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尤靜的話, 路清一方面覺得驚悚和窘迫，一方面又有種極為奇怪的覺。

尤靜帶著一臉綠茶特效去找一臉小刀的余秦了。

路清轉頭看著顧詞，低聲音道：“你手機沒聯網？”疑, “現在不都是自調時間嗎？”

他一臉理所當然，“之前有事, 設了別的時區。”

那你聯一下網絡不就自調回來了？

但這句話還沒問出口，路清便聽到教室響起稀稀拉拉的掌聲, 回頭就看到一個中年教授從外面走進來。

立刻打開手機，趁著教授開電腦的時候給大標題和教授一塊照了張相, 然后打開微信給家老大發了過去，表明自己真的來了, 自己是真的想學好。

【家老大】沒回復, 但是顯示了已讀。

并且隨后頭像上方冒出一個泡泡, 竟然是黃的——

「不錯。」

路清頓時放心下來。

只要刷了點這位家老大的好度, 那這趟就沒白來。

很快鎖了手機，開始認真聽座談會的容。

嘗試著聽了一下, 的確如顧詞所說的那樣——明明講的都是漢字, 拆開看都知道意思，但連起來就不懂了。

路清本想著畢竟坐在第三排，就算聽不懂也得裝裝樣子，卻沒想到這教授喜歡挑人互。

誰跟眼神對視, 就挑誰回答問題。

路清由于聽不懂，只好看著教授，所以當被起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

但上學時期誰都有過這樣的時候, 依照以前的習慣，慢吞吞站直的過程中準揪住了顧詞的手指，死命他的手暗示他。

好在顧詞機靈, 耳邊很快傳來他放輕的聲音，路清照葫蘆畫瓢地答完，得到了教授滿臉笑容的點頭。

坐下后，路清轉頭對他道謝。

“我知道你張，”顧詞抬手給看，微微帶笑地輕聲說，“但也不用摳得這麼使勁吧？”

修長的手指連骨節都長得很好看，上面赫然兩個紅印，因為皮白而更加顯眼。

路清一下子不好意思了，怎麼能這麼用力摳公主，懺悔。

“不好意思啊……”路清發自心地慨，“真沒想到你這麼細皮。”

“……”

路清沒想到的是，的道歉說出去后，顧詞卻用那雙澄黑的眸子定定看了幾秒，而后一臉冷淡地放下了手，重新看向教授的方向。

一直到座談會結束，兩人再沒說過悄悄話。

等眾人開始離席，路清被邊的尤靜拍了拍肩膀。

“走啦小。”尤靜笑著說完，又突然彎腰湊近了的臉。

路清被近距離攻擊，太過立的茶葉甚至讓人覺得能聞到上茶香四溢。

聽見尤靜說：“我就想不通了，你有什麼不好意思承認的，他長這麼好看你都不宣誓主權？你不喜歡的話不如給我，分手了一定微信通知我哦。”

“……”路清又要解釋，“我們真的……”

但尤靜已經帶著余秦走了。

路清就這樣目送著一團綠茶和一團刀子走到了階梯教室門外，又消失不見。

坐在座位上重重嘆了口氣，轉頭看顧詞：“我們也走吧，你要去哪找你朋友？”

顧詞要找的朋友，路清已經見過一次。是上次在章替爺爺壽宴上見到的那個人，衛遲。

顧詞說他在B區實驗樓。

路清跟著他走到校園地圖的立牌，連看都沒看一眼，只等顧詞看完之后跟著他走。

“顧詞。”走在校園大路上，再度提起了座談會開始前的那個問題，“你問我時間那會兒，就是故意的吧？聯網就能調時間，你怎麼會不知道啊……”

“我確實知道。”顧詞笑了聲，“但我聽到了。”

“嗯？”路清一愣，“聽到什麼？”

“聽到那個人問你，要讓你幫加我微信。”頓了幾秒，顧詞偏頭看一眼，很篤定的樣子，“我不出聲的話，你會幫，對吧？”

“……”路清突然梗了一下。

因為是在這個問題思考了一半的時候，恰好被顧詞打斷了思緒。

那會兒原本在糾結，顧詞斬斷了當時糾結的機會，直接堵死了綠茶的路……卻又在現在讓重新糾結。

“我……應該不會幫的。”路清思索片刻，“因為那是你的微信，我又沒有權利替你決定加不加哪個好友。”

雖然總覺得在被綠茶詢問的那一瞬間，除了這個原因以外，還有點別的什麼——

可是路清懶得想了。

而顧詞聞言，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沒有對這個答案發表任何意見。

這個話題就此揭過。

他們并肩走著，距離不算親的近，但也不遠，這一路上收到了無數的目洗禮。

路清其實還習慣于這樣的注視，所以一般的會自過濾和忽略，但跟顧詞一塊，這種注視就變得炙熱得多，怎麼樣也無法無視。

花了十分鐘，兩人終于一同走到了實驗樓下。

因為還記得顧詞的朋友看到自己時那猶如看到洪水猛般的眼神，路清沒跟他一塊上去，“我在下面隨便逛逛，你自己上去吧。”

顧詞點頭，轉進了實驗樓，很快便坐電梯到了衛遲所在的樓層和教室。

這次見衛遲主要是拿一樣東西，簡單的寒暄后，衛遲把東西遞給了他，又想和他隨意聊幾句，“你自己來的？”

“不是。”

“那是跟……”衛遲不傻，甚至稱得上敏銳地一下子道出了那個名字，“你不會又是和路清吧？”

看著顧詞點頭，他忍不住了聲口，“你們現在是連嬰嗎？住一塊，出門還得走一塊？”衛遲頓了頓，突然嚴肅問他，“你倆是不是在一起了啊？”

顧詞一只手拿著袋子，一只手拿著手機，哪怕是站直也莫名給人一種慵懶的覺。

他笑了笑：“沒有。”

衛遲松了口氣。

早就知道那個神經喜歡顧詞，雖然上次見面，看似乎狀態比上學那會兒好了不，人也神漂亮了很多，但那也是神病啊——神病哪有那麼快康復的？

但只要顧詞說沒有就行。

因為他是那種從不屑于撒謊的人。

這麼想著，衛遲突然看到顧詞打開手機屏幕看了眼時間，而后對他道別：“我先走了，還有人在下面等。”

衛遲說好，對他擺擺手：“改天出來聚。”

目送顧詞離開，他正準備繼續回教室里間做實驗，但是腦子里卻總不斷閃過顧詞最后看時間的那個畫面，越回憶越覺得不對勁。

他眼睛沒出問題吧。

顧詞。

那屏保。

他媽的……不是路清嗎？？？？？

人在到閑逛的時候，最容易被聚集了一堆人的活吸引注意力。

顧詞離開后，路清很快發現離自己不遠有個臨時搭起來的小型棚，聚了一堆人。本著湊熱鬧的心，過去看了眼，這是個類似于天放映影片的地方。

路清本以為是什麼電影，等湊到棚看到投影儀，才發現那是一段又一段的錄像，

最初是一個嬰兒在襁褓中的畫面，在父母懷里的畫面；而后到了周歲左右的模樣，小孩子在還不會走路的時候，被父母扶著、抱著，學會了走路；再之后年齡漸漸增長，孩子慢慢變了一個，依舊是一些瑣碎的和父母相的溫馨畫面。

錄像依照時間順序，畫質也是從模糊到清晰，全過程不過幾分鐘，一段放完了就放下一個。

每一段都是類似的容和過程，都是孩子長大，但每家又都有每家獨特的溫馨場景。

路清看了好幾段，才注意到周圍著的大標題和宣傳海報——這是好幾個部門一起舉辦的一個關于親主題的放映會，放的全部都是學生自己剪輯的作品。

路清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

沒有經歷過這樣的親，但也從開始上學后就不斷告訴自己，不要羨慕別人、不要羨慕別人的家庭，因為那沒有意義。

可是這種長記錄一樣的片子似乎非常有染力，仿佛親眼看著一個孩子從出生到長大，一直生活在父母的里，那種家庭氛圍或多或都會染到你。

無關羨慕，只讓人單純的覺得特別好。

路清最后看了兩眼，轉離開棚的時候才發現，其實這個棚的側面就了大大的“親”、“家”等標題，只怪剛才自己沒注意。

在心里嘆了口氣。

原本還算開心的一天，現在的心簡直不控制的急轉直下。

離開放映棚，還沒走出去兩步，路清前路突然被一個生攔住。

是一個半舉著手機，戴著眼鏡的娃娃臉，很熱地跟路清打招呼：“同學你好！”

“我是攝影部的，我看你剛才從我們辦的這個活棚走出來，請問你是剛進去看完對嗎？”

路清點頭。

娃娃臉左觀察右觀察，由衷夸贊道：“同學，你長得太好看啦，一定非常上鏡！拜托你了，能不能讓我做個觀影采訪？或者你不想說觀后，也可以談談你的父母家庭——”

說的正起勁兒，側面一道不甚明顯的影突然罩了過來。

娃娃臉收聲抬頭，見到了一張堪稱完的屬于男生臉。他走過來虛攬了一下正想采訪的小姐姐，而后竟然代替小姐姐婉拒了自己——

“不了，謝謝，沒時間。”

……

雖然自己也會拒絕，但聽到顧詞搶答，路清心還是輕松了不。

顧詞在后一點的位置，走出去幾步遠，路清轉頭看他：“你這麼快就好了？”

“不是什麼大事。”顧詞回答。

路T梔子整理W清沒有提剛才看了什麼，顧詞也沒有問，因為不習慣太安靜的氛圍，路清率先開口道：“你怎麼知道我不想被采訪啊？還替我拒絕了。”

“我為什麼會知道。”他閑閑道，“我說實話而已。”

路清疑：“什麼實話？”

“你本來就沒時間。”顧詞說話的語速不快，但容卻是鞭策的，“浪費了一整個上午，還有時間接采訪？”

“……”

“見到了學校，不覺得更張嗎？”

“？”

“你要考五十分啊，同學，你不著急，我都替你一把汗。”

“…………”

你是怎麼做到把五十分說出了九十分的覺。

路清一邊翻白眼一邊跟顧詞一塊坐上了回程的車，中間還不斷據理力爭自己有多努力。

而顧詞看狀態如常，打開了不斷震的手機，里面來自衛遲的微信一條接著一條轟炸著他。

【桃花別遲就行】：你是不是拿我當猴耍？你用的屏保不是路清是啥？？

顧詞笑了下，回復了三個字。

【word】：跟你解釋不清。

【桃花別遲就行】：什麼跟我解釋不清？

【桃花別遲就行】：我住在一個孩家里我用一個孩的照片當屏保但我跟那個孩依舊只是好朋友？

【桃花別遲就行】：？？？

顧詞看完，不打算再回。

路清竟然還在他旁邊叭叭自己的勤史：“……那天學到了那麼晚，然后第二天呢？我還不是八點就爬起來了？我這還不用功？說實話，也就比高考差一點點了。”

顧詞聽到“高考”兩字，微微一頓，才道：“我沒說過你不用功。”

“用功是對的，”顧詞笑著溫聲評價，“畢竟勤能補拙。”

路清：“…………”

媽的。

勤能補拙是個褒義詞，顧詞看起來也像是在夸贊，但路清就是覺得不是。

雖然剛剛證明了一堆很“勤”，但不想當著顧詞的面認下這個“拙”！！

于是新一的碾口水戰開始。

但連路清自己都毫沒注意到——不久前心里剛生出來的那點兒霾，早已輕而易舉煙消云散。

路清回到家之后，沒有顧詞屏蔽的況下，瑪卡卡果然出來主聯系了。

“瑪利亞！你今天——”

“遇到了配角副cp，是吧？”路清一臉淡定，“你關于這倆人有什麼要說的？你就說我有沒有生命危險就完事了，別的我都不在乎。”

“目前沒有了。”瑪卡卡嘆了口氣，“但是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

“嗯？哪里差了一點？我干什麼了？”路清思來想去不過是跟綠茶姐姐說了幾句話，為什麼要到懲罰？

“我雖然看不到你們相場景，但你把顧詞帶去學校了——也就是你讓尤靜見到了顧詞，我看到差點想追求顧詞的心理，但這不符合的人發展時間線！這個時間應該是看上了另外的一個小學弟而不是顧詞——你懂了嗎？”

“……”路清憋了半天，“懂了。”

所以，竟然是顧詞的那個壁紙救了。

如果沒那個壁紙，綠茶姐姐就不會覺得他們是，如果知道他們不是，就憑綠茶姐姐那個個一定會出手想要得到顧詞。

——正是壁紙讓死心了。

真心夠了狗系統的所謂懲罰，路清在心里簡直熱淚盈眶；公主詞，永遠滴神！

最后，在瑪卡卡即將下線前，路清住它問了另一個問題。

“對了，那個余秦，為什麼特效是臉上渾都飄刀子啊？看著簡直太辣眼睛了，”路清不由得又想起男主的那渾綠的針一般的松樹特效，吐槽道，“這文男角的特效怎麼都這麼拉......”

“余秦的特效有兩個原因，”瑪卡卡說，“一個是因為他的長相描寫包含了很多‘刀削般的’跟刀有關的形容詞。”

“竟然還有另外的原因？”路清好奇，“你說你說。”

“第二個原因是，他的之路實在太坎坷了，一路走來，全都是刀子。”

路清：“…………”

好家伙，這也太慘了。

...

座談會結束后，路清比前一周學得稍微輕松了點兒，一個是因為開了一點竅，就不再需要再天天死磕，最難的兩門顧詞每天讓做幾道題，其余時間都用來學別的科目。

雖然用功學習，但路清寶貴自己的頭發，從不挑燈夜讀。

只不過為表決心，忍痛暫時修改了自己的微信名，從【在逃圣母】變了【億分耕耘，一分收獲】。以一億分的辛勤耕耘，收獲那過半的分數——這可真是這段時間的真實寫照啊。

到了臨期中考前兩天，路清還是勝券在握的狀態，到了前一天的晚上，突然有些張，于是就去找顧詞想讓他把重點和所有經典題型都找出來。

而顧詞更絕，干脆給做了個課件，速度又快容又全，全都是想要的。

路清把課件拿去讓小黑打印，等待的時候忍不住夸了顧詞一句：“顧詞，你真的是人形外掛。”

覺得這句話力度不夠，路清繼續夸張吹彩虹屁：“我認真的，你要是生在那種世，那肯定是‘得顧詞者得天下’！”

顧詞淡淡笑了笑，沒說話。

本來路清晚上看完顧詞給整理的課件，又把之前登陸校園網下載的課件翻出來，發現自己多數都懂個七七八八，于是信心滿滿地睡了一覺。

第二天一早。

大小黑大概是被最近學習的努力勁兒給染到了，給搞了極為老土的迷信辦法——個油條加兩個蛋為“100”分的暗喻。

“如果吃了一油條和兩個蛋，”坐在餐桌對面的顧詞無地打碎了兄弟倆的幻想，“你們小姐考不完第一場就可以被送去醫務室吐了。”

兄弟倆一下子尬住了。

半天，小黑愣愣地撓撓頭：“小姐，那、要是吃不了這麼多，不然你只吃一個蛋怎麼樣？”

這話一出，正喝水的顧詞突然嗆了下，他放下杯子，一邊輕咳一邊笑著看小黑，小黑被他看的一頭霧水。

“油條加兩個蛋是100……”路清被他蠢得咬牙切齒，語聲低沉，“小黑，如果只吃一個蛋，那你說我是不是要考0分了呢？”

小黑：“………”

顧詞咳完，也笑著補了句：“小黑，腦子不是會生銹的。”

路清接話：“我都想給他改名‘小蠢’了。”

小黑：“………”人攻擊我還搞混合雙打？？

經此一役，迷信大法徹底拋棄，一油條兩個蛋都歸了迪士尼阿姨。

路清倒是被這一出搞得莫名多出了點張：“我現在吃不下，去學校買點什麼好了，還能早點去學校。”

張的原因有好多個，有的是家老大的威脅，有的是對新獎勵的期待，還有——覺得不可以白瞎顧詞教這麼久。

顧詞和不是一個學校，所以也不是同一天考，他們的考試推遲得要更晚一些，到十一月份才開始。

所以路清算是孤軍戰。

路清要提前出發，顧詞跟著眾人象征地走到玄關，送了兩步。

其實他本不想來，但路清從一早上開始眼神就經常往他這里飄，很快又再收回去。

不知道怎麼說，那眼神像是在找什麼可以依靠的東西，看到了，就會放心點，時不時地還要再看看。

這種眼神，跟前兩回眼的樣子很類似。如果要顧詞評價的話，就四個字：真會賣慘。

一個小考試而已，只需要考五十分而已，至于麼？

這麼想著，顧詞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了半個多小時后，非常準地掐準時間打開了手機，給路清發了條微信。

【word】：到學校了？

【億分耕耘，一分收獲】：嗯嗯。

【word】：吃的什麼？

路清秒回了一張照片，只不過，他問早飯，回復的卻是一張昨晚他整理的課件圖。

【億分耕耘，一分收獲】：[圖片]

【億分耕耘，一分收獲】：吃的什麼？當然是把課件吃。/斗

顧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