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歡》第九章 滿城煙花照亮來時路

(1)

夜深人靜的夜晚,一道黑影在公孫府掠過,如鬼魅一般,時不時有巡邏的護衛路過,卻無一人發現他的出現。

突然,他停了下來,目落到等在前方的白影,角倏地勾起一抹微冷的笑意。

“你與鷹弒一戰,早已傷,司玉,你不是我的對手。”漆黑的蒼穹下,沈陌的黑仿佛跟暗夜融在了一起,隻聽他薄微啟,冷聲道。

司玉平靜地看著麵前的男人,道:“你信不信,今日我讓你帶走穆之,不出三日,你會將完好無損地送回來?”

此時的司玉正是守在穆之的院門之前,他早就猜到,有鷹弒在,沈陌不可能什麽都不做。

沈陌嗬了一聲,不以為然。

“沈陌,你低估了金姑娘在你心中的份量。”

司玉一句話,讓沈陌的臉微變,但他仍然嗤笑一聲,“在我心中有什麽份量?”

司玉看著沈陌,不說話。

如若他不曾有過去的記憶,他也會覺得,金圓圓於沈陌,不過是這塵世的一縷塵埃,激不起他半點波瀾。

可偏偏,他曾見過這個人最瘋狂的模樣,為了金圓圓而瘋狂。

沈陌與他一樣,都逃不過這世間劫。

“一個人活了千萬年,不寂寞嗎?”司玉朝沈陌走了一步,聲音清冷有力,能直擊人心,“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讓你快樂的子,就此錯失,你甘心嗎?”

沈陌斂了笑,眸似有寒霜,“這世上隻有我不想要的。”

沒有他要不到的。

“是嗎?”司玉微微勾,“穆之若是因你出事,你將永遠失去金姑娘。”

沈陌臉一變,正待開口,穆之的房間裏突然傳出金圓圓的尖聲。

“怎麽了?怎麽了?”穆之被金圓圓的尖聲嚇醒,驚魂未定地問道。

“嗚嗚……穆之,我夢到你被妖怪吃了……”金圓圓抱著穆之哭哭啼啼道,“都怪我,打不過妖怪。”

穆之既又好笑,拍了拍金圓圓的背,安道:“別怕,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那個鷹弒,他下次要是再敢來抓你,我就跟他拚個魚死網破。”金圓圓幹眼淚,磨了磨牙,“想要抓你,得踩著我金圓圓的過去。”

穆之的眼眶一下就潤了,將臉埋進金圓圓的頸窩,悶悶道:“金圓圓,你別說了,大半夜的,是不是存心想讓我哭?”

金圓圓一聽,有些不好意思了,想了想,道:“別哭,想要踩我的,得先踩著沈陌的過去。”

的穆之:“……”

門外的沈陌:“……”

穆之:“為何?沈陌欠你的?”

金圓圓:“他我啊!”

門外的沈陌:“……”

穆之一聽,忍不住哈哈大笑,“金圓圓,你哪裏來的自信?”

“一定是的。”金圓圓抬了抬下,臉蛋紅紅的,“他都親我了。”

頓了頓,金圓圓強調道:“是他主的!”

門外的沈陌:“……”

之下,司玉聽著房裏的對話,忍俊不,他看向麵前的男人,那人的臉甚是彩,但是無論如何,他上已無殺氣。

“你知道妖族對穆姑娘勢在必得,即便我不出手,也逃不過。”過了會兒,沈陌斂去眸中神,淡淡道。

這話的意思便是他不會出手對付穆之了,司玉心下一鬆,溫和道:“多謝。”

沈陌轉就走,司玉卻突然喚住他,“我們做筆易如何?”

沈陌回頭,眸清冷。

“我知蛟龍與妖族曾訂下契約,我若助你解開契約,你便帶我去弱水之濱。”

沈陌瞇了瞇眼,突然便笑了,“你憑什麽認為,我會帶你去弱水之濱?”

司玉不說話,隻是平靜地看著他,仿佛足。

“舍劍魂而就弱水,天族尊主果真是個癡心人,穆姑娘若是知道了,隻怕恨不能以相許了。”沈陌挑了挑

本就是要以相許的。”司玉認真道。

沈陌:“……”

下,兩人相對而立,過了會兒,沈陌轉,隻留下一句:“等你解了契約,再來找我。”

第二日一早,穆之和金圓圓一出門,便看到了等在院子裏的軒轅宸,穆之眼睛一亮,幾步走了上去,“哥哥,你怎麽來了?”

“自然是接你回家。”軒轅宸溫一笑。

穆之轉了轉眼珠子,小心翼翼道:“司玉也在這兒,昨天鷹弒出現了,是司玉救了我。”

軒轅宸見這副模樣,不由失笑,“我知道,他昨日先到軒轅山莊見過我。”

“他見你做什麽?”

“提親。”

“……”穆之驚呆了,但心底卻不由自主地冒出了甜意。

“我沒同意。”

軒轅宸一句話,如一盆冷水,迎頭澆在了穆之頭上,讓的心涼了涼。

穆之又想起了雲煙和大長老之死,天族和軒轅世家各一條人命,即便天族不追究大長老之死,痛失母親的軒轅宸,如何能原諒天族?

天族和軒轅世家無法和解,和司玉也無法結合。

見穆之垂著頭不說話,軒轅宸無奈一笑,他穆之的頭,問:“失了?”

穆之搖了搖頭,低聲道:“我聽哥哥的。”

願意一輩子呆在軒轅山莊,陪在軒轅宸邊,不能嫁給司玉,並不妨礙他。

剛剛走到院門外的司玉,清晰地聽到了穆之的話,他的腳步一頓,麵有些蒼白。

軒轅宸聽到穆之的話,心頭不由微微一疼,他自是知道穆之想的是什麽,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穆之會如此乖巧,可這種乖巧,他卻並不想見到。

“軒轅世家不是不守信諾之人,你和公孫的婚約一日未解,我便一日不可能將你許配給他人。”軒轅宸微微歎氣,繼續說道,“不過今日一早,公孫已經將婚書還給我了。”

穆之猛地抬頭。

“公孫親自與伯父伯母說了退婚一事,他說他另有心儀之人。”軒轅宸看著穆之,緩緩道。

“他,他……”穆之有些不知道說什麽。

“昨天好像不止我一個人聽了牆角。”金圓圓突然湊到穆之耳邊,小聲說道。

穆之:“……”

“如今你是自由之,所以你想嫁給誰,便可以嫁給誰,哪怕那個人是司玉。”軒轅宸出一個笑容,道。

“哥哥?”穆之有些不敢置信地抬起頭。

“我想娘在天之靈,也更願意看到你得到幸福。”

他並非對天族沒有怨言,但穆之已為母親報仇,這筆債已了結。

更何況,若是了尊主夫人,天族上下,誰還敢步大長老後塵對手?

穆之並未想到軒轅宸的這一層考量,但仍然得熱淚盈眶,遇到軒轅宸之後,越發明白什麽是真正的家人。

“司玉兄,我同意你的提親了,還請擇良辰,送到軒轅山莊。”軒轅宸轉看向院門口,朗聲道。

司玉這才走了進來,他沒有看穆之,而是朝軒轅宸鄭重地行了一禮,“多謝。”

(2)

“穆之,你要嫁人了。”回到軒轅山莊後,金圓圓不停地在穆之耳邊念叨這一句。

此刻的穆之和金圓圓一起坐在涼亭裏的石凳上,趴在石桌上,雙手托腮,角帶笑,一臉陶醉,不厭其煩地重複道:“嗯,我要嫁人了。”

“你說沈陌什麽時候來娶我呢?”過了好一會兒,金圓圓終於換了臺詞。

穆之轉頭看向金圓圓,斜了一眼,“你確定他還會回來?”

們離開公孫府之前,沈陌就離開了,並沒有跟他們告別,不過奇怪的是,這次金圓圓卻並沒有炸,反而一副早已知道的模樣,所以這會兒,穆之故意試探金圓圓。

金圓圓果然經不起試探,立馬梗著脖子道:“他說了他會來找我的!”

穆之勾了勾,“我就知道你們有。”

金圓圓臉微微紅,生地轉移話題,“也不知公孫景怎麽樣了,”

“……”雖說這話題得很突兀,但穆之還真就被轉移了注意力。

今早公孫景出現的時候,著實嚇了他們一跳,因為一晚不見,他的臉就腫了豬頭,那鼻青臉腫的模樣,真人不忍直視。

後來才知道,那是他退婚的時候,被公孫夫人揍的……

穆之從不覺得對不起什麽人,但確實辜負了公孫景,畢竟他若是執意不退婚,即便不嫁他,也絕無可能嫁給司玉。

穆之歎了口氣,正回房,金圓圓突然想起了什麽,跳起來道:“快起來!今天還要練功呢!”

“……”

穆之萬沒想到自己都要嫁人了,還要被金圓圓迫著練功,而且強度比之前還要大,金圓圓的意思是,要趁著出嫁前,讓出師。

所以接下來的日子,穆之忙了陀螺,連司玉都沒時間想。

這天晚上,金圓圓終於放過穆之,讓去睡覺。

穆之幾乎是閉著眼睛進了浴池,然後又閉著眼睛胡穿了服,頭重腳輕地進了房。

像往常一樣,才剛走到床前,就砰地一聲,直地讓自己倒到了床上。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覺得上有點麻麻的,的,累得連胳膊都抬不起來,眼睛更是睜不開,一想到又要練功了,就覺得悲從中來。

金圓圓這師父,太心狠手辣了!

閉著眼,帶著哭音道:“金圓圓,你放我一天吧。”

一聲輕笑突然在耳邊響起,伴隨著一道悉又好聽的聲音,“這麽累?”

穆之呆了呆,驀地睜開眼,就見司玉坐在的床邊,正俯

“司,司玉?你怎麽來了?”穆之愣道。

“穆之,三日後,你便能嫁給我了。”司玉沒有直接回答的話,而是在額頭親了親,溫的聲音中帶著一抹喜悅,

“這麽快?!”穆之騰地坐了起來,有些不敢相信。

司玉的眸一暗,突然想起那日說“我聽哥哥的”,言外之意是,隻要軒轅宸說不,就不會嫁給他,甚至沒有嚐試爭取。

但他還是不忍心怪,他重來了這麽多次,卻仍然讓痛失母親,是他的錯。

軒轅宸肯將嫁給他,他已激不盡。

“為何我仍覺得慢?”司玉平靜下來,角微揚。

穆之聽了,心跳不由了一拍,抬眼瞅了瞅司玉,嗬嗬了兩聲,“現在知道急了?當初我讓你娶我,你還死活不肯呢!”

“……”這大約是司玉一輩子的死

見司玉一副尷尬地無言以對的模樣,穆之忍不住一笑,司玉的臉,頗有些調戲民的意味,,問道:“司公子,是不是悔得腸子都青了?”

司玉抓住作怪的手,耳微紅,但仍坦然地應了一聲,“是。”

這下到穆之不好意思了,正想說些什麽,司玉突然朝靠近,薄頃刻便覆了過來。

“穆之,我是真的後悔了。”他吻著,聲音輕如呢喃。

如果早知他曾六次,在見到的第一眼,他就會向求娶,又怎會那般矯掙紮?

穆之的心頓時便得一塌糊塗,翹了翹,上天對還是厚的,給了這樣優秀的良人。

就在這時,隻聽砰地一聲,房門被一腳踹開,伴隨著金圓圓大喇喇的聲音:“穆之,起床練……”

“功”字還未說完,金圓圓就呆立當場。

穆之猛地推開司玉,兩人的臉不約而同地紅了起來。

穆之看向金圓圓,卻見一臉憾,竟有點意猶未盡的覺。

“金圓圓!”穆之咬牙。

“你們不繼續了啊?”

“……”這麽個大活人杵在這兒,要怎麽繼續?

“既然不繼續了,那你趕給我起床練功!”金圓圓立刻換了副兇神惡煞的表

“……”穆之沒想到這時候金圓圓還想著練功,而且看架勢很快就會衝過來把拽出去。

穆之想了想,索直接撲進司玉的懷裏,抱著司玉不撒手,耍賴道:“我不練了,我就要嫁人了!再練下去,拜堂都沒力氣了!”

“穆之你給我過來!”金圓圓瞪了瞪眼。

“我不。”穆之將司玉抱得更了,“司玉,救我……”

司玉有些哭笑不得,他轉頭看向金圓圓,道:“金姑娘,來的路上我遇到了沈兄。”

金圓圓一聽,臉立刻緩和了,直接蹦到司玉麵前,雙眼亮晶晶道:“他也來了?”

“隻怕此刻已到了軒轅山莊。”

金圓圓二話不說,轉就跑,一溜煙兒就跑沒影了。

穆之:“……”

這日清晨,穆之早早地便被侍喚醒,坐到妝臺前梳妝打扮。

冠霞帔都是司玉送來的,穆之看著鏡中火紅的影,有些恍神,一年前,還滿心隻想著當神宮的神毫不曾將男放在心上,甚至打定了主意當一輩子的姑子。

可一年後,卻滿心歡喜地穿上了嫁,要嫁給自己心儀的男子。

世事果真多變。

可到了這一刻,卻慶幸當日未曾為神,否則,又怎會知道,原來這世間還有一人,可以讓心甘願嫁為人婦?

穆之不止一次地想過第一次見到司玉的場景,安靜的山野之間,眉目如畫的男子敲開了第二寨的寨門,驚豔了的眼。

連想也不敢想,這個人會是那夢中與纏綿的人。

以至於後來他一路相送,甚至不敢輕易心。

這個人見過最狼狽的模樣,幾次三番救於危難之中,這一生,第一次想要依賴一個人,就是他。

可那時並不願承認自己的心,所以在他不告而別時,傷心,卻假裝無所謂;在他拒絕娶時,難過,卻裝得不在乎……

直到聽到他要與瑤歌親,才發現,自己的心不知何時,已裂了一道口子。

不知道自己對他的有多深,但知道,這一生,讓喜歡到想要出嫁的人,也就隻有他一個而已。

“穆之,你打扮起來,還人模人樣的。”金圓圓不知何時咬著包進了房間,看了一會兒後,下了結論。

“……”

“難怪這麽多人問我討要你。”金圓圓搬了個凳子,在穆之邊坐下。

“誰問你討要我?”穆之納悶地問道。

“與第二寨結盟的那些個寨主啊,穆之你別說,看上你的人還真不。”

“……”穆之的心,所以不止一個土匪頭子看上了

怎麽那麽想哭呢?

“不過我都幫你回絕了,就那些個五大三的臭男人,哪裏能配得上我細皮賢惠可人的穆之呢?”金圓圓在穆之的臉上了一把,笑嘻嘻道。

“你確定你說的是我?”穆之鬆了口氣的同時,調侃道。

“細皮是真的。”金圓圓認真道。

(3)

穆之是被軒轅宸背上花轎的,臨走的時候,軒轅宸在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登時讓熱淚盈眶。

他說:“軒轅世家永遠是你的後盾。”

從軒轅山莊到無相山,若靠腳程,走三天也走不到,好在司玉派了許多天族人,他們用靈力加快了速度。

可即便如此,他們到達無相山的時候,仍是了夜。

雖說穆之為新娘,本該張莊重,但著實架不住路途漫長,一路昏昏睡。

就在穆之再次忍不住打盹的時候,花轎停了下來。

穆之神一震,連忙睜開眼睛板。

下一刻,轎簾被掀開,隔著冠的珠簾,看到司玉含笑的臉,大紅的喜服穿在他上,更襯得他眉目如畫、麵如冠玉。

穆之的心跳驟然加速。

“之之,我有一份禮,想送給你。”司玉朝穆之出手,眉眼含笑,聲音溫

穆之愣了愣,將手放到司玉寬厚的手掌上,然後走出了花轎。

這才發現,原來他們還沒有到天族境,尚在無相山腳下。

走出的那一刻,突然看到漫天蒼穹被煙花點亮,五的焰火,在漆黑的蒼穹中逐一升起,稍縱即逝,但又循環往複,像是九天仙子編織的絢麗雲霞,永不會褪凋零。

耳邊是煙花的燃放聲,眼前是絕的天空。

“你曾說過,如果有人為你燃起滿城煙花,你便嫁給他。”司玉的聲音在耳邊緩緩響起,如叮咚的清泉,沁人心扉。

穆之怔怔的看著無相山上燃起的漫天煙花,突然淚流滿麵。

想起來了。

想起曾六次見過這樣絢爛的景致,那時帶著軒轅劍趁夜離開無相山,回頭的時候,突然看到漫天煙花照亮來路。

一簇又一簇,一團又一團,在夜空中綻放,得驚心魄。

說過的,不止這一世,過去的六場時裏,都曾對他說過,如果有人為燃起滿城煙花,就嫁給他。

隻對他一人說過,想看他為燃起的煙花。

可是,本該飽含喜悅的煙花,真正綻放的時候,卻不是為了慶賀,而是為了訣別。

他與之間的訣別。

他們都要走上自己命定的道路,他迎娶聖為天族延續子嗣、守護黎民,而,則以祭劍,完自己為劍魂的使命。

那一日,流著淚看著那滿天煙花綻放又消逝,知道,那是他給予的,最後的回憶。

哭得肝腸寸斷,卻連聲音也不敢發出來,怕他知道的鐵石心腸都是假的,怕他知道此去一別,再無歸期……

最後淚流滿麵地轉,背向著他的方向,走向了自己的結局。

“之之,你可喜歡?”司玉溫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讓穆之從遙遠的時裏驚醒過來。

穆之突然轉,撲進司玉的懷裏,地抱住他,任由流淌的淚水弄花了妝容,哭得泣不聲。

怎麽敢奢還能有重來的機會?

怎麽敢想象,有一天竟能夠嫁給司玉?

“喜歡,我很喜歡……”穆之哽咽著說道,“司玉,我你。”

之前還不清楚自己對司玉的有多深,那麽此刻,知道了,他,慘了他。

不止一世,他七世。

司玉微微一怔,還未說話,就聽繼續哽咽道:“對不起。”

對不起,曾辜負他,將他推向了他不想走的路;

對不起,曾拋下他,孤一人赴了黃泉;

對不起,讓他一次又一次地見證了的死亡,是想想那一刻他灰敗的眼神,就知道,他有多痛多絕……

司玉的眼神微微一變,他低頭,捧起穆之淚眼朦朧的臉,低聲問道:“之之,告訴我,這樣的煙花你看過幾次?”

穆之一怔,隨即明白了什麽,滾燙的淚水再次洶湧而下,讓幾乎睜不開眼,但仍然努力揚了揚,哽咽著道:“這一次,是第七次。”

司玉一震,眼眶頓時一紅,他看著,眼中似有淚閃爍,他溫地拭去臉上的淚水,認真道:“相信我,這一次,我們不會重蹈覆轍了。”

“嗯。”穆之狠狠地點了點頭,再次一頭紮進了司玉的懷裏。

一旁的金圓圓看著兩人一副生離死別的模樣,納悶地問邊的東白,“他們倆這到底是親還是送葬?”

“呸呸呸,金姑娘,大喜的日子你怎麽能說這麽晦氣的話?”東白一聽,立馬急了。

穆之已經聽到了兩人的對話,離開司玉的懷抱,淚眼朦朧地看向金圓圓,然後突然衝過去將金圓圓抱了個嚴實,“圓圓!”

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穆之再次喜極而泣。

想起那一次被鷹弒擄到妖族妖都,是金圓圓第一個來救一人潛妖族,當穆之看到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時候,幾乎立刻就流了淚。

因為那時的金圓圓,已經重傷,裳上更是跡斑斑。

可即便如此,的眸裏還是綻放出了喜悅,說:“穆之,我來救你了。”

可是金圓圓好不容易帶著逃出了妖都,最後卻沒能跟一起活著回來。

永遠都不會忘記金圓圓死在麵前的場景,像一張紙片似的,輕飄飄地落到了地上,鮮染紅了裳,也染紅了腳下的土地。

可即便是臨死之前的那一刻,金圓圓仍然對說:“穆之,我好沒用,救不了你……”

那一刻,穆之知道,向來貪生怕死隻想好好活著的,再也沒有了活下去的意誌,知道會將一悉數獻給軒轅劍,為拿刀的劊子手,以生命為代價,親手毀掉妖族的神石。

要整個妖族,為金圓圓陪葬。

所以後來不惜辜負司玉,不惜犧牲自己,隻因為上,除了染過雲煙的,除了背著大長老的命,還背負了金圓圓的債。

再也不能安心眠,再也無法茍活於世,隻有獻祭軒轅劍,毀掉神石,才能讓

可多麽幸運,這一世,沒有被鷹弒擄到妖都,金圓圓也還好好地活著。

穆之又哭又笑。

金圓圓一臉茫然,嫌棄道:“穆之,不就嫁個人而已,你怎麽就高興瘋了?”

穆之忍不住笑了,在金圓圓上蹭了蹭眼淚,也不解釋,隻是扭頭看向司玉。

司玉含笑,然後朝出了手,“之之,我們該去拜堂了。”

穆之抓住司玉的手,也沒有再坐花轎,兩人一起走天族境。

拜堂的時候,穆之想起了那個夢,夢裏他們曾經拜堂親。

知道,那是歡喜天裏的記憶。

彼時是一場歡喜夢,是來的夢。

如今,竟然真。

可是,在這樣的時刻,竟也生出一抹惴惴不安來,今日這一切,會否是另一場夢?

否則,哪裏來的好運氣,可以重來一次?

穆之有些恍惚,一直到被送房,司玉坐到麵前,為遞上杯酒,才終於回過神來,著手接過那杯酒,直愣愣地看著司玉,喃喃道:“這是夢嗎?”

“不是。”司玉出修長的手指,上穆之白皙的臉頰,聲音溫

他看著,心底湧現萬千緒,七次,六次死別,終於,在這第七次,他與正果。

(4)

穆之不算是第一次經曆房花燭,但那一次是在歡喜天中,知道一切皆是幻夢,待司玉醒後,他不會記得這一切,所以心中沒了顧忌,不免豪放了些,主將司玉在了下。

但這一回,不是幻境,亦非做夢,是真真切切地要與司玉房。

穆之突然便害了,以至於喝了杯酒之後,一直沒好意思抬頭看司玉。

司玉一眼便看出了穆之的心思,臉微紅的同時,不由輕笑出聲,他手抬起穆之的下,令不得不正視著他。

這一看,穆之便落進了他深邃的雙眸中,那眸子裏似有火苗跳,燙得人心悸不已。

“之之。”司玉輕聲喚道,聲音溫,似含了無限意。

穆之的臉更燙了,眸閃爍,不知該安放在何

“我終於是你的了,你可歡喜?”司玉的角微勾,眸中有笑意閃過。

穆之臉上的溫度騰地飆高,當初點了索香,將他引歡喜天,與他做了一世恩夫妻,圓了自己的夢。

萬沒想到,重來一遭,司玉會記得歡喜天裏的一切,連說過什麽話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穆之有些窘,但轉念一想,生米已經煮飯,想要否認也沒有用,便隻能強作鎮定,點頭道:“自然歡喜。”

司玉的笑意越發深了,他傾向前,鼻尖幾乎要的臉,兩人的呼吸纏在一起,難舍難分,穆之的子頓時僵住,不敢了。

“我亦歡喜。”司玉的嗓音輕如呢喃,如春水般溫旖旎,起一室漣漪。

他比更歡喜。

下一瞬,司玉尋到穆之的,深深地吻了下去。

穆之突然想起了那些夢,當初連續夢到與司玉纏綿,還以為自己是害者,一心想把毀清白的人揪出來,到頭來,毀人清白的那個不是對方,是自己。

穆之覺得甚是丟人。

正恍神的時候,穆之被司玉推倒在後鬆的錦被之上,司玉欺而上,將在了下。

“之之。”司玉如星辰般璀璨的眸子專注地,隻聽他認真道:“我你。”

穆之聽了,不自手摟住司玉的脖頸,道:“我也你。”

羅帳飄落,床笫之間的氣息越發熱烈纏綿,穆之的外裳和中被逐漸剝落,司玉看著穆之漸漸出來的香時,眸漸漸深了。

突然,天外發出一聲巨響,刺眼的紅穿了漆黑一片的門窗,將整個房間都照得通紅。

司玉倏地直起,剛剛因而產生的在頃刻之間消失地一幹二淨。

“結界破了。”司玉說話的同時,迅速拉好穆之的服,擋住逐漸現出的旖旎春,然後翻下床。

穆之聞言,猛地坐了起來。

“尊主!”

“尊主!結界破了!”

“尊主……”

門外突然變得沸沸揚揚,天族眾人焦急的聲音一一傳房間。

司玉穿好服,然後穆之的手心,道:“別擔心,等我回來。”

說完,司玉就匆匆出了門。

穆之哪裏能不擔心?

穿上服,從床上跳了下來,一出門,就被金圓圓撞了個正著。

“這妖族的人也太能挑日子了,這不是心要破壞你的房花燭嗎?”金圓圓的手上此時還拿著一個一邊吃,一邊嘟囔道。

無相山的結界被妖族攻破,原先熱熱鬧鬧的喜宴,頓時人去樓空,金圓圓一個人也沒好意思繼續吃,匆匆拿了個,就奔到了穆之這邊。

“他們人呢?”穆之看了眼空空如也的院落,問道。

“自然是去迎戰了。”金圓圓啃了口,道。

“我去看看。”

穆之說著,就要往外走,金圓圓是個湊熱鬧的子,也跟著往外走。

兩人才走了幾步,就不約而同地停下了腳步,穆之麵發白地看著眼前的男子,隻覺得涼意從腳底一陣陣滲

鷹弒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金圓圓不明所以,饒有興致地打量了鷹弒一眼,湊在穆之耳邊道:“原來真有臉,我還以為戲文上瞎說的呢!”

穆之額頭上已經有冷汗冒出,用力地拽住金圓圓的手腕,低聲音道:“等會兒我讓你跑,你就跑,別管我,知道嗎?”

“為什麽要跑?”金圓圓一臉納悶,渾然不覺有危險,以至於連聲音也沒有低。

穆之扶額。

鷹弒發出一聲嗤笑,“好心”解釋道:“因為我會殺了你。”

穆之倏地把金圓圓擋在了後,一臉戒備地著鷹弒,順便給金圓圓解釋道:“他是妖族鷹弒。”

金圓圓一聽,終於後知後覺地明白了和穆之的境,斂了斂神,連也不吃了,隨意地扔到了地上。

將穆之拉到自己後,道:“穆之,你先走,我來攔住他。”

“就憑你?”鷹弒冷笑一聲,形在瞬間移,幾乎在轉瞬之間,他已經一掌拍向金圓圓。

金圓圓一把將穆之推開,直接迎了上去。

穆之急得要命,金圓圓哪能是鷹弒的對手?可金圓圓已經跟鷹弒打了起來,穆之狠了狠心,也衝了上去,好歹也苦學了一陣武功和降妖,也能製約鷹弒一二。

可穆之還是太天真了,沒過一會兒,兩人都被鷹弒打飛了,鷹弒對金圓圓出手不留餘地,金圓圓吐了口,便直接暈了過去。

穆之重重地摔在地上,摔得眼冒金星,一睜眼,就看到鷹弒站在金圓圓麵前,正一掌了結金圓圓的命。

石火間,穆之大一聲,“別殺是沈陌的人!”

鷹弒的作一頓,緩緩轉頭看角似笑非笑,“沈陌的人?”

穆之掙紮著站起,道:“沒錯!是沈陌的人,你若不想與沈陌決裂,便不要。”

“不過一個人而已。”鷹弒嗤之以鼻,“他想要多,我便可以送他多。”

穆之出一個嘲諷的笑容,不過一個人而已?

鷹弒若是知道當初沈陌曾為金圓圓做過什麽事,隻怕此刻,連金圓圓一都不敢

跟其他人不一樣。”穆之冷靜地開口。

“哦?”

“你如果殺了,沈陌就會殺了你。”穆之這話說得斬釘截鐵,確認無疑,因為一直記得,曾經的六場裏,鷹弒無一例外地死在了沈陌的手裏。

因為,他是殺死金圓圓的劊子手之一。

當初傷過金圓圓的妖族人,都死在了沈陌的劍下,無一幸免。

之所以能在司玉眼皮子底下盜走軒轅劍,甚至能一路暢通無阻地深妖族腹地,不費吹灰之力地取得神石,都是因為沈陌在助

那個看似對金圓圓不曾上心的男人,其實早已對深種,不能自拔。

所以,金圓圓死了,他也瘋了,瘋得想要毀掉一切。

穆之如此篤定,倒讓鷹弒生出一分忌憚,收起了對金圓圓下手的心思。

穆之見狀,稍稍放了心,繼續道:“你的目標是我,沒必要為了一個人與沈陌生了嫌隙,不是嗎?”

“你說得也不無道理,既如此,那便乖乖跟我走吧,也吃些苦頭。”鷹弒勾了勾,走到穆之麵前。

穆之也不打算反抗了,就憑的實力,反抗了也沒用。

看向昏迷的金圓圓,默默地想:金圓圓,這回你可千萬別來救我!

如果你真的來了,我也絕不會讓你死!

(5)

這是穆之第七次被鷹弒帶到妖都,本以為這一次避開了這一劫,沒想到,該來的還是逃不掉。

妖族的住所和人族不同,人族是磚瓦樓閣,妖族的住所均以巨大的石塊砌

穆之被關在鷹弒府邸的一間房中,放眼去都是巨石砌的牆壁,隻有一個小小的窗戶,本就沒有逃出去的希

這回鷹弒倒是沒有對太過苛刻,一日三餐都讓下人給送上飯菜。

穆之每頓都吃得丁點不剩。

就算要死,也得當個飽死鬼,更何況,不會死。

司玉會來救的,相信。

想到司玉,穆之又想起了他們的新婚夜,萬沒想到這麽重要的日子竟然會被破壞,穆之如今回想起來,不免有些憾。

穆之正在想非非,石門突然被打開,兩人長相怪異的婢捧著一襲紅裳進來,強行為梳妝打扮。

穆之反抗無效,隻能任人擺布。

裝扮完畢,鷹弒走了進來,看到的那一刻,鷹弒的眸裏閃過一簇跳的火焰。

穆之被他看得骨悚然。

“會彈琴嗎?”鷹弒冷不丁開口。

穆之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今晚妖王要來,彈首曲子助助興。”

“……我拒絕。”當俘虜已經很委屈了,竟然還要助興?!

“彈得好,可以多活兩天。”鷹弒不鹹不淡地說了一句。

“……我接。”穆之立刻妥協。

鷹弒似是笑了下,他看了眼明豔人的臉龐,頭微微發幹,莫怪妖族上下一心惦記著人族領地,這人族的人,便是莫大的

妖族乃是演變而來,哪怕是修為再高的妖,上都有的特征,他算是形蛻變得比較完的,然而臉上仍然如此可怖,更遑論其他妖。

妖族的,幾乎沒有可言,別說是穆之這樣的人,即便是形蛻變地再完的,都比不上人族姿普通的子。

不僅人族男人,妖族男,亦如此。

穆之覺得此刻鷹弒的眼神充滿危險,不由往後退了一步。

鷹弒見狀,斂了斂眸,可惜了,是劍魂……

不得,不得。

否則……

覺就像是看上的獵不能吃,讓人心難耐,卻隻能生生忍著。

鷹弒再次瞥了穆之一眼,臉不太好地大步走了出去。

穆之不明所以,隻覺得鷹弒這人喜怒無常,鼻子,坐回到床上。

晚上妖王要來,那意味著離的死期不遠了。

從前不記得那些回憶,所以一直不能理解鷹弒為何不直接殺了反而要費盡心思把帶回妖族,現在知道了。

這傳說中的劍魂之,不僅能為軒轅劍開封,還能為妖族神石延續神力。

妖族神石已為妖族提供了千萬年的能量,最多不過百年,便會枯竭,而,卻能讓這時間再次無限期延長。

鷹弒抓住,便是整個妖族至高無上的功臣,是妖族下一任的王。

穆之有時候想想,自己真是個倒黴蛋,上流著天然的催命符,,妥妥的就是為了送命而流的。

這天晚上,鷹弒的府邸熱鬧非常,鼓樂震天。

穆之被帶到宴客的院落的時候,所見所聞,隻能用一個詞形容——群魔舞。

真正是群魔,也真正是舞。

院落中間點著巨大的篝火,旁邊圍著長得奇形怪狀的妖族男,如牛鬼蛇神般目驚心。

穆之看得雙,差點就走不路了。

首座上坐著妖族的王,妖王除了額頭中間長著一隻犄角外,其餘倒是與人一樣。

妖王下座坐著兩個人,一個是鷹弒,他仍然穿一,似笑非笑的臉,看見的時候,眸子裏有看不懂的出來;另一個,是一個妖族人,姿普通,長著獠牙,穿了件白袍,鷹弒與一黑一白,真像是閻王座下的黑白無常。

穆之認得那個人,是狼妖,名為九殺,乃是與鷹弒實力相當的妖族將軍,此兇殘,也……荒

此時此刻,邊,就坐著一個著白的人族男子,那人俊非凡,隻是看起來有些病弱,九殺一向兇的,卻對他和,關心得很。

穆之在心底暗暗皺眉,自從結界破了之後,越來越多的人族出現在了妖族,這宴席裏,幾乎人人都擁著人族男,有的更是左右擁抱,妖族男覬覦人族人,妖族的也對人族男尤為熱衷。

隻是,坐在那些妖側的人族男,各個都是麵慘白,隨時都能嚇暈過去。

穆之忍不住握了握拳,這些禽,若是讓他們占領了人族,所有人都完了。

穆之被婢強行帶到了妖王麵前,妖王看到的那一瞬,眼中倏地閃現出驚豔,隨後,便浮現一種邪惡的

妖王將邊的兩個人族推到一旁,站起來往穆之走去。

“陛下,便是劍魂。”就在這時,鷹弒突然站起說道。

妖王的腳步倏地一頓,眼中熱切的猶如被一盆涼水澆下,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穆之一眼,歎息道:“可惜了……”

說完,他就坐了回去,將兩個重新摟進懷裏,隻是一雙眼睛,仍然在穆之上流連。

穆之被看得渾泛起皮疙瘩,恨不能把他的眼珠子挖出來。

穆之沒有注意到,九殺邊的白男子看到這一幕,眸倏地冷了下來。

“人族子善樂善歌舞,陛下不如聽聽的曲子。”鷹弒說著,下人已經將案幾、石凳和七弦琴送到了穆之麵前。

穆之下心中的惡心,坐到了石凳上。

過了會兒,悠揚妙的琴音便在院落裏緩緩傳出,這樂聲妙至極,瞬間便將其他鼓樂之聲比了下去,剛剛還在圍著篝火縱跳舞的一群妖族人,也漸漸停了下來,目不約而同地落到了琴的上。

纖細的指尖在琴弦上靈活地撥弄,妙的樂曲便如月般流瀉出來。

可琴聲再聽,也不及此時此刻的姿容。

隻見長發如緞,勝雪,一張臉龐,宛若月下仙子。

著的火紅長袍,將原本便傾城的姿容襯得更加豔人。

男妖的眼中漸漸有浮現,而妖的眼中,則出現了掠奪之,恨不能將那皮囊,裝在自己上。

穆之覺得現場越來越安靜,的手心微涼,連後背也滲出了冷汗。

一曲終了,鷹弒瞥了眼一雙雙火熱的眼睛,莫名生出了一不悅,對著穆之道:“過來,坐我邊上。”

穆之在心中罵娘,可麵上卻不敢拒絕,老老實實坐到了鷹弒旁的石凳上。

“陛下,此,可否將賜給我?”一個長相怪異的男子突然走上前,指著穆之開口問道。

穆之差點跳起來。

妖王的目落到鷹弒上,又掃到穆之上,眼中浮現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道:“鷹弒,人雖然不得,可給大夥兒賞玩賞玩,倒也無妨。”

穆之的皮疙瘩一瞬間就冒了出來,這妖王要真敢這樣,現在就挖出心頭和他同歸於盡!

“此是個烈子,萬一賞玩不當,憤而自盡,那就得不償失了。”鷹弒瞥了眼一臉憤怒的穆之,淡淡道,銳利的目掃向那人,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妖族上下,敢挑戰鷹弒權威的人之又,那人見到鷹弒的目,立刻便打了退堂鼓,沒敢再說話。

妖王嗬嗬一笑,“鷹將軍說得有理,此乃是我妖族的希,若是有什麽閃失,便是禍及全族。”

頓了頓,妖王繼續道:“此次無相山結界大破,天族再難修複,人族人源源不絕送往我妖都,諸位便另擇人吧。”

“是。”眾人異口同聲道。

穆之剛鬆了口氣,又聽到無相山結界無法修複,一顆心再次提了起來,在過去的記憶中,無相山從未遭此重創,若結界當真無法修複,那麽……

穆之越想,麵越蒼白,軒轅世家和天族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人族被毀,可妖族人數眾多,他們必然寡不敵眾,而,亦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司玉和軒轅宸去送死……

難道到了這一世,還是改不了自己的宿命嗎?

可如今跟司玉剛親,舍不得拋下他。

穆之心事重重,九殺旁邊的白男子見到那副表,眸微微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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