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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令菀來不及生氣，角卻忍不住揚了起來。這人啊，都是有虛榮心的，更別說是小姑娘了，像陸琮這般優秀的男子對癡心一片，心積慮想把娶回家當媳婦兒，說實話，心里還有些小小的得意。不過也許是因為那人是陸琮，換了旁人……暫時還想象不出嫁給其他人的場景。姜令菀垂了垂眼，心里又是歡喜又是惱怒。若真是想得這樣，那陸琮上輩子早就看上了，可是……卻一點兒都看不出來。

行啊，藏得還深的。

趁著二人沒發現，趕離開。

姜令菀回了院子里，看著著華麗的年輕小姑娘們，一個個都說著話。瞅了瞅，待瞧見眼的，這才走了過去，“葭月。”

夷安縣主瞧著姜令菀，也是歡喜。今兒氣看起來不錯，只是一張臉比起一般的姑娘家來說，還是有些蒼白。姜令菀同夷安縣主說了一會兒話，卻見不遠幾個小姑娘正簇擁著穿著碧襦、梳著凌虛髻的蘇良辰。蘇良辰容貌本就出眾，如今心打扮過，頭上簪著致的玲瓏山茶花珠釵，雖不及邊上穿金戴銀的貴族姑娘，這氣質卻顯得鶴立群，格外出挑。姜令菀不得不承認，這蘇良辰也是個會打扮自己的，懂得利用自的優點，上隨意一件不起眼的小件，卻可以起到錦上添花的作用。若非子不合，同蘇良辰興許還能好好流一番。

夷安縣主道：“你的這位表姐，倒是個有能耐的。”

這話，暫且算是夸獎吧。

姜令菀點點頭。也是，蘇良辰那日在瓊華臺出了風頭，如今的名聲雖遠不及周琳瑯，可大伙兒只要一提起來，就會忍不住對夸贊。說，若是將周琳瑯比作是高貴優雅的雪中紅梅，那這蘇良辰，便是淡雅清麗的空谷幽蘭……而且事后宮里也賞賜了一些東西，令闔府上下，都不敢小瞧這位表姑娘。可是實在弄不清楚蘇良辰心里是怎麼想的，昨兒蘇家來人，將接回去，可卻說是待在祖宗邊待慣了，不愿回府。

夷安縣主瞧著姜令菀這樣兒，面頰帶笑道：“你心里不舒坦？”

兩人雖相識不久，卻一見如故，說話都是亮堂堂的，沒什麼好遮遮掩掩的。姜令菀道：“我有什麼好不舒坦的。”蘇良辰厚積薄發也好，想踩著衛國公府上位也罷，前提是不要打一些歪門邪道的主意……自個兒聰慧，可旁人也不是傻子。

夷安縣主曉得姜令菀的子，也不多說，二人尋了一出地兒坐了下來。姜令菀不小心到夷安縣主的手，這才驚呼道：“怎麼這麼涼？”

夷安縣主笑笑：“我自弱，旁人冬天冷也罷了，我一年四季都這樣，熱不起來。”

這子寒，會直接影響到生育。姜令菀眸擔憂，想著上輩子，這夷安縣主好不容易生下兒子，卻活生生被自己的夫君和周琳瑯給氣病，最后香消玉殞，實在是令人惋惜。姜令菀握著的手捂了捂，笑道：“小時候我也怕冷，卻調皮的很，一面玩雪，一面又怕凍著。所以啊，每次覺得冷的時候，我就來哥哥，然后把手捂在他脖子上……”

夷安縣主道：“你哥哥可真好。”也有三個哥哥寵，可惜從來沒有玩過雪。

姜令菀點點頭。自然，哥哥一直都對很好很好。姜令菀看向夷安縣主，這才拐著彎問著，“……如果，一個男子喜歡你，然后用了一些小手段，為的就是娶你，你知道以后，會生氣嗎？”

夷安縣主眨眨眼：“那你喜歡他嗎？”

“我……”喜歡他嗎？上輩子對陸琮是依賴和信任，這輩子，大部分也是因為自私和占有，可是如今覺得，應該是有些喜歡他的。姜令菀有些臉燙，垂著眼，扭扭道，“……算是吧。”

夷安縣主道：“作為子，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本就是一件幸福的事。璨璨，既然他做得事都是為你，那還有什麼好計較的？”

還有什麼好計較的。

是呀。就算上輩子陸琮默許了太子的行為，害得了驚嚇，可他娶了自己之后，的確有好好珍惜。因為知道陸琮有多好，所以有些事，都可以忽略不計。姜令菀了懷里的荷包，頓時釋然了。

之后九公主命人牽來一匹馬，那馬兒通雪白，算得上是馬中的男馬。

這回九公主沒有主，就坐在一旁，看著幾個稍活潑些的小姑娘翻上馬。

這馬兒從頭至尾就沒有出現過任何差錯。

姜令菀歡喜之余，突然又意識到一個問題：既然這件事，上輩子是太子所為，那為何姜令蓉會承認？而且還主和道歉。還記得馬兒失控，事后查出姜令蓉的丫鬟舉止異常，娘親來問話，姜令蓉一張小臉滿是心虛，沒說幾句話，就立馬招認了。那時候姜令蓉出嫁在即，加上沒出什麼岔子，而且爹娘對陸琮這個婿也滿意，所以對姜令蓉沒有過多的懲戒。姜令蓉絕對不會無緣無故承認此事，既然心虛，又承認的那麼快，而且上輩子嫁人之后，同越發疏遠了不，足以證明對自己的確做了些什麼——而且會比馬兒失控更嚴重的事。

這件事，必須好好查清楚才。

宴席散去，姜令菀送夷安縣主上了馬車，便瞧著陸寶嬋和周琳瑯一道出來了，看了看，也不上前。陸寶嬋瞧著姜令菀，想說些什麼，可礙于周琳瑯在場，也沒有過去。周琳瑯已不再如方才那般楚楚可人，面上端著大方得的笑容，仿佛完全沒有因為安王妃的事而到影響。

周季衡親自來接妹妹，瞧見姜令菀，則是忍不住多看了幾眼。之后躊躇一番，還是走了過去。

姜令菀目一頓，有些不大愿意和周季衡接。這輩子，和周季衡的相極，刻意同他保持距離，就連每年一次的生辰宴，有時候都找借口不去。如今瞧著周季衡，見他一襲月牙白的長袍，頭戴玉冠，面如冠玉，當真是翩翩佳公子。

姜令菀隨意喚了聲：“衡表哥。”

周季衡瞧著面前這個異常貌的小姑娘，心下有些說不出的滋味兒。從小到大，他想像個兄長一般護著，可每回都不愿意和待在一塊兒，寧愿和薛嶸玩。如今漸漸長大，更是同他疏遠了，這一年到頭，都見不著幾次面。周季衡道：“我娘的事，你可知道了？”

姜令菀不知周季衡為何同他說自己的家事兒，畢竟這種事不是很彩的事，而且……而且突然說起，難免有些突兀。姜令菀不愿同他多說話，可到底是表兄妹的關系，不好拒絕，只道：“我娘同我說了。衡表哥，你也別太難過。”

周季衡搖搖頭，說道：“其實我沒有難。倒是覺得，分開了也好。”他爹爹對娘實在是好得沒話說，一顆真心就這麼擺在的面前，可他娘親從來都沒有看過一眼。二人這樣下去，不過是徒增煩惱罷了，而且他和妹妹也長大了，日后他可以撐起這個家。

姜令菀沒有多說話。

周季衡知對自己態度一貫冷淡，心里是說不出的酸，是個活潑明的小姑娘，為何獨獨不肯對他笑？他曾認真反思過，只記得這位小表妹四歲之后，就不肯和他親近了。他也不再給添麻煩，只說了幾句話，便上了馬。

其實，周季衡當真是一個很好的男子，脾氣品行都是沒得說的。

抬起眼，看著周季衡在馬背上的聲音，忍不住蹙眉，嘆了一口氣。

“咳，咳咳。”一旁的枇杷突然咳嗽起來。

姜令菀擰眉問道：“枇杷你嗓子不舒服嗎？”

枇杷無奈，趕示意。

姜令菀一頭霧水，待朝著枇杷指得方向看去，便見那高高瘦瘦的人兒芝蘭玉樹般立在那兒，不曉得看了多久。頓時有些心虛，可轉眼一想：心虛什麼啊？和周季衡之間清清白白。只不過……上輩子有那麼一丁點兒小小的糾纏罷了。

只是過不去心里那道坎兒，還是決定過去同陸琮說說清楚，免得他胡思想了。記得上輩子陸琮最吃醋了，特別是針對周季衡。

過去，見陸琮板著一張臉，便扯起他袖一角，瞧著四周沒人看見，這才將他拉到樹叢后面。仰頭，目直視以示清白，“我就和衡表哥說了幾句話……”

這話一落，姜令菀就暗罵自己不爭氣。低頭看著自己的鞋尖，然后抬腳輕輕踢了踢他的腳，不滿道：“噯，不說話我就走了……”

心里數：一、二、三……

數到五的時候，陸琮還未有靜。

好啊，都沒嫁過去，他就敢給擺臉了？姜令菀一氣，在他鞋背上用力踩了一腳，然后轉就走。

“璨璨……”

姜令菀臉頰“騰”的一下紅了，他的聲音就在耳畔，雙手從后面牢牢的把抱住，整一個耍流氓的無賴啊。意思意思掙扎了幾下，瞧著他雙手還算規矩，便道：“你這是做什麼？被人看見了怎麼辦？”

是個好人家的姑娘，可如今已經越來越沒有底線了。

陸琮低下頭，忍不住在臉上親了親。姜令菀了腦袋，嘟囔道：“你別這樣……”大白天的，什麼樣子？不對不對，晚上更加不了。

得捂臉，語氣含糊道，“再欺負人，我以后就不見你了。”

陸琮面緩和了幾分，瞧著這副小鵪鶉似的模樣，便松了手，而后把捂在臉上的雙手拿了下來。姜令菀紅著臉，忍不住抬頭瞅了瞅，一雙眸子烏溜溜水霧霧的。角一翹，又用力憋笑，眼眸晶亮，得意卻明知故問道：“你這麼看我做什麼？我臉上長花了？”

陸琮輕咳了一聲，雙眸凝視，道：“璨璨，我想親你，不？”

姜令菀面一頓，之后心道：想親就親唄，這廝難道不能霸道點，直接來麼？

沒說話，從陸琮的手里將手了出來，略微低頭，數著手指頭玩兒呢。

數到十了……

姜令菀惱得抬起頭，眸瞪得渾圓：“你還親不親了，再不親我就……唔——”

和自己喜歡的人親兒是什麼覺？甜的仿佛可以冒泡泡，呼吸間，都是他的氣息，整個人炙熱的幾乎可以熔化。是個不喜歡何人太過親近的，上輩子嫁給陸琮之后，也是許久才適應了他。可是他喜歡親，逮著就一同吻，仿佛是糖人兒做的似的，吃起來能讓人上癮。起初他還有些小心翼翼，可后來完全暴了霸道強勢的本，扣著的腦袋，親得用力。

親著親著，便好像是一下子打開了新的大門……

原來親，還可以再進一步。

以前幾次都是親臉，就算是親，也只是，可這回這麼親，姜令菀有些不好意思，親完之后便將臉埋在他的懷里，張著氣……

陸琮俊臉含笑，摟著懷里小姑娘的子，耳子有些燙，一雙眼睛卻是亮晶晶的。一時心里哪還有什麼氣？

姜令菀息之后，一張小臉紅彤彤的，卻忍不住笑，像極了一只了腥的貓兒。兩人挨得近，能清楚的覺到他的變化，子一僵，一時越發是赧不已，忙一把將他推開。

陸琮上前一步，抓著了的手腕。

“啪”的一聲，一樣東西應聲落下。陸琮低頭去看，瞧著是一個制作細的荷包，這才彎腰拾了起來，面溫道：“給我的？”

姜令菀腮幫子一鼓，道：“我無聊繡著玩兒的。”

陸琮不傻，自然知曉不好意思，又低頭仔細瞧了瞧荷包，開口道：“繡得不錯。”子一貫大大咧咧，做事不夠穩重，能繡出一個這麼平整的荷包，的確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姜令菀努努。這荷包，繡了整整一個月呢。上輩子送給周季衡的荷包，不過是敷衍了事，只是周季衡卻將它當寶，一個勁兒的夸獎。這陸琮，還當真不會說話哄姑娘家開心。也就使些不流的小伎倆，這才名正言順將叼回自個兒窩了。

這件事想起來，心里還有氣呢。

陸琮將荷包放懷里，然后執著的手，不肯放開。姜令菀甜的有些頭暈，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娘已經打算讓我早些定親了。”

陸琮聽了，面上一喜，“璨璨，我——”

姜令菀仰著頭看他，立馬道：“不要以為我現在和你好了，我爹娘就會答應把我嫁給你。晉城有的是風度翩翩的青年才俊，你充其量不過是中上……”姜令菀這話說得有些違心，畢竟放眼整個晉城，還尋不出比陸琮更好的男子，至在心里是這樣。可是就是見不慣他這副樣，好像他只要一提親，爹娘就會立馬同意把嫁給他似的。

可是很搶手的。

陸琮卻道：“我會盡力。”

這話，怎麼聽怎麼便扭。

姜令菀不滿意，喃喃道：“我一直覺得我太主了，你就站在那兒，的等著我跳坑，什麼都不用做。如果以后咱倆真的事兒了，你會不會不珍惜我？我越想越覺得可能，畢竟咱倆的基礎也不深，你隨隨便便就娶到我了，太不公平了。”

陸琮有些無奈，這親事順利些，難道不好嗎？而且，他認定了。

“璨璨，別胡思想。”

姜令菀掙開自己的手，習慣了臉，而后抬起頭，道：“那你先告訴我，你喜歡我哪兒？眼睛？鼻子？還是？”

陸琮略微低頭，看著小姑娘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目再一次落到的上。他眸一沉，道：“璨璨，別這麼看著我……”

“嗯？”

“我會忍不住。”

姜令菀面頰一燒，罵了一句無賴，然后趕提著子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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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令菀頂著一張“撿著銀子了”的歡喜笑回了衛國公府，哪知一回府，便瞧自家爹爹氣得不樣子，娘親在一旁勸著。趕跑了過去，看著跪在地上的哥哥，對著自家爹娘道：“爹爹，娘，哥哥怎麼了？”

姜柏堯道：“璨璨，你先自個兒院子去。”

姜令菀翕了翕：“爹爹，我——”

周氏趕將兒拉到一旁，小聲道：“乖，快回去，別惹你爹爹生氣。”

姜令菀“哦”了一聲，這才無奈回自己的屋子。走到長廊的時候，才見姜裕邊的丫鬟旋畫跑了過來。因旋畫是自家哥哥的通房，所以姜令菀對的態度才好了些，順道聽說了今日的事，“……國公爺很滿意陳二姑娘，老太太也點了頭，便想給大公子提親，豈料大公子說不愿意，這才將國公爺給氣著了。”

“陳二姑娘？”

旋畫頷首，答道：“是陳閣老的嫡親孫兒。”

陳閣老，指得便是閣首輔陳啟懋，而這位陳二姑娘，就是晉城有名的貴陳含貞。陳含貞雖不及周琳瑯名頭大，可人家陳二姑娘行事低調，人緣頗佳。今兒還在公主府上見過呢，打扮的端莊簡約，人倒是隨和，沒什麼架子。至于容貌，也是不錯的。總而言之，這位陳二姑娘的確是個出挑的，想來爹娘也是花費了好些心思了。

可是哥哥……

姜令菀道：“好，這件事我知道了，我會好好同哥哥說的。”

旋畫聽了這才放心，“大公子素來聽六姑娘的話，奴婢自然放心。奴婢聽說這陳二姑娘子不錯，在晉城人緣兒極好，這麼好的姑娘，大公子不該反對的。”

見旋畫一心一意為哥哥考慮，姜令菀心下也多了幾分好。瞧著旋畫的背影，這才對邊的金桔道：“你替我去查查二姑娘邊的丫鬟，瞧瞧這幾日有沒有異樣的舉止，查仔細些，若是需要銀子，盡管同我來說。

金桔一聽，沒有問原由，只點點頭道：“奴婢知道了。”

待完事之后，姜令菀并未直接回自己的玉枝院，而是去了姜裕的品竹軒。

姜裕素來疼這個妹妹，品竹軒自是任由出，暢通無阻，一干下人也是客客氣氣點頭哈腰，生怕得罪了這位金尊玉貴的小主子。姜令菀去了姜裕的書房，走到書桌旁，瞧著書桌上放著一張干干凈凈的宣紙，這才想到了什麼，抬手將這宣紙拿來——

下面是一幅畫。

同上回看到的不一樣。

畫上的姑娘，穿著一襲白底綠萼梅披風。先前哥哥只畫了一個背影，而如今，畫得是人家姑娘的正面。姜令菀瞧著這張悉的臉——恬靜姣好，一看便知是個蕙質蘭心的姑娘。

姜令菀又重新將宣紙覆了上去，走出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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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謝九的夫君重病，臨時告了假。姜令菀還以為自己有空閑，可家娘親卻干脆坐在了玉枝院，盯著看賬本兒。瞧著這些枯燥的文字和數字，姜令菀一個頭兩個大。

這時陶嬤嬤打了簾子進來了，行了禮，笑道：“夫人，榮王同榮世子來了。”

周氏正在納鞋底，穿著一襲芙蓉心領直褙子，倭墮髻上簪著點翠鑲紅瑪瑙頭步搖，打扮的很是隨意，聽著陶嬤嬤的話，便略一抬眼，問道：“這會兒榮王來做什麼？”近日，應當沒什麼大事發生，而且居然將陸琮也帶來了。

陶嬤嬤道：“瞧著架勢，應當是專程上門提親來的。”

周氏聽了，面登時一愣。之后恍然大悟，緩緩側過頭，看了一眼裝模作樣看賬本的閨，淡淡道：“消息怎麼靈通，難到榮王還在咱們府上安了應不？”

正在看賬本的應一聲不吭，心虛的低下頭，角卻忍不住微微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