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宮將近十年，我終於迎來了一場像樣的宮鬥。

我其實有很多方法可以讓皇上心疼疚，但我都沒使出來，前幾日，繼祖父過世以後，祖母也過世了。

我是最小的小孫，都已經是三個孩子的娘了，祖母算得上高壽。曆經四朝，同輩的公主有二十一個，三個被送去和親，七個沒有活到嫁人，祖母僥幸平安長大，連父皇長什麽樣都不太記得，所幸嫁給了新科進士我祖父，也算恩。那些得寵的姐妹許多摻合了奪嫡，死得很慘，等到先帝繼位時，祖母那麽多姐妹，隻剩下四個有福氣被加封為大長公主。而這四位大長公主，兩位跟仁和太後別苗頭死得不清不楚，一位被皇上秋後算賬趕出京都鬱鬱而終，而祖母平平安安有驚無險活到皇上登基的第十四年。

我在宮裏這幾年，偶爾進宮來見我，翻來覆去就一句話：“小柳兒，你要乖乖的，做個乖乖的小皇後，平平安安到老。”

因為怕我娘犯糊塗為難我，和我祖父商量了以後上書給皇上，把我爹調去徐州當刺史了。

一走，這個人間對我的就了好幾分。

我知道一個稱職的皇後麵對汙蔑必定能控製住自己的緒反敗為勝，但我真的有點蠢，不太稱職，控製不住緒，於是麵對皇上的憤怒，我麵無表地跪下磕頭說：“皇上說得是。請皇上責罰。”

我這個樣子不知勾起了皇上哪段回憶，他氣得指著我“你你你”了半天都說不出話，一甩袖子就走了。

溫貴妃和淑妃當夜就趕了過來，淑妃急得跳腳：“我的寶貝小柳兒小祖宗！你學什麽不好，要這麽跟皇帝老兒賭氣！生氣傷啊！乖乖，你不會真的生氣了吧？你把皇帝老兒氣跑了可以你自己可不能生氣啊！”

溫貴妃罵罵咧咧：“皇帝老兒這麽多年真是隻長歲數不長腦子！呸！蠢死他算了！”

我整個兒埋在淑妃娘娘懷裏，像十年前剛進宮的時候一樣，很委屈很委屈地哭了起來。

孫婕妤經此一事更是囂張，皇上什麽都沒做，就是把升做孫昭儀打我的臉，我心實在不好，想撂挑子不幹，把賢妃和德妃嚇得夠嗆。

賢妃苦口婆心地勸道：“娘娘，你可不能因為一時之氣就任妄為啊，你想一想，你主中宮七年，是多麽和藹慈，宮裏多妃子都是靠著娘娘才舒舒服服活到今天，多有壞心眼的蠢貨都是娘娘暗中點醒小懲大誡才沒讓們鑄下大錯，這後宮如此和平全靠娘娘！娘娘可不能拋下我們啊！”

德妃也一把鼻涕一把淚，連嘖嘖嘖都嚇回去了：“娘娘！娘娘做皇後這麽多年，宮裏的孩子個個平平安安地生下來平平安安地長大，足可以見娘娘的襟啊！若是換了個小心眼的當皇後，這麽多孩子怕都活不下一半，更遑論如此團結友！娘娘為了孩子們也不能輕言放棄啊！”

進宮將近十年，我終於迎來了一場像樣的宮鬥。

我其實有很多方法可以讓皇上心疼疚，但我都沒使出來，前幾日，繼祖父過世以後，祖母也過世了。

我是最小的小孫，都已經是三個孩子的娘了，祖母算得上高壽。曆經四朝，同輩的公主有二十一個，三個被送去和親，七個沒有活到嫁人，祖母僥幸平安長大，連父皇長什麽樣都不太記得，所幸嫁給了新科進士我祖父，也算恩。那些得寵的姐妹許多摻合了奪嫡，死得很慘，等到先帝繼位時，祖母那麽多姐妹，隻剩下四個有福氣被加封為大長公主。而這四位大長公主，兩位跟仁和太後別苗頭死得不清不楚，一位被皇上秋後算賬趕出京都鬱鬱而終，而祖母平平安安有驚無險活到皇上登基的第十四年。

我在宮裏這幾年，偶爾進宮來見我，翻來覆去就一句話：“小柳兒，你要乖乖的，做個乖乖的小皇後，平平安安到老。”

因為怕我娘犯糊塗為難我，和我祖父商量了以後上書給皇上，把我爹調去徐州當刺史了。

一走，這個人間對我的就了好幾分。

我知道一個稱職的皇後麵對汙蔑必定能控製住自己的緒反敗為勝，但我真的有點蠢，不太稱職，控製不住緒，於是麵對皇上的憤怒，我麵無表地跪下磕頭說：“皇上說得是。請皇上責罰。”

我這個樣子不知勾起了皇上哪段回憶，他氣得指著我“你你你”了半天都說不出話，一甩袖子就走了。

溫貴妃和淑妃當夜就趕了過來，淑妃急得跳腳：“我的寶貝小柳兒小祖宗！你學什麽不好，要這麽跟皇帝老兒賭氣！生氣傷啊！乖乖，你不會真的生氣了吧？你把皇帝老兒氣跑了可以你自己可不能生氣啊！”

溫貴妃罵罵咧咧：“皇帝老兒這麽多年真是隻長歲數不長腦子！呸！蠢死他算了！”

我整個兒埋在淑妃娘娘懷裏，像十年前剛進宮的時候一樣，很委屈很委屈地哭了起來。

孫婕妤經此一事更是囂張，皇上什麽都沒做，就是把升做孫昭儀打我的臉，我心實在不好，想撂挑子不幹，把賢妃和德妃嚇得夠嗆。

賢妃苦口婆心地勸道：“娘娘，你可不能因為一時之氣就任妄為啊，你想一想，你主中宮七年，是多麽和藹慈，宮裏多妃子都是靠著娘娘才舒舒服服活到今天，多有壞心眼的蠢貨都是娘娘暗中點醒小懲大誡才沒讓們鑄下大錯，這後宮如此和平全靠娘娘！娘娘可不能拋下我們啊！”

德妃也一把鼻涕一把淚，連嘖嘖嘖都嚇回去了：“娘娘！娘娘做皇後這麽多年，宮裏的孩子個個平平安安地生下來平平安安地長大，足可以見娘娘的襟啊！若是換了個小心眼的當皇後，這麽多孩子怕都活不下一半，更遑論如此團結友！娘娘為了孩子們也不能輕言放棄啊！”

七年，我這麽蠢的一個人，居然也做了七年的“賢後”？

這些年，宮裏的風氣確實好，大約是上梁正了下梁就歪不了的意思。孫昭儀這麽得臉，宮裏大小嬪妃除了幾個新進宮的不懂事奉承了幾句以外，也沒見誰去結，反倒是大家怕我傷心，個個跑到未央宮，跟我一點的哄我不要傷心，跟我不太的給我送小禮給我講笑話希我笑一笑。

曾經作天作地的肖人抱著六公主到我跟前湊趣，讓說話不利索的六公主喊母後，忸忸怩怩地說：“娘娘多保重。”病歪歪的沈昭儀也帶著瘦弱的八皇子到我跟前，膽子小，想了半天才小聲說：“娘娘千萬看開點。”八皇子小貓一樣我“母後”，還手我的臉頰。

淑妃娘娘說：“小柳兒心慈，這幾年當皇後對們多好啊，換個皇後哪能像你一樣這麽好？大家都不是傻子，皇上是不怎麽把們放心上的，你卻很上心，有你當皇後一日就能保們平安舒服一日，在後宮待久了，大家看得清楚得很，都不得你立刻跟皇上和好再獲盛寵。”

我真的油然而生出一種皇上配不上他的後宮的覺。

皇上單方麵跟我冷戰，越發高調寵著孫昭儀，而我，吃著淑妃娘娘燒的三鮮鴨舌和醉蚌，穿上溫貴妃給我新做的雨過天青銀牡丹暗紋大袖衫，早就不記得為什麽生氣了。

就這麽過了三個月，孫昭儀懷了孩子升了孫妃，貴賢淑德四妃在未央宮裏合計了半天，完全忽略我的意見，決定按兵不。等孫昭儀試圖汙蔑宋婕妤王人衝撞害掉了孩子，還暗指是我指使的時候，溫貴妃一笑把人證證一點一點扔在皇上麵前：孫妃不曾懷孕，先前胃氣犯了一直嘔吐，誤以為是懷孕，得知不是後暗施毒計做了個局想害皇後娘娘，簡直狼子野心不要臉！

這些證據是萬能的賢妃在德妃的幫助下查出來的，按兵不請君甕的局是淑妃娘娘定下的，宋婕妤王人擔任主演，至於為什麽是溫貴妃出麵指證，位列四妃之首總得發發熱發揮一點用吧。

淑妃娘娘跟講兵法一樣跟我們分析說，皇上一直防著大將軍府，賢妃出麵隻怕皇上敏的神經。淑妃自己跟皇上形同陌路，就不用說了。德妃曾經很得皇上寵，如今皇上還時不時去的靜寧宮看看，是最合適的人選，但考慮到一多說話就忍不住“嘖嘖嘖”和“是不是啊”實在太不嚴肅了不適合宮鬥這麽正式的場合，還是讓正苗紅的溫貴妃最合適。溫貴妃老爹十幾年牢牢占據皇上最信任心腹大臣排行榜第一名，出麵簡直自帶環。

至於我做了什麽，額，我參與了全程討論並為們鼓掌好。

溫貴妃一席話大義凜然，隻有我們幾個知道昨夜扯著頭發背稿子背到子時，現在左手掌心裏還有打的小抄。

皇上一向不喜歡後宮中人搞小作，一點點越界行為都會讓他回想起仁和太後，孫妃萬萬沒想到，一代寵妃與皇上的心理影之間隻隔著溫貴妃的幾句話。皇上一看人證證俱在，瞬間翻臉，貶為庶人不說，還把打冷宮去跟接近瘋癲的瑤妃做伴。

據說孫妃被拖出去時一直在喊：“皇上！皇上！修哥哥！”

有什麽用。

溫貴妃把這一切轉述給我聽時冷笑連連：“還修哥哥，老頭子今年三十六七了，那孫妃才十六歲，他當人家的爹都可以了還哥哥？！呸呸呸我差點惡心得把隔夜菜給吐出來。”

賢妃歎了一口氣：“說起來，後宮真的是人才凋零，這幾年也就孫妃有幾分才能做個局，雖然做的不怎麽樣吧，好歹是個局嘛。許嬋芳一死，後宮的日子太安逸了，我覺我們的手段都生疏了，四妃聯手查這麽個破事查了三天。唉，生疏了生疏了。”

淑妃陪著歎息著搖頭：“沒經曆過許嬋芳的妃子不足以談宮鬥，經曆過許嬋芳還活著的妃子都是高手，咱倆真是高手寂寞寂寞高手。”

兩個人以茶代酒幹了一杯。

溫貴妃和德妃不服氣：“我們也見識過許氏得寵的局麵的。”

淑妃嗬嗬：“屁！你們進宮不到一年許嬋芳就皇上掃到冷宮去了，那會一直盯著我們兩個，還有瑤瑤和純妃，哪裏有空理你們？”

溫貴妃也嗬嗬：“黎明前的黑暗最難熬好不好！我一進宮，聽說了兩句話，就莫名其妙了對皇後娘娘不敬，我什麽都不知道，瑤瑤姐也什麽都不知道，我就被關了一個月啊！我到現在都沒想明白那一切到底是怎麽發生的！”

於是們四個幹了一杯，我看們拍肩搭背都快燒香拜把子了，趕說：“我們經曆過陳貴妃的！陳貴妃也算人才啊！”宋婕妤和王人齊齊點頭。

淑妃再次嗬嗬：“陳彩容和許嬋芳之間差了一百個賢妃兩百個我三百個德妃和一萬個溫媛媛。說來陳彩容最初還有腦子，人雖囂張好歹有分寸，是在皇上著意縱容中被衝昏了頭腦才作死的，但作死的花樣有限，不過是耍皮子罵人，欺負人欺負得明明白白，完全沒有謀的氣息，隻要不理就可以了。許嬋芳才是無孔不防不勝防。”

賢妃點頭：“陳彩容囂張，不過是皇上希囂張好抓住們家的把柄，陳彩容自己沒什麽手段，我們是為了配合皇上不好跟鬥。許嬋芳……真真是個天才，狠得了心下得了手，我雖恨極了，倒也輸得心服口服。雖說屢屢得手，也有幾分仗著許家的勢，可即便沒有這份依仗，那個人也是很了不得的，當初跟你們一樣傻乎乎的小姑娘們，多被徹徹底底地利用了還覺得許娘娘人最好。”

淑妃瑟了一下抱了抱胳膊：“那個人什麽事都幹得出來，麵上還總是和和氣氣的……遇上咱們上輩子是做了多惡！也是可惜，跟皇帝老兒一模一樣，都是不肯好好做人的主，要是生做男的，又有許家那樣的勢……那這天下可就不好說了！瑤瑤那個傻子，一開始還替不平，當是個好人呢，唉……他娘的咱們從前過的是什麽日子！”

賢妃說：“前朝不穩，後宮想法就多，皇上要靠這個牽製那個必然就很難公正，皇後也不好管。皇上不公正，皇後管不了，後宮不才怪。先皇後多好的人哪！沒趕上好時候，那會子前邊一片混，實在是沒法子。而且先皇後看不開，但凡放低一下段複了寵，也不必過得那麽辛苦，我們也能稍微好過一些。”

淑妃氣呼呼地說：“瑤瑤才不要給他服！瑤瑤不喜歡他了！什麽壞心肝的玩意兒！我樂意過得慘一點也不要服！”

賢妃點頭歎道：“我曉得，我曉得，我也就是隨口說一。如今日子好過了，我心裏是很激皇上的，多謝他把前朝理得一片清明，後宮嬪妃沒什麽勢力，一是一二是二很好立規矩。也多謝他多心裏頭有點數，挑寵妃眼雖然不行，好歹還算講道理，不護短。”

淑妃大爺一樣躺在躺椅上，我和溫貴妃一邊一個幫按的膝蓋——自從上了三十歲，膝蓋的舊傷一到雨天就疼得厲害。幸災樂禍地說：“皇帝老兒看人的眼比我們差多了，但凡他不那麽虛偽煩人，咱們來替他挑寵妃，保證他一寵一個準個個又乖又可。”

德妃搖頭：“嘖嘖嘖這你就錯了，你看看皇上怎麽瞎寵一氣的，是不是啊，我跟你講，他的寵妃寵著寵著就變味了，原因就在於他沒好好學育兒知識，不曉得溺就是傷害的道理是不是啊，嘖嘖嘖，小姑娘剛進宮，他十天給連升五級，什麽好東西都往宮裏送，什麽麻話都跟說，哪個小姑娘不被他寵傻了自以為是他的心頭？誰還能保持理智？！嘖嘖嘖，但凡他節製一點都不會把人寵壞是不是啊！你們回想一下，這麽多年來獨占恩寵的寵妃，許嬋芳和陳彩容寵跟前朝有關不算，後頭的這些人裏，是不是除了皇後娘娘以外全特麽給寵了傻子自己作死了？嘖嘖嘖，到底是咱們小柳兒聰明伶俐才沒長歪是不是啊！”

我回想了一下，德妃果然很有道理，當年我才十四歲，皇上給我梳頭又喂我吃飯，給我講故事又給我哼小曲，又是升位份又是天天賞賜，還一口一個兒讓我喊他修哥哥，我居然沒給他寵歪，隻能說祖父祖母確實教養得好。