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歡》第八章 地獄裏有你,就有我

(1)

自從金圓圓來了軒轅山莊,穆之覺得自己的心好了許多,也忙了許多……

因為除了要跟著軒轅宸學習降妖,還要跟著金圓圓學習武功。

金圓圓的說法是現在世道不安全,穆之若是再像以往那般手無縛之力,出門就是送死。

穆之對金圓圓的說法深以為然,但對的做法實在不敢茍同——自從跟了金圓圓學武,穆之每日的睡覺時間從以往的最低四個時辰,變了最多二個時辰。

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

這日,穆之在金圓圓的鞭策下從被窩裏艱難地滾了出來,然後開始每日例行的蹲馬步。

穆之困得睜不開眼,趁著金圓圓不注意的時候,靠到後的樹幹上,閉上眼睛準備打個小盹。

才剛閉上眼睛沒一會兒,一盆冷水就兜頭而下,把穆之澆了個心涼。

“金圓圓!”穆之抹了把滿臉的水,忍無可忍地大吼一聲,“不帶這麽待人的!”

金圓圓毫不為所,啃著包看著,雲淡風輕地問道:“那你還懶不?”

“我……”穆之狠狠地呼出一口氣,路是自己選的,哭也沒用,最後下心底的暴躁,咬牙從牙出幾個字:“不了……”

隻聽撲哧一聲,有人笑出聲,穆之抬頭看去,就見荀二和公孫景正抱站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著

“你們怎麽來了?”穆之看著還未亮的天,有些納悶地問道。

“聽軒轅說你最近甚是刻苦,來觀。”公孫景笑道。

“欸,想觀的是公孫,我可不是來觀你的,我是來觀曇花的。”荀二連忙摘清自己,不過那幸災樂禍的眼神卻怎麽也掩飾不了。

穆之翻了翻白眼,“你的荀園裏什麽花沒有?還需要來我這兒看曇花?”

“這你就不懂了,養在園子裏的曇花,哪有在山林裏生長的曇花好?”荀二反駁道:“月夜之下,寂靜山林,曇花一現,哉……哎,我再說你也領會不到那種,你與我去看一眼就知道了。”

穆之一聽,也有了興趣,站起道:“行啊,我們這就去看看。”

“看什麽看?蹲好!”金圓圓掄起大錘就走了上來,瞪著眼道。

“圓圓……”穆之放聲音,略帶撒得喚了一聲。

“老實蹲著!”金圓圓不為所,麵更加嚴肅了些。

穆之慫了,老老實實地重新蹲好馬步。

公孫景見狀再次撲哧笑出聲,他手攬住荀二的肩膀,道:“荀二,走走走,我們就別耽誤穆大姑娘練功了。”

荀二一邊走一邊回頭看,看完後連連搖頭,“穆姑娘天天與金姑娘廝混,難怪如此暴力,等後,隻怕公孫你也降不住咯!”

公孫景聞言,回頭看了穆之一眼,月之下,穿著一簡單幹練的白勁裝,長發簡單隨地紮著,看起來清爽又靈,隻不過的表卻是一副生無可的樣子,意外地可

公孫景的心仿佛被月了一下,他的角翹起一個弧度,語氣輕快道:“就那三腳貓功夫,也就隻有你降不住!”

亮了又暗,日頭高掛又降落,在穆之練得疲力竭、隨時都能往地上一頭栽下去時,金圓圓終於“大發慈悲”地放過了

穆之幾乎是閉著眼睛進了浴房,然後……一頭栽進了浴池。

跟著進來的金圓圓見狀,連忙將穆之拽了出來。

“穆之,你真的太弱了。”金圓圓搖頭歎氣,一副恨鐵不鋼的模樣,捋起漉漉的袖子,幫穆之滿臉的水。

穆之睜了睜眼,隻看到金圓圓白皙纖細的胳膊在自己跟前晃。

穆之呆愣了一會兒,站起來換了裳,喃喃道:“我洗好了……”

“……”金圓圓目瞪口呆地看著穆之走出了浴房。

這也算洗好了?

隻是進浴池浸了下水而已……

穆之渾然不覺,最近都快被金圓圓給折騰死了,平日想的最多的就是吃飯和睡覺。

穆之遊魂似的走進房間,直接栽倒在床上,閉上眼就開始呼呼大睡。

也不知過了多久,穆之的腦子裏突然閃過一道驀地睜開眼,二話不說就從床上爬了下來,直奔金圓圓的房間,然後一把掀開了金圓圓的被子。

金圓圓被穆之吵醒,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嘟囔道:“幹嘛啊你?”

穆之不說話,隻是抓住金圓圓的胳膊,一把將的袖子捋了上去。

金圓圓剛閉上眼要繼續睡,突然想到了什麽,猛地睜開眼睛,嗖的一下就把胳膊了回來。

穆之眼疾手快地按住了金圓圓的胳膊,目鎖住的眼睛,問道:“你的守宮砂呢?”

隻見金圓圓的胳膊上,一片,沒有一點守宮砂的蹤跡。

“沒了……”金圓圓掙紮半晌,最終低著頭老實代道。

“我當然知道沒了!”穆之深吸了口氣,“我知道沈陌走了你很傷心,你該不會真的去勾欄院了吧?”

“你怎麽知道?”金圓圓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問道。

“你真是去了勾欄院?”穆之目瞪口呆。

金圓圓撓了撓頭,小聲道:“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去了勾欄院,然後守宮砂沒了,你告訴我,我該想哪樣?”這回到穆之恨鐵不鋼了。

“我是想去找個小倌來著……可後來這不是沒麽?”金圓圓心虛地低了低頭,再說了,那也是張大嬸見傷心,才拉著去的呀,勾欄院的小倌再好看,那也沒有沈陌好看呀!

“那你到底跟誰了?痛快點!”穆之問了半天還沒問出個結果,不由急了。

“沈陌!”金圓圓立刻給出了答案,字正腔圓,不假思索。

“你說誰?”穆之先是一愣,然後掏了掏耳朵,以確保自己沒有幻聽。

“沈陌……”金圓圓有些害地垂下了頭,連聲音都小了。

“……”穆之消化了一陣後,狠狠地拍了下金圓圓的肩膀,讚歎道:“金圓圓,你可以啊!人跑了這麽久,還能被你逮回來!”

“……我沒逮。”

“那你們怎麽的?”穆之出一抹詐的笑容,問道。

金圓圓猶豫了會兒,最終還是老老實實代了。

當初司玉娶親的消息給金圓圓帶來了頗大的打擊,司玉都親了穆之都能另娶他人,那跟沈陌清清白白的,沈陌這一跑還不得馬上琵琶別抱了麽?

於是金圓圓傷心了,一傷心,就喜歡號召全寨人一起喝酒。

酒喝到正酣,金圓圓哭了淚人,張大嬸看不下去了,直接拖著金圓圓就去了國都的勾欄院,張大嬸狠心用自己的私房錢給金圓圓點了個俊不凡的頭牌,然後把金圓圓推進了頭牌的房裏。

金圓圓酒量好,其實人沒醉,但想,反正跟沈陌今生也無緣了,那頭牌看著又甚是可人,不如便從了算了,反正也不吃虧。

豈料剛準備頭牌的服,頭牌就悄無聲息地倒在地上了。

站在眼前的人,朝思暮想的沈陌。

也不知是誰主的,總之應了那句話——孤男寡一室,猶如幹柴烈火,一點就著。

兩人就這麽沒沒臊地滾到了床上……

事後,得償所願的金圓圓卻不知道哪了,突然就慫了。

也就是說,在沈陌醒來前,跑了。

而且一跑就跑到了雲州城。

本是準備在雲州城等穆之從無相山回來,卻無意間聽到軒轅山莊的噩耗,便直接奔了過來。

“……”聽完所有細枝末節的穆之歎為觀止地看著金圓圓,最後吐出一句:“你能了啊,始終棄這種事也做得出來。”

(2)

金圓圓和沈陌的風流韻事,給穆之造了巨大的衝擊。

穆之想自己與司玉這輩子算是完了,軒轅宸遲早要娶妻生子,本以為還可以跟金圓圓一起終老,現在看來,金圓圓是指不上了。

沈陌那人,雖不了解,但對金圓圓,該是有的。

否則,一個早就可以瀟灑離去的人,為什麽還會重新出現在金圓圓麵前?

不過,沈陌他,究竟是人是妖?

他若真是蛟龍,金圓圓又該如何?

穆之覺得自己有些頭疼,索便不去想了,專心練功。

這日,練功練得死去活來的穆之終於得了一日休憩,將自己扔在床上,準備睡他個昏天暗地。

才睡到午時,金圓圓就闖了進來,“別睡了,今天雲州城熱鬧著呢,我們玩玩去!”

“有什麽好玩的?”穆之被金圓圓連拖帶拽地拉了出去,有氣無力地問道。

“我聽荀二說今晚有個燈會,不管怎樣,總比在家裏睡覺好!”金圓圓是個閑不住的人,哪兒有熱鬧往哪兒湊。

“金圓圓,你看看我的眼睛,看我這眼底,都黑碳了,你知道我有多缺覺嗎”穆之瞇著眼指著自己的眼底,問道。

金圓圓嘿嘿一笑,假裝沒聽到,把穆之扔上了馬,自己跟著跳了上去。

穆之一路顛簸,一路犯困,以至於到了雲州城都渾然不覺。

城門口的公告欄前人頭攢,金圓圓好奇地騎著馬湊過去看了看,這一看,立刻出了聲,“穆之,出大事了!”

穆之的瞌睡蟲被金圓圓這一吼,頓時跑了不,然後便聽說了那件“大事”——原來神宮的神使不僅是個半妖,還是個賊,不止糟蹋了神宮的一眾神,還吸食了們的助自己修煉。

也就是說,若是當日如願以償了神,沒準不止會失了清白,還會丟掉小命……

穆之的瞌睡蟲徹底消失了,拍了拍自己砰砰直跳的心髒,默默地為自己慶幸了一會兒。

“穆之,我們先去吃點好吃的!”金圓圓拉著心有餘悸的穆之,來到一個酒樓前,一臉歡快地道。

穆之迷迷糊糊地抬頭,看到酒樓的名字,不由怔了下,這是和司玉當初下榻過的地方,他們曾經在這裏一起吃飯、飲酒、談笑……

穆之的手不自覺地到脖子上,一塊溫潤的玉石被握在掌心,腦海裏不由想起他說的——定都收了,由不得你不嫁。

言猶在耳,然而……

“穆之,愣著幹什麽?快上來!”金圓圓走了幾步,發現穆之仍然站在原地,不由喊道。

穆之回過神來,跟著金圓圓上了樓。

兩人找了個靠欄桿的位置,金圓圓點了一桌子的菜,一邊吃一邊對穆之道:“穆之,你也多吃點,看你最近都瘦了……”

穆之幽怨地看了金圓圓一眼,也不知是被誰折騰瘦的?

金圓圓毫沒有察覺到穆之的幽怨,吃得相當歡快,一邊吃一邊左右張,看什麽都興致

“咳咳咳……”突然,金圓圓被口中的末嗆到,猛烈地咳嗽起來,穆之正想幫忙,金圓圓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躲到了桌子下麵。

“怎麽了?”穆之探頭到桌底,納悶地問道。

“沈陌在下麵!”金圓圓低聲音說道,“你快幫我看看他走了沒?”

穆之站起,從欄桿往下,看了一圈後,確定道:“走了,底下沒人。”

穆之說著,回過了頭,這一回頭,就僵住了。

底下確實沒人,因為人已經上來了。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穆之總覺得如今的沈陌與印象中不同了,人還是那個人,但整個人散發出來的氣質卻是截然不同。

從前的沈陌沉默寡言、溫和斂,書生氣十足,任誰都會相信他是一個手無縛之力的大夫,如今的沈陌,著一襲黑,眉宇間的書生氣已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不可測的神

穆之看了眼臉不太好看的沈陌,又看了眼被的錯誤報誤導、從桌子底下興匆匆鑽出來的金圓圓,不忍直視地額。

“金姑娘,別來無恙。”金圓圓剛在凳子上重新坐下,沈陌的聲音就涼涼地響了起來。

哐當一聲,金圓圓連人帶凳摔倒在地。

“穆之,嗚嗚,穆之……”被沈陌從地上一把拽起來的金圓圓,小聲地向穆之求救。

穆之咳了兩聲,正準備說話,沈陌率先開了口:“穆姑娘,在下與金姑娘有一些私事要談,可否回避一二?”

“回避!當然要回避!嗬嗬……”穆之尷尬一笑,也不看金圓圓一眼,飛速地撤離了座位,找了個角落遠遠地窺。

可惜離得太遠,聽不見他們說什麽,隻看到金圓圓的表變幻萬分,時而窘迫時而強作鎮定時而兇神惡煞時而窘臉紅。

穆之,看來金圓圓這個土匪頭子終於遇到了能鎮住的人,果然是一降一啊!

穆之正看得認真,旁邊突然有人慢悠悠地道:“那位公子眼獨特啊。”

穆之嚇了一跳,一轉頭,發現荀二不知何時湊到了自己邊,一臉讚歎地看著沈陌。

“你怎麽在這裏?”穆之無語地問道。

“今日是公孫的生辰,本公子為他的知己好友,自然要親自過來為他備一桌酒菜。”荀二挑了挑眉,繼續道:“你們今天來得正好,晚上一起吃。”

“公孫生辰?”穆之愣了愣,“要送禮嗎?”

“自然,我可是準備了一份大禮。”

“我今天沒來過這裏,我什麽也不知道。”穆之聞言,轉頭就要走。

荀二連忙攔住,“哎哎哎,你好歹也是軒轅家的半個主人,怎麽一聽送禮就要跑?”

“出來匆忙,沒帶銀兩。”穆之訕笑。

“我有啊,我先借你。”荀二說著,就掏出錢袋,整個都塞給了穆之。

穆之掂了掂沉甸甸的錢袋,心想,得,就去給公孫景挑個禮,畢竟這段時間,他和荀二都對軒轅家照顧有加,對也不錯。

“行,那我先去給咱公孫公子買禮了。”瞅了眼金圓圓的方向,“回頭那位沈公子走了,你跟金圓圓說一聲,讓在酒樓等我。”

“放心。”荀二拍脯打包票。

穆之掂著荀二的錢袋,有些苦惱,這輩子隻給金圓圓送過生辰禮,送的還是國都最有名的包子鋪大包,既便宜實惠又能充分討得金圓圓歡心,堪稱完

可這公孫景什麽也不缺,也不知他的喜好,著實不知該買些什麽。

穆之在街上愁眉不展地晃悠,這一晃悠就晃悠到了傍晚,街上的小販和行人都越發多了,滿街的花燈也都紛紛懸掛了起來,那些花燈五、形態可人,好看得很。

穆之眼睛一亮,買盞花燈不就好了?!

漂亮又應景!

穆之這麽想著,已經快步走到一個小攤前麵,高高興興地挑了個鯉魚形狀的五彩花燈,高高興興地付了錢,準備打道回府,可剛走了兩步,子就不由一僵,渾都豎了起來。

那站在不遠的人群之中,可怖的臉上勾著一抹邪笑的人,不是鷹弒是誰?

手中的鯉魚花燈砰地掉落在地,穆之迅速地轉,拔就跑。

漸暗,街上越發人滿為患,穆之雖然心急如焚,但也慶幸此時人多,便於藏。

不敢回頭,隻盡量將自己藏在人群裏,然後小心地往前跑。

穆之越走越急,腳步越來越快,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可人太多了,一時竟看不到鷹弒的蹤影。

就在回頭的剎那,驀地撞上了一個人的膛。

還來不及抬頭,一隻手便箍住了的腰。

那一刻,穆之的心跳差點停了,渾亦變得冰涼。

“是我。”一道無比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這聲音清潤如泉、宛如天籟,是現在的穆之連想也不敢想的聲音。

穆之緩緩抬頭,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的聲音有些發,“司,司玉?”

他們有多久沒見了?一個月?兩個月?

不,不止了,距離那一日,已經過了整整一百天。

(3)

穆之怔怔地看著司玉,他仍是一襲白,如謫仙般俊不凡。

那日舉劍刺向大長老,被他親眼所見,他從始至終沒跟說過一句話。

知道大長老在天族的份量,殺了大長老,便等於與整個天族為敵,與他之間,再無可能。

想,他這輩子也不會原諒了。

即便在夢中,也再沒有夢見過他了。

以為他們的緣分已經盡了。

沒想到,此時此刻,他卻出現在了的麵前。

穆之的眼中噙了淚,但生生憋了回去。

正想再開口,眼前的景象卻以極快的速度發生了變化,唯一不變的,是仍然抱住的司玉。

轉瞬之間,就已經離開了街道,出現在了雲州城最熱鬧的雲湖邊上。

雲湖周邊古樹繁茂,五彩繽紛的花燈已被點亮,湖中漂著一艘艘奢華的畫舫,悠揚的樂聲從畫舫中傳出,愉悅了湖邊的百姓。

穆之和司玉站在一棵較為蔽的古樹下,幾乎在落地的那一瞬,樹上的花燈就被司玉熄滅了。

周圍是麗絕倫的雲湖夜景,眼前卻是一片昏暗,那人的手還放在自己的腰上,隻能約看到他的廓,可即便隻是如此,的心跳已如擂鼓。

穆之倏地回神,正要推開司玉,腰上的力道卻驟然一子不控製地往他了過去,登時彈不得。

隻見昏暗的古樹下,他深邃的目如一張風的網,將牢牢鎖住。

第一次,穆之從他的眼睛中看到了不一樣的神,不再是慣常的平靜溫和,而是布滿波濤,那裏麵有憤怒,有疼惜,還有前所未有的占有

穆之幾乎要懷疑自己的眼睛,占有

這還是司玉嗎?

“司玉?”男子上的溫度隔著薄薄的裳傳遞到的皮裏,穆之有些張地喚了一聲。

“怎麽?”他終於開了口,隻是聲音有些低沉沙啞。

“你,你先放開我。”穆之不自在地撇過頭,輕聲道。

司玉沉默了好一會兒,終於鬆開了手,可穆之才剛後退一步,整個人突然便被司玉推到了樹幹上,他的力道並不算輕,穆之的後背撞到樹幹,有些發疼,蹙了眉,剛想直起,司玉已經欺過來,居高臨下地將重新困在了懷裏。

“你做什麽?”穆之微微仰頭,看著麵無表的司玉,有些無措地問道。

“我想起了一些事,穆之,讓我恨不能……”司玉低頭看著在自己懷中的子,緩緩開口。

恨不能掐死

怎麽可以在冷落他、疏遠他、離開他,狠心地說不他之後,又厚無恥地將他至歡喜天中,與他度過纏綿的一生?

怎麽可以在度過那樣的一生後,自私地帶走那份本也該屬於他的記憶,假裝什麽也沒發生過,毫不留地去妖族赴死?

司玉的眼中有憤恨和痛苦之悄然崩現,他想起那六場時裏,與他說過的同一番話。

那時將玲瓏玉還給他,眉眼中再無一意,說:“司玉,我已不你,相信你貴為天族尊主,一定不屑於與我糾纏。”

他一生不曾為任何事心,唯一一次心,卻落得如此下場,連想要挽回都不能。

可縱然他的一顆心被無踐踏,他仍然選擇

於是他回天族踏上上蒼給他安排的道路,答應大長老迎娶瑤歌。

可當他心如死灰時,卻麵帶微笑前來祝賀,說:“尊主與聖天作之合,穆之恭祝二位早生貴子,白頭偕老!”

這祝賀之言,在這一次時裏,也曾對他說過,可遠沒有那六次的錐心之痛。

婚禮前夕,明明與他在幻境中共度了一生,卻仍然若無其事地與他辭行。

那一晚,他站在無相山上,看著毫不留地遠去,一次也沒有回頭。

再後來,便是最後的生死決別……

“恨不能什麽?”

穆之小聲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司玉驀地回神,他看著茫然的模樣,心中無端生起一莫名的恨意,那些令他痛苦的回憶,他每每想起便心如刀割,而,卻忘得一幹二淨,無辜地仿佛是局外人。

他突然俯,狠狠地吻住了瓣。

“唔……司,司玉……”穆之含糊的聲音從口中溢出,但很快就被堙沒。

司玉像是一頭傷的小,隻能以暴的方式來尋求藉,他牢牢住穆之想要掙紮的,狠狠地舌。

“痛……”穆之的瓣上傳來火辣辣的痛的雙眼水汪汪的,有些不明所以地承著司玉突如其來的怒火,直到終於忍不住了,才痛呼出聲。

司玉的作驀地停住,他的子有片刻的僵,過了一會兒,他終於移開,然後往後退了一步,隻不過,雙手仍然將圈在懷裏。

他低頭,看著閃閃的眸子,然後視線往下,落到沾了的紅腫瓣上,他的眼中突然湧現出懊悔之

“穆之,我……”他想解釋,卻發現無從說起。

他亦想不到,再次與相見,自己會這般失態。

“你……怎麽了?”穆之先是尷尬地低了低頭,隨後又有些擔心地抬頭問道。

“快跑啊,有妖怪!”就在這時,遠的人群中突然出驚慌的喊聲。

穆之和司玉不約而同地轉頭看去,就見月之下,燈火之中,有鮮在半空中飛濺而出,而鮮之下,映著鷹弒冷酷的麵容。

賞燈的人被此此景嚇得四逃竄,一時之間,尖聲四起。

穆之也駭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抓了司玉的胳膊。

“穆之,若是不想太多人因你喪命,便乖乖出來。”鷹弒的聲音渾厚,似能穿破天際,此刻他的語氣明顯帶了抹不耐煩,似是已經忍耐到了極限。

穆之睜大了眼,連呼吸也差點停滯了,這混蛋竟是為了出現才殺人?

司玉凝了眉,“你在這兒等我。”

穆之張地看著司玉的影如風一般遠去,轉瞬之間,便有一道白衝著鷹弒打了過去。

鷹弒飛快地避過了司玉的攻擊,他抬眸,角勾起一個邪氣的弧度,“原來是有天族尊主保駕護航,難怪我的小獵失了蹤跡。”

司玉平靜地看著鷹弒,“妖族鷹弒,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都說天族尊主乃神之後裔,沒有天族尊主,便沒有人族的太平。今日我若殺了你,那人族於我妖族,豈不是便如探囊取?”鷹弒勾,眸中有殺氣崩現。

司玉麵未變,隻淡淡道:“隻怕不能如你所願。”

(4)

原本熱鬧的雲湖邊,此刻已是遊客盡散。

湖麵之上,有一紅一白兩道錯,芒所到之,湖水迸,花燈一一熄滅。

穆之躲在古樹後,一顆心提得高高的,掌心被汗浸

突然,打鬥停了下來,兩人落在地上,鷹弒噴出一口,眸有些泛紅,他角的鮮,“天族尊主,果然名不虛傳。”

不等司玉開口,他再次勾了勾,“不過,你若有本事,便一直護在側,否則,遲早要落到我手裏。”

鷹弒說完,朝司玉後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那一眼仿佛看向虛空,可穆之卻似被人釘在原地,僵著子不敢彈。

“穆姑娘,原來你在這兒。”後突然響起一道略帶悉的聲音。

穆之猛地回頭,就見沈陌站在後,表有些高深莫測。

穆之嚇了一跳,的心裏猛然想起沈陌有可能是蛟龍的事,若他是蛟龍,那便是鷹弒的盟友。

穆之的心一瞬間變得心涼。

“穆之,可算找到你了!”就在這時,一個小巧的影驀地撲到上,伴隨著一道歡快的聲音。

穆之頓時熱淚盈眶,第一次覺得金圓圓的聲音這麽聽!

沈陌似是看出了穆之的心思,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

“鷹弒走了?”金圓圓好奇地問道。

穆之一回頭,才發現鷹弒已不在了,連忙朝司玉奔了過去,擔心地問道:“你沒事吧?”

司玉正說話,子突然往前一傾,一口鮮從他中溢出。

“司玉!”穆之連忙扶住司玉,臉大變。

司玉緩了一會兒,安道:“沒事。”

穆之擔心地看著司玉,聲音裏帶了哭腔,“都吐了,還說沒事?”

司玉出一個溫和的笑容,道:“我隻是靈力損,緩緩便可,鷹弒傷得比我重,應該會歇停一段時日。”

“連妖族鷹弒都不是司玉兄的對手,在下佩服。”沈陌和金圓圓跟著走上去,微笑道。

司玉看了沈陌一眼,角微微扯了扯,卻並未回話。

“穆之!”

“穆之!”

穆之正張地看著司玉,生怕他再吐,不遠突然傳來荀二和公孫景的聲音。

穆之剛轉,就看到公孫景飛快地奔到了麵前,雙手握住的肩膀,一臉焦急地問道:“你沒事吧?有沒有傷?”

穆之一愣,連忙搖頭道:“我沒事。”

雖然此刻線昏暗,但公孫景仍然看到了穆之還帶著一漬的微腫瓣,他的麵微微一變,可話到邊又咽了回去。

“我已派人通知軒轅,今日大家都了驚嚇,司玉兄又了傷,不如到我府上歇息一夜。”過了會兒,公孫景提議道。

在場的都沒有異議,於是一行人浩浩地去了公孫家。

穆之一路都圍在司玉邊,關切的眼神擋也擋不住。

公孫景多次將目落到穆之上,幾次三番言又止。

“司玉兄,你了傷,我讓侍先帶你去房間休息,大夫馬上就到。”到了公孫府,公孫景率先對司玉說道。

“有勞公孫兄,不過我無需大夫診斷,自己療傷便可。”司玉微微頷首。

“那你快去療傷吧。”穆之連忙道。

司玉聽了,眉眼漾出一抹溫,道:“隻是小傷,無需擔心。”

穆之有些不自在地轉開了視線,沒再說話。

司玉也不再多說,跟著侍往裏走去。

公孫景將剩下的人一一安排妥當,最後將穆之親自送回廂房。

“這裏很安全,荀二也已經設了結界,所以你大可安心休息。”公孫景站在門口,對穆之說道。

穆之心有餘悸地點了點頭,這個晚上過得可真是驚心魄,看來還是呆在軒轅山莊安全,畢竟自爹娘過世後,荀二和軒轅宸一起加固了軒轅山莊的結界,哪怕是鷹弒,也無法闖

想起這個,穆之又一次刷新了對荀二的認知,本以為上次荀二破了鷹弒的結界純屬誤打誤撞,沒想到這貨還真是個中高手,這還得歸功荀家二老。

據說荀氏一族一直都是通結界的高手,當年人族各地的結界均是荀氏助軒轅氏布下的。

而如今,荀氏隻有荀二一個傳人,荀二雖然癡迷花草和人,但好在從小就被荀家二老著繼承了家族絕學。

“穆之。”穆之正要回房,公孫景突然開口喚住

穆之轉,見公孫景的臉微紅,一副言又止的模樣,有些納悶道:“怎麽了?”

“你……”公孫景在心裏掙紮了半天,最終還是問出了口,“你是不是心儀司玉兄?”

穆之一愣,倒是沒有想到司玉會問這個,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自然是心儀司玉的,可他們之間,隔著雲煙和大長老兩條人命,就算心儀他,又能如何呢?

“你若是喜歡他,喜歡到非他不嫁,我便把婚書還給你,你的婚嫁,可自己做主;可你若不是非他不可,那你就給我一個機會,讓我有機會帶上婚書,去你家提親。”公孫景一氣嗬地說完,然後道:“你先別急著回答我!終大事,你好好考慮考慮!”

公孫景說完後,就一溜煙兒地跑了。

剛跑出院子,公孫景就看到荀二以一副恨鐵不鋼的模樣對著他。

“怎麽?”公孫景有些不自在地問了聲。

荀二一把攬住公孫景的肩膀,在他耳邊咬牙道:“公孫啊公孫,你怎麽就這麽蠢呢?有婚書的人是你,你才是名正言順的未來夫婿,你要是喜歡,直接跟軒轅商量婚事不就行了?為何還要多此一舉?”

公孫景聽了不由皺眉,“男子漢大丈夫,怎可強人所難?做奪人所之事!”

荀二聽了,不由往公孫景的頭上拍了一掌,痛心疾首地罵道:“強什麽難?奪什麽?司玉才是那個奪人所之人!”

“別說了。”公孫景打斷了荀二的話,“這是我和穆之的事,不管怎樣,我都尊重的決定。”

“你……”荀二氣得想要揍公孫景一頓,可鑒於他揍不過,隻能作罷,他作勢踹了公孫景的背影一腳,嚷嚷道:“娶不到妻別找我哭!”

見公孫景頭也不回地走了,荀二站在原地想了會兒,轉走進了穆之的小院,敲響了穆之的房門。

穆之正在糾結公孫景的問題,一開門,就見荀二笑得一臉詐地站在門口,問道:“公孫的生辰賀禮呢?”

穆之這才發現自己把公孫景的生辰給忘了,一拍腦袋,懊惱道:“我買了個花燈,但掉在半路了,怎麽辦?”

“送什麽花燈呀?”荀二轉了轉眼珠子,道:“公孫最了,不如送他一個玉佩。”

“玉佩?”穆之眨了眨眼,“可我沒有啊。”

“我有啊!”荀二連忙道:“我就知道你選不到合適的禮,所以早就給你備了!”

荀二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塊雕細琢的圓形玉佩,玉佩呈翠綠,晶瑩剔,用同心結串著,看起來價值不菲。

荀二遞到穆之手上的時候,心裏不由一陣疼,這可是他前些日子剛淘到的一塊好玉,本來準備送給自己最喜人、博一笑的,沒想到便宜了公孫景。

哼,他日要是他倆的事了,他非得找公孫景敲詐一頓!

穆之一臉疑地看向荀二,“你為何要幫我準備?”

荀二抬了抬下,強詞奪理,“自然是為了公孫,總不能因你一人沒送賀禮,破壞了他的心吧?”

穆之聳了聳肩,借花獻佛,不收白不收!

“我的賀禮已經給了,你趕去吧!”荀二擺了擺手,催促穆之過去。

(5)

穆之拿著玉佩無奈地走了出去,的腦海裏還回著公孫景跟說的話,心很是糾結,從未將和公孫景的那一紙婚約放在心上,從不曾去正視過這個所謂的婚約,可現在,不得不正視它了。

穆之一邊走,一邊想著該怎麽對公孫景說,一道聲音突然住了:“穆之。”

穆之猛地回頭,這才發現自己路過了司玉的小院,隻見他正巧打開門,看到的時候顯然也有些驚訝。

穆之下意識地晃了晃手裏的玉佩,道:“今日是公孫的生辰,我去給他送賀禮。”

司玉的目落到玉佩上,眸不由微微一暗。

他朝穆之走近一步,神有些不明,隻聽他緩緩問道:“你生在東曜,難道不知送玉佩意味著什麽嗎?”

穆之被問住了,納悶地抬起頭,“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你對他有意。”

“……我沒有!”穆之條件反地抬頭辯駁。

其實這怪不得穆之,從小在神宮長大,基本跟出家人一般清心寡,雖然也會貪玩跑出來,但基本都是因為不了天天吃素的日子,出來開個葷。

這等男之間心照不宣的曖昧之事,不知道也實屬正常。

司玉的角似是漾出了一抹笑意,他手接過穆之手中的玉佩,“看來這玉佩,隻能送我了。”

“……”穆之呆呆地看著司玉,過了好一會兒,才道:“司玉,我殺了大長老。”

“我知道。”

“我不準備為此道歉,亦不打算征求你的原諒。”穆之認真地看著司玉,的心中自有恨,亦有的原則。

“我知道。”

“那你就應該知道我們之間……”見司玉的語氣始終平靜,仿佛不以為意,穆之不由急了,提高了音量。

“穆之。”司玉打斷,雙手握住的肩膀,道:“大長老意圖殺你,意外殺了你娘,是他的錯,也是我的責任;你殺他,是為母報仇,理所應當,所以,錯的不是你,你無需道歉,亦無需疚,你隻是做了你為人,應做的事。”

穆之的鼻子微微發酸,從未想過會從司玉口裏聽到這一番話。

這段時日,用練功麻痹自己,除了麻痹自己對司玉的思念,更重要的是,不想想到那一幕。

不想想到雲煙為而死,也不想想到親手殺了大長老。

這一生不算有多善良,但從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更從未想過有朝一日的手上會染上別人的鮮

心充滿了矛盾的痛苦,午夜夢回時,也會被那一日的畫麵驚醒。

總是告訴自己,沒有錯,可卻仍然會有揮之不去的影。

可是此刻,司玉說沒錯,隻是做了為人應做的事。

眼中的淚終於滾落下來。

捂住臉,哽咽道:“司玉,我好怕……你說我會不會下地獄?”

“不要怕,即便你下了地獄,也有我陪著你。”司玉將穆之擁進懷裏,輕聲道。

“我都死了,你怎麽陪?”司玉的溫度傳到上,連帶著也溫暖了的心。

“你死,我死。”司玉的聲音在耳邊清晰地響了起來,簡單的四個字,卻擲地有聲,猶如誓言。

穆之猛地抬起頭,不敢相信地看著司玉,卻見他的眼中是滿滿的認真,的眼眶又紅了,“可是我殺了大長老,你的族人不會同意……”

“穆之,”司玉打斷穆之的話,捧住的臉,出一個溫的笑容,“我們之間的未來,不由別人決定。”

穆之抿了抿,臉上仍有猶疑。

“穆之,相信我,我會安排好一切,你隻要好好呆在家裏,等我來迎娶你。”司玉繼續道,他的聲音沉穩有力,讓人不由自主地信任他。

穆之的一顆心突然便如春天到來一般,萬皆複蘇,以為已經失去的未來,被他重新安放在的眼前。

失而複得的驚喜,大約便是如此了。

過了會兒,穆之指了指司玉手中的玉佩,為難道:“可是這個我不能送給你。”

“……”司玉的表明顯一僵。

“這是荀二幫我準備的,我得還給他。”穆之撓了撓頭,解釋道。

這個荀二!一定是故意的!

穆之迅速地轉,直奔荀二的房間,此時的荀二剛躺上床,正得意於自己的機智,房門已經被一腳踹開。

接著,一枚玉佩直接扔到了他的臉上。

荀二痛得悶哼一聲,一抬頭發現是穆之,不由心虛了些,但他決定先下手為強,於是問道:“你知不知道男有別,我的房間你是不可以隨便進來的!”

穆之走上前就往荀二頭上拍了一掌,“那你知不知道,玉佩也是不能隨便送的?”

荀二轉了轉眼珠子,“這哪送啊?你跟公孫本就有婚約,送玉佩天經地義。”

穆之隻瞪了他一眼,轉頭就走了。

公孫景的生辰賀禮算是徹底泡湯了,穆之本想直接去與公孫景說明自己的決定,一想自己不送他賀禮也就罷了,總不能在他生辰當日對他上一刀,便回了房。

穆之前腳剛進房,金圓圓後腳就跟了上來,隻見一臉笑,雙手放到穆之肩膀上,作深狀,“你死,我死!”

穆之:“……”

金圓圓麵不改,繼續深道:“你隻要好好呆在家裏,等我來迎娶你。”

“……你們第二寨的人是不是都有聽牆角的病?”穆之有些無力。

當日張大嬸和司玉親並大肆宣揚的事,至今還記憶尤深!

金圓圓嘿嘿一笑,朝眉弄眼了一番,“我這是關心你啊。”

穆之瞥了一眼,“我還沒問你和沈陌的事呢!”

金圓圓一聽,立馬蔫了,有氣無力地躺到穆之的床上,道:“別提了。”

不等穆之開口,就聽金圓圓繼續道:“你說以前,我是沈陌的主子,我他往東,他不敢往西,可現在,我總覺得沈陌像我的主子,他一個眼風掃過來,我都想哆嗦。”

“你什麽時候過沈陌的主子?不都是他想做什麽,你就讓他做什麽嗎?”穆之爬上床,幽幽地道,“除了你把他搶回山寨這件事沒有遵循他的意願,你說說看哪一件事你不是對他千依百順?”

沈陌想當大夫,金圓圓立刻給他建了個醫廬;他需要草藥,金圓圓二話不說發全寨人去幫他采;飯菜不合他口味,金圓圓連夜把酒樓的招牌廚子劫到了山寨……

這哪裏像是搶回來的寨相公,分明就是活祖宗!

也不知金圓圓哪裏來的錯覺,竟覺得是沈陌的主子?

金圓圓被穆之一噎,臉微微紅了,“那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了?”穆之斜了金圓圓一眼。

金圓圓琢磨了半晌,有些困難地打了個比方:“就是覺得以前他有點像……羊,但現在,像一頭狼。”

金圓圓的比方說到了穆之的心坎上,心念一,問道:“你能不能仔細跟我說說,沈陌背上的鱗片長什麽樣?起來嗎?”

“這我哪知道?”金圓圓口而出。

“你跟他可都裎相對了,你會不知道?”穆之瞪了瞪眼。

金圓圓無辜地眨了眨眼,“我顧著看他的臉了,哪裏會注意他的背?”

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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