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梔們系主任姓賀，可能是因為平時碎了心，長相看起來至比他真實年齡老十歲，一笑起來眼睛彎彎，慈眉善目的。

是個比較典型的笑面虎。

尹明碩是經管的，系主任是個面癱，頭發梳得一不茍，一副英教育者的模樣，看起來也不像是個好說話的。

果然，兩位一面，眼神在空中匯，噼里啪啦火花四。

面癱戰斗前，看了一眼自己幾個被粥和豆漿混合糊了一臉的學生，有點不忍直視，朝陸嘉珩擺了擺手：“先帶他們回去把上弄干凈了再過來。”

陸嘉珩站在初梔旁邊，手著口袋懶洋洋掀了掀眼皮子：“聽見了？聽見了自己去吧，還得學長教你們怎麼穿服嗎？”

他語氣懶散，邊掛笑，一副“我就是來看熱鬧的”肆無忌憚樣子，系主任代下來的話全部都當耳旁風，任何尊重都完全不帶有的。

面癱咳了兩聲，竟然沒說什麼。

林瞳扭頭，地看了一眼男人側臉，用胳膊肘捅了捅旁邊的初梔，聲音低：“這不是你那個——”

顧涵：“這不是你那個——”

我那個債主。

初梔心道。

薛念南面無表：“你那個水杯，搶你水，還搶你水杯，他還有什麼不能搶的。”

初梔：“……”

好像哪里不太對。

水杯離得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了們說的話，視線轉回來，似笑非笑瞥。

初梔還保持著乖巧等著挨罵的表，微微側頭看了一眼跟面癱說話的笑面虎，朝旁邊側了側腦袋靠近了一點，低聲問他：“你今天也來曬太嗎？”

小姑娘頭發有點，幾縷從皮筋里散出來的頭發隨著的作垂下來，細小的絨晃來晃去。

陸嘉珩手指發，指尖藏在口袋里微微抬了抬，盯著耳朵后那塊細細的頭發有點出神，淡淡“嗯”了一聲。

初梔眨眨眼，抬起頭來看看天，又看看他：“可是今天天。”

陸嘉珩：“……”

“天氣預報說今天晴天。”

初梔“啊”了一聲，了悟的點點頭，剛想說什麼，輔導員已經嚴峻地走過來，趕閉，一臉乖巧的蔫垂下頭。

不知道為什麼，陸嘉珩莫名的有種松了口氣的覺。

打架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大家都是氣方剛的年紀，按照初梔們系主任的話來說，年輕人嘛，一時熱很正常，千萬不要扼殺了他們的激。

初梔琢磨著這系主任應該是中文系的才對。

如果是學院或者系都還好說，不同院的兩撥，理起來還是麻煩的。

就像小孩子淘氣，關起門來家長可以隨便教訓，但是如果自家孩子在外面被別人欺負了，那家長肯定是第一個不樂意。

笑面虎和面癱你不讓我我不讓你，轟轟烈烈的舌戰了一番也沒什麼結果，最后大家協調一下各退一步，互相道個歉，給個警告分，再每人一份檢討，這事就算過了。

到初梔的時候，小姑娘規規矩矩對著尹明碩鞠了個躬：“對不起，我不該往你們上撒粥，”的語氣飽含歉意，無比的真誠誠懇，“雖然那是你給我買的。”

尹明碩：“……”

不知道為啥，就聽著讓人有種‘你活該’的覺呢？

打架事件就這麼告一段落，軍訓的最后幾天，別的同學練習正步，初梔們罰站。

第一天，大家還都排排站，趁著沒人看著的時候嘻嘻哈哈的聊聊天，罰站罰得開心的不得了，覺得這懲罰太好了，剛好還可以逃過軍訓。

很快，教就發現了這現象，直接把幾個人全都分開了，隔著偌大的場遙遙相。

九月正是換季的時候，月初還天天驕似火烈日當空，等到了月中軍訓接近尾聲，天氣已經涼下來了。

初梔被發配到了邊疆，連續幾天從早上站到下午從下午站到晚上，站得膝蓋發酸還不能，每次想靠著后鐵網休息一會兒的時候，就能看見爺似的懶洋洋晃悠的四位數。

爺最近天天曬太，有太要曬，沒有太制造太也要曬。

初梔心想他真是鍛煉啊。

兩個人隔著一個四百米跑道人海茫茫中對視了一眼，初梔遠遠地看著他好像是模糊笑了一下，然后就走過來了。

他走到面前，手臂抬起，修長好看的手著瓶寶礦力垂在面前。

初梔一愣，沒接。

他微微向前傾了傾，語氣玩味：“拿著，之前不是搶了你的水麼。”

初梔：“……”

他之前果然聽到了……

初梔覺得不好意思，有種背后說人還被抓包了的心虛，也沒接：“沒事呀，反正就那麼點水。”

他也沒再說什麼，直接俯，彎腰，垂頭，長臂下去，水放在腳邊。

初梔垂頭，看著半明的水瓶子，小聲道謝：“謝謝。”

他就站在旁邊，一垂頭，軍訓的外套領子后面出一小片白的后頸，藏在發后面，白的晃眼。

陸嘉珩盯了一會兒，沒說話。

抬起頭來。

他視線移開，表沒什麼變化。

嚨又開始發。

初梔沒注意，俯把水撿起來抱在懷里，想起那天他和兩個系主任一起過來，好像還和經管那個面癱的樣子，抬眼問他：“學長，你是經管的嗎？”

陸嘉珩側靠在鐵網上：“嗯，金融。”

“哇。”初梔十分捧場地說。

“哇什麼？”

“沒什麼，我就哇一下。”

“……”

他笑了一聲，“你學新聞？”

“廣告啊，”初梔眨眨眼，“我之前就告訴過你了。”

聞言，男人沉默了一下。

他大腦飛速過濾仔細回憶了一下是什麼時候告訴過自己的，結果沒什麼收獲。

早忘了。

“名字也告訴過你的。”初梔說。

陸嘉珩：“……”

“還有電話號碼。”

陸嘉珩想起來了。

可是當時語速太快，他心里又覺得有點煩，只覺得自己滿腦袋韭菜花味兒，沒怎麼太注意聽，也不太關心都說了些什麼。

陸嘉珩久違的生出了點兒懊惱的緒。

果然，小姑娘看著他的表微微瞪大了眼睛：“你不記得了嗎？”

那黑漆漆的眼明亮干凈，此時寫滿了難以置信，還有點責備的味道。

他剛想道歉，就聽繼續道：“你怎麼不記著呢，萬一我是個壞人就這麼跑了不賠你服怎麼辦？”

“……”

原來在意的是這種事？

陸嘉珩舌尖了下珠，低笑了一聲，氣音短促：“不用你賠，”他頓了頓，嗓音微，磁低沉，黑眼盯著，“壞人也沒事，你別跑就行。”

初梔本就沒在聽的，此時正忙著從軍訓外套口袋里把手機掏出來，解了鎖，一只手遞給他：“我只存了你的號碼，你打一下名字。”

說著，另一只手在他面前攤開，掌心沖上。

小小的一只手，白皙纖細，掌心的紋路干凈細膩。

他垂眸片刻，接過的手機，把自己的也遞給。

初梔之前用過一次他的手機，通訊錄什麼的也找的快，輸了自己的號碼查找了一下，果然沒存。

初梔用胳膊夾著寶礦力，快速把自己的手機號和名字存上去，遞回去。

男人接過來，單手拿著的手機打字。

初梔一邊擰著寶礦力的瓶蓋一邊嘆著手指長就是好，一只手拇指本夠不著，人家還能游刃有余的打字。

結果擰了半天，手心都疼了，也沒擰開。

手往里了，又甩了甩袖管，用袖口的布料包住了擰。

還是沒開。

初梔小臉一喪，不太開心。

剛好男人那邊字打完，界面退出去，鎖了屏幕遞過去。

初梔沒手去接，還在和手里的水瓶戰，整個人忘我的投其中擰的前仰后合的，長長的馬尾辮垂到前面來。小臉都憋紅了，袖口的布料被墊在掌心和瓶口之間，攥的皺的。

陸爺垂著眼，看那副費勁兒吧啦的可小樣子勾了勾角，夾著手機輕飄飄塞到面前，好看的手指扣住塑料瓶瓶口，輕輕從手里出來。

初梔順從地松手了，接過手機揣進口袋，人往前了兩步，小腦袋湊過去等著，崇拜的表都已經擺好了。

陸嘉珩的表從容的，渾都著一子漫不經心的慵懶，手指也是懶洋洋地搭在瓶蓋上，整個人的姿態就像是在說擰個瓶子就跟吹口氣一樣輕松。

兩人之間短暫的安靜了一瞬。

一秒，兩秒，三秒。

陸嘉珩面上一僵。

他也沒擰開。

他若無其事的抬了下眼，小姑娘正仰著腦袋，眼地看著他，滿臉期待。

陸嘉珩：“……”

這什麼破幾把水？

以后再也不買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陸：這破水，耽誤我在妹子面前裝，讓他破產吧。

不過有句講句，寶礦力有的是真的超難擰，陸爺只是沒認真而已，陸爺：我認真擰起瓶蓋兒來我自己都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