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廢后了鄰國皇帝的獨寵》第24章 斷發 今日我夏倚照斷發為誓,與宋寒時……

夏倚照不會拿宋回的事開玩笑。

宋寒時深知這一點。

他幾乎沒有猶豫, 就讓佘太醫速速趕往東宮,盡全力救治小太子。

慶忠公公立在南沁殿門口,心中清楚明白太子殿下的命要比貴妃娘娘重要得多, 只是……

“貴妃娘娘那邊?”他忍不住出聲提醒了一句,看到男人依舊冷沉如霜的臉又立刻閉上

夏倚照懸著的心稍微落了一下, 但始終牽掛宋回的安危, 見宋寒時站在宮門口并未有跟一起去東宮的意思, 蹙起了眉頭, “皇上不去看看阿回麼?”

宋寒時眉眼微,只有他自己知道心的掙扎,片刻后, 宮中傳來一聲疾呼:“皇上,貴妃娘娘怕是要不行了!”

他邁出去的腳步頃刻間頓住,抬眸向夏倚照。

——只這一眼, 夏倚照便什麼都明白了。

春兒需要他, 宋回需要他,他在何都是他的選擇。

帝王的抉擇, 無從置喙。

只是與宋回都不再是唯一的選擇——他們為何要被人選擇?

夏倚照斂下神,行禮告退, 眉目間再沒有任何緒,冷漠得如同一塊冰。

“阿照……”

后傳來男人略顯沙啞的聲音,卻并無挽留之意。

宋寒時眉眼越發深沉,嗓音沙啞到至極, 有些疲憊地眉心, 最后也只是轉進了殿中。

“等我。”

夏倚照沒等。

腳下步伐越發加快,匆匆幾步便消失在南沁殿外。

今年冬日還算暖和,比起蕭國那邊的冰雪萬里, 算得上十分溫了。

一片雪花落下,在臉上迅速融化。

夏倚照停住了腳步,抹去臉上的痕跡,不管是溫暖的熱流、還是雪花融化的水漬。

在蕭國的十年不曾落過一滴淚,在這倒是哭了兩次。

自嘲地笑了一聲,一顆心冷鐵。

絕對不會再有第三次。

宋回昏睡了三天三夜。

昨夜佘太醫離開時對夏倚照說:“小太子余毒已清,還需要休整一晚上,明日應當就能醒過來。”

宋回雖然年紀小,質卻不弱,常年跟著夏倚照強倒還撿回一條小命。

夏倚照不眠不休照顧了他幾日,得了太醫的準話才力不支在旁院休息片刻。

方才睡下,宋寒時便到了東宮。

宋回還睡著,他先去看了一眼,知道他沒事后松了口氣,又去了夏倚照休息的地方。

“皇上,要醒娘娘嗎……”

“不必,你們都下去。”宋寒時擺擺手,走到夏倚照邊,輕聲坐下。

殿中便只剩下他們兩人,四周寂靜無聲。

夏倚照橫臥在床榻上,實在是扛不住了才在這里休息一會,是以這幾天都沒回過照宮。

好不容易等歇下,宋寒時才得以來看一眼。

他知道若是清醒時應當不會想看見他,本就在賭氣,如今更是在氣頭上,兩人相見只會將事變得更糟糕。

宋寒時垂眸看著閉著眼睛睡的人,將垂在臉頰的發別在耳后,隨即低下頭,鼻尖抵著的耳后蹭了蹭,“阿照……”

為何分開時能心意相通十年不曾改變,一見面卻什麼都變了。

他似乎還能看到當日夏倚照紅著眼睛立在他面前,清清冷冷卻絕無比,對他說:若是阿回出了什麼事,絕不茍活。

宋寒時握著夏倚照的手,力道陡然收,心口傳來一陣窒息的疼意,細細如同針扎,連綿不斷又無從擺

——正在此時,外頭傳來一聲疾呼:“皇上!”

隨即是一陣腳步聲匆匆而來。

宋寒時臉一沉,下意識看向夏倚照,見依然睡著不曾被吵醒,神這才和了一些。

“皇上……”慶忠公公邁著急切的步伐進了院中,“撲通”一聲跪在他面前,哆哆嗦嗦道:“貴妃娘娘……”

他還未說完,便到面前一道極的視線,抬眸去便看到閉著眼睛小憩的夏倚照,一下便白了臉,似乎是意識到自己差點闖了大禍。

他用袖子冷汗,對上男人警告的目,連忙小聲道:“皇上,南沁殿那邊請您過去。”

半晌,院中才恢復平靜。

不知過了多久,夏倚照才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宋寒時離去的方向撐起了子。

眼中翻涌著緒,最后都熄滅得干干凈凈,從枕頭下拿出一張和離書,細細地看著上面的容,隨即有些疲憊地閉上眼睛。

是皇后,沒有任何權利與資格跟皇帝和離。

只是他們婚以來一直都個默契:他們是夫妻。所以只要宋寒時看了這和離書便會明白的心思。

從此以后,除了阿回之外,便再也沒有什麼掛念的人了。

宋回醒來之后有好一陣子的時間緩不過來,十分疚地跟夏倚照道歉,“母后對不起,兒臣以后再也不讓母后擔心了。”

夏倚照怎麼舍得怪他?只問他,“宮中那麼多人,你為何偏偏要自己去后山找那麥門冬?”

宋回抿了抿角,垂著腦袋不肯回答。

“宋回!”

夏倚照一低聲音,他便眼淚花花地招了,“兒臣聽說貴妃娘娘是因為母后的傷,所以父皇生母后的氣,所以才不愿意來看兒臣,也不愿意見母后……”

“兒臣去找父皇,想讓父皇來看看您,卻不小心惹了禍讓父皇生氣了。”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夏倚照的臉,聲音越來越小,“所以兒臣就想親自去采那麥門冬,給、給父皇賠罪,卻不想吵醒了那冬眠的青蛇……”

宋回說話都有些輕,因為好幾日的昏迷臉依然蒼白,說話都氣若游,似乎是害怕夏倚照也生氣。

這模樣讓夏倚照心都碎了。

在蕭國的那十年,宋回都不曾這般小心翼翼地討好過誰。

了聲音,“母后沒有怪你,你好好休息。”

宋回見沒有怪罪他,這才放了心,忽然抱住了夏倚照的脖子在耳邊說:“母后,兒臣最喜歡您,比喜歡父皇都喜歡。”

其實他不怎麼喜歡父皇,但宋寒時是皇帝,保險起見只能這麼說。

他不想再給夏倚照添麻煩了。

夏倚照忍不住笑了笑,拍拍他的背,“母后知道了。”

母子倆才說了幾句己話,太子的禮教嬤嬤便匆匆進來,臉上帶著惶然之,對著二人行禮。

夏倚照見復雜又吞吞吐吐,蹙了一下眉頭,“嬤嬤有什麼話,可以直說。”

嬤嬤一下又跪在了地上,似是豁了出去,“皇后娘娘,昨夜、昨夜皇上宿在南沁殿了……”

不過是帝王留宿妃子的寢宮,再尋常不過的事,只是宮中還是很快便傳開來——

只因宋寒時從未寵幸過誰,除去皇后之外,便只剩下這位貴妃娘娘。

進宮幾年,好像得了皇帝的寵卻從未被寵幸,似乎這個替的名頭被坐實。

皇后回宮,宮中人原本以為貴妃娘娘的日子會不太好過,卻不想竟然得了皇上的寵幸。

南沁殿中,兩個宮臉上都漫著喜氣,頭接耳——

“昨夜皇上當真在這過夜呢!”

“是啊,我聽說了好幾回水……你問其他姐妹聽到什麼聲音沒有?”

“你說這麼些年皇上都不曾過貴妃娘娘,為何皇后一回來不久就……”

“興許是替替出了,但是皇上自己又沒察覺到,皇后娘娘一回來倒是讓皇上看清了自己的心意吧。”

“啊?那這樣皇后娘娘好可憐啊……”

“有什麼好可憐的?皇后還是皇后,上戰功赫赫,又是護國功臣,再不濟也還有個小太子殿下作為倚靠,貴妃再得寵也只能是寵妃。”

“你這個奴才呀,還是別擔心主子了!”

“但若是貴妃娘娘也懷上龍嗣……”

“……”

兩個宮相視一笑,捂著竊竊私語,毫沒有注意到后的夏倚照。

夏倚照就這麼站在們后頭,靜靜地聽完,直到其中一個宮察覺到不對勁,才立刻反應過來拉著邊那個跪下行禮,“皇后娘娘恕罪!皇后娘娘恕罪!”

們跪在地上瑟瑟發抖,聲音惶恐不安,全然沒有方才議論他人時的神氣。

夏倚照垂眸們,神很淡,忽而發覺南沁殿這兩個宮像極了春兒。

闖禍時理直氣壯,道歉時梨花帶雨,仿佛是被冤枉了一般。

漠然收回視線,對旁的嬤嬤道:“拖下去掌,而后送慎刑司。”

話畢,便不顧后的一片哀嚎,徑直往大門方向走去。

許是這邊的聲音太大,驚擾了殿中之人。

夏倚照行至門口時,便看到宋寒時正緩步而出,而春兒追在他后幫他整理裳,臉上含帶怯,“皇上,您先別,這里要遮一遮……”

還沒說完,就看到門口面無表的夏倚照,登時就慌地跪了下來,“皇后娘娘恕罪!這事與皇上沒有任何關系,昨夜臣妾以為自己行將就木,便、便以此為由想讓皇上……”

剩下的話沒說出口,只低著頭泣,子微微抖著。

夏倚照就這麼看著,臉上沒有任何表,漠然得有些可怕。

宋寒時從未見過這般,那一刻心忽然有些慌,強忍著上前一步,啞聲對道:“阿照,你聽我解釋,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他說著要去牽,夏倚照徑直甩開,隨即后退一步,“皇上不必解釋,臣妾是來送這個東西的。”

說完,便將和離書遞了出去。

宋寒時略微詫異,卻在看到紙上的容時瞬間沉下臉來,那一刻盡失。

夏倚照甚至都能看到他雙手的輕用力時發白的指尖以及暴起來的青筋,像是極力忍著某種緒。

半晌,他才將那張薄薄的紙撕得碎,勉強對夏倚照出一個笑,“阿照,不要開這種玩笑。”

握著手中的碎片,掌心因為深陷的指尖滲出一,染紅了那些碎紙。

他幾乎要將手心的東西碾飛灰,才堪堪沒讓自己聲音抖,“即便是再生氣,也不能寫這種東西,太過了。”

“我可以解釋的,嗯?聽話,別用這種事來氣我。”

夏倚照視線清冷地看著他,對他的解釋不屑一顧,見他將那紙和離書撕得碎,卻是嗤笑出聲,“宋寒時,你以為這樣便是過了?”

還有更過的。

男人似乎看出了要表達卻未說出口的意思,還未來得及開口阻止,便看到不知從何出一把劍——

一閃,他才看到那是照寒凝霜劍。

宋寒時心中忽然涌上濃濃的不安,他有一種預嚨像是被刀鋒抵住滲出一口來。

在他震驚無比的目中,夏倚照緩緩托起自己的如墨般的烏發,用那劍瞬間割了下去——

“今日我夏倚照斷發為誓,與宋寒時恩斷絕。”

伴隨著發輕飄飄的落地,還有如鐘鳴一般的聲音敲他的耳中:

“離書斷念,削發斷。”

“今生今世,永生永世,絕不回頭。”

一字一句,差點震碎他的心口,震得他有些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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