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雨繁上下皮子一, 輕輕松松就決定代岳父出征。

這個決定一說出口, 楊爸樂了, 楊媽笑了, 唯有楊笑炸了。

“不準去！”楊笑問，“這可是職工家屬運會, 你代我爸去參加，別人問起你們的關系，你要怎麼說？”

“照實說啊。”孟雨繁乖乖作答，“我就說我是他兒的男朋——”

話還沒說完, 楊笑就墊著腳，一蹦一蹦的去捂他的。

又又急，心想他可真是添！

他爸在單位干了一輩子, 那些叔叔阿姨都是看著長大的。要是這次由孟雨繁替他爸報名籃球賽，那不是全單位的人都知道了新男朋友啦？

這樣一來，以后若要和他“分手”, 不僅要向父母代，還得想辦法躲開那些叔叔阿姨們的關心。

楊爸楊媽看到小兩口打鬧, 還以為楊笑是害了。

“行了笑笑, 以前怎麼不見你臉皮這麼薄？”楊爸喜滋滋說，“難得小孟這麼主, 我看讓他代我參加一場比賽, 也沒什麼嘛！還是……你覺得我們單位職工組的拉拉隊太熱, 怕小孟太們關注啊？”

孟雨繁一聽, 居然也跟著起哄。他假模假樣地出手來發誓：“笑笑, 你放心。我保證比賽第一、友誼第二，絕對不看那些拉拉隊一眼！”

“……”楊笑心想，誰在意那群拉拉隊了？楊爸他們單位的職工，平均年齡35，拉拉隊上場可沒有大舞，只有齊唱《團結就是力量》。

就這樣稀里糊涂的，孟雨繁報名參加楊爸單位運會的事定了下來，而且他拍脯保證，絕對給楊爸捧回一座獎杯，給家里的電視柜增加一個新收藏。

楊爸開心得不得了，就連腳上的傷都不覺得疼了：“小孟，等到比賽那天，我就算坐椅，我也要去現場觀戰、給你加油。”

看著爸爸臉上久違的笑容，楊笑猶豫再三，只能把拒絕的話吞回了肚子。

事已至此，只要父母開心就好。

真是不明白。明明和孟雨繁是假的不能再假的金錢關系，為什麼卻一步步越陷越深呢。

※

華城作為首都，在五六十年代的時候有很多軍工廠。后來進行改制，這些軍工廠摘掉了“軍”字，改制了國企，生產家用電。楊爸單位也是如此，他們廠部編號233，簡稱二三三廠，單位經常組織活，搞些什麼大合唱啊、聯誼活之類的。

這個月底，233廠開展了一年一度的秋季運會，號召離退休職工及職工家屬踴躍報名。

報名單有十幾項，其中籃球是最吸引年輕職工的一項。

原因無他——籃球比賽上，肯定能看到很多年輕力壯的小帥哥！而且出良好，全是局里老干部的家屬，誰誰的孫子，誰誰的外甥，誰誰的兒子……

“哈哈哈，小方，你想太多了！”233廠的行政辦公室里，響起了一片笑聲。幾位四十多歲的前輩搖搖頭，看向了辦公室新來的小年輕，“你以為這是大學籃球賽呢？哪兒來的年輕力壯的小伙子呀？咱廠就是個‘養老廠’，運會上本見不到年輕人！去年籃球賽，年紀最輕的選手是王主任的弟弟——32歲，已婚，孩子都三歲了！”

剛畢業的行政助理小方一聽，出了絕的神：“真的沒有年輕人參加？”

“沒有！”行政科主任斬釘截鐵地說，“年輕人才不樂意參加這種活呢，又不能出風頭，又沒有錢拿。你要想找對象，廠里之前和666廠舉辦聯誼，你怎麼不報名？”

“相親聯誼有什麼意思？都是些歪瓜裂棗、奇珍異。”小方雙手扣，出迷離的神，“我本來還想著，在籃球比賽上，遇到一位年輕的小哥哥！要像偶像劇一樣，我從籃球場邊經過，一只籃球落到我面前，我撿起來，轉頭就看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

“行了行了。你們就別胡思想了，那都是偶像劇的節，咱廠翻遍上下，不可能有！！”主任豪氣的一擺手，“好了，這是下面報上來的參賽名單，你趕快登記吧，比賽之前要打印出來，在育館的墻上。”

小方嘆了口氣，接過名單開始工作。

和另外一個老員工配合，一個念名單，一個負責在電腦上輸。

“乒乓球賽報名的有——”

“羽球賽報名的有——”

“五十米短跑報名的有——”

“籃球比賽報名的有——肖xx、黃xx、孟雨繁……”

“孟雨繁？”行政主任聽到了一個陌生的名字，話道，“這是誰？”

小方翻了翻報名表，回答：“這是裝配車間楊工報上來的名字，關系一欄填的是——婿。”

“婿？”行政主任一聽，眉皺起，“他家笑笑不是單嗎，哪兒來的婿。”

“主任，你這消息也太過時了！”坐在對面的一位老大姐故作神地說，“中秋的時候，笑笑就帶男朋友回家了。聽說特別高，一米九幾的大個子！家屬院好多人都看見了！”

幾位中年員工湊在一起，開始換起八卦來。

所有人都很好奇，這位橫空出世的楊家新婿，到底會是什麼樣子呢？

……

“——阿嚏！”

醫院門口，被頻頻念叨的孟雨繁打了聲噴嚏。他了鼻子，鼻頭有些發紅。

這個周末，楊爸爸出院了。他是骨裂，打完石膏后留院觀察了兩日，醫生就開了出院單，讓他回家靜養。孟雨繁一大早就跑去醫院報道，搬上扶下，一百五十多斤的楊爸爸被他輕而易舉地從病床里抱到了椅上。

出院手續還繁瑣的，多虧有孟雨繁幫忙，楊笑可以騰出力去跑那些手續。

同病房的其他病人都出大拇指夸贊：“老楊，你這準婿也太懂事了！小兩口打算啥時候結婚啊？”

楊爸爸上說：“哎呀他們小年輕的事自己做主，現在結婚晚，我們當父母的就不心了。”

可他心里卻把這件事掛上了弦。

以前，他一直不贊同年輕人閃、閃婚，也不贊同姐弟的搭配，但如果婿是孟雨繁的話……嗯，他也是可以接的嘛。

待楊笑辦完出院手續回來后，就見坐在椅上的楊爸爸帶著一臉神而悠遠的微笑——奇怪了，他摔斷了腳，有這麼開心嗎？

一行四人從醫院離開，剛走出住院部，孟雨繁就打了聲響亮的噴嚏。

“小孟不會是著涼了吧？”楊媽媽立即張起來，“你看看你，別仗著年輕就穿這麼，現在早晚多涼呀，你個子高，更應該注重保暖了。”

說著，轉頭又去教訓楊笑：“笑笑，你怎麼就不知道心疼心疼小孟呢？你看他也沒個手套沒個圍巾的，脖子都凍紅了。”

楊笑莫名被媽媽嫌棄了一通，簡直懷疑自己不是媽媽親生的：“他這麼大人了，他要是冷，自己會穿服。我說再多，他不聽，有什麼用？”

坐在椅上的楊爸爸忽然：“你是他朋友，他不聽你的話，還能聽誰的話？”

“……”楊笑想，行叭，行叭，這哪里是雇了個假男友啊，明明是雇了個假兒子吧。

他們一家三口拌時，孟雨繁就在旁邊著樂。

楊笑抓到他的小尾，立即問他在樂什麼。

“笑笑，你和叔叔阿姨關系真好。”孟雨繁有些憾地說，“我爸媽工作忙，從我高中開始就經常出差，家里總是冷冷清清的。”

這還是孟雨繁第一次提到自己的父母。楊笑這才驚覺，他對家的一切都很悉，可對他的背景一無所知。

楊媽聽后，很是心疼，趕忙說：“那小孟，你要是什麼時候不忙了，就多來家里坐坐，我和爸都很歡迎你的。”

楊笑最怕的就是回家這個話題，因為清楚的知道，和孟雨繁的關系只是鏡花水月，岌岌可危，隨時都有可能餡。現在竭力支撐著這個謊言，其實就像在鋼上跳舞一樣。

若是放任孟雨繁和父母越走越近，要是某天暴了真相……

想到這里，楊笑趕忙岔開話題：“雨繁他平常訓練很忙的，總是集訓。他最近有個大比賽要預選……”

“哎呀。”楊媽媽一聽，忙說，“小孟，你代替你叔參賽，是不是影響你訓練了？”

“沒事的。”孟雨繁乖乖搖頭，“我們教練都說了，要勞逸結合。”

和隊友打比賽——是“勞”，和離退休職工打比賽——是“逸”。

他一個行欺負外行，純屬占便宜。

……

一家四口回到家，楊爸爸回屋換服，楊媽媽急匆匆去廚房做飯。

這是孟雨繁第二次踏進楊家大門了。還記得他第一次進門時，張到同手同腳，又是換燈泡又是陪喝酒的，完全就是一個新上門的腳婿。

可這次呢，他完全沒了第一次的倉皇張，門路地扶楊爸進門，然后彎腰從鞋柜里拿出拖鞋——而這次，楊媽媽特意為他準備了一雙加大碼。

楊笑眼神復雜地看著孟雨繁腳下的拖鞋，心頭五味繁雜，整理不出一個頭緒。這才多久的功夫啊，媽就連拖鞋都準備好了……

因為時間倉促，楊媽隨便炒了幾個家常菜。知道孟雨繁飯量大，特地加大了菜量，端上桌五個滿滿當當的大盤子。

孟雨繁甜極了：“好盛啊，阿姨做菜真好吃。”

楊爸謙虛地說：“這都是家常菜，沒有現出你阿姨的真實水平！其實最擅長做的是海鮮，尤其是口味蝦和香辣蟹，做的可比館子里還好吃！”說著說著，他憾地搖搖頭：“之前螃蟹當季的時候，還說你過來吃螃蟹。結果忙著忙著，螃蟹都過季了，現在的螃蟹，黃兒也不，今年算是錯過了。”

“沒事，還有明年啊。”孟雨繁自然而然地接話，“明年，我和笑笑一定回來吃阿姨做的香辣蟹。”他側頭看向楊笑，眼睛專注地盯著，“……對吧？”

“……對。”楊笑心里跳，勉強笑著點了點頭。

明年？他和哪有什麼明年。

明年的中秋，旁應該會有另外一個人了吧。

吃完飯，楊笑讓爸媽回屋休息，去洗碗。結果剛打開水龍頭，就被小狼狗搶走了圍和海綿布。

孟雨繁個子高，楊家的洗碗池又低，孟雨繁只能辛苦地弓著腰，還要小心不讓腦袋撞到吊柜上。他洗的很認真，滿手都是泡泡。中途他打了個噴嚏，他下意識地用手背蹭了蹭鼻子，結果鼻尖上也沾上了一小片泡沫。

圍擁抱住他的，系帶在腰上收攏，勾出他勁瘦結實的腰。

楊笑不知出于什麼心理，掏出手機悄悄拍下了他做家務的影。照片上，大男孩神認真，細碎的頭發搭在額前，明明是個一米九幾的大個子，可在鏡頭里卻呈現出一種不符合外表的乖巧。

楊笑把這張照片發給了唐舒格看，配文：“你們公司的‘產品’，我很滿意。”

果然在半分鐘，獲得了唐舒格發來的一百多個“啊啊啊啊啊啊”。

楊笑虛榮心得到滿足，收起手機，端著一杯水倚在門旁，問孟雨繁：“洗碗是你們公司增值服務的容嗎？”

如果是的話，真想把一周一次上門打掃的家政阿姨，換家政小帥哥。這麼養眼，多花點錢也值得啊。

孟雨繁卻說：“這不是增值服務，這是紳士服務。”

“什麼意思？”

孟雨繁回答：“我爸從小就教育我，一個好男人是不能讓人洗碗的——從我有記憶起，我媽就從來沒洗過碗。”

楊笑驚訝：“都是你爸洗？”

“不是，”孟雨繁搖搖頭，“是洗碗機洗。”

“……”

行叭。

楊笑的手機震個不停，唐舒格用無數個“啊啊啊啊”刷屏了兩人的聊天框。

糖sugar：我靠，你這小狼狗太乖了吧！

糖sugar：就是上穿的東西有點不合適。

LOL：家里圍有點臟了，確實和他不太搭。

糖sugar：不，你誤會了！圍很好，圍應該保留！

糖sugar：穿圍，其他不用穿了！

LOL：……

LOL：糖糖，我要報警了。

唐舒格發來一連串老巫婆猥瑣笑的gif表。

但不得不承認，楊笑順著的話幻想了一下，發現確實……不，打住！

可是一個正經人，怎麼能對一個還在上學的男孩產生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

楊笑趕忙把那些七八糟的畫面甩出腦海。

LOL：好了，我有個正經事要問你。

LOL：我爸最近不是腳傷了嗎，這個小朋友幫了我們多的，原本這些都不是他的服務范圍。

LOL：我想謝他一下，可是他又不肯收錢。

楊笑一直堅持錢貨兩訖。他既然提供了額外的服務，那一定要明碼標價的核算清楚。

不想欠他人。畢竟，他們之間是以金錢開始的關系，那麼就讓這份關系保持在最單純的金錢往來上。

可是偏偏，楊笑準備的紅包被他推了回來，他說這都是舉手之勞，算不得什麼。

糖sugar：嗚嗚嗚嗚嗚，這什麼名品小狼狗？

糖sugar：真的很心哇！

糖sugar：我也想雇他逗我開心了！

楊笑：“……”

奇怪，怎麼閨提到也想雇傭孟雨繁，會讓心里有些不舒服？

好在，唐舒格很快撤回了的發言。

糖sugar：不過還是算了叭。

糖sugar：我沒那麼多錢，工資還要省下來養豆_(:з」∠)_

呼……還好還好。

糖sugar：如果他實在不收錢的話，你送他一些禮怎麼樣？

糖sugar：送他用得上的。

糖sugar：比如圍巾，帽子，手套，或者運裝備什麼的！

圍巾？手套？

楊笑想起男孩今天接連打得兩個噴嚏，有些心。

LOL：可是，送圍巾或者手套的話，會不會有點太親了？

LOL：這種禮，一般都是朋友送給男朋友的吧？

糖sugar：有什麼關系，你們現在就是男朋友啊？

楊笑：“……”

這麼一想，好像也說得過去。

※

這天晚上，孟雨繁和楊爸楊媽告別后，楊笑并未把他送回學校，而是把車子開向了附近的商業中心。

直到紅小別克停到了地下車庫里，孟雨繁才迷茫地問：“笑笑姐，你是要我陪你逛街嗎？”

“唔……算是吧。”楊笑豪爽地一揮手，“好久沒逛街了，今天我要買個痛快！”

電視臺員工的收水平很不錯，尤其像這樣可以挑起一整個節目的編導，工時費更是可觀。別看才二十五歲，可的收已經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了。

哪個孩子不喜歡逛街？尤其荷包滿滿時，逛街帶來的快樂是網購比不上的。

不過今天逛街，可不是為了買服包包，而是為了給孟雨繁挑個實用的禮。

帶著男孩直奔常去的奢侈品店。楊笑是這家店的常客，SA對很悉，見進店，立即迎過去打招呼：“楊小姐，您來的真巧，昨天早上剛有批新品到店。”

楊笑卻說：“今天我不給自己買東西。”拍拍孟雨繁的胳臂（實在拍不到肩膀），問：“給我的小朋友挑條圍巾，你有什麼推薦嗎？”

直到這時，孟雨繁才發現原來今天他才是主角。

SA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兩人，心里猜測他們是什麼關系。

楊笑來過這家店很多次，但這是頭一次購買男裝，而且還帶了這麼一個年輕高挑的小帥哥！這麼好的材，這麼出眾的外貌，他站在楊笑邊，就像是出巡的王帶了一位忠心耿耿的騎士一樣。

剛剛，楊笑他“我的小朋友”——是姐弟？不，絕不可能。這男孩的一雙眼睛都放在上，姐弟還差不多。

SA麻利的拿出了五條當季新款，每條都大方得。楊笑看上了其中一條淺灰的細羊絨圍巾，上面印著他們品牌最經典的格子紋路，不論是哪個年齡段的男人都很適用。

楊笑手了，那圍巾手如云，溫暖。

很滿意地拿起了圍巾，轉向孟雨繁，示意他低頭，然后親手為他戴好、擺正。

正如所料，這條灰的羊絨圍巾非常合襯。孟雨繁年紀輕輕，正適合這種經典款，不會顯得他過分。

孟雨繁瞥見了圍巾上的價簽，那價格足夠租他一個月了！

說實話，這錢在幾個月之前的他眼里看來，只是一點“雨”；但是現在的他深知賺錢不易，不想讓楊笑為他破費這麼多。

他一邊解圍巾，一邊推辭：“笑笑姐，我沒有戴圍巾的習慣……”

楊笑卻制止了他的作，重新把圍巾系好，在他口，然后又抬手，輕輕在他口上敲了敲。

個子比他矮很多，所以每次同他講話時，只能勾著眼尾看他。絕不會知道，從孟雨繁的視角看去，孩說話時眼如，帶著一說不清道不明的。

“孟雨繁，既然你以前沒有戴圍巾的習慣，那就從今天起，為我養這個習慣吧。”

……

他們從奢侈品專柜離開后，并未急著走，這個購中心很大，還有很多可以逛的商店。

孟雨繁生怕楊笑再破費，一看到楊笑往那種很貴的奢侈品店走，他就趕忙拉著繞開。

楊笑問：“是你上裝了磁鐵還是那些店鋪裝了磁鐵，我一過去你就彈開？”

“呃……”

楊笑見他無言以對，心變得格外的好。

就在剛剛，突然get到了富婆包養小狼狗的妙——雖然算不上富婆，但也可以擁有孟雨繁這麼一條“經濟適用型”小狼狗呀。

包養的關鍵不在于“包”，而在于“養”。

在二次元里養紙片人，他只能通過設定好的程序與你互；在三次元里養豆，他和你隔著屏幕，有時你連見面會門票都搶不到。

但養一條乖巧懂事又很帥的小狼狗，那種滿足，實在太強了！

他溫懂事又聽話，既有紳士風度還會講笑話，而且又高又帥又年輕，對雇主用心負責。

尤其在楊笑和他說話時，他會用那雙黑黝黝的眼睛著，很用心地傾聽的每一個字，讓覺得自己仿佛真是被他捧在心尖上的人。

……這樣乖巧的小狼狗，只要花錢就能擁有，還不趕快買他！買他！買他！

圍巾，買！服，買！出去吃飯，來結賬！

楊笑走路都像是在飄，明明卡里的錢越來越，可當看到孟雨繁渾上下都打上了自己的標記，那種滿足實在太強烈了。

孟雨繁手里提滿了購袋，連連勸：“笑笑姐，你別給我買了。我平常在學校都要訓練，你給我買了這麼貴的服，我本沒機會穿。”

“對哦，你要訓練。”楊笑又從錢包里掏出來一張卡，“我記得那邊有一家球鞋買手店，你不是很喜歡AJ嗎，買它！”

“……”

AJ籃球鞋、滿級游戲賬號、世界杯門票，并稱每個男人生命中的三大浪漫。

楊笑對這三者都不興趣，但注意過，每次孟雨繁和見面時，腳下穿得都是不同配的AJ，到現在為止從未有過重復。

楊笑想，既然他不肯接現金作為報酬，那就投其所好，買雙他最喜歡的籃球鞋吧。

購中心三層剛好有一家球鞋買手店，從椰子到AJ，從大眾款到限量配，滿滿幾面墻全是各種各樣的球鞋，楊笑從門口經過過好幾次，這是頭一次踏其中。

周末的晚上，店里人很多，喜歡球鞋的大多是男生，也有一對對的小。

當楊笑帶著孟雨繁走進店時，男孩傲人的高一下子吸引走了店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格高壯，臂長可觀，一雙大手更是尺寸驚人。即使著寬松的牛仔，也無法掩蓋他雙的線條。

每一個看到他的人，都會立刻意識到：他絕對是一位專業的籃球運員。

誰說男人不好面子？店里，有些個子不夠高的男顧客轉就走，實在避不開的，就趕快找椅子坐下，生怕站在孟雨繁旁被迫和他做比較。

和男顧客相比，顧客們打量他的眼神，就晦的多。

先看臉——再看材——最后看鞋，從上到下“視察”完畢，們心里便已經出現了一個清晰的分數，而那個分數足以全方面吊打們旁的男朋友。

同為人，楊笑自然敏銳地捕捉到了那些艷羨的視線。

可們艷羨又有什麼用呢？

在合約到期前，他是屬于楊笑的。

楊笑領著孟雨繁走到貨架前，一雙一雙慢慢挑選。這家買手店非常有名，布置工業風，極有特。墻壁刷灰黑，銀金屬管作為隔斷，每個小格子里都擺放著一款球鞋。

楊笑對球鞋完全不懂。有的鞋覺得很好看，看看價簽，價格親民；有的鞋實在丑絕人寰，可價格卻高的讓匪夷所思。

不過，旁剛好有一個“球鞋通”，有什麼問題，都可以直接問他。

問的問題都很淺顯，純屬新人門的小白問題，可孟雨繁卻答的很認真。

孟雨繁好奇：“笑笑姐，你以前從沒穿過這種籃球鞋嗎？”

“完全沒有。”楊笑興致缺缺地搖頭，“我讀書時只喜歡穿帆布鞋、運鞋，等到工作了，幾乎一年四季都要穿高跟鞋，更沒機會接了。”

在陳列墻前看了幾圈，有幾雙覺得還不錯的款，來店員一問，本沒有46碼。

店員為難地說：“小姐，男鞋黃金碼是42到44，46碼算是特大碼，太見了，能不能調到貨都不一定。”

別看孟雨繁的籃球鞋很多，其實每一雙搶購都不容易，因為尺碼太見，每一雙他都需要找人從海外代購。

這家店里本沒有46碼的鞋，可是楊笑現在就想給孟雨繁花錢，兜里的錢花不出去，實在難。

本想帶著孟雨繁去其他鞋店逛逛，說不定會遇到尺碼合適的漂亮鞋子。可孟雨繁卻搖頭拒絕，然后神神的把店員去了角落。

楊笑離得遠，只能約聽到幾個關鍵字，好像是的男孩看上了一雙鞋，讓店員替他拿。

楊笑有些奇怪，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刻意避開自己。

穿著高跟鞋逛了這麼久，實在有些乏，干脆找了個沙發椅坐下。這家鞋店的椅子非常舒服，坐墊的，楊笑剛一坐下，就舒服地發出一聲喟嘆，懶散地放空了大腦。

不知過了多久，可能三分鐘，也可能五分鐘吧，那個去找貨的店員回來了，手里拿著一個鞋盒，到了孟雨繁的手里。

男孩眼眉彎彎，捧著那只鞋盒，走過來停在了楊笑面前。

那鞋盒并不大——本裝不下一雙特大碼的鞋。

“這是什麼？”楊笑茫然地問，“你看上哪雙鞋了？”

孟雨繁不回答，而是當著的面，把那鞋盒蓋慢慢打開。

盒子里躺著一雙紅白配的AJ，尺碼看上去很小，不超過37號。

最主要的是，盒子里的這雙籃球鞋，和孟雨繁今天穿在腳上的那一雙，從配到鞋型，都完全一樣！

接著，最出人意料的一幕發生了——孟雨繁在眾目睽睽之下忽然單膝跪地，一只手鄭重地扶起楊笑瘦白的腳踝，輕輕幫下了腳下的高跟鞋。

然后，孟雨繁作溫地為他的孩換上那雙紅白配的AJ。

大小正好。

周圍人都在看他們，尤其是那些小們，孩子們火辣的眼神如有實質，越看越覺得邊的男朋友要被扔進垃圾箱。

楊笑完全懵了，過了許久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你……！”怔愣地看向旁的鏡子——鏡中，他與穿著款的籃球鞋，看上去是那樣和諧。

“笑笑姐。”的男朋友單膝跪在面前，眼睛里裝滿了，“我希我上場比賽時，你能來為我加油。所以，你送我一個穿著籃球鞋的你，好不好啊？”

……

楊笑腳下踩著嶄新的AJ，手里拎著一雙高跟鞋，暈乎乎地離開了鞋店。

在旁，孟雨繁笑得見牙不見眼。

楊笑茫然地低頭看鞋，又看看旁神采飛揚的孟雨繁，心里只有一個想法——剛剛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這傻狗不會是這家鞋店的托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