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妻》第0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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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著一青碧半舊短襖、梳著整齊雙丫髻的金桔走了進來,瞧著枇杷候在外邊,便探著腦袋往里頭瞧了一眼,小聲兒問道:“六姑娘還睡著呢?”

枇杷一張圓圓的臉蛋很是討喜,十四歲的小姑娘正是最活潑明的時候,子素來跳,是個鬧的。金桔和枇杷是一道來得衛國公府,在六姑娘邊待了整整六個年頭了。六姑娘待下人好,不像三姑娘是個驕縱的脾氣。目下聽著金桔一問,枇杷笑笑,低了聲音道:“今兒難得是休沐日,昨兒晚上六姑娘特意待今日要睡得遲些。你也曉得老太太疼六姑娘,瞧著謝先生這麼折磨人,連請安都免了,我瞅著六姑娘這個月仿佛又瘦了一圈,咱們還是別了。”

話雖是如此,可這會兒都快到辰時了。

金桔想了想,有些猶豫不決,之后才道:“咱們進去瞧瞧吧,夫人先前就說了,不能再這麼慣著六姑娘了。”

枇杷曉得金桔是個有原則的,也沒法反駁,畢竟這夫人看似溫溫和和的一個人,發起脾氣來可是嚇人著呢,就連國公爺都拿沒轍。

枇杷蹙眉,道:“那你先進去吧。”

金桔嘆氣,直接走了進去。

一進六姑娘的閨房,便能聞到一令人舒心的馨香。窗邊的梅花朱漆小幾擱著致的翡翠獅鈕首銜環三足香爐。香爐中,香灰潔白如雪,上面一點香餅細芬裊裊,正是六姑娘親手調得香。這玉枝院伺候的丫鬟嬤嬤們都知道,六姑娘最鼓搗這些,小小年紀的,樣樣都要細,特別是這些臥房里擺設的,必須按照的想法來,一都不能變,這上抹的臉上涂的更不用說了,非得親手調制才

金桔手將雙層床幔掀了起來勾起,見弦雕花架子床的姑娘整個在大紅底繡五蝠捧云團花的錦被里,披散的墨發枕得滿枕都是。

金桔瞧著,搖了搖頭,回頭看了枇杷一眼,見后者一副不敢上前,只能自己手了。

“六姑娘,六姑娘。”

金桔連連喚了好幾聲,才見被褥中自家姑娘的,之后慢悠悠從錦被中出一只纖纖玉手,順道出半截雪白的皓臂。

這小手白皙如玉,指甲的,瞧著不染豆蔻,指甲上的月牙狀都是可至極,只有的丫鬟才知,這六姑娘并非不染豆蔻,只不過染得是沒有的罷了,瞧著旁的倒是看不出什麼名堂來,只是這澤比未染之前好看許多。

金桔無奈道:“六姑娘,若是再不起來,夫人就過來了。”

榻上的姜令菀一聽自家娘親,這才一臉茫然的從榻上坐了起來,之后側過臉,懶懶問道:“什麼時辰了?”

這會兒枇杷才將小腦袋從金桔的后探了出來,俏皮的眨了眨眼,說道:“快辰時了。”

姜令菀驚呼一聲,完了卻慢吞吞掀開被褥起來,玉足踩著準備好的底睡鞋,墨發及腰,凌的披散在前,當真是“鬢云度香腮雪”。

而這張俏俏的臉蛋,簡直得不樣子。

饒是金桔近伺候了這麼多年,也不嘆:家姑娘當真是生得太好了。

枇杷是個甜的,忙道:“咱姑娘真。”

姜令菀睡眼朦朧,一雙眸子漉漉的,待聽到這夸贊的話,這才眼眸一亮,角翹翹沖著枇杷道:“這小兒越來越會說話了。”

枇杷曉得姑娘喜歡聽,忙道:“姑娘可別沖奴婢笑,再笑奴婢就被暈了。”

姜令菀忍俊不:“。”

不貧了,枇杷趕出去準備熱水替自己姑娘梳洗一番。

姜令菀換好裳,瞧著枇杷已經端著寶藍琺瑯百鳥花卉面盆進來了。之后由金桔伺候著用玫瑰胰子替姜令菀凈了臉,梳洗罷,這才從旁邊拿出一個纏枝蓮花小瓷罐,將玉屑面抹在自家姑娘臉上。瞧著姜令菀白白的小臉蛋,仿佛一掐就能掐出水來,這大冬天了皮還能這般水,當真是人羨慕。

最后姜令菀才坐到妝奩前梳妝打扮一番。

如今姜令菀將滿十三,離及笄還有一年多,自是只能梳個未及笄的雙垂髻。鏡中一張青的臉蛋,眉眼烏濃,雪,瞧著明眸皓齒,宜嗔宜喜,當真是一張玉蕊花似的容貌。

姜令菀瞅著,倒是有些滿意。

這臉倒是同上輩子無異,只是臉頰兩側還有些,不過目下年紀還小,瞧著稚,這略微長些倒是多了幾分俏皮可

噯,說到底還是管不住自個兒這張

姜令菀想著,低頭瞧了瞧自個兒前略微鼓起的倆小籠包,暗暗發惱。

上輩子這兩可是長得極好,形似桃,巍巍鼓鼓囊囊的,目下瞧著形勢倒是有些擔憂起來了。若是這該長的地方不長,不該長的地方瘦不下來,那可就糟糕了。

金桔已是大姑娘了,自是了解自家姑娘的舉止,瞧著臉頰泛紅,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心道:姑娘小小年紀,就開始擔心這個了。

用了早膳之后,姜令菀才決定去清荷居瞧瞧姜令荑。

昨兒瞧著四姐姐的臉不大好,臉慘白如紙,說是肚子疼,目下過了一晚,也不曉得怎麼了。

金桔和枇杷曉得六姑娘同四姑娘關系好,這四姑娘雖是庶出的,可打小和六姑娘在一塊兒,而且二夫人姚氏又是個和善的主,府中就這麼一個庶,便是專程將四姑娘以嫡的規矩教養,為此崔姨娘都忍不住贊著姚氏的好來。

姜令菀讓廚房準備了甜棗羹、藕桂花糖糕、玫瑰蓮蓉糕,放進紅木雕花食盒,帶著金桔和枇杷一道去看姜令荑。

一出門,這寒風便刀子般刮在臉上。

姜令菀立馬蹙起了眉,呼吸間便是一朦朦朧朧的霧氣,抬手攏了攏上的大紅織錦皮斗篷,繼續往前走。

進了清荷居,這崔氏立馬迎了上來。

將手里的湯婆子遞給了姜令菀,瞧著姜令菀紅彤彤的小臉蛋,蹙眉道:“這麼冷的天,凍壞了吧?”

姜令菀孩子氣的笑了笑,道:“謝謝姨娘,的確有些冷。”

崔姨娘瞅著面前這小玲瓏的小姑娘,當真是大十八變,當初胖墩墩玉雪可娃娃,如今竟出落得這般貌,這臉,當真是得太過,也難怪國公夫人不許這六姑娘出門了。這般的容貌,是幸事,卻也會帶來一些麻煩。

如今這清荷居早已不是當年的模樣,姚氏是個大度的,待崔姨娘當姐妹般,多次提過搬出清荷居,給找一大點的院,畢竟這四姑娘年紀也大了。可崔姨娘卻道不用,說們娘兒倆在清荷居住慣了,不想挪窩兒。姚氏沒法子,這才命人將清荷居重新裝飾一番,這家都換上嶄嶄新的,就連這院子里,都挪了幾盆名貴的花來。子哪有不花的,瞧著賞心悅目,心里也舒坦些。

姜令菀稍稍捂了捂手,這才進去看姜令荑。

目下姜令荑正躺在榻上看書,瞧著姜令菀進來了,這才笑盈盈喚道:“六妹妹。”

姜令荑如今已經十三了,一張清麗的小臉比崔姨娘年輕那會兒還要好看,這些年如嫡養著,整個人瞧著氣質也變了許多,不像時那般唯唯諾諾,只是子還是安靜了些,可瞧了久了,便會發現姜令荑是個耐看的。

姜令菀坐在榻邊的繡墩上,而后一把奪過姜令荑手里的書,擰眉道:“四姐姐也真是的,子不舒坦只管躺著就,還看書作甚?”

姜令荑笑著,道:“我這不是睡不著嘛,權當打發打發時間。”

姜令菀將書擱到一旁,道:“休息便好好休息,四姐姐這般分心,也難怪這臉都日漸消瘦了。我給你帶了點甜棗粥,你趁熱吃了,暖暖肚子也。”

分明自己才是姐姐,可這位六妹妹卻從小到大都照顧著。姜令荑雖然習慣了這六妹妹的舉止,目下卻也有些,接過瓷白小碗乖乖吃了起來,這甜糯可口的甜棗粥,吃得人心里都是甜滋滋的。

姜令菀道:“昨日我想讓人請大夫的,可姨娘卻說不用,四姐姐子可是出了什麼病?”

這話一落,一貫臉皮薄的姜令荑紅了紅臉,連帶著耳子都紅了起來。抬眼,水眸盈盈,瞧著自家六妹妹水霧霧的大眼睛,暗道這臉委實生得太有些不大好意思,垂著眼小聲道:“不過是一些兒家的事罷了,日后六妹妹遇著了自然就會知道。”

這麼一說,姜令菀倒是恍然大悟。

也是,這四姐姐過了年就十四了,是該到了行經的年紀。姜令菀笑笑,大大方方道:“這不是好事兒嘛,四姐姐害做什麼。咱們都是自家姐妹,還一塊兒泡過溫泉洗過澡呢,上哪沒見過,怕什麼?”

姜令荑有些無奈,瞧著這六妹妹長大之后舉止行為頗有一番淑氣度,可私下里卻同小時候無異,是個活潑可不怕害臊的。

姜令菀一本正經叮囑道:“四姐姐來了月事,可不能這麼坐著。若是覺得舒坦些了,下榻走走也,讓氣通暢些。至于平日里嘛,這涼的東西可不能吃了,姑娘家的,行經期最忌諱的便是凉,其次便是腥和辣,四姐姐多注意些才。”

姜令荑聽了乖乖點頭,末了則是疑抬頭,詫異道:“六妹妹怎麼知道這些的?”

六妹妹比還小一歲,目下月事未至。

姜令菀面頓了頓,之后才道:“四姐姐你是知道的,我平日里最喜歡看些七八糟的書,這醫我也是略有涉獵的,這關于自個兒子的,自然要了解清楚才是,省得到時候犯了忌可就不好了,四姐姐你說是不是?”

也是。

“六妹妹說的是。”

姜令荑知道六妹妹最鼓搗一些旁的東西。

姜令荑吃完了甜棗羹,這才道:“昨日謝先生布置的功課可是做了?”

姜令菀一聽,致的小臉立馬耷拉了下來,輕輕咳了咳,道:“用了午膳再做也來得及。如今天涼,娘大發善心減了這月紅的量,今日上午正好騰出來好好。謝先生素來嚴苛。近年來尤甚,若是按著這法子教下去,咱倆就是多長兩個腦子也不夠使啊。”

這小喋喋不休抱怨著,聲音卻格外的清脆氣,聽著人舒舒服服的,甭管說什麼,仿佛從這里蹦出來的,便是頂頂好的金玉良言。姜令荑曉得這位六妹妹平日里不太用功,可生得聰慧,饒是謝先生有意刁難,也每每逢兇化吉,只讓每回都替擔心。這些年的日子越過越好,昨兒來了月事,便是大姑娘了,再過不久便要親。到時候離了衛國公府,恐怕就不能日日見著六妹妹了。這麼一想,姜令荑不起來。

見過了姜令荑,姜令菀便順道去看看的小堂弟祐哥兒。

祐哥兒快七歲了,生得胖墩墩的一個,一瞧著姜令菀,便同見著親姐姐還要歡喜,小胖“噔噔噔”跑了過來,一把撲進姜令菀的懷里,撒道:“六姐姐。”

姜令菀祐哥兒的小腦袋,瞧著他一張嘟嘟的小臉蛋,眉眼英氣十足,活一個小男,這大眼睛眨的,一看便是個聰慧的主兒。

跟在祐哥兒后穿著秋香半舊短襖的婦人便是祐哥兒的母徐嬤嬤。徐嬤嬤曉得這三公子最喜歡的就是六姑娘了,每回瞧著六姑娘,就跟小狗看著包子似的,眼睛一亮就“蹭”的一下跑過去了。

徐嬤嬤道:“這三公子沉,當心把六姑娘給累壞了。”

這六姑娘自個兒還是個半大的孩子,三公子沉甸甸的一個,哪里抱得住?

這麼一說,姜令菀這手的確是酸了。

蹙著眉,忙將祐哥兒放在地上,自個兒的細胳膊,而后才祐哥兒的小臉,道:“瞧瞧,跟個圓滾滾的墩子似的,再胖日后六姐姐就抱不了。”

那二叔把這兒子當心頭,沒出生之前,填鴨似得給二嬸嬸進補,出生之后,便是好吃好喝養著,恨不得把最好的食腦兒統統塞到祐哥兒的肚子里去,這麼一來,能不胖嗎?

“祐哥兒,你家六姐姐當初也是個胖團子呢。”

這會兒傳來幾串腳步聲,伴隨著姑娘家悅耳傲慢的聲音,姜令菀不抬頭便知是何人。這一抬頭,果然瞧著姜令蕙同蘇良辰一道走了過來。

這姜令蕙容貌生得頗佳,打扮的也相當漂亮,上穿著頭上戴的,這架勢仿佛是恨不得把妝奩里所有珍貴的珠寶都戴在上了,如此一來,反倒襯得一旁干干凈凈的蘇良辰宛若清水芙蓉,清秀俏。

姜令菀不過隨意打量了一眼。

心道:蘇良辰,上輩子仿佛并沒有這般好姿容。

姜令菀不急不緩起角帶著明的笑意,著祐哥兒的小手。祐哥兒仰起頭,聲音稚的問道:“六姐姐小時候也和祐兒一樣胖嗎?”

雖說小時候胖的可,招人喜歡,可委實不大愿意提這茬兒。姜令菀笑著祐哥兒的鼻尖,道:“是呀,咱們小時候胖胖的,長大后才能變得好看,你看六姐姐現在是不是很漂亮,以后祐哥兒也和六姐姐一樣漂亮。”

這麼一說,祐哥兒倒是點了點頭,有模有樣贊同道:“是呢,六姐姐是祐兒見過最漂亮的姑娘了,娘親說六姐姐比天上的仙兒還要漂亮。上回三姐姐要說自己比六姐姐漂亮,可是祐兒覺得……”祐哥兒忽然低下頭,數了數十個的手指頭,然后將小胖手抬高高給姜令菀看,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十個三姐姐都比不過一個六姐姐呢。”

這麼小就會哄姑娘家歡心,這小子日后有出息啊。

姜令菀笑著祐哥兒的小腦袋,夸贊道:“祐哥兒真聰明。”

姜令蕙氣得直跺腳,轉就走。蘇良辰倒是多看了幾眼,瞧著面前的姜令菀外頭披著一件大紅織錦皮斗篷,梳著簡簡單單的雙垂髻,可這張臉,卻是得有些過了。也虧得周氏將養在深閨,若是出去一晃悠,小小年紀就是一禍害。

蘇良辰不的收回目,含笑微微頷首,然后跟上姜令蕙的步子。

祐哥兒扯了扯姜令菀的袖子,道:“祐兒要獎勵。”

姜令菀曉得這小堂弟小小年紀就是個人小鬼大的,便俯在他白凈的臉蛋上親了一口,笑笑道:“這是給祐哥兒誠實的獎勵。”

祐哥兒志得意滿的點了點頭。

姜令菀道:“好了,六姐姐要去忙了,祐哥兒也趕做功課去,若是再懶,當心你爹爹打你屁。”

祐哥兒卻是不怕,直了直腰板,道:“爹爹和娘親關在屋子里講悄悄話呢,每回一講就要講一個時辰,才沒工夫管祐兒呢。”

姜令菀并不是真正不懂男之事的,自然明白祐哥兒這言無忌是什麼意思,也為那沒皮沒臉的二叔到害臊——曉得他是個疼媳婦兒的,這大半天的,能收斂些麼?抬眸瞧著徐嬤嬤的眼睛,生怕被看出自個兒小姑娘家家就懂這些,便心虛錯開眼,趕回自個兒的玉枝院了。

那知一回到屋子,這陶嬤嬤便進來了,小聲在耳邊道:“姑娘,榮世子來信了。”

陸琮。

姜令菀心下詫異,之后卻不滿的撅了撅,暗道:也難為這陸琮還記著

陶嬤嬤知道六姑娘時同榮世子關系好,當真是如親兄妹一般親近。可惜六姑娘八歲的時候,榮世子便跟著馮將軍上戰場了,這一去便是四五年,起初斷斷續續有寫信,可一年之后,卻是一封信都沒有。暗下去問了,曉得這回是真的沒寫信,自是不敢再在六姑娘面前提起。

時再要好,目下四五年過去了,六姑娘都大姑娘了,哪里還記著榮世子的樣貌啊?

再看這六姑娘——

從圓圓潤潤的胖團子變了目下窈窕的小姑娘,這榮世子就算是回來,也是得認不出來了。

而且,姑娘家該避諱這些,若是被旁人曉得榮世子同六姑娘有書信往來,可是要壞名聲的。

可一想到衛國公府和榮王府的關系,一時陶嬤嬤也拿不準姜令菀的心思,道:“這信……要不老奴就擱這兒?”

姜令菀點點頭,漫不經心的“嗯”了一聲,之后又道,“你們都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坐會兒。”

瞧著陶嬤嬤同金桔、枇杷們都出去了,姜令菀才將目落在面前擱著的信上。

時隔這麼多年,陸琮這個人仿佛就在的生命中漸漸淡去一般,一點一點的,不留痕跡。不提起,便不會刻意去想。就連那玉佩,四年前因陸琮斷了書信,一氣之下就擱在了柜子里,再也沒有戴過。

指尖輕輕著這信封,不知該不該拆開。

陸琮會同說什麼?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對自己怕是也沒什麼印象了吧。

還記得那會兒不過八歲,陸琮要走的前幾日,正好掉了門牙。面子,這副樣子自然不肯同他見面,可陸琮走之前的那天特意來了府上看,這缺門牙的模樣,也都被他看了去了。

是想想就覺得丟人吶。

姜令菀嘆氣,最后將信拆了開來,瞧著這信上的字跡,仿佛也能看出當初那個青的小年,如今已經了錚錚鐵骨的男子漢了。

霸道強勢,字若其人。

而這信上并未寫什麼容,統共就九個字——

歸期,臘月二十五。

陸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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