾次三番，江衡想解釋，又不知說什麼才好。

沒法解釋啊，總不能說局里有幾個大劉，輕輕松松就被拆穿。果然，撒了謊就得用更多的謊去圓。

三好學生一路到大的江衡，不擅說謊，此刻突憂傷。

還好裴允也沒問。

進了烤魚店落座，是四人座，大劉和朋友自然坐到一邊，而江衡與裴允對視一眼，坐到另一邊。

烤魚店設計偏向于自然森林風格，都是四人座，用一個個木樁隔開，燈是昏黃的暖調，整個店面呈現出一種阿寶的濾鏡。

年輕男在這樣的調下，五更顯深邃，有人更有人更丑。

裴允，是被線襯托得更的一類。

起先坐在沙發靠墻的位置，只是剛看完電影還沒上廁所，此時站起來想出去。

的眉眼在溫的偏暖燈下，如畫般致，眼尾微揚，江衡看得一愣，分不清那是眼線還是的睫暗影。

裴允穿的雪紡長是中袖，出半截白皙纖瘦的小臂，起時不小心到江衡在外面的胳膊，兩人俱是一僵。

對面的大劉和汪玲玲對視一眼，聳了聳眉。這兩人，小火花那個噼里啪啦喲。

江衡又是假裝咳嗽掩飾，起站到過道，目送裴允的影在轉角離開再坐下，還沒坐穩就撞上大劉曖昧的眼神，汪玲玲常去局里的聚會，也算和江衡比較，此時臉上的笑容也是意味深長。

大劉揚揚眉：“快點代。”

汪玲玲拿筷子互敲：“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喲。”

小兩口，一唱一和的還。

江衡端起茶水，垂下眼，眼神飄忽。

怎麼說？

說他蛋蛋不舒服去看男科認識了裴允？

還是說裴允是相親對象？

江衡表示拒絕。

“說嘛。”

“說嘛說嘛。”

他裝聽不見。

無論兩人怎麼撬，江衡就是不開口。裴允回來得很快，大劉第一天認識人家，自然要裝裝樣子，不好做過分，萬一嚇到人家，故而和汪玲玲閉上了。

服務員拿來菜單和鉛筆，開始點菜。

汪玲玲指著上面一幅小圖，賣起安利：“吃這個吃這個，青花椒口味烤魚，加上黑水豆腐，絕配！大眾點評這款得分超高！”

三人朝指的烤魚看去，江衡和大劉沒說什麼，裴允留意到青花椒口味后面跟了三鮮紅的小辣椒圖案，這應該是麻辣程度的意思，視線往旁邊移，麻辣口味后面五小辣椒。

這個青花椒口味，貌似很辣啊……

擔憂地看了眼江衡，他的附睪炎還沒好利索啊……

礙于有人在場，不好直說，只提了一句：“有點辣吧。”

江衡起先沒往深想，卻被看了一眼又一眼，別有寓意的意味很濃，他猛然想起自己現在還吃不得辣。

但嗜辣名聲在外，關系悉的基本都知道，大劉自然也知道，他真開不了口。

平時吃泡椒爪連泡椒都要吃的人，這會兒說個烤魚辣？

匪夷所思！

裴允還看著他。

江衡眼神躲閃，不自在偏開臉看著大劉：“我隨意，你們點。”

“不吃辣嗎，要不點個蒜香味？”大劉心思玲瓏，看兩人眼神流，主問。

裴允心里默默嘆氣，微微擺手：“不用不用，我沒問題的。”

等烤魚的空當，四人聊起天來。

準確地說，是大劉在說。

他非常健談，幾乎把江衡進局的三年干的事兒給抖落了個干凈，什麼用記憶幫助隊里破獲陳年舊案啊，案發現場報警人對他一見鐘窮追仨月啊，又說江衡運一把好手，籃球足球羽球乒乓球樣樣不落。

還掏出手機給裴允看去年全市舉辦的司法系統羽球聯賽照片。

江衡聽得臉是一陣紅一陣白，裴允聽得興致盎然，湊過去看屏幕。

大劉點開的是朋友圈，照片上江衡穿著一明黃球，抬起右在足球上，汗水滿面，笑容熠熠，出標準的八顆小白牙，烈日下發梢的汗水都閃耀著生氣。

看笑了，然后留神到點贊的第一個ID，“局花”。

隨口問：“局花？”

江衡頓時臉一變。

大劉訕笑著收起手機，打著哈哈。

裴允瞥一眼江衡的臉，不由問：“是你？”

不想笑的，卻憋不住，眼睛都笑得瞇起來，控制了一下表，問：“為什麼啊。”

江衡繃著臉，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犀利的目朝大劉投去。

大劉見狀，說：“這就說來話長了。”

烤魚適時上桌。

深底盤上，澤鮮亮、魚皮微翹的鱸魚躺在一片青椒和豆花之中，香。熱氣彌漫，香煙裊裊，飄飄然鉆每個人的鼻子和胃里。

汪玲玲眼睛一亮。

江衡心想，烤魚來得真是時候，大家就默默吃魚吧。

誰知，大劉愣是抵擋住食，偏要將局花的來由講清楚。

而且講得非常仔細。

“法醫江衡”的微博講了，一萬塊獎金也講了，還翻出營銷號做的加了小清新濾鏡的視頻，給看江衡在領導背后說小話的模樣。

“……所以啊，之后咱們滬城公安都知道江衡了警局門面，人稱滬城一枝花。”大劉喝了口水，“太長了不好，干脆簡稱局花。”

裴允瞇著眼睛，笑得肩膀微微抖起來，不時瞥一眼江衡。

江衡哭無淚。

還在意什麼形象，見鬼去吧！

……

晚上，和大劉分道揚鑣后，江衡送裴允回家。

兩人站在小區刷門的地方。

涼風陣陣，影微搖。

江衡看著裴允。夜下，的眉眼著一令人沉醉的溫。

裴允被他看得臉微微發燙，垂下眼，了下被吹到鼻子上的頭發，輕聲說：“我到了……”

忽然想起今天吃的烤魚，抬起頭，神恢復為醫生的認真和肅然，叮囑道：“今天的烤魚，你不能吃的，還是很辣，小心又疼起來啊。”

隨口一句，江衡想起被救下那幕，臉泛紅，渾不自在。

他張了張，想說什麼，吭吭哧哧半天也沒吐出一個字。

“我說了你也不聽，疼的人可是你自己，為醫生我也管不到多的，你是年人了……”

的語氣淡淡的，著一無奈。

江衡一急，口道：“醫生管病人天經地義！”

裴允一愣，被他立誓般的神逗樂，對上他的眼睛：“嗯……”彎起眉眼，“真能管？”

江衡別開臉。

“能。”

作者有話要說：

我說了的吧，每本文的主角都該去吃吃烤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