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城的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綿綿細雨不分晝夜，不分時機，裹著黏糊糊的潤使得樓道都有一發霉似的味道。

此刻，夜正深沉。

溫冬茹抱著楊國福麻辣燙，一邊看劇一邊吃外賣。

“咔噠。”

門鎖被打開，溫冬茹耳尖地聽到靜，嗦面的聲音戛然而止。

關掉平板，興沖沖地了一聲：“我的瑤，你回來這麼早？我都做好準備你不回來了呢！”

“你在胡說什麼，都這個點了，我不回來去哪里。”

姜瑤下噠噠的短靴準備等會兒洗，的上浸著初春的寒氣，在溫暖的房間里逐漸消融。

外套搭在架上，趿拉著拖鞋走到客廳。

溫冬茹大大咧咧地開玩笑：“什麼況？不跟我講講新桃花？”

姜瑤聞言，淡定地坐在沙發上。

“這件事，說簡單簡單，說復雜也復雜。”

姜瑤的神態不似平常，溫冬茹再怎麼糙漢子格也意識到不對了。收回笑容，小心翼翼地放下麻辣燙，挪了幾步湊到姜瑤旁，用熱乎乎的手拉住的胳膊。

“那個……你該不會是，失了吧？”

姜瑤：“……我什麼時候開始談了？”

溫冬茹腦補一萬種劇，興地手：“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快快快，你倒是說啊。”

姜瑤哦了一聲，端著溫水慢慢喝。

“他向我告白了。”

“如果敢欺負你我跟他……沒？哈？”

溫冬茹半晌反應過來了。

“你說啥？”驚愕的表有些好笑，就像是吞了兩個蛋被當場噎住似的，只顧著瞪圓了一雙眼睛。

是的。

沒錯。

姜瑤活了二十多年，作為從小到大永遠是班里優秀又漂亮的生，有過被人搭訕要聯系方式，或是被人追的時候，卻都沒有今天讓印象深刻。

一見鐘？

這年頭還有這種事嗎？

姜瑤問：“你相信一見鐘嗎？”

溫冬茹：“相信啊，我對我男朋友就是一見鐘，見起意，再見……”

“行行行，兒不宜，別說了。”

姜瑤一臉哭笑不得，干脆地打斷的話。

溫冬茹對于這件事充滿了好奇心。

“那你怎麼回答的？”

“我說我再想想。”

一開始的確很驚訝，在對方值暴擊下差點兒鬼使神差地答應。如果不是那張臉太好看太年輕，姜瑤或許直接就答應了。

丟下一臉八卦的溫冬茹，姜瑤去洗手間認認真真地卸妝。

有人真是天生麗質。

忱琢那張臉，的要掐出水，真像個年輕的漂亮弟弟。

比們之前去酒吧喝酒遇到的大學生還要好看。

姜瑤對比之下，總覺自己好像真的如公司小姑娘所說，沒那麼年輕了。

掏出屜里平日舍不得用的魚子華面，小心翼翼地敷好。

洗腳盆倒好水，姜瑤坐在沙發上泡腳，一邊把面剩下的華抹到胳膊上。

溫冬茹把桌上的狼藉收拾干凈：“對了，他開什麼車？你覺條件怎麼樣？”

姜瑤一邊拍胳膊一邊說：“他好像沒車，我沒讓他送我，打車回來的。”

剛認識，絕對不可能把地址暴。

年輕的一定要有安全意識。

姜瑤對這方面把的很嚴。

“那算了吧。”溫冬茹忽然沒了興趣，“再好看有什麼用，估計就是費勁拉掙工資的上班族，沒攢幾個錢。沒車沒房的，談什麼生活。”

姜瑤聞言只是笑笑，腦海浮現那張笑起來干凈又好看的臉。

“你以為我還是個年不懂事的小姑娘嗎？柴米油鹽，誰能避的開，我心里有數的。”

溫冬茹一邊喝飲料一邊含糊不清地道：“正好，等我男朋友過來了，我們四人出去玩。”

姜瑤黑線：“這還八字沒一撇呢！”

“呸，你照照鏡子去吧，明明心了。你就是饞人家的子！”溫冬茹沒好氣地甩了一句。

姜瑤：“……”

心里想著溫冬茹的話，姜瑤拿著巾去洗澡。花灑噴出嘩嘩的水飛濺在藍白格子的地板磚上，鏡子里倒映出一張緋紅的臉。

得人。

姜瑤定定看著鏡子里的臉，隔著一層霧，如鏡花水月，人。

溫冬茹真了解，還真的是心了。

而且，如果只是談的話，也沒什麼大不了。

只的快樂。

不高興了就踹掉。

邊目送那麼多對的分分合合，姜瑤總結出一個道理，那就是自己舒心快樂就好。

……

姜瑤坐在臥室吹頭發，卻聽到電話鈴聲響起。手機悶在被子上來回打轉，發出嗡嗡嗡的響聲。

姜瑤看到來電的名字心里就發憷。

磨磨蹭蹭不不愿地接電話：“喂，媽。”

“瑤瑤呀，今天媽媽跟你陳阿姨打麻將，你陳阿姨說……”

“想給我介紹一個小伙子是嗎？”姜瑤接過話茬。

“對對，三十歲出頭，年齡跟你差不多，留洋歸來的博士呢！”

姜瑤角搐：“什麼跟我差不多，這比我大了四五歲！”

“緣分不在年齡嘛。”

姜母笑著說：“明晚安排你們見一面，他跟你在一個區工作。”

“不去，忙。”

“你聽話，我們都說好了，就當認識個朋友，見面吃個飯也沒什麼吧。不的看緣分。”

“我真的不去。”

“媽把你名片推給他了，等會你加一下。”

“媽，我真的很累，不想去見人了。”姜瑤嘆了口氣。

同鴨講，每次都是這樣。

“我都跟人家說好了。”姜母方才還是笑著的，忽然間就轉為哭腔，“好不容易遇到個合適的，你見見怎麼了？媽媽也沒要求你跟他對象啊，見一見嘛。不喜歡你轉頭拉黑好不好？”

姜瑤對于這個陣勢早就見怪不怪。

一哭二鬧三上吊，好像不去相親就是不肖子孫，給祖墳蒙似的。

電話那頭的哭腔斷斷續續沒停過，姜瑤深深嘆了口氣。

姜母這次的語氣多了，大概是因為姜瑤整整半年不回家就是為了躲避相親的事，也怕因為這件事心生惱意，說話越來越像是在央求。

姜瑤太，嗯了一聲：“下次我直接就拒了。”

“好好好。”姜母瞬間雨過天晴，喜笑開，“這次是媽媽對不起你，下次絕對先征求你的同意。”

又是一陣噓寒問暖后，電話掛斷。

姜瑤看著手機里多出來的新聯系人跟打招呼，腦海卻浮現的是忱琢的臉。

“……”

溫冬茹提醒得對。

下著雨也沒開車，哪怕是幾萬的代步車都沒有，估計手上沒錢。

拮據上班族，談避免不了錢的問題，出門約會也不方便。

畢竟這個年齡，談不能只靠吸空氣。

還是將忱琢的事擱置幾天，再跟他說話吧。

***

A大。

學生公寓1202號。

學校占地面積廣，學生公寓分為兩人間，四人間和八人間。兩人間最貴，公寓里住著的學生并不算多。

碼鎖打開，忱琢開燈進門。

他的室友去年去英國流，空出來的位置正好讓魏遇住進來。三個人的關系都很不錯，相很和諧。

“你小子，還知道回來！”

魏遇跳上前勒住他的脖子，咬牙切齒：“你不知道我今天當著林彎彎的面丟了多大的人！”

忱琢高手長，一掌按在他的臉上，讓兩人拉開距離。

“你也不怕掛科，什麼都不學。”

“我才不怕，臨陣磨槍懂不懂。”

魏遇說著忽然繞過彎：“對了，你說你要談，真的假的？我以為你不喜歡人呢，害得老子白白擔心好幾個晚上。”

他的語氣很是稀奇。也難怪，學校大把姑娘追忱琢，也沒見他對哪個漂亮孩子心過，誰能想到忱琢這是正兒八經的初？

“嗯，是。”

“？”

“對。”

忱琢垂著頭換鞋，凌的黑發遮住了他的眼瞼。

“我想起來了，你小子魂牽夢繞做夢還夢到……”

“你想死？”

他抬起頭，瞥了魏遇一眼。

“當我沒說。”

魏遇一手撐著墻，興趣地問道：“你開好車過去沒？我記得你去年生日你爸買的車不錯的啊。”

忱琢聞言一頓。

“沒。”

忱琢記得，姜瑤曾經在樹里吐槽相親對象開著一輛奔馳吃飯，結果因為車被劃暴跳如雷害得姜瑤也跟著尷尬。

從那之后，對特意開著豪車約會的人心里都莫名反。

看姜瑤今晚的反應，應該對他印象不錯的。

……

這一晚上。

忱琢沒睡好，看了幾百遍手機。

姜瑤一句消息都沒有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